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野立即戳他痛处:“那初夏感觉到你的爱了吗?她愿意再次接受你了吗?”
沐辰逸的声音淡下去,“可是我还有追求爱的勇气,你呢?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都不敢去尝试,还谈什么爱与接受?”
最后,江小野起身,脸上好似有笑容,对他讲了句‘谢谢’,然后就消失在了门口。
江小野走后,留给他的只有一室清冷,沐辰逸久久靠在沙发上,在夜色中沉默着。
两天之后,江小野出现在魔都的街头,是的,他用了两天的时间来思考沐辰逸的话,很多该说的该做的,总是因为不适时的优柔寡断错过时机,很多事情,放在心里,不如直接说出来。
所以,他来了,就算她会扇他耳光,会给他冷脸,他也想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从沐辰逸爱上初夏混成今天这样的血淋淋例子里他就知道,无论什么样的男人,一旦陷入感情里,下场其实都差不太多,他忍不住想起沐辰逸从前的样子,单身时那么遥不可及的一个人,后来遇到了初夏,即使这个女孩子毫无攻击性,还是照样把他轻而易举地拉下了神坛。
那时候他总是站在一边笑话沐辰逸,为个女人值得吗?他也爱了冷菲十多年,最终还不是该吃吃该睡睡,但令他自己措手不及的是,他一开始完全没有料到,他居然也可以差不多到这个地步。
男人,无论单身时怎样冷辣,一旦被拉下神坛结了婚,结局无非都是塌陷在女人手上,可身边明明有活生生的例子了,他还是想要试一试,爱情的戏法。
再次调回上海工作,已经是沐辰逸受伤的半年后,他开车回家,到了楼下随手按下车钥匙锁了车,习惯性的仰头看了看五楼亮着灯的窗口,抬腕看了看时间,八点十分。
这个时间,他没猜错的话,此时她应该正抱着肯德基全家桶那种垃圾食物坐在客厅地板上看法制频道的《一线》,自从冯程程搬进来后,屋内的电视基本就被锁在了CCTV12的频道上。
突然发现,下班回来有个亮着灯的家,家里有个女人,这种感觉倒也真的不赖。
思此及,江小野唇角一翘,手指无意识地转着钥匙圈,悠闲地走进电梯。
“少吃点这种,给你带了鸡汤。”江小野夺过冯程程手上的洋垃圾,给她端了碗鸡汤过来。
平日里的江小野永远是以漫不经心的样子示人的,所以这个男人一旦专注起来,表情会显得很是动人,冯程程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口就极度流氓的男人也会有如此专注动人的表情,注视久了,竟会莫名就能感受到他内心的苍凉,会觉得狂妄不羁并非他的本性,会想要伸手抱抱他。
那天当他突然就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有想过狠狠打他一通的,因为他,这一年半来她过得生不如死,可所有的恨在看到他的那一刹就消失无踪了,她竟就这样跟他回了家,那么除了恨,就是爱了吧。
于是她不受控制的抬起手,从他的下巴,一点点抚上去,这点暗示就足够了,江小野立即就返身抱住了她,低声确认:“是想要的意思吗?”
恍惚间,她又想起那个牛奶之夜,他强健的身躯,伏在她的身上,冯程程有点纠结,毕竟婚前有这样的行为是很可耻的,可是她的身体此刻在他怀里也变得热热的,明白就算嘴里说不要,可身体是想的,江小野自然更懂她,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行动,男人一旦陷进情里,都是不讲道理的,冯程程半推半就了一会儿,也就自甘堕落了。
完事后,两人并排躺在床上,江小野的手抚过她还潮红着脸,轻声说:“程程,你一个思想这么保守的女孩,为什么会再度跟我?你明知道我其实是一个花花公子来着。”
“因为,我了解了你的内心,你不是,我喜欢有这样内心的男人,反正上回也阴差阳错了,不如干脆就这样好了,一女不嫁二夫,我上次是你的人,就永远都是你的人,你想要,我就会给。”
江小野诧异,“呵,程程,这种感情敌不过时间的。”
“你一旦对感情认真了,是不会轻易说分手的,我就是了解你。”
“那你说说,我的爱情观是什么?”
“你的爱情观?这我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你认真起来不会是平时我看到的样子。”冯程程大着胆子猫进他的怀里,低言细语。
江小野叹了声,“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程程,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因为我怕我会做不到,你跟着我最终是求什么,求一个婚姻吗?那你趁早离开我,离得远远的,这个我给不起,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这么看得起我,但我真的不是一个能给你稳定生活的人,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太漂亮,不太聪明,也不会撒娇,除了认真工作、会勤快做事之外也没有其他可炫耀的资本,当然我也是同类人,但是我的心里一直藏着另一类人,他们无论外表、学识、风度都远远凌驾于众人之上,当你爱上了那类人之后,又怎么还能再爱得上一个普通的同类人,就算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爱着、想着,但毕竟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不可得的人,尽管对方一点都不爱你,却她在你心里仍然存在过,他们就是你生命中的引线,引爆了你全部的爱情,让你粉身碎骨,再也逃不出来,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我不爱你,并不是你不好,我每次和你这样正经的人做完后都有一种犯罪感,感觉自己像个欺辱良家少女的高衙内,玩之弃之,但我知道你不是一个玩得起的人,趁你还没有彻底爱上我之前,我还有机会保护一个完整的你。”
等了半天没有回音,低头一看,原来早猫在他怀里睡着了,江小野拍了下脑门,他好不容易这么文思泉涌的说了一大通,结果连个听众都没有,真是悲哀。
S大法律系的一个六百多座位的阶梯教室都快被挤爆了,甚至教室外都有一大群学生旁听,只余下最后两排基本看不到讲台的地方还有几个位置,一个女生一脸不高兴地嚷嚷:“都怪你,睡午觉睡那久,坐这么后面能看什么。”
“我怎么知道这么无聊的课也这多人来选。”另一个女生不高兴的嘟嚷。
“你以为她们都是来学习的,说白了就为了一睹名师的风采。”
“不就是个还在读博的导师吗?这么厉害?”
“你有没有看校论坛里的帖子,听说他好几年前就是学校的老师了,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辞了职,还改了名,对了,他老婆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师生恋嗳,好浪漫。”
“来了来了,天啊,原来真的这么帅,他老婆是拯救了宇宙吧?”
坐在她们旁边一个长相清纯干净但明显要比她们显大几岁的女子微微抿着唇笑了。
“大一的新生们,我是法律基础学的导师凌逸枫,很高兴大家选修法律基础,我的课不会点名,但我会尽我所能让大家在枯燥的课程里学得开心,如果有上到一半想睡觉的可以举手示意,我会批准离开,但绝对不允许影响到我讲课,好,现在开始上课。”
他的声音由扩音器传来,有些微微的变调,却仍旧低沉而清冷。
初夏和这里的大部分的女生一样,手掌都拍红了,虽然他用回了本名,虽然他的步伐仍然有些迟缓,虽然因为身体原因他终是要彻底脱下了那身*,但是,却又再度考取了S大的法律系在读博士,终于站在了他事业的第二春,这个三尺见方的讲台上。
仍旧是一身藏青色的西装,里面是洁白的衬衫,和当年,她在这个教室里看到的那个惊为天人的男子一模一样。
她没有像别的学生那样打开课本,而是合上手掌,感谢上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