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天边最后一颗星也已泯灭殆尽,漆黑的夜空,暗沉沉的一丝光亮也无。
“娘娘……”
抱琴不知什么时候回了来,低声道,“陛下确实是去了缀锦阁……”
这样的结果,上官翎雪并不意外……他以为她睡着了,只再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他果真是去见那个女子了。
“抱琴……”
上官翎雪的嗓音,在凄寒冬夜里,听来有一丝滞重和飘渺,“你说……他会相信,那个女人想要谋害我腹中的龙裔吗?”
回想之前的一切,抱琴心中也是不由的沉重起来。
“都怪那个向婉儿……”
抱琴恨声道,“若不是她突然冒出来,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娘娘这一次一定能够扳倒那夏以沫……”
上官翎雪却突然有些怀疑,“是这样吗?真的可以扳倒夏以沫吗?……就算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就算可以将我的小产这件事,毫无破绽的推到夏以沫身上……陛下又会怎么处置她呢?……”
尽管,宇文熠城最后将她关押了起来,但是,在他的心里,还是不相信那个女人,会谋害她腹中的孩儿的吧?所以,他只是将她关了起来,再没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
夏以沫,她就像是她眼中的一根钉,肉中的一根刺,不除不快。
上官翎雪目中不由的一厉。
抱琴也想到了先前那个女子,重重甩向她的两个耳光,直到现在,她的脸,还是又红又肿,隐隐刺痛……这一份羞辱之恨,她定会铭心刻骨……况且,那个女人,还一次又一次的令自己的主子,如此伤心难过,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一念及此,抱琴遂道,“娘娘,您放心,只要那个莲心,一口咬定,是受夏以沫指使,在茶中下了红花……到时候,证据确凿,陛下纵然再怎么宠爱她,也不可能公然袒护她的……就算不能致她于死地,却也不能叫她像现在这么得意……”
她说的这些,上官翎雪何尝又不清楚?只是,她想的,显然比身旁的丫鬟更多——
“这件事,陛下究竟会如何处置那夏以沫,其实并不怎么重要……”
上官翎雪沉声道,“只要他相信那个女人想要处心积虑的谋害我腹中的孩儿这一点,就足够了……”
女子微微一笑,“对于夏以沫来说,宇文熠城对她的这种不信任,已经比什么惩罚都严重了……这也势必成为梗在他们中间的另一根刺……只要夏以沫对陛下的埋怨越来越多,他们的关系,也就会越来越差,我们今后的行事,也会越来越有利……”
听着自家主子的这一番筹谋,抱琴难掩的激动,“娘娘,抱琴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一天的出现了……”
只要一想到,自从那个夏以沫出现之后,陛下就渐渐冷落了自家主子这件事,她心中就是难忍的激愤,“只盼望陛下能够早日认清那夏以沫的真面目,不再被她蛊惑,重新像以前一样,待娘娘那样好……”
说到这儿,小丫鬟不由的有些感伤。也越发的为自家的主子,打抱不平。
她情真意切的话语,也深深触动了上官翎雪,“本宫何尝又不是如此希望的?”
语声一顿,艳若桃李的一张脸容上,却是终不由的浮起丝丝的落寞,“只是,就算到时候除掉了夏以沫,他的身边,也还是有别的妃嫔,别的女人……”
抱琴知她心中所愿,眼里亦是一狠,恨声一字一句道,“那娘娘就一个一个将他们全都除掉……”
她说的如此理所当然。在她的认知里,只要胆敢挡在娘娘面前的一切人与事,都可以被毫不留情的除掉。
上官翎雪亦是心中不由的一动。尽管这也是她一直在谋划着的事情,但像现在这样,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却是从未有过的……夏以沫未曾出现之前,无论是皇后娘娘,还是顾绣如、向婉儿等人,她从来都没有将她们放在眼里,因为她十分的清楚,她们不是自己的对手,总有一天,她能够将她们完全不留痕迹的从宇文熠城生命里抹去……
但自从夏以沫出现之后,一切都仿佛变了。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她从来不知道,那个男人,会对除了她之外的女子,那样的宠爱与纵容,甚或超过于她……
她的心中,越来越不安,越来越害怕,也越来越妒忌,越来越怨恨……她怕有一天,宇文熠城真的会被那个女人完全抢走,心中再无她半分位置……
不,她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明眸里划过嗜血的锐利,上官翎雪突然从未像此刻,一样的坚定。
她一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而为着得到她想要的,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
抱琴自小在她身边服侍,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都可以默契的猜出她心中真正的想法……所以,尽管面前的女子,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抱琴却知道,接下来,她的娘娘,要真的行动了……
想到这儿,抱琴心中不由的滚过阵阵的兴奋。
“就像之前对那向婉儿那样……”
抱琴突然开口,秀丽的一张脸容上,有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与某种报复的快感……一想到白天里在落星湖畔发生的一切,她心中便觉得十分的解气,“算她倒霉……竟让她躲在树后,听到了娘娘您实际上没有怀孕这件事……”
上官翎雪也不由的想起了那一切……当时,她与抱琴从缀锦阁出来之后,特意选了一条平日里没什么人的小路,一边缓步走着,一边谈论着怎样利用方才在缀锦阁里的事情,实施他们的计划,却没有想到,那个时候,向婉儿正在那里生闷气,无意中将一切听了去……
想到这儿,上官翎雪如今仍是有些心有余悸。毕竟,若是一个聪明人,听到这样隐秘的事情之后,一定会拼尽全力的隐藏自己,再做图谋……可是,那向婉儿大抵是被突然得知她假孕的消息高兴坏了,竟迫不及待的现身,还得意洋洋的拿这件事来嘲笑她,威胁她,并言称要立刻将这件事告诉宇文熠城……
她自然是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拉扯之间,向婉儿脚下一滑,蓦地跌落湖中……她不会游水,瞬时在湖里挣扎呼救起来……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电光火石之间,上官翎雪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计划……
她一向果决,在心中丈量了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之后,她丝毫没有犹豫的就随之跃入了湖中……
她不是要救那向婉儿的性命……而是要亲手致她于死地……
隆冬的湖水,早已冰冷刺骨,她一次又一次,毫不留情的将向婉儿的头,按进那冰冷的湖水之中,望着她一点一点虚弱下去的挣扎和反抗,望着她的呼吸,在冰冷的湖水之中,一点一点的消散而去,直到那些微小的气泡,最终归于一片平静……
她死了。
向婉儿死了。
她的身子,冰冷一片,一动也不动的浮在水面上。像一具破败的玩偶。
她的双眼,大大的圆睁着,就像是死不瞑目一般。
直到现在,上官翎雪仿佛还能够感觉到,落星湖中刺骨的寒意,以及,那个女人,在她的手中,一点点消失的生命……还有,她那双怎么也阖不上,如同死鱼一般瞪着她的眼睛……
上官翎雪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晃。
一旁的抱琴,赶忙扶住了她,“娘娘,你没事儿吧?”
抬眼望到她苍白的面色,心中关切与担心,瞬时更浓了些,“……虽说娘娘您此次并非真的小产,但湖水冰冷,对身子也是大不好的,不如奴婢扶您上床歇会儿吧……”
上官翎雪却摇了摇头,定了定心神,道,“不用……我没事……”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被任何人、任何事情所影响。
抱琴只道她是因着向婉儿的死,才会这样的不安,遂安慰道,“娘娘……那向婉儿在宫中一向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对娘娘您又屡次三番的不敬,她死了,也是死有余辜……娘娘您不必为这种人难过……”
上官翎雪知她误解了自己的心思,却也没有解释,只沉吟道,“向婉儿这件事,的确是一场意外……原本她活着或死了,对本宫也没有什么威胁,只是,却没有想到,会被她无意之中知道了本宫其实并没有怀上龙裔这件事……”
说到这儿,上官翎雪神情终是不由的一顿。
她下意识的抚向自己平坦的小腹,明若春水的一双眼波里,短暂的一伤之后,旋即却是被烈烈的恨意所取代——
初初得知自己有孕的消息,她高兴了许久……因为身子较弱的原因,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未能怀上那个男人的孩子,却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这些年的调养,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却没有想到,从宣布她有孕,不过短短的一个月之后,她却突然发现,她本应该因为怀孕而停掉的月事,竟回来了……而那例行来为她请脉的林太医,更是告诉她,她实际上并没有怀孕……之前不过是身子产生了假孕的迹象……
她犹记得,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她是有多么的伤心和愤怒……一向最擅于掩饰情绪,喜怒不形于色的她,却在当夜气的几乎砸进了房间里所有的瓷器……
冷静下来之后,她知道,她不能将自己没有怀孕的消息,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宇文熠城……
她不甘心。不甘心这么长久以来的期待,到头来,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她买通了林太医,令他不得将她没有怀孕的消息,透露出去,接下来,就是怎么筹谋,利用这件事,给她带来最大的利益了……
而在这个皇宫里,在这个世上,她最恨的人,就是夏以沫……
从缀锦阁里出来之后,她与抱琴商量的,也正是她打算如何“意外小产”,然后成功将此事,嫁祸于夏以沫……
却没有想到,中途会突然冒出来个向婉儿,将一切听了去,还意图将她没有怀孕的消息,揭露给宇文熠城……
她如何能忍?
所以,向婉儿,必须死……
一念及此,那心底对向婉儿之死,簇起的仅有的一丝内疚,也被上官翎雪抹了去。
现在,对她而言,是如何继续对付夏以沫……
抱琴知晓她心中所想,面色亦不由凝重起来,开口问道,“娘娘,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这也正是上官翎雪此刻思虑的。
沉吟了须臾,上官翎雪突然出声道,“本宫没有怀孕这件事……除了向婉儿之外,如今是否只有你、我,以及那林太医知晓?”
被她这样一问,抱琴心中也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然后脑海里迅速的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过了一遍之后,肯定的道,“娘娘请放心,奴婢做事一向十分谨慎,这件事,并没有泄露半点风声,除了奴婢之外,也就那林太医知道了……”
顿了顿,续道,“至于那林太医方面,娘娘您也不必担心他会向任何人告密……毕竟,奴婢已经照娘娘的吩咐,一早就派人将那林太医的唯一一个宝贝儿子控制起来了……所以,他定不敢背叛娘娘您……”
听着她将事情安排的如此妥妥当当,夏以沫心中却依旧没有丝毫的放松,总觉得像是哪里有什么不对一般……
“林太医那边,本宫并不怎么担心……”
夏以沫沉声道,“我只是觉得,我假孕这件事,有些蹊跷……”
自从得知,她所谓的怀有龙裔,不过是空欢喜一场之后,她就在不停的想着这件事……毕竟,当时诊治出她有孕的,并不止一个太医,所以,并不存在误诊的可能,而她身上,也确实出现了怀孕的症状……
一切都很正常。就连之后太医的请脉,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突然之间,太医却告诉她,她实际上并没有怀孕,不过是一场误会……
这太过蹊跷。
Wωω ⊕тt kan ⊕¢O
上官翎雪本能的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她隐隐觉得,她假孕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凭着她的经验,她甚至闻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抱琴向来聪明,此刻被自家主子这样一提,她亦是一点即透,沉吟开口道,“娘娘的意思是……娘娘之所以会被查出实际上并没有怀孕这件事,乃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电光火石之间,上官翎雪脑海里忽然划过一个念头……那念头,越来越清晰,渐渐明了起来……
“或者……”
女子面容沉郁,明眸里浮光闪烁未定,“从本宫有孕那一日起,都是旁人设的一个局……”
抱琴心中陡的咯噔了一下,“娘娘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让娘娘认为自己怀了陛下的龙裔,然后,再由她出面揭穿,以此借着这件事,陷害娘娘?”
上官翎雪亦是心中微微沉了沉,道,“除了这个可能,本宫想不到其他原因……”
语声一顿,女子桃花般嫣红的唇,却忽而勾起一抹讽笑,道,“迎霜妹妹有孕不久之后,就立刻传出本宫怀有龙裔的消息……如果某一天,突然揭穿本宫其实根本没有身孕的话,岂不是正好可以给本宫扣一个‘假孕争宠’的罪名?……”
她看的这样清楚,被她一说,抱琴心中也是猝然腾起阵阵不安来,细想之下,更是一身冷汗,脱口而出道,“此计甚毒……”
上官翎雪冷冷一笑,“是呀……到那时候,本宫不仅成为天底下人的笑话,而且就算陛下最后相信了本宫,但在心里,却也会不由的种下本宫‘假孕争宠’的印象……”
以此给她重重一击。
意识到这一点,上官翎雪心头陡然就是一戾。宫中的女子,为着争宠,能够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她再清楚不过,所以,她才明白,若是“假孕争宠”这样的罪名,扣在她的头上,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看来,设计此局之人,一定恨毒了她。而且,能够想出这样法子的人,也绝不是等闲之辈……
会是谁呢?
抱琴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沉声开口问道,“娘娘心中可是想到了什么人?”
上官翎雪唇畔勾起微微的冷笑,“在这个皇宫里,大抵每个人都恨恶每个人,只是,有的人,没那份本事儿,所以才一直按兵不动……而既恨毒了本宫,又有这份心力,来设计整件事的,怕也只有一两个人了……”
抱琴略一思索,也即猜出可能是谁。
“娘娘心中怀疑之人,可是那娴妃娘娘,或者夏以沫?”
毕竟,这宫里,与她家娘娘有深仇大恨的,也就这两个人了……夏以沫自不必说,从来不掩饰,因为司徒陵轩的死,而对上官翎雪的恨意;而那娴妃娘娘顾绣如,更是与上官翎雪有着失子之恨的……
所以,最可能如此陷害她家娘娘的,也只有这两人了。
“只是……”
抱琴微皱了皱眉,“娘娘觉得,她二人之中,谁的嫌疑更大些?”
上官翎雪眸中闪过一丝锐芒,缓缓道,“或者,从始至终,都是她二人一起设计、一起陷害的本宫……”
其实,只要稍一回想,就能察觉那夏以沫与顾绣如之间不同寻常的交往……也是,她俩有着上官翎雪这一个共同的敌人,若是联手来对付她,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想通了这一点,上官翎雪心中也越发的笃定。
抱琴却忽而想起了另一件事,有些疑惑,道,“娘娘,有一件事,奴婢不明白……若是真的是那夏以沫和顾绣如故意设计陷害娘娘的话,为什么,她们不早早的就揭穿娘娘您呢?而且,还任由娘娘您以红花之事,诬陷夏以沫?……”
面对她的疑问,上官翎雪稍一沉吟,便有了答案,“这正是她们的高明之处……”
女子唇畔漾着一抹似是而非的冷笑,徐徐解释道,“若她们一早就揭穿本宫的话,本宫还可以拿自己不知情为由,将这一场假孕的风波,遮掩过去……但是,经过今天的事情,本宫落水、小产,将失去龙裔的罪名,推到了那向婉儿的身上,并且,向婉儿因此而死……再加上,其后,本宫以红花之事,诬陷夏以沫……如果在这种种的事情发生之后,她们再将本宫从始至终都根本没有怀孕的消息放出来……”
语声一顿,似是想到了那些可能的后果,上官翎雪面色一凝,继续道,“……那么,到时候,本宫担的可就不仅仅是一个‘假孕争宠’的罪名了……诬陷婉妃,并致其溺水身亡;陷害夏以沫……尤其是后者……这种种的罪名,到时候一起按在本宫的头上,你说,陛下会有怎样的反应?……”
心底终是不由的一伤,“你说,他到时候,会怎样的处置本宫?”
被她这样层层分析下来,抽丝剥茧,抱琴在一旁听的,也是心有余悸,极之不安。尤其是看到面前的娘娘,因为这件事,可能遭受到陛下的处置,她心中更是随之难受不已。
劝道,“娘娘,您也不必太担心了……陛下,他还是很在乎娘娘您的,就算到时候,夏以沫和顾绣如他们真的想要联手对付娘娘您,陛下也未必会买她们的账……”
听得她的宽慰,上官翎雪却是难掩凄楚的一笑,“本宫也希望,如此最好不过……”
只是,她终究比身旁的小丫鬟,更多了些清醒和思虑,“如果这件事,只是牵扯到顾绣如和向婉儿的话,陛下或者会维护于我,不会对我怎样……但是,因为有夏以沫,因为她也牵扯其中的缘故……只怕,这件事,就没有那么容易揭过了……”
说到“夏以沫”三个字之时,上官翎雪心中一伤的同时,却是对她更深的怨毒与仇恨……
是她,就因为她,将她与宇文熠城原本的关系,一切都改变了……
她为什么要到离国来?她为什么走了之后,还要回来?她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的挡在她与宇文熠城之间?
她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
妒忌,像是疯长的野草一样,缠满上官翎雪的全身,勒进她的血肉里,生根发芽,仿佛惟有将那个令她如此悲惨的女人消失,方能消解她此时心头入骨入肺一般的恨意……
她眼中藏也藏不住泄露而出的烈烈恨意与怨毒,就像是从地狱而来的熊熊硫磺之火一般,像是恨不能将一切焚毁殆尽一般……抱琴在一旁瞧的清楚,尽管她如她的主子一样,认为那夏以沫罪该万死,可是,当这一刻,眼睁睁的望着她家娘娘此时的神情,她的心中,却也不由微微的咯噔了一下……
“娘娘,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半响之后,抱琴沉声开口道。
眼下,她们应该如何化解此局呢?
经她一提醒,上官翎雪也暂时放下心中的恨意,沉思起来。
抱琴在一旁虽着急,却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法子,只能静静的立于一旁,等待着。
大约半柱香之后,却听上官翎雪缓缓开口道,“抱琴,你帮本宫送一封信去谦王府……”
听得“谦王府”三个字,抱琴心中瞬时一动,“娘娘是想让谦王爷帮忙解决此事?”
上官翎雪眸中闪过一抹复杂,轻声道,“如今,除了他之外,本宫也想不到,还有谁能够帮忙了……”
面前的娘娘,与那谦王爷宇文烨华之间的事情,抱琴自然也十分的清楚,只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
“娘娘……”
抱琴有些犹疑的开口道,“那谦王爷,还会帮我们吗?”
上官翎雪神情微微一顿,眸底浮光,有一刹那的闪烁未定,须臾,已是一片沉静。
“他会……”
上官翎雪缓声开口道,“他一定会……”
她是如此的笃定。毫不怀疑。
抱琴望了望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也只能应道,“是……”
上官翎雪却已经恢复到了原有的冷静,沉吟片刻,嘱咐道,“这封信,由你亲自送去……还有,一定要万加小心,除了你我之外,再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明白吗?”
抱琴自是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所以,听得娘娘的嘱咐,亦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娘娘请放心,奴婢一定不负娘娘的嘱托……”
上官翎雪微微点了点头。抱琴办事,她一向放心。
现在,就看宇文烨华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而她,从今天开始,也要更谨慎的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夏以沫……
心中默念着这三个字,上官翎雪明若春水般的眸子里,蓦地划过一丝嗜血的锐芒……就像是那个名唤夏以沫的女人,是戳在她眼底的一根刺,不除不快……
天边夜色愈浓。一片漆黑。没半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