孙云峰冷漠地望着被母亲摇晃得五官扭曲的妹妹,眼里没有半丝疼惜。
“是你受了别人的指使,到处散播消息,是你让别人有机可趁,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小妹是个私生女,所有人都认为爸爸包养情`妇作风不正,你做的这些,比起举报爸爸的那个人更可恶!”
“真的是你?!”陈秀玲瞠圆了眼瞪着女儿,只觉大脑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妈,不是我……”
“有照片为证,你还死不承认?”孙至诚对这个女儿简直绝望透顶。
“照片……也不能说明什么……不过是我和朋友在聊天……”
“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和大明星林思雨还是朋友?”
孙云静惊愕抬眸,不敢相信父亲居然知道照片里那个乔装打扮过的墨镜女人是林思雨。
“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你的脑袋里又装了些什么?为什么帮着外人来陷害自己的父亲!”孙至诚怒吼,字字落地有声,震得旁人耳膜发痛。
陈秀玲一向对女儿宠爱有加,可今天这件事情她很清楚非同小可,此时见女儿无言可辩,等于是默认了事情和她有关,这个认知让她心都碎了。
“你怎么这么糊涂!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到底还是不是我们的女儿?”她失望地说着,气得浑身发颤。
“妈,我……”孙云静咬着唇泪如雨下,惶恐到极点的情绪终于在父亲愤怒地瞪视下崩溃。
“对不起,爸……”她走到孙至诚面前跪下,哽咽着哭诉道:“我不知道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在我回国之前,我没想到林思雨会主动和我联系,她告诉了我周苡姝的身世,我当时又气愤,又嫉妒,因为我没想到她作为一个私生女,竟然可以隐瞒我们那么久,那么心安理得的呆在我们家里,再加上林思雨说,她要抢走原本妈要介绍给我的宋淳,所以我就更生气,于是就答应她,在家里当众揭穿她的身世,我原本是想让妈和大哥都讨厌她,把她赶出家门的。可是,谁又能想到,她在你们心中的低位是那么的重,赶都赶不走。”
“就在周苡姝结婚之前,林思雨又找到我,说她也恨死了周苡姝,因为她苦苦喜欢宋淳十年,却还是被这丫头给抢走了。她要和我联手对付周苡姝,把她的事情公布到网上去,让她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于是,她就问了一些我们家相关的事情……林思雨当时承诺只说周苡姝是私生女,但绝对不会暴光爸的身份的,我没想到她不守信用……我真的没有要害你,只想教训下周苡姝的……啊!”
重重的一耳光甩在脸上,孙云静只觉口中一甜,有温热的液体滑出嘴角。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混账东西!”孙至诚一耳光打下去还不解恨,心头翻滚的怒气让他有种想掐死孙云静的冲动。
“妈……”倒在地上的孙云静捂住迅速肿起来的脸舔着嘴角的血水可怜兮兮地向母亲求助,陈秀玲终究是不忍心,想过去扶她,却被孙至诚制止。
“别管她,该让她吃点苦头了!”
“你都把她打成这样了,怎么说她也是我们的女儿,你难道还真要把她打死?”她望着女儿心疼地直叹气,接着又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赶紧想办法补救啊,看看有什么法子——”
“妈,市委接到控告举报信后有关机关立即着手调查,虽然爸爸目前的身份还是市长,但估计明天一早,上头就会下达停职查办的文件,哪里还有时间想什么补救措施?”
儿子一番话让陈秀玲犹如跌入冰窖,浑身血液似乎瞬间冻结。
“怎么会这么严重?”她失神地望着丈夫,满脑子都是如果孙至诚以这种姿态下台了,那她以后要怎么面对世人看她的异样目光。
“严重?”孙至诚苦笑,“如果真要着手调查起来,被撤职还是算最轻的。”
陈秀玲心头一震——连撤职都是最轻的,那如果再重一点岂不是要坐牢?
“至诚,就算被查出那个丫头的确是你的私生女,但最多是作风问题,不至于……不至于要坐牢吧?”
“你没听云峰说那封控告举报信主要是控告我涉嫌违法违纪?”
“涉嫌违法违纪?”陈秀玲困惑,“你从来不行贿不收礼,也没滥用过职权,能查到你什么?”
“我是不行贿不收礼,也没滥用过职权。”那是因为从五年前他成为市领导班子成员以后就一直受一个人的恩惠,而那个人这些年支付给他的现金多到让他对那些六位数以下的贿赂根本入不了眼。
“既然没有那有什么好担心的?”
孙至诚沉默了半晌,然后才指着孙云静脖子上的一条钻石项链道:“这是她生日时先斩后奏在美国买的奢侈品牌,价位差不多七位数。光是一条项链就要花这么多钱,你以为仅凭我区区一个市长的工资加福利就能供得起这个败家女的无度挥霍?”
“这些年她在国外花了我多少钱?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最好的?还有你,你每次和那些阔太太攀比时随便一个包都是五位数,还一年两次的飞到巴黎去参加什么时装周,你以为那些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凭什么认为我应该不担心!”
陈秀玲哑口无言。
“拜你们母女所赐,这样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闻言,陈秀玲面如死灰。
“早警告过你不要一味地宠她纵容她,就是不听,现在你是不是很满意看到这样呢?”孙至诚冷眼扫过呆若木鸡的妻子,转身走向书房。
孙云峰也跟了过去。
陈秀玲却忽地拉住他,“云峰,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孙云峰摇摇头,拉下母亲的手,面无表情地走开。
书房里,孙至诚站在窗前的身影显得孤寂而苍老。
孙云峰望着父亲的背影,只觉心头发酸。
“爸,也许事情没我们想的那么糟糕,您别自己先乱了阵脚。”
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孙至诚久久的站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他沙哑而疲惫的声音响起:“云峰,你难道忘了照片是他让人送来的?他既然能让人跟踪你妹妹和那个姓林的女人,必然是知晓对方的阴谋。而以他的能力,想要阻止这件事情发生并不是件难事。”
“那他为什么不阻止?”
孙至诚苦笑,垂头抚了抚额,沉沉叹息道,“不管他是为了什么不阻止,总之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幸好这件事情并没牵连到你,我心里还是感激他的。”
“我从来没收过他的钱,他根本陷害不到我。”
“他这不叫陷害。”孙至诚回头望着儿子,神色严肃,“只要不违背他的意愿不招惹他,其实他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我这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全拜你母亲和你妹妹所赐,怨不得他。”
“可他不是已经教训过小静了吗,而您并没有做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也没有招惹他,为什么他还是不放过您?”孙云峰对这点十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