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足球场的时候,殷惜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站在铁网外面望着里面的足球场,又抬起头来看了看很高的路灯,灯光并不耀眼,而是透着温馨。
那天她在这里撞着一个少年,他的胸口好结实,尽然把自己都弹开了,好像小说里的武林高手,想到这里她不禁笑了笑,当时因为很急并没有过多注意他的样子,她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好像很好看的样子。
站在她身后的张兴羽也随着她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路灯好奇的问道:“路灯有什么好看的。”
此时的殷惜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张兴羽突然的说话给惊了魂魄,捂着胸口回身怒斥道:“你干嘛站在我后面吓我?”
那因为惊恐微微泛白的脸色让她分外惹人怜爱。
张兴羽很无辜的望着殷惜道:“殷惜老师,我没有要吓你。我只是好奇问一下,这路谁都走得,这话谁都说得。”
殷惜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一个人往前走。
“喂,等等我。”张兴羽追上殷惜和她并排着走。
殷惜也没有反对,很自然的和他走在一起也没有注意他手上提着的是什么东西。
至到两人从另一个方向的校门出去后来到殷惜住的楼下方才问道:“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宿舍吗”
“哦,不晚啊,也才七点而已嘛。我上去看会儿电视。”张兴羽嘻嘻一笑道。
“我明天还有课,想要早点休息,很抱歉。”殷惜的话虽然很温和却不容置疑。
张兴羽无奈的耸耸肩道:“好吧,我就不打扰您了。这是给你买的鸡汤还有橘子还有几盒感冒药。你要是没感冒就不用吃了。”
“你有事就是去买这个?”殷惜说不感动是假的。一个人在外面有时候也会觉得很孤独,其实她一直都很孤独虽然她有两个家。
“对啊,不用太感动。”见殷惜呆呆或者可以用痴痴的望着自己的那感动模样,张兴羽嬉笑道。“好了,拿着,我走了。”张兴羽把东西全部塞给了殷惜就飞奔着离开了。
殷惜看着手里的东西无奈一笑,却觉无限温馨。望着他奔跑的背影有种甜甜的味道在向周身蔓延。
自那以后张兴羽就会时不时的跑去殷惜的家看电视。有时候殷惜觉得自己好像吃亏了,这个张兴羽每个月收取自己一百块钱的电视租借费然后又来自己这里看电视,而电费收视费都得自己出,那个时候殷惜真会忍不住向他讨要那份钱。
可是在这过程中殷惜却也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里有这么个小朋友的存在。是的,在殷惜看来,张兴羽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偶尔会在老师面前表现得很好学,其实是一个很贪玩的孩子。
可是这种和谐的存在又会持续多久呢?谁知道呢?也许一天,两天,也许很久,只要他不去坦白,只要她继续不明白,那这种开心快乐的和谐就能一直持续下去。
十点半,殷惜跟周启明通了电话,互道晚安后便继续整理自己的课件了。其实按理说她早早的就可以把东西整理好了,只是这段时间张兴羽的不断打扰让她的工作时间出现了一些问题。再加上这是她做助教以来独立教授课程,所以也就倍加用心。
十二点后,殷惜突然感到右腹部有些疼痛,没有多想,随意找了点顺气的药吃了下去,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可是发现越来越痛,根本没有法子忍住,努力按压希望借此来缓解疼痛却毫无作用。她艰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体力不支跌倒在地。强烈的疼痛让她的额头都渗出了细汗,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的她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难熬的痛苦让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这一刻她尽然特别希望能够看到张兴羽,也许他会给自己温暖,即便他可能会撇撇嘴说:‘痛就说嘛,我带你去看医生不就行了。’
她咬牙支撑着从桌子上拿了手机却没有拨通张兴羽的电话而是拨打了王雅丽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现已关机。”
殷惜疼得忍不住一口一口的抽着凉气,下嘴唇都被她咬来泛出了血丝。
而后她又拨打了一个学校女老师的电话,依旧是关机。
这个时候她把电话选在了自己在发生疼痛后想到的第一个人的号码上,她打通了张兴羽的电话。
张兴羽看到来电显示,愣了愣,立马跑到酒吧厕所旁接听了电话。
“喂,殷惜老师。”
“兴羽……”这是殷惜第一次不带姓的称呼张兴羽,但那微弱的声音却没有让张兴羽有丝毫的兴奋而是无比的紧张。
“老师,你怎么了?”张兴羽有些害怕的问道。
“我好痛。”殷惜终于忍不住抽泣了起来,说完又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你现在在哪儿?”张兴羽急急的问道。
“家。”手里的电话从手里滑落了下来。殷惜捧着自己的腹部蜷缩着,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张兴羽撤掉自己身上的领巾,找到张阳急急道:“张哥,借你车来用。”
“怎么了?”张阳好奇的问道。
“有急事儿。”
看着张兴羽都急出汗来了便把钥匙给了他嘱咐道:“有事儿别急,小心点。”
张兴羽嗯了一声拿了外套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飞车赶往学校。
张兴羽敲打着房门,没有人开。
张兴羽又跑到楼下,抬头看了一眼三楼殷惜的卧室,窗户是打开的。因为天气已经开始转暖,但是暖气还没有停,房间都有些热,殷惜只要不是睡觉都会把窗户打开。
张兴羽从下面爬了上去,爬到殷惜卧室窗户的时候,看到殷惜蜷缩在地上,脸色煞白,头发早已被汗水打湿,见她如此痛苦的模样,张兴羽的心都给揪了起来,真希望能够让那疼痛转移到自己身上。
张兴羽立即跳了进去抱起殷惜也不多问什么就打开门往楼下跑。
殷惜揪着张兴羽胸前的衣服,眼睛紧紧的看着张兴羽闷声哼道:“好痛,好想哭。”
“想哭就哭吧”张兴羽也快急哭了。他并不知道疼痛到达一定程度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一直忍受疼痛折磨咬牙却哭不出来的殷惜张兴羽心里疼得要死。
张兴羽把殷惜放进了车里,便急速赶往医院,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路上没有什么车,走得很顺,却依旧让张兴羽觉得难熬,速度还不够快。
“殷惜,很快的,我们马上就到了。”张兴羽只能这样不断安慰着,与其说是安慰殷惜不如说是在安慰他自己。
殷惜躺在后面偶尔看一眼坐在前面焦急的开着车还不断安慰自己的张兴羽,心里觉得很安心却又有种异样的酸楚趟过,眼里终于流出了泪来。‘兴羽,我会没事的,不要担心。’她想对他说这句话,可是却没有力气说出来,只能咬紧牙关静静的看着张兴羽的背影,似乎这样可以让自己更有力量去战胜这种疼痛似的。
…………
“医生,怎么样了?”灯光明亮的病房外张兴羽急切的问道。
“痛暂时止住了。”
“是什么病?”
“急性阑尾。”
“那……”
“她的不算太严重,可以选择保守治疗,当然如果病人愿意也可以采取手术治疗。虽然目前阑尾没有明确的作用,但毕竟是人体的器官,我们建议保守治疗。你先去看一下病人吧。”
“谢谢你医生。”
张兴羽来到病床旁边,看着眼睛微闭,脸色依然苍白,只是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牙关紧咬的痛苦状了。
张兴羽用手轻轻拨开因为汗水粘在脸颊额头上的细发。
“兴羽。”殷惜轻轻睁开双眼有气无力的道。
张兴羽微微一笑道:“没事了,你休息一会儿吧。”
殷惜点点头缓缓睡去。
当清晨殷惜醒来的时候看到张兴羽坐在自己的床边椅子上啃着一个苹果。
张兴羽见她醒来呵呵一笑道:“你醒啦?废话,呵呵。吃点东西吧。”
然后用嘴一直咬着苹果,为殷惜盛了一碗粥。这粥和苹果是一个小时前张兴羽跑出去买的,也不知道这么大清早的他是在哪里买到的。
“嗯嗯。”因为嘴里咬着苹果说不出话来,只能这样嗯嗯两声。
“我自己来吧。”殷惜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张兴羽见殷惜要自己起来,急急把碗放下,一只手拿着苹果,一只手按住她道:“你别乱动,还吊着盐水了。你等一下。”然后就见张兴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一个还剩大半的苹果给啃完了。然后端起碗道:“我喂你。”
“不用了。”殷惜往后贴着靠背不自然的道。
“学生服侍老师是天经地义的。”张兴羽很认真的道。
殷惜无奈只能含笑吃下他喂过来的食物。
只是这过程让殷惜有些不自然的舒服。
吃完东西后殷惜道:“医生怎么说?”
“急性阑尾炎嘛,问你是选择手术呢还是保守治疗。”
殷惜垂下头去有些为难。
“当然是保守治疗啦,这还用想,以后注意一下就行了。动手术很恐怖的。”张兴羽深以为然的道。
殷惜忍不住笑了起来点点头道:“那就保守治疗吧。”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殷惜有些不自在的问道。
“老师好白啊。”
殷惜垂下头抿着嘴,自己是不是白得太难看了。
可那样子在张兴羽看来是说不出的可爱动人,尤其是那苍白的脸色让殷惜平添了一份病态的美。
张兴羽来到床边把窗户拉开,外面的天空灰白灰白的,即便只是看着也能感觉到一股凉意。
“谢谢你,张兴羽。”殷惜对着张兴羽的背影想要很诚恳的说出这句话,只是最后的语气多了些不可言传的奇怪味道。
“小意思,老师不重,抱着不累。”
张兴羽的回答让殷惜有些发窘。
“花了多少钱?”
“等你好了出院了再说嘛,急什么?反正不会让你交利息就行了。”
张兴羽来到床边坐在凳子上,双手撑在凳子上道:“老师准备怎么谢我?”
殷惜笑道:“你说吧,请你吃饭行吗?”
“哇,就一顿饭把我打发了?”
殷惜忍不住好笑道:“那你说怎样?”
“请我去游乐场玩儿。”
殷惜愣了愣道:“都多大了还去游乐场。”
“哇,这是什么话嘛?请不请?”
殷惜想了想点点头道:“好吧,不过我不去,我给你钱请你去,也可以顺便请你的朋友。”
“你是我妈吗?给钱让我请朋友去,莫名其妙。”张兴羽撇开头不开心的道。
对于张兴羽的这句话,殷惜不知道为何觉得有些委屈,更有种莫名的尴尬。解释道:“可我真的不会玩。”
“你没去玩过?”张兴羽好奇的问道。
“大学的时候班里组织活动去过一回,但我也只是在周围逛了逛,没怎么玩儿。”
“哇,你真够无聊的。去不去?”张兴羽逼视着殷惜的双眼。
接到来自张兴羽的眼神逼迫,最终躲不过只能妥协道:“好吧,谁让你救了我呢?”
张兴羽深表赞同的点点头道:“记住,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说着又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想到跟我打电话。”
殷惜似乎是看不懂张兴羽眼里的期盼和兴奋。
“之前打了两个电话给朋友都关机,没想到你晚上睡觉不关机的。”
张兴羽悻悻然的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殷惜跟学校请了两天的病假后对张兴羽道:“你快回去上课吧。”
“不,我在这儿陪你。”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休息一下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张兴羽知道若是自己强留殷惜可能会不太高兴便一个人离开了。另外也是不希望自己跟殷惜同时消失。
临走前张兴羽嘱咐了殷惜让她出院之前告诉自己一声。
看着张兴羽离开时的身影,心中竟是不舍,但殷惜认为这只是病重的自己简单的希望有个人陪,至于那个人是谁并不重要,若是那个人换成是王雅丽也会是这般情绪的。
张兴羽把上午的课上完后就去了医院。
在医院门口便碰到了殷惜,与他所料不错,这个女的根本就不会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出院的时间。
“哎,言而无信。”张兴羽背靠在车上道。
“你怎么来了?你下午没课吗?”
“知道你会骗我。”
“你逃课啦?”
两人都是答非所问,最终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张兴羽打开车门道:“进去吧。”
“你的车?”
“朋友的。”张兴羽没好气的回答,昨晚上就是用这辆车送她到医院的,现在才有反应,够迟钝的。
张兴羽在途中给殷惜买了一些吃的一块儿带了回去。
两人一起吃东西的时候,殷惜问道:“什么时候去玩儿?”
“急什么?”
“早点请了你,我也就安心啦。”殷惜温和的说道。
但她的温和的声音却让张兴羽心里不是滋味儿,用筷子使劲儿戳了几下纸碗里的面条低沉着声音道:“等天气暖和一点再说吧,好了,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然后放下手中的东西打开门出去了。
只是那巨大的关门声让刚刚被病痛折磨过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殷惜觉得有些委屈也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情绪化是幼稚的表现之一,看来他真的很幼稚。
殷惜收拾了一下东西边觉得有些累,便洗漱了一番准备休息。进到卧室捡起了昨晚落在地上的手机,随意一看便有无数未接来电,全是王雅丽的。还有不少短信都是问昨晚上为什么那么晚给她打电话是不是出事了。殷惜知道王雅丽手里有未接提示,知道自己昨晚上的电话她是知道了,便立即回了过去。
“你终于回电话了,你到底怎么了?”王雅丽接起电话便急急问道。
“昨晚上急性阑尾发作。”
“什么?那你现在在哪儿?”
“在家”
“那谁送你去的医院。”
“我的一个学生。”
“是那个张兴羽吗?”
“对啊”殷惜没想到王雅丽一猜便猜到了。
那头听到殷惜的肯定答复后微微停顿了一下便问道:“那好些了吗?”
“好多了,没事了,放心吧。”
“哎,你啊,我以后晚上都不关机了,免得你又有什么事儿。”
殷惜笑了笑,心中感动。
“没事儿的,雅丽,我挂机了,想休息会儿。”
“嗯,行,你休息一下吧,晚上我过去看你。”
“不用了,你还得上班。”
“行了,你别管了,睡吧。”
“嗯,拜拜。”
“拜拜。”
张兴羽从殷惜家出来后便无聊的在街上闲逛着。
手机在牛仔裤包里震动个不停,张兴羽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尽然是王娜的。很明显张兴羽对于王娜的来电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她对自己来电啦?
“喂。”
“张兴羽,我,王娜。”
“知道了,干嘛?”
“今天下午你怎么没来上课啊?”
“啊?不想上就不上呗。”
“好了,不问你了,问你另外一个问题。”
“说。”
“周六有空吗?”
“干嘛?”
“我们宿舍女生准备去shopping,叫上你们宿舍男生一起。”
“你们女生逛街干嘛叫上我们男的啊?”
“去不去嘛?”声音竟是有些发嗲。
“哦,我知道了,让我们去干苦力。”
“这是你们的荣幸好不好。”
“不去。”
“到时候请你们吃饭。”
“你打电话问孙皓他们去不去吧,反正我不去。”
“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不想去就不去呗,逛街有嘛好玩儿的,吃饭有嘛好吃的。”
“难道陪美女不好玩儿?”
“咱们班有美女吗?奇怪,我咋不知道。我不去,我有事。”
“张兴羽!”那边显然有些不快。
“我说王大妈,你非叫我去,该不会是想追我吧,我声明我对你没兴趣。”
“老娘对你也没兴趣。”
‘嗙’的一声,那头的电话挂了。
张兴羽看着手里的电话撇撇嘴道:“我又没说你对我有兴趣,我只是说你想追我而已,干嘛这么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