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摆手,“不会不会,我嘴一向都很紧实的,而且这又不是什么要不得的大事,这年头有几个人是学以致用的。”
这么宝贵的时间,她怎么能和他聊这么有深度的话题呢?这话题太沉重,绝对不适合目前想要的谈情说爱。
这种话应该是当到了耄耋之年时,对着同样已经老去的他,背靠着背坐在轮椅上慢慢聊的,当然,前提是她可以和他一路相扶走到那个时候,夫妻之间风雨同舟数十年,那么,关于理想、信念、意志的这些话题才值得聊,也才可以聊。
而另一边沐辰逸内心则是懊恼不已的,的确是他疏忽了,当初以为自己肯定不会让她来宿舍,所以才心存侥幸的将唯一的一张曾代表他过去的照片留了下来,现在他只能尽力补救,让初夏这个废材女人别把这事放在心上,但又不能强调得太刻意,这样反倒会让人记得更深,所以只能不停给她洗脑,忘了忘了吧通通忘了吧,好在这女人被情冲昏了头脑,他只需稍稍牺牲下自己,应该是能搞定的。
初夏立马点巴点巴脑袋,女生的卧谈会确实经常少不了关于他的话题,原来她没和他接触时也以为是真的,结果不过是某个女生自己脑洞大开YY出来的而已,她没再细问他的过去,这里面有多少辛酸?多少甜蜜?多少故事?她没问下去,因为跟她没关系,人家的隐私,想告诉你就是个故事,不想说就是秘密。
“出来坐吧。”沐辰逸从门后挂着的塑料袋里掏出一堆吃的递给她,初夏笑呵呵地接过,出去坐好,不然看到那张床,心里总会不期然的琢磨着什么,这样不好不好。
他本就是叫她来拿吃的,好不容易才来一次,心里计划着还得说点什么话题,不然不是拿到东西就得闪了吗?
沐辰逸泡了两杯茶,递给她一杯,自己悠悠的抿了一口,只是喝口水都有一股掩饰不住的俊雅,实在是太考验她的心理承受力了。
初夏小心翼翼地说:“回头我请你吃饭吧,一直光让你请我吃,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他诧异抬眼,说:“我请你不是应该的吗?”
她想让他再说一些话,她喜欢听他的声音,喜欢他回忆起他的家人时一脸伤痛的样子,呃,这个好像不太厚道,好吧,她最喜欢看他的眼睛,因为不管白天黑夜,他的眼睛永远是一闪一闪的似有星星在里面,长睫毛扑闪的时候,还能看到一种叫温暖纯净的东西溢出来。
其实一走进他的屋子就闻到有一股淡淡的薄荷草清香,这股淡香她在沐辰逸身上经常闻到过,他这种老学究断然是不会用香水的,她拉开阳台的门,立时惊呆了,满阳台都是一盆盆嫩绿色的薄荷草植物,初夏闭上眼深深呼吸,呼入鼻息的全是清清凉凉的薄荷味道。
别人都是种的仙人球或是芦荟,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种这么多薄荷草的,她的老公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你种了这么多的薄荷草呀,怪不得你的车和衣服上都染有薄荷味,特别好闻。”初夏蹦蹦跳跳地进来,问。
沐辰逸淡笑:“薄荷有很多功效的,夏天可以防蚊虫叮咬,讲课费嗓,回来摘下几片泡水喝,能尽快恢复嗓音,放在衣橱里还能防虫驻。”
“原来你衣服上的味道是这样来的,我去看看。”初夏将双手缩在胸前,掂着脚尖贼眉鼠眼一路溜到房间拉开他的衣橱,果然一股薄荷香扑面而来,初夏看得直咂嘴,他的衣服叠着的也如刀切一样,挂得就像专卖店里的货架展示品,这男人,是有多强迫症啊。
初夏盯着那些衣物看了良久,最后手还是颤抖着轻轻抚过一遍,然后,将脸深深埋了进去,这些衣物隐藏下的挺拔身躯,修长的双腿,真是致命的诱惑啊。
长长吁口气,才恋恋不舍地走出房间,初夏坐在沙发上单手撑在下巴上看他,“你懂的真多,嫁给你的女人会超级幸福的。”
沐辰逸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瞄她一眼,初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就是嫁给他的女人呀,汗死!难道她没有超级幸福吗?这好像是个值得深入挖掘的问题。
沐辰逸在削苹果,苹果皮转着圈圈地剥落,气氛忽然变得很沉闷很安静,初夏都听见了苹果皮掉落的声音,他的手指怎么能那样好看呢?心中一声狼嚎,鼻血要飚了,耳朵也开始鸣了,衣服也要凌乱了,不行了不行了。
一分钟后,终于淡定下来,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能看得清他脸上细细的绒毛,却融化不了这张平时冷酷到底的脸,不愧丽丽给他取的绰号:冷面少女杀手。
“沐老师,送我一盆薄荷草吧,我保证好好养。”初夏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讨他的东西。
”喜欢就拿去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沐辰逸答得很爽快。
十分钟后初夏喜滋滋的抱着盆薄荷草走下楼,下到楼底,她突然抬头看向四楼的窗户,窗边,一个英挺的身影全部笼罩在暗色里,淡淡的光晕勾勒出他的面容,将他原本就高大的身子拉得更加修长,说不出的俊逸挺拔。
舍不得走,凝视得太久,眼睛有些发涩,突然心里仿佛就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有点挫挫的疼,她觉得有些惶惶然,又觉得这样的情绪来得莫明其妙,初夏摇着头笑笑,谁知一转身,笑脸便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了张熟悉的冷脸,一下子怔住,完全想不到竟会被当场抓包。
初夏故作镇定地抬手打招呼:“这里是教师的宿舍区,你怎么来了。”
许鸣皓看了一眼初夏,又顺看了一眼四楼窗边的人影,眼神愤怒得想要杀人:“对啊,我还想问你呢,又不是女生宿舍,你又干嘛来了?”
应该是碰巧吧,但初夏直觉这家伙来者不善,想着沐辰逸在楼上肯定能听到看到,她不想惊动了窗边的人,抬腿就向院外走去。
他冲上去就将她的胳膊死死地拉住,见已经出了家属区,她也不紧张了,气急败坏嚷:“你干什么?”
瞪着他,胳膊不断的扭动,企图挣脱他的束缚,可他那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攥的她生疼。
他那张脸,也阴沉得可怕,许鸣皓攥紧了拳头,嘲讽的开口:“我早就看出你一定有情况了,说,什么时候搭上那小子的?”
“你说沐老师?”
“我管他叫什么的,一个穷讲师,在S大他什么屁都不是,一个小白脸而已,比他有本事的人多得是,你搭上他一点用都没有,这么急巴巴的送上门你图什么?”
她恼羞成怒地瞪他,“你少胡说!”
他不言语,只是直直看她,吃定她的口是心非。
拽什么拽,初夏大概明白了一些,这人在跟她找别扭,是看见她从沐辰逸那出来,才来找晦气的吧,他把她当什么人了?为了点个人利益就和老师上床的人?这不拉低了沐辰逸的人品吗?这个她没法忍,脸当即就冷了下来,“这个跟你也没关系吧?”
“呵,他怎么都没送你走啊?动作这么快,是做完了呢还是做完了呢?”许鸣皓阴阳怪气的质问她,一声比一个尖锐的。
他舍友在法律系后楼的杏林里写生,结果就看到初夏和个男人有说有笑地走过来,那天吃宵夜许鸣皓喝醉了,是初夏和他一起送回宿舍的,后来初夏又来了一次宿舍,所以他对初夏这样的美女自然印象深刻,现在跟好哥们的小媳妇走在一起的那男人他没见过,但衣着上看不太像学生,果然,他们经过时,他清楚地听到了初夏叫他:沐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