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间被他的举动都弄傻了,呆呆的看着他,只见他将杯中剩下的茶都倒进了花盆里。
怎么回事?我急忙走到他面前,疑惑的看着他。
他看着我的眼睛,压低声音说道:“今后的这些天,在洛阳,不要喝水。”
什么?不要喝水?我顿时都傻眼了,难道,洛阳的水出了什么问题吗?
他微微笑着,对我说道:“其实,不一定会影响到州府的用水,但我们还是谨慎一点。现在我还不能说为什么,过几天你就会明白。”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是——我捧起他的手,在掌心写道:“可是,几天不喝水也行啊。身体会受不了的。”
“你放心,我已经吩咐了汉阳,他会趁人不注意送水来。”
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了季汉阳的脚步声,我去开门迎他进来,他果然在袖中藏了一个小小的水囊,并不多,但足够我们饮用的。
接连下来好几天,我与楚亦宸都是这样四处游玩,完全不问正事,这未免太不像这个“天朝第一人”的个性。
楚亦君和齐远明显也觉得奇怪,但是每天派人跟踪我们,都没有找到任何的不妥之处,楚亦宸照样一幅无所事事的模样带着我游山玩水,似乎沉溺于山水美色间无法自拔,而越是这样,越是让齐远他们紧张万分。
楚亦君看着我们的目光,也越发阴狠了。
到了第五天早上,楚亦宸还是在我房里过夜,睁开眼便看见他清醒的眼睛,完全不像过去的几天,每天早上起床看到的都是他沉睡的样子。
“嗯……”我还有些迷糊的,往他怀里钻了钻。
“起来了。”他微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子:“我们今天要回长安了。”
我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睁大眼睛看着他——要回长安了?
他看着我懵懂的样子,笑了笑:“怎么,我们已经在洛阳玩了那么久了,难道你还不想回去吗?我可是要急着回去,办我们的婚事了。”
……
怎么说呢?
我自然是希望能够早日回长安与他正式成亲,成为他的人,可是——在洛阳的这几天,实在是太轻松,太自在,也太愉快,甚至让我有些舍不得离开这个危机四伏风雨飘摇的地方了。
他看着我,似乎也很能明白的,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说道:“我知道心里想什么,不过——”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若是我们不走,洛阳城就拿不下来。”
什么?
我微微吃了一惊,急忙抬头看着他——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不走,洛阳城就拿不下来?
楚亦宸没有告诉我,或许,即使告诉了我,也不会对他们有任何帮助,更何况,他也知道我从来不喜欢那些杀伐的事,能与他一起征战东都,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吃过早饭,州府中我们的人已经整理好了行装,楚亦君那边也已经准备好了,齐远还专门为我们准备了舒适的马车,让两位殿下在回长安的路上能稍微舒服一些。
临走前站在州府的门口,楚亦宸回头对着齐远说道:“齐大人,长安与洛阳惺惺相惜,交相辉映,是中原大地上的两颗明珠,虽然之前你与我们有一些误会,但现在误会冰释,本宫仍然喜欢你能好好的治理洛阳,不要辜负皇上对你的一番信任。”
齐远老泪纵横,拜倒在地:“请殿下转告皇上,老臣惶恐,令江山社稷置于风雨飘摇,生灵涂炭,老臣万死难辞其咎,唯有将家儿老小候于东都,引颈待戮,请皇上降罪。”
这种话说出来简直是当笑话听的,楚亦宸的脸上却一点笑意也没有,还很认真的上前扶起他道:“齐大人不必自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宫回长安后会将你的心意代禀父皇,他一定不会责怪你的。”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演完这一场戏,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了,楚亦宸带着我上了一辆马车,楚亦君上了我们后面的一辆马车,双方都没有打照面,也没有做任何交谈,我看着季汉阳骑着马一直跟在我们的马车旁边,周围护卫的人似乎也都是黑旗军的精英,看来对这次回程的路,他们也十分小心。
车夫一声哨声,马车便缓缓的向前驶去,两边的帘子轻轻的抖动着,我也能隐隐的看到外面的风景。
全都是这些天了熟悉了的景色,虽然只有几天的时间,却好像比长安宫中天天都能见到的那些景色都熟悉,也更让我觉得亲切,毕竟这东都洛阳,是我与楚亦宸几乎经历了生离死别后定情的地方,也是我们之间渡过了最平静,最快乐的时光的地方,也许今后回了长安,我会与他成亲,与他欢欢喜喜,也磕磕碰碰的过一辈子,我们之间也许会有矛盾,我们的未来也许会有许多的磨难,但是有了这些日子的快乐,却足以让我一生回忆的。
马车慢慢的出了洛阳城的西门,一路上倒是没再有什么突发的事件,我和楚亦宸安安静静的坐在车厢内,看着那些熟悉的风景一点一点的落在身后。
与我不同,他的眼中没有眷恋不舍的神色,只是很沉静的透过帘子的缝隙看着外面,似乎心里在默默算着我们的行程,还有多少能到长安,他与我的不同,大概就是他永远是积极的面对着明天,因为明天对于他来说总是有无数的可能,总是有成功的希望。
也许长安的明天,就是他将来那君临天下的宝座!
很快我们的车队也过了之前让我们头疼的吞龙峡,这儿两边的峡谷上还留着当初先遣部队激战过的痕迹,还有那些被拆除的机关陷阱,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完全的安全了,马车从峡谷中有些艰难的行驶过了之后,时间也不早了,大队便决定在前面的一处不大的林边扎营休息。
我算了算来时的路程,大概明天就能到当初和季汉阳一起遇到鬼面军的那处河滩,他们还留了一部分人在那儿,试玉也还在那儿等我。
下了马车,我才发现我扎营的地方和楚亦君扎营的地方离得很远,至少也有几百步之遥,只能远远的看到他那边的人影,却几乎看不清他到底在哪里。
也许,楚亦宸是为了让我远离他吧,毕竟之前发生的那件事,他的心里也并不能轻易放下,只是这两兄弟之间的争斗,又更加激烈了一些。
已经有人弄好了高大的帐篷,我站在湖边稍微的伸展了一下有些酸麻的四肢,往四周看了看,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我们带来的人中,似乎少了一些人,而且——怎么一直没看到季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