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张兴羽再也不因为周启明的电话而发火了。好多次殷惜想提出让他离开的意思,但都被他无声的化解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大三转眼过去。
暑假,张兴羽留在学校。
可是却在来她家的时候见到她在收拾行李。
“你要去哪里?”
殷惜停了停手里的动作道:“暑假我都是去启明那里的。”
“什么时候走?”
“明天下午的火车。”
“不去可不可以?”
“不行。”并不大声的回答却带着残忍。
张兴羽立在一旁不发一语,殷惜也没有多做理会。良久张兴羽才带着一丝压抑着的伤痛轻声道:“要我帮忙吗?”
殷惜没想到他再一次开口会说这样一句话,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很可恶。压下内心的心痛努力平静的道:“不用了,谢谢。”
“嗯,那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这么软弱颓然的声音让殷惜的心都给揪了起来,难受至极。
张兴羽走了,从他进门到他离开,殷惜竟没有望向他一眼。
殷惜扔掉手中的衣服,蹲在地上,头枕在手臂上握紧了拳头,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继续收拾东西。
直到殷惜离开,张兴羽再也没来过,也没给过她一个电话一个短信,仿佛就此了结。
…………
在候车厅候车的时候,殷惜放下手中的杂志,把火车票拿了出来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心绪有些难以宁静,想来或许是夏日的炎热所致,或许是候车大厅里拥挤人群里溢出的汗味所致。
殷惜只带了一个拉杆行李箱却在拥挤中仍嫌麻烦。这种麻烦让她有些烦躁,对于向来宁静的她而言这种情绪实属不正常。‘就要去启明那里了。’殷惜在心里默念了这么一句,说不出是怎样的心情,但绝对与急切无关,与愉快无缘。
殷惜起身时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探头探脑穿着黄色T恤衫背着一个双肩背包的张兴羽。
殷惜的惊恐简直无法形容,但还有另一种情绪让她感到一丝害怕。
“你……你怎么在这儿?”当张兴羽挤到自己身前的时候殷惜忍不住问道。
“哦,好巧啊,殷惜老师,你怎么也在这里?哦,记起来了,你是去你男朋友那里是吧。你男朋友住哪里啊?”张兴羽的惊讶状堪称完美。
殷惜仰着头紧逼着张兴羽的双眼道:“张兴羽。”
“啊?呵呵”张兴羽探头看了一眼殷惜手里的票道:“咦,殷惜老师你也是去七海市啊?太巧了也。”张兴羽咧开嘴努力笑着。
殷惜不说话只是看着张兴羽,张兴羽终于在殷惜的瞩目下笑不出来了。
“也不是很巧,你的是卧铺票,我的是站票。”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殷惜有些头疼的道。
“哪样?”张兴羽故做莫名其妙的道。
这时广播中传出“从S市开往七海市KS313次列车开始检票。”
“殷惜老师快点,开始检票了。”张兴羽颇为激动的拉着殷惜的手准备往前挤。
殷惜甩开张兴羽的手质问道:“你是不是非要跟着去。”
“什么呀?”张兴羽用手蹭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汗,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热的。
殷惜不答只是怒气不减的看着张兴羽。
“什么叫跟啊?这铁路是你家修的还是这火车是你开的,我爱去哪儿去哪儿,你管得着吗?”张兴羽努力挺直了腰杆。
“给你,你一块儿去吧。”殷惜把手里的火车票塞到了张兴羽的手里,拖着行李箱,逆着人潮向外走去。
“殷惜老师。”张兴羽叫道,跟着挤了出去。
“你跟着我干嘛?”殷惜不快的道。
“你的票。”
“送你了。”
“这……这多不好意思啊。”张兴羽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见张兴羽还跟着自己,殷惜扭头怒视着他。
这时身边的人说道:“你们俩检不检票的?别挡着道。”
殷惜歉然的看了那位旅客一眼而后瞪了一眼张兴羽,往旁边挪了挪也不再往外挤了。
“你不去啦?”张兴羽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去!”
“我有选择恐惧症,一张卧铺票,一张站票,我不知道该用哪张?”
殷惜扭头望向满头大汗的张兴羽,愤怒的话尽是说不出口了,扭头不再看他。
张兴羽乖乖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像个挨罚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殷惜从包中拿出纸巾递给张兴羽道:“擦擦吧,看你那满头的汗。”
张兴羽呵呵一笑,接了过来,一边擦一边看着拥挤的人群问道:“你还去吗?”
殷惜看着张兴羽吸了一口气道:“不去了。”
“哦,那票还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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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殷惜又有发怒的迹象赶紧闭上了嘴,然后一转身站上了通道两旁的椅子大叫道:“S市到七海市的卧铺票转让,要的,速度。”
在已经开始检票的时候,没有人会对张兴羽的站票感兴趣,但是对于卧铺票则另当别论了。
有好几个人一边跟着队伍往前走一边朝张兴羽那里张望询问。
“就一张卧铺票,要买卧铺票的,连带一张站票一块儿买,否则不卖。”张兴羽见询问的人多,便加了这么一条,咱不能做亏本生意不是。
虽然是这种买一还要再买一的事,依旧有不少人愿意干。
一个中年胖子挤了过来笑嘻嘻的道:“我要。”
张兴羽站在凳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胖子道:“你要?”
“对,对,让我先看看票,是不是今天的。”
张兴羽把票捏在手里拿到胖子眼前,胖子想要伸手拿却扑了个空。
张兴羽道:“要不要?”
“要,要,当然要,全价是吧。”
“对,我不是黄牛。”(潜台词:我是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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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这张。”胖子笑嘻嘻的掏出皮夹子,准备数钱。
张兴羽斜睨着胖子手里的人民币道:“要买买两张,还有一张站票。”
胖子数钱的动作停了下来,笑眯眯的仰望着张兴羽道:“小兄弟,我,呵呵,我就只要一张卧铺的就行了,你看,我这手里都还有一张坐票了。”胖子拿出来给张兴羽看了看。
“看见啦,关我什么事儿。”张兴羽道。
“你看,我……”
这时殷惜拉了一下张兴羽的衣角道:“兴羽,干嘛兜售你的站票啊。人家只要卧铺票你就给人家卧铺票就行啦。”
胖子算是遇到贵人了,急急忙忙的点头道:“对,对,对,对,这位小姐说的对。”
“对什么对啊?要不要。”张兴羽低垂着眼眸一副你不要拉倒的样子。
胖子颇为尴尬,最后咬牙点点头道:“要,要,两张都要。”
张兴羽老神在在的伸出手来准备接过胖子递过来的钱。殷惜却中途插了一手,只要了其中的三百块,然后径直从张兴羽手里拿过票给了胖子一张卧铺票道:“先生,您拿好了。我再给您找十块钱。”
胖子接过票“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你啊小姐。那十块钱不用了,我赶着检票了,不能等了,再见,再见。”
胖子急急忙忙的拿着票走了,看样子应该是担心张兴羽中途反悔非要让他多买一张一百五十块的站票。
张兴羽一脸哀怨的看着胖子离自己远去。嘴里不断念叨着“亏大了,亏大发了。”
“不想亏就拿着你的票去排队去。”殷惜把剩下那张票塞到了张兴羽手里没好气的道。
张兴羽愣了愣撇撇嘴道:“不亏,不亏,我赚了,赚了十块,整整十块,总共一百毛,一千分,一万……”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殷惜乘着队伍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便一个人拉着行李往外走。
张兴羽背着背包屁颠屁颠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