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纯的心一沉,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从修罗殿带出来的这些人此时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就跟活死人没有两样。
但想起凤玖澜转身前那藐视的笑意,她心中更加认定了是凤玖澜搞的鬼!
“凤玖澜,你给本公主站住!”虞纯气急败坏三步当成两步走,向王府大门奔去。
可人没还到碰到凤玖澜一片衣角,就被侍卫给架住了。
“放开本公主,否则本公主就不客气了!”虞纯看着凤玖澜那步步向前的背影,气得牙齿打颤。
她武功并不弱,自小修炼的烈焰心经,与其说是功法,不如说是奇术更加贴切。
虞纯见凤玖澜丝毫不为所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力推开钳制她的侍卫,紧接着,从腰间抽出烈焰长鞭,向周围肆意攻击。
今天来到摄政王府,凤玖澜滴水不进的态度简直是气死她了,动不了那个女人,难不成她连一群奴才也动不了?
往日在修罗殿里的那股嚣张跋扈劲儿一下子就回来了,长鞭哔啵作响,周围围观的百姓看着虞纯那如同烈焰般的鞭梢,纷纷推开,以免殃及自身。
若是仅凭武功招式,虞纯和那些暗卫们相比,不过就是徒有花架子,但她的烈焰心经着实厉害,一旦被伤到,几乎没有痊愈的可能性。
“凤玖澜,有种你别跑,你真以为你当了欧阳哥哥的正王妃,就能得到他一辈子了吗?你做梦!”虞纯叫嚣着,企图拖住凤玖澜的脚步。
凤玖澜不以为然,和这种女人一般见识简直就是有损她的格调!
“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欧阳哥哥不在幻城举行婚礼而是在明州吗?”虞纯气急败坏,口无遮拦,这个节骨眼上,为了把凤玖澜拖住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果然,凤玖澜施施然转身。
她依旧是那样的冷傲,睥睨着狼狈的虞纯。
“很好。”她拍了拍手,示意虞纯身旁的侍卫停手,就在这时,虞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烈焰长鞭陡然一横,向凤玖澜的面部飞来。
凤玖澜墨玉般的眸子陡然幽深了下来,手腕上的九珠链飞出一缕极细的丝线,刹那间缠上了烈焰长鞭如火的鞭梢,就在众人皆以为那红色的烈焰会灼伤凤玖澜的时候,奇迹出现了。
只见凤玖澜九珠链剩余的八颗珠子愈发散发出纯粹的紫光,那紫色的光焰顺着丝线流动,一直蔓延到烈焰长鞭的鞭梢,向着虞纯握鞭的手侵袭。
虞纯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惊得连手都忘记松了。
“不可能,不可能……烈焰长鞭是火烧不断的……”虞纯摇着头不断喃喃自语,催眠着自己。
凤玖澜唇角微翘,看着那紫色的光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虞纯白皙的手攻去,刹那间将那白皙的手烧焦。
“啊……我的手……”虞纯疼得眼泪直飙,不停地捂着自己的右手,火辣辣地疼。
和她的手一样没有好下场的,便是修罗殿的宝贝烈焰长鞭,此时哪里还能凝聚怒放的火焰,俨然就是一根被烧焦了的普通绳子,惨淡无比地躺在冰冷的土地上。
凤玖澜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妃倒要看看这一次你如何翻身?
虞纯趴在地上,心疼无比地看着自己那不能称之为“手”的手掌,心里恨死了凤玖澜。
这时,一双白色雕花靴子出现在了她面前,她抬眸一看,正好迎上了凤玖澜那充满笑意的眸子。
虞纯紧握双拳,恨恨地盯着她,她发誓,这辈子,只要她不死,定和凤玖澜不死不休!
“你应该感到庆幸,你方才的话成功地引起了我的兴趣!”
若不是听到了虞纯方才的话,现在的虞纯就不止是手被烧焦了,而是整个身体……
凤玖澜连碰都不想碰虞纯,这种女人只会让她觉得脏!
“呵呵,你怕了么?”虞纯擦了擦自己嘴角边的血渍,朝着凤玖澜投去一个讽刺的笑。
“怕?本王妃的字典里没有‘怕’这个字!”凤玖澜输什么都不会在敌人面前输气势,在她眼中,虞纯不过就是个手下败将,输不起的主儿!
这会儿,欧阳旭正在屋子里煮茶,他的动作优雅流畅,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幅美丽的水墨画,暗卫在一旁禀报着王府门口的事情,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将所有的信息都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
“王爷,王妃对您为什么在明州城娶她而不是在幻城娶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这时,下首的暗卫暗自叫苦,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他的主子爷总是这样平淡,不悲不喜,让人无法知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欧阳旭那舀茶叶的手骤然一顿,琥珀色的眸子里流转着深沉诡谲的波光,朝着王府正门的方向看去,低眸细想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住了。
王府门口,来来往往的百姓已经被王府的侍卫全部清空。
就算这个不是摄政王府,而是一般的官宦之家,也不允许百姓聚众围观,毕竟在这个注重颜面的时代里,家丑不可外扬。
“本王妃给你一个开口的机会。”凤玖澜先发制人,她可不会受虞纯的威胁。
虞纯自以为自己有了和凤玖澜谈条件的筹码,趴在地上,愤恨地看着她,“凤玖澜,你休想知道!”
“怎么?欧阳哥哥不是爱你吗?他连这个都没告诉呀!”虞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挑拨欧阳旭和凤玖澜的机会。
凤玖澜没有说话,只是在静静地思考。
然而,她的沉思在虞纯看来就是备受打击无从反驳!
“想知道?你求我呀!”虞纯的气焰一下子就嚣张了起来。
当然,凤玖澜的沉思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她回过神来,投之以冷眼,“你算什么东西?本王妃想要知道什么,还要看你脸色?”
对虞纯用催眠术凤玖澜都嫌浪费!
这时,侍女们已经搬来了贵妃椅,就放在凤玖澜身后。
凤玖澜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而虞纯就那样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两人今时今日的气度,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桑竹十分配合地给凤玖澜奉上茶水,那端坐在贵妃椅上女子轻尝一口,写意悠然,虞纯只觉得自己的嗓子火辣辣的疼,她也想喝水……
可凤玖澜却不给她任何喘气的机会,就在虞纯朝托盘上的另一杯水看时,凤玖澜突然踩住了她的另一手,虞纯疼得哇哇直叫,“好疼……疼死我了……”
“凤玖澜,你……你有种就给我一个痛快!”虞纯嘴欠,不停地嚷嚷。
手在不断地挣扎,血肉模糊,可凤玖澜愣是没有放过她,想起当初在洛城的破庙中,这个女人也曾这样踩着她的手,逼她吃下忘灵丹。
那时候,她身体虚弱无比,同样还怀有身孕。
想到这,凤玖澜情不自禁地将左手贴在了自己的腹部,昨晚……这会不会有他的孩子……
“说!”凤玖澜言简意赅,对于虞纯,她的耐性都快被磨光了,于是又加了一句,“别以为有些事情只有你知道,本王妃给你机会说那是给足了你面子,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可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
“你……”虞纯此时看着凤玖澜,只觉得她的眼里一片黑暗,那瞳孔在无限地放大,如同漩涡一般能够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没用的人,本王妃一向不会怜香惜玉!”凤玖澜语速很快,说完后便立刻站起,扫了一眼王府两旁守护的侍卫,冷声命令,“来人,给本王妃把这个疯女人丢到军营!”
“是!”
不得不说,摄政王府的人执行力很强大,立马掏出绳子把虞纯给绑了。
虞纯本来想要挣扎,奈何桑竹手中那柄银光闪闪的宝剑这会儿就架在她的脖子上,一个不小心可是会切断了她的脖子的!
如今,桑竹是在场之人里唯一对虞纯知根知底的人,可惜,她不会给虞纯求情,巴不得虞纯越惨越好。
“不……不要……”虞纯见四下无人,终于怕了,虽然她已经人尽可夫,但是军营那种地方……都是男人,女人一旦到了那里,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成为那些士兵泄欲的工具,至死方休。
她脸上之所以会露出深深的恐惧感,是因为她也曾将一些喜欢过欧阳旭的女人丢到军营里过,那下场实在是太过残忍。
虞纯就是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她泪眼盈盈地看着凤玖澜,“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求你……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到军营……”
侍卫们手上的动作可不会因为虞纯几句求饶的话而减慢,在这摄政王府里当差,最重要的就是无条件执行主子的命令。
凤玖澜看也不看虞纯一眼,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虞纯拖走。
桑竹头一次觉得如此解气,原来那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纯公主也有怕的时候呀!曾经仗着殿主的宠爱作威作福,不把他们当人看,如今殿主死了,她就算是那天上的凤凰,也会零落成泥!
侍卫带走了虞纯,可凤玖澜眉头依然紧皱,并没有放松下来。
桑竹不明所以,只是站在她身旁,看着她一步步走向那十余名金甲暗卫,她手臂上的紫色飘带随风飘舞,仿佛还携着一缕淡淡的紫罗兰芳香,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静默中,凤玖澜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离她最近的那名侍卫心领神会,立刻奉上自己随身携带的佩刀,凤玖澜感觉到掌心那冰冷的触感,手指弯曲,刀刃在手,眼睛直视一名金甲的腹部,“王府周围方圆五里之内,本王妃不想看见任何不相干的人。”
“是!”那名侍卫大声地说,接着开始执行凤玖澜的命令。
摄政王府虽然处于明州城城中的黄金地带,但占地面积之广,不是其它府邸比得上的,因此凤玖澜的要求并不是很难办到。
最郁闷的莫过于桑竹了,因为她摸不准凤玖澜想干什么,想偷偷遁走,将消息传递给欧阳旭,可她的存在太过明显,想跑都跑不掉。
就在她脑子乱七八糟的时候,凤玖澜突然伸直了自己的手,刀尖直指一名金甲暗卫的腹部,毫无感情地刺入,然后旋转、横切、剜肉……
饶是见惯了生死的桑竹此时也忍不住呕了起来,只因为凤玖澜的做法太过血腥,那一刀下去人肚子里的大肠小肠都掉了出来,可她偏偏面不改色,将刀锋向上劈去,直到人的心口。
桑竹第一次觉得,她云端清雪的少主是那样的高雅,就算是动刀子开膛破肚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衣裳沾染一滴血,和他相比,凤玖澜动刀子的这一幕就太具有视觉冲击力了!
所幸欧阳旭即便是待在王府里煮茶也时刻关注着凤玖澜的动静,哪怕是知道虞纯被凤玖澜下令拖到军营时他也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只是无比淡定地吩咐了一声,“过后把虞纯的尸体用上好的棺木送到幻城,交给大护法!”
当年虞纯对凤玖澜做的事情,欧阳旭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气得想要废了虞纯,结果修罗殿主十分凑巧地出现,救了虞纯一命,他放任虞纯在修罗殿静养四年,一方面是因为当时的自己还不具有与修罗殿主分庭抗礼的能力,另一方面……他希望这个仇凤玖澜自己报……
欧阳旭心平气和,可他身边的暗卫却觉得浑身发凉、汗毛竖起,少主这话一出,便注定了虞纯不可能活着走出军营。
虞纯有胆子在凤玖澜面前乱说话,那就要有承受这个男人怒火的勇气。
茶香缕缕,岁月静好。
欧阳旭将火调至最小,起身向着王府门口走去,几名暗卫尾随其后。
“呕——”几人一到门口见到凤玖澜刀下那无数弯弯曲曲的大肠小肠横陈地上,脸都青了,齐齐作呕。
倒是欧阳旭无比淡定,面不改色地来到凤玖澜的身后,他走路时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而凤玖澜专注于手上的活,没注意到自己身后有人靠近。
那柄刀此时鲜血淋漓,看起来格外恐怖。
凤玖澜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剜心,她此时以精神力同时控制十余人的意识,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周围,动刀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把那人心上覆盖的皮肉剜掉,紧接着那颗鲜红的心就这样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那颗心,还在跳动着。
欧阳旭没有出声打扰凤玖澜,静静地看着她。
他知道,他所认识的那个澜澜,并不是她的全部。
这时,凤玖澜才扔下了手中的刀,十分认真地凝视着这名金甲暗卫的心,她专注的表情很美,让人觉得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抹圣洁的光辉,哪怕她是在做一件十分血腥的事情。
隐隐约约,她看到了那人的心口上有一个很奇怪的印记,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
“是咒术。”
男子清冷的声音像是一阵风拂过凤玖澜的耳畔,她身体瞬间僵了,侧首一看,这才发现桑竹、暗卫、侍卫、丫鬟们齐齐呕吐,结果什么也吐不出来的壮观景象。
欧阳旭缓步上前,左手霸道一揽,伊人入怀。
凤玖澜本以为是蛊术,因为她在催眠这几个人的时候发现了他们的意识是被别人控制的,于是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蛊术。
于是她毫无感情地剜了他们的心,既然已经被人练成了蛊,完全听命于人,那么便算不得是一个有思想的正常人,只能算是一个杀人的工具。
“咒术?”凤玖澜有些不解地看着欧阳旭,脑海中开始脑补关于咒术的基本知识,只见欧阳旭袖中数枚银针飞出,朝着十余名金甲暗卫的眉心飞去、最后没入其中。
欧阳旭几乎没有半点感情,沉声吩咐,“雪松,楚城城主大寿在即,将这些金甲暗卫原封不动地送到楚城,就当做是本王送给楚城城主的寿礼!”
“属下遵命。”雪松以沉稳著称,对于欧阳旭交办的事情,不出意外都会完成得十分漂亮。
摄政王府的一众暗卫开始将这些金甲暗卫打包,丢在木箱子里,箱子做成了两层,其中夹层里还放了冰块,以保持箱内的低温,尽可能防止尸体的腐化。
凤玖澜看得有些咋舌,这些暗卫动作十分麻利,一看就知道经常干这些事情。
那厚重的箱子被搬上马车,雪松将亲自前往楚城,就在马车即将出发之际,欧阳旭忽然出声,“等等。”
雪松面不改色,即便心里有疑惑脸上也会面无表情,只听欧阳旭继续道,“替本王转告楚城城主,如果他教女无方,本王不介意代劳!”
此时的凤玖澜就像是一个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这什么对什么啊!
雪松就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不过是虞纯在欧阳旭和凤玖澜大婚第二天来闹场子罢了,到最后竟然把楚城给牵扯进来,不过楚城嘛……嘿嘿……雪松很聪明地不说话了……有些事情,还是让少主自己和少夫人说吧……
欧阳旭向来是不动则已,一动必一鸣惊人。
处理完了这堆烂摊子后,欧阳旭便迎上了凤玖澜那探究无比的眼神,当下顺着她的头发细细地抚了一遍,然后想亲吻着她的眼睛、鼻子,温情脉脉,和方才那个行事狠辣果断的摄政王截然不同。
虽然有敷衍而过的心思,但凤玖澜却不放过他,愣是拉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进王府。
面对着心爱之人的任性,欧阳旭到了最后,只有妥协。
但这个男人的话一向很少,言简意赅,一下子就概括了事情的“重点”,他轻咳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咒术传承,以楚氏为尊,楚城嫡女楚雁,和虞纯交好。”
说罢,欧阳旭便有些别扭地松开了手,以眼神示意桑竹留在凤玖澜身边,然后独自一人向着王府里走去。
凤玖澜还在思考着其中的弯弯绕绕,自然没有注意到欧阳旭耳根微红的颜色以及心虚的表情,当然了欧阳旭这个人即便心虚也一样会装得理直气壮,待她发现后欧阳旭已经走远。
“桑竹,你说旭哥哥为什么走得这么快?”凤玖澜向桑竹提出自己的疑惑,在这里,桑竹和欧阳旭几乎是一起长大,应该没有人比她对欧阳旭更加了解了。
桑竹同样有些尴尬,顿觉在凤玖澜跟前伺候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少主的事情不能乱说,可少夫人的命令也不能违抗。
经过看一番思想斗争,桑竹深深地觉得,有些事情,少夫人迟早会知道,她鼓起勇气,尽可能以一个比较平和的声调回话,“回少夫人的话,楚姑娘是楚城为少主准备的侧夫人。”
------题外话------
澜澜:oh,mygod,旭哥哥,你的桃花运能不能不要这么红?
小旭:澜澜,本少主也不想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