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海边,慕容黑羽拉着助手欧阳萌萌在一块礁石上架起三台摄像机,他们并非在拍摄夕阳下的海景,而是等候即将到来的一场行为艺术。
说起行为艺术,有些人热衷制造它们,有些人则热衷去收集它们,慕容黑羽属于后者。他的身份是学生,没有太多时间外出搜索这些事件,他便利用自己身为普罗学院学生会会长的职权把握住学院里几位风云人物的动向。呵呵,那些家伙们天生就长得吸引眼球,无数前例表明,他们总是有意无意地制造出同样吸引眼球的行为艺术。
今天这一场即将诞生的行为艺术的创作者是“普罗学院第一阳光少年明光曜”,事情的起因是他的某些FANS遗憾着自己的偶像畏惧海洋而不能在豪华游轮上为他举行生日晚会。
明光曜不负他“阳光少年”的名号,他笑着回应:“让你们困惑了,实在抱歉,我的确不能再畏惧海洋了,从今天开始,我就去努力克服它……带上我的钢琴!”FANS们把这当作安慰之言,慕容黑羽听闻此言后却马上着手准备拍摄器材。明光曜也秘密着手加工他的钢琴。
明光曜,姓“明”,名“光曜”,他的外貌与个性都如同他的名字。
当一架直升飞机低空掠过海面时,慕容黑羽弯起笑意,而被迫拉来当助手的欧阳萌萌则讥讽:“真是浪费人力物力的大小爷!”
这是公共海滩,有几拔人正在散步,那架直升飞机空投下来的“物品”惊动了他们。他们在后来感慨:这个世界真热闹,不就是在海边散个步嘛,居然邂逅了一场行为艺术外加一场奇迹。
言归正传,话说那架直升飞机首先空投下一架……钢琴!紧接着投下了一个……少年!
散步者睁大眼睛,以为看到海市蜃楼或是幻觉什么的,然而,这却是事实,那浮上水面的真的是一台钢琴,想必它是由特殊材质制成的,它与座位一起飘浮,随着海浪悠晃。至于那个少年,他是稍后被投下来的,他准确无误地坐在那个同样特制的、与钢琴连在一起的、特别宽大的座位上。
此时,夕阳已经沉没了,月亮的光辉还不太明朗,慕容黑羽举起红外线望远镜。欧阳萌萌说:“听说明光曜同学是一个乘船会晕船的人,这飘浮的钢琴晃得比船更有眩晕感吧。他真有挑战性。”
的确,刚刚坐下在的明光曜,来不及耍酷便连忙紧抓着钢琴盖,散步的人只当他是一时没有坐稳,慕容黑羽通过红外线却看到他面色苍白,想必他的腹部正排山倒海。
慕容黑羽放下望远镜,说:“不愧是好面子的‘第一阳光少年’,这种自我训练方式他都能想得出来,他正在拼自己对钢琴的爱与对海洋的畏惧的程度哪一个深。”
明光曜真的在考验自己对钢琴的爱是否胜过对海洋的畏惧,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在摇晃中打开钢琴盖。“哆!”清脆的钢琴声骤起,这声音让他精神一抖。
一连串的试音之后,流畅的琴声扬起了,这琴声让一切远去了,海风貌似停止了,海湾貌似平静了,沙滩上的众人停在原处静静欣赏。
当一曲终了,月亮的光辉明朗起来,尽它所能照耀着这个世界。明光曜深深吐了一口气。
本来幸灾乐祸的欧阳萌萌被感染了,她喊:“各位,我们给他掌声吧!”
“啪啪啪!”众人马上响应。
明光曜顿时有了成就感,他的手指再次按在琴键上。这时,却有一位老人开口:“孩子,赶快回来,有鲨鱼靠近的气息。”
“哈,这里怎么可能有鲨鱼……”明光曜不以为然,低头继续他的行为艺术,只要弹奏下去就能够忘记眩晕感。
俗语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哗啦!”忽然,一个物体从水里冲出来,涌起了一个规模不少的浪,差点打沉了飘浮钢琴,明光曜拼命抱紧钢琴才不止于被摔进海水里。
沙滩上的众人随之尖叫起来,因为,他们就着月光分辨出这一冲而起的物体是一条鱼,一条很大的……鲨鱼!欧阳萌萌抓紧慕容黑羽:“啊!怎么办!?”慕容黑羽也呆了:“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办……快看鱼背!”鲨鱼背上居然有一个身影,凭其身体曲线可知是一个少女。
鲨鱼绕着钢琴转了几圈,明光曜与神奇而现的少女彼此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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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这是钢琴吗?”少女眨着好奇的眼睛。
“……是的。请问你骑着的是鲨鱼吗?”明光曜努力让自己平静。
“对,它是我的临时坐骑。”她若无其事地拍拍鲨鱼的头。
“你的临时坐骑貌似……很不耐烦。”他指出事实。
“它大概累了吧,毕竟被迫载了我这么远一程。对了,我可以见识一下钢琴吗?”
“……可以。”
下一秒,目瞪口呆的观众们看到那个一身水淋淋的背着包袱的少女从鲨鱼背上一跃而起,跳到钢琴上。明光曜连忙挪向座位一侧,少女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自由了的鲨鱼快速远去,想必它这一生从此以后打死也不会再接近人类了。
少女用手指抚过88键盘,带起一串清脆的音符,她貌似很高兴,说:“前辈说得没有错,名为钢琴的乐器的声音非常好听,来,请为我弹奏一曲。”她的语气透着期待。
明光曜瞬间确定:管她是人鱼也好是海妖也好是海底人也好,只要她爱着音乐,便是我的朋友。
于是,他如她所愿了。一曲终了再一曲,然后又是一曲。什么畏惧海洋什么晕眩感之类,全部不存在了!
三曲终了之时,海面居然起风了,一个大浪头把钢琴连同两人一起强行冲到沙滩上,硬是结束这场钢琴独奏。
音乐会结束,一切回归现实,那个少女拍拍身上的沙子:“非常感谢,再见。”
远古至今,知音难觅!难得遇上一个,明光曜连忙把握机会:“等一等!我名叫‘明光曜’!请问你的名字?你的中文很生硬,你是外国人吗?哪个国家?哪个城市?有电话号码吗?有QQ号吗?有开通BLOG吗?有玩网游吗?”
众人倒,明光曜这根本就是在泡妞。
“我的名字:羽音尔。”少女简略回答,“我来自一个岛国,现在要去找人,后会有期。”
“找什么人?我帮你啦!他叫什么名字?资料?照片?”明光曜大献欣勤,“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还是先休息吧,我介绍住处给你啦!这个城市我熟!”
羽音尔举止张望一下:“好的,拜托了。”
众人再倒。
欧阳萌萌说:“我很想冲上去说:‘姑娘,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被泡上了……’”
慕容黑羽则维护明光曜:“算了吧,你真那么干了,明光曜绝对会对你大吼:‘我普罗学院第一阳光少年明光曜从来都是真心助人的啊!你们这群不纯洁的家伙!’我们要相信他是纯洁的吧。”
“不!”欧阳萌萌坚持要跟踪,女生当然维护女生啦。
半小时以后,动机纯洁的明光曜在这个海滨一家特色旅馆前台替羽音尔开一间房间,付钱的时候羽音尔要求由自己付,她从包袱里掏出一颗很大很亮的……珍珠,问:“这个的价值够吗?”那老板非常识货,连忙点头。
明光曜的前额不由得滑下了一滴大汗,他决定了,他这一个晚上要全程充当护花使者——保护来自远方世外桃源的从未涉世的少女。
很快,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必要的。这家旅馆很小,接待台与餐厅还有酒吧都在同一个空间里,所以嘛,羽音尔刚才的付帐举动被某些人看到了,当她前往房间途中,被两人个迎面撞上,那两人的目的明显。明光曜连忙冲上前,打算英雄救美,可是,他只感到眼前身影一掠,一组动作片超速上演了,三秒后地上躺着两个嚎叫的家伙。咳咳,来自远方的少女会独自上路,当然是有准备有把握的。明光曜与护花使者无缘了。
洗澡完毕,羽音尔前去餐厅用餐时“又”遇上了明光曜。明光曜解释:“我今天晚上也住这里。”并且邀请:“我们一起用餐吧”。羽音尔没有拒绝。得到回应,明光曜只感阳光灿烂春暖花开,连忙向侍应生点了最豪华的菜式。
角落里,戴着墨镜的二人组对话。
欧阳萌萌:“喂,义兄,你确定明光的动机仍然‘纯洁’?”
慕容黑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继续‘纯洁’下去还有故事可演么?义妹,你乘机学习吧。”
“我是女生!”
“但你正在追求名叫‘凌霄’的美少年。”
进餐的时候,明光曜盯着羽音尔,羽音尔盯着台上弹奏竖琴的演奏者。
店主为了体现自己的店的特色,特意邀请了演奏者来献乐,可是,貌似没有多少人欣赏那音乐,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喧哗的喧哗。
演奏者扫了一眼台下,怒从心生,她恨这些人冷落她的演奏,也恨自己为了生计被迫对牛弹琴。怒着怒着,她曲风一转,诡异而难以捉摸的曲调象符咒般缠转而去。
明光曜从侍应生手里接过一碟美食,他把它放到羽音尔面前邀请她品尝时,发现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他连忙问:“怎么了?”
羽音尔不回答,却咬起了嘴唇。她感到自己全身正被看不见的琴音缠绕,有强大的黑色挤压感迫向心脏与大脑。她想用双手捂住这魔音般的琴音,手脚却异常沉重。明光曜顺着羽音尔的目光看向台上,再倾听一下,倒吸一口气,那人演奏的居然是《黑色星期天》!
这首曲只影响了羽音尔一人,因为只有她在认真聆听。此外,也因为她的内心充满烦恼。
羽音尔越发感到呼吸困难,血管正在收缩,她想叫喊,却喊不出来……忽然,有一双手轻按住她的肩膀,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个声音伴随着温暖的气息扑向她的大脑,为她轻唱着一首歌谣:
“你可知道那柠檬花开的南国/暗绿的叶间橙子燃着金黄的火/恬静的桃金娘啊/高扬的月桂/来自天上的和风轻轻地吹/你可都知道吗/向彼方/向彼方/我愿与你/我的情人啊/一同前往……”
就像推地狱之门发现门后是天堂一般,羽音尔的神经从滞重中回归,她缓缓松了一口气,软软地靠在椅子上。
这首歌谣来自明光曜,他确定羽音尔不再受《黑色星期天》的影响,便匆匆离座对演奏者说:“请你停止。”
“停止?有必要吗?”
“这是禁曲,会影响到听众的。”
演奏者冷笑:“谁?影响到谁了?有人在听我的演奏吗?无论我弹《婚礼进行曲》还是弹《黑色星期天》!根本就没有区别!”
“当然有!”明光曜指向羽音尔所在的位置,“她由此至终都在欣赏你的演奏!”
“真的?”演奏者来到羽音尔面前,特意为她演奏一首欢乐的童谣。完毕,问:“如何?感觉好些了吗?”
羽音尔点头:“它把我带进童年的回忆里。”
演奏者满意极了,能把人带回童年的,的确就是这首童谣的真髓,由此可见羽音尔的确欣赏着自己的音乐,她便大气地一挥手:“知音难觅!走!我们到海边去开音乐派对吧!对了,请喊我为‘未来的音乐大师!’”
“可以简称为‘未音师’吗?”明光曜泼冷水。
羽音尔却站起来:“海边的音乐派对,不错。明光曜阁下,你要去吗?我希望你继续刚才被海浪中断的钢琴独奏。”
“去!当然去!”明光曜再次感到阳光灿烂春暖花开。
海边的确是一个适合开音乐派对的地方,无论如何疯狂,无论开到多么晚,都不会有人来砸场。
跟踪二人组在礁石掩饰下继续窥视。
这又是一场行为艺术,慕容黑羽在月夜下偷拍着,他还说:“真意外啊,羽音尔是一个天生的歌唱家,她的歌声让人想到美人鱼。明光曜同学这下子万劫不复了!”
欧阳萌萌说:“凌霄居然没有手机,我真想把他喊来参加这场音乐派对啊!义兄,借大腿一用。”夜已经深,她趴在慕容黑羽大腿上睡去了。
慕容黑羽这一听,顿住了动作。一个月前出现的凌霄同学,拥有一头亚麻色长卷发,全身充满异国风情。普罗学院是一个学生自治的学院,中途入学需要通过学生会的测试,当时学生会给出的测试题是:“凌霄同学,请你展示你的与众不同的才能。”凌霄说他的才能是能够把只听过一次的音乐完整演绎一次,欧阳萌萌当时也在场,她播放了一次校歌,让凌霄用七弦琴演绎一次,他做到了,成功进入普罗学院。
“凌霄同学莫非就是这位羽音尔小姐要寻找的人?”慕容黑羽收起摄影器材,再抱起身高体重都不轻巧的义妹欧阳萌萌,踏上回家之途,“我的萌萌妹妹,你的情敌到来了。”
明光曜一觉醒来,仍然在海滩上,羽音尔已经不见踪影,“未音师”也打呵欠正要背琴离开。
“未音师,羽音尔呢!?”明光曜一跃而起。
“走了,说要去见一个人……她对我说‘再见’,还要我转告你一句‘再见’。”未音师一拍明光曜肩膀,“她一脸的后会无期表情。看来,你被甩了。”
明光曜感到晨风超冷:“我的爱情出师未捷身先死……”才不!他握拳:“要在这个城市里找到她然后重逢她根本不是难事!”
未音师摊手:“你的爱情真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因为她还说她要见的人是未婚夫。”
未婚夫……明光曜整个人都僵掉了。
“可怜的情窦初开的少年啊!我送你一份道别礼吧。”未音师放下背包找啊找,找出一个小瓶子,“曾经,我为一个魔女演奏,她把这东西送我,据说是魔药,功效可以参照《睡美人》童话。就是说,让公主喝下,让她沉睡,而只有她的真命天子吻了她才能苏醒过来。你可以以此证明你与她才是天生一对……如果你是的话。”
“我是唯物主义者。”明光曜可没有心情与童话打交道。
未音师把这所谓的“魔药”往明光曜手里一塞:“这个世界无奇不有,也许有效也不一定。其实,所谓魔药,有时候不过是一种心理暗示。”
真是废话!明光曜随便把瓶子往口袋一塞,回家,寻人!
当时间来到了傍晚,明光曜雇佣的私家侦探之一找到羽音尔了,对方汇报:“那位姑娘正在普罗学院门前……”
明光曜从电脑桌前摔了下来,想他翘课在家里用电脑前入侵全城饭店网络与交通网络拼命从中寻人,对方的目标地居然就是他就读的学校!他扔下电脑就往外跑,撞倒一个女仆。女仆问:“少爷,你去哪里?”
“学校!”
“少爷,我正要对你说,你指定的舞会服装做好了!”
明光曜回身掠走那套衣服,继续出发。
这是一套华丽丽的骑士装,为化装舞会而设。普罗学院是一所学生自治学院,节日奇多,就在今天晚上会有化装舞会,众学生都提前准备服装,明光曜当然不例外,只是他忘记了此事……因为羽音尔的突然降临。
羽音尔的确就在普罗学院门前,她手里拿着一份地址,对照着学院名称,同时她的目光被打扮得群魔乱舞的众人吸引了。
好好玩的样子哦。她起步往内走,却被门卫拦截了。
明光曜赶来了,他快速上前,却故作惊讶地说:“啊,我们又见面了。”
这“意外”的重逢让羽音尔感到挺高兴,尤其是明光曜用一句“这是我的朋友”就把自己顺利带进了学院更让她感到庆幸。
“我要找……”
明光曜打断她的话:“化装舞会要开始了,有兴趣参加吗?也许会在舞会上遇到你要找的那个人,那样子的重逢更有惊喜感吧。”哼哼,他要抓紧一切时间获取她的好感,增加之后与情敌的较量的胜算。
“好啊!”羽音尔的确对化装舞会很感兴趣,“只是……我的服装……”这真是一大问题。
明光曜就地取材,出示他的骑士装。他不算魁伟,她也不算娇小,将就着能穿。
就这样子,接触着新奇世界的羽音尔兴冲冲参加舞会去了,明光曜掠走一位学生会同仁的纪律本充当舞会秩序维护者,伴随着羽音尔,随时随地为她解答疑问。
“本舞会是化装舞会,要戴上面具,不能爆出别人的身份,如果违规了就要接受对方的挑战,二人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决胜负,武斗也行文斗也行打赌也行猜谜也行,败的一方要当胜的一方的奴隶一段时间……”
明光曜正解说着,羽音尔忽然盯着一个方面,说:“凌霄!我终于找到你了!”
什……什么!?她找到她的未婚夫了!?这么快!?关于凌霄同学,明光曜也认识,他是中途入学的,很有人气。
凌霄同学的人气其一是他能够只听一遍便能复制音乐旋律,其二是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招惹上本学院第一暴力女生欧阳萌萌!就拿现在来说,一身古代女侠装扮的欧阳萌萌与一身神父装扮的凌霄对视而立,看情况是他们其中一人有意无意爆了另一人的身份,于是,决斗即将开始。
很多同学用看言情剧的态度等待好戏,大家都知道半年一次的化装舞会上那个“不能爆别人身份”的规定其实是一个契机,每次都有大量同学故意违规开启此契机,然后增加友情或爱情。
大家也知道,欧阳萌萌与凌霄二人从一个月前第一次见面时起便冤家路窄了,而冤家之间的感情总会快速递增。
“凌霄!”
凭空而降的羽音尔,让凌霄一愣,也让欧阳萌萌一愣。欧阳萌萌就是昨天夜里与义兄慕容黑羽一起跟踪羽音尔与明光曜的女生啊!
欧阳萌萌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快又见这个来自远方的神奇的少女,更让她意外的是,凌霄上前去,对羽音尔躬身行礼,问:“羽音尔公主殿下,你为何出现在此。”
公主殿下!?
欧阳萌萌愣了,明光曜愣了,身旁的同学也愣了,维护舞会秩序路过的学生会会长慕容黑羽也在感慨:“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之小!”
羽音尔说:“凌霄,修行结束了,请随我回去。”她语气平静。
能够让一位公主殿下亲自前来寻找的人,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不用猜了,他要么是公主殿下的至爱,要么就是国王亲自钦点的王位继承者。
凌霄转身,遗憾地对欧阳萌萌说:“抱歉了。”抱歉什么?唉,有几分“再见”的意味呢。
欧阳萌萌连忙上前两步,对羽音尔说:“羽音尔公主,你好,我名叫欧阳萌萌。”
颇有修养的羽音尔回应:“你好,欧阳萌萌阁下。”
“啪!”欧阳萌萌一拍手掌:“公主殿下,这个舞会有特别的规定,你知道吗?好了,我爆了你的身份,你也爆了我的身份,我们可以彼此提出决斗条件。”
喂,这是什么状况?明光曜与凌霄都囧了。
羽音尔从欧阳萌萌的眼神里收到了信号,明摆着这个女生要与她争夺风屿群岛公国未来国王凌霄!身公主殿下,她会退让吗?羽音尔便出示自己骑士装扮的配剑,欧阳萌萌也出示她女侠装扮的配剑,决斗方式决定了……她们居然选择用打的。
明光曜扶额。凌霄也叹息。
羽音尔与欧阳萌萌开打了,她们中的一个是公主从小就受到皇家训练,另一个虽然是平民但出生在武术世家,瞬间势均力敌。最后,她们的剑指向彼此的喉咙方向,骤停。羽音尔的剑是骑士之剑,比欧阳萌萌的银剑长一截,若二人同时刺出,首先受伤的会是欧阳萌萌。非常明显,羽音尔险胜。
明光曜与凌霄同时冲上前:“两位,请放下武器!”太惊险了,她们竟然用剑指着对方的喉!这就是情敌!?羽音尔与欧阳萌萌各自收起剑。
危机解除,明光曜瞪了凌霄一眼,意为:“这是你惹回的!”凌霄回他一眼,意为:“你以为这是我想的啊!”
羽音尔换下了骑士装,还给明光曜:“谢谢你了。”又转头:“凌霄,你去收拾,随我回去。”
凌霄无奈点了点头,明光曜却一抬手,露齿一笑:“容许我插一句,羽音尔公主,你需要这么急着离开吗?我想尽地主之谊请你观光这个城市,请你品尝美食,请你欣赏交响乐音乐会……如果你有兴趣,我还想邀请你在本学院当一当我的同学。从昨天的交谈可知,你对岛国以外的世界非常感兴趣,对不对?”
众人下巴掉地,他们都明显感觉到明光曜正在发挥他“普罗学院第一阳光少年”的魅力对着涉世不深的公主殿下放电。
羽音尔考虑了一小会儿,点头。昨夜过得很愉快,她对明光曜很有好感,接受他的邀请也不错,绝对会留下好回忆。
事不宜迟,明光曜扑向还站在一旁充当观众的学生会会长慕容黑羽:“会长大人,我要
推荐一位新同学,请你马上召集学生会众人为她进行入学测试!”(转校生必须通过学生会测试才能入学是绝对的校规。)
慕容黑羽扶扶眼镜:“羽音尔同学,你身手真不错,我们全程见证了,因此,你的测试通过了。欢迎你加入本学院。”
明光曜给了会长大人一个熊抱:“你是最伟大的会长!”他太开心了,开心得拍马屁了。拍完后,他拉着羽音尔:“来,我带你去办入学手续,顺便带你参观学院,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宿舍方面如果不习惯请住我家吧,我家有姐姐有妹妹,她们绝对可以与你成为好朋友的!”
众人继续下巴掉地,他们的“普罗学院第一阳光少年”已经化身为八爪鱼了,公主殿下大概难以脱身。不不不,公主殿下根本没有打算脱身,她很爽快地答应了。
待他们离开后,另一个主角凌霄与欧阳萌萌对视一眼,彼此不动声色地庆幸还有时间可以相处。
但凌霄还是对欧阳萌萌坦言:“我是风屿群岛公国其中一个岛屿的新任岛主,同时也是国王指定的继承人,我以修行的借口离开岛屿,只是想要在被重任禁锢之前赠自己一段自由。我终归是要回去的。”
欧阳萌萌坦言内心疑问:“你爱羽音尔公主吗?还有,她爱你吗?”
凌霄顿了三秒:“羽音尔公主曾说她欣赏我的音乐才华。”
喂,那到底爱不爱啊!?
政治婚姻要说爱,好有难度啊!
羽音尔公主在这个新奇有趣的城市里度过了很快乐的十天,明光曜也尽足了地主之谊,他只恨时间太短。
终于,分别的日子在即,学院里有一大批同学前来送行。羽音尔乘坐鲨鱼而来,但她会与凌霄一起坐船回去。
“你们为何……”羽音尔指指明光曜与欧阳萌萌手里提着的行李。
欧阳萌萌抢先说:“公主殿下,那天舞会决斗我输了,按规定我必须当你一段时间的女仆,我的家族非常重视决斗的胜负以及决斗后处罚规则,所以他们迫我跟你到岛国去啦!”
明光曜接着说:“我的生日到了,公主殿下,我脸皮厚,想要向你讨一份礼物,请你赐我一场岛国之旅。”
“那来吧。”处事大方得体且沉着稳重的公主殿下一挥手,首先登船。
“再见!加油啦!”慕容黑羽带领着众同学在岸上挥手告别兼加油。加油什么?大概只有刻意忽略它的人才会不明白。
船起行了,缠绕着诡异气氛的旅程也由此开启。旅程中的四个年轻人,各有心事,或者说各怀鬼胎。
明光曜的情况不妙,因为他的海洋畏惧症还没有克服,晕船了,偏偏这船上没有钢琴可以让他分散精神。羽音尔坐在他床前问:“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呢?”
明光曜拉过被子掩饰自己的惨况,回答:“我会努力克服的!我绝对能克服的!”
羽音尔点出重点:“其实,你可以直接召唤直升飞机嘛,让它载着你与这艘船同行,或者让它载一架钢琴来。”
明光曜解释:“因为我想要彻底克服!我会克服任何一切横在你我之间的阻碍!”
“为什么呢?”
“你认为呢?”
气氛真的诡异得不行啊!
这艘缓缓航行了几天以后,忽然听到水手喊:“天啊!幽灵船!”前面出现一艘古老而华丽的船。
欧阳萌萌与明光曜大吃一惊,凌霄则淡淡一笑,羽音尔解释:“那是迎接我们的船。来自其它地方的船只是不允许进入风屿群岛公国海域的。”
登上皇家船只时,羽音尔问明光曜:“需要我们扶你吗?”
“不需要!我已经好很多了!”明光曜在甲板上来回跑了几圈,“我说过的,我绝对会克服!”看着他,羽音尔沉默,她在沉思:是不是有了信念,什么都可以克服?
皇家船只快速返程,凌霄与羽音尔在船头上谈着什么。
羽音尔说:“我曾经被《黑色星期五》影响了,我想,是因为我内心太多迷惘。凌霄,你迟迟不归是在对抗那既定的人生吗?”
凌霄说:“是的,公主殿下,其实,你也很讨厌被安排人生吧。要不……一起对抗。”
他们的面前,已经出现岛国的轮廓了。
另一方面,明光曜与欧阳萌萌也在船内聊着什么。
“魔药?功效参照《睡美人》童话。哈。”欧阳萌萌把玩着明光曜一直带着的那个瓶子,是当时未音师送的道别礼。“光曜同学,你决定把它用在公主殿下身上吗?”
“萌萌同学,我是唯物主义者。”明光曜打死也不会承认他真有此意。
欧阳萌萌看穿他:“那你为何还带着它?好物啊!你想想,偷偷让公主殿下喝下,然后让凌霄吻她,如果公主殿下醒了,我与你都该死心回家了。如果公主殿下没有醒,你就上前吻她,她醒了,那你就……”
“如果她还是没有醒来呢?让她永远沉睡?”
“那你只有在死心的同时,全世界为她寻找王子,直到有人真正吻醒她。那时候,你看着她与真命天子在一起,你就充当悲剧男二号衷心祝福她:只要你幸福就行……”
明光曜重重地拍了拍欧阳萌萌的脑袋,她连忙喊:“凌霄!公主殿下!有人欺负我……呃!”天啊!她竟然看到凌霄与羽音尔就站在门前。明光曜也看到了,冷汗直流。刚才的话一定听到了,一定会被讨厌的。
凌霄问:“你们是在说童话吗?”
欧阳萌萌点点头,连忙把手里的瓶子扔回给明光曜。
明光曜拿着瓶子,心虚极了,他不敢看羽音尔的眼神,便打开瓶子塞,说:“我与萌萌同学的确在说笑,这瓶其实是止晕药而已。”说完,他把药水一饮而尽,他要把这东西毁尸灭迹。喝下之后,他才恍悟:要毁尸灭迹直接扔海里不就行了么?好困……这东西居然真的是魔药啊……
另三人眼睁睁地看着明光曜倒下了,呼吸正常,体温正常,沉睡不起。原来睡美人可以是男生。
羽音尔不愧是公主,她远比凌霄与欧阳萌萌来得冷静,船到岸后,她带着明光曜去寻找岛国的女巫。这个岛国很封建,但并不迷信,女巫不太受欢迎,只是,魔药事件当然要由女巫来解决了。
女巫瞧了瞧明光曜,很有兴趣地拿着那个瓶子倒出余下的液体研究起来。欧阳萌萌问:“要研究多久?”
女巫转身:“除了研究药水成分,我还要采集资料,你去吻一个试试。”
“什么……哇!”
欧阳萌萌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女巫狠推一把,她直接扑向明光曜。不是吧!凌霄在这里啊!她才不要吻其他的男生啊!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沉睡中的明光曜居然伸出手,把撞过来的欧阳萌萌推开了,力气很大,可怜的欧阳萌萌,二次受攻击,凌霄连忙上前拦腰接住她。凌霄让欧阳萌萌在安全范围里坐下,他冲上前揪起没有意识的明光曜摇晃:“你真睡还是假睡啊!”昔日的优雅形象全无。
羽音尔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女巫在旁边分析总结:“看来,异性的话,只有真命天女才能接近,同性的话,不受限制。解药就是真命之人的亲吻。不解也没有所谓,因为药效只有十天。”
“很有趣。”羽音尔弯起了一个不易觉察的笑。
公主与王储都回归了,岛国人民热情迎接,但他们的公主却宣布:“凌霄背叛了我,我要将他逐出岛国。王位就由本公主来继承,以前没有女王,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女王。时代已经不同了,风屿群岛公国必须面向世界。”
欧阳萌萌很吃惊地看向凌霄,凌霄却很拖着她往海边码头跑:“我自由了!走吧,陪我周游世界去!”
“但是,你不要王位了?你哪里背叛公主殿下了?”
“无法爱上公主,就是背叛公主了。这个岛屿于我,是一个禁锢之地,没有我向往的自由,也没有我留恋的人。”
其实,那是凌霄与羽音尔的约定,约定要一起摆脱被别人安排好的人生。
凌霄离开后,羽音尔继续与国王交涉。国王说:“我的女儿,我为你挑选出色的王位继承者,是让他分担你的重任,你为何要自行把重任挑在身上。”
羽音尔直视父亲:“因为我不想当金丝雀,我起誓,我会成为出色的女王。”
王后却关心另一件事:“我的女儿啊,那个沉睡的少年于你是一个怎么的存在?”
羽音尔给母亲一个笑:“他是一个在我被《黑色星期五》拉向地狱之时及时为我打开天堂之门的存在,他是一个让我觉得世界非常精彩的存在,他是一个让我决定把握自己人生的存在。”
随后,羽音尔去了宫殿的一角,她从男仆手里接过食物喂明光曜进食。在那神奇的魔药效力之下,女仆是无法照顾明光曜的,原因请参照欧阳萌萌所受的攻击。但是,羽音尔却能够接近他,她甚至能够用手指轻轻触动他那两扇贝壳般的眼帘。
解除魔药只需要一个吻,羽音尔却不给,她愿意这般看着他,等他醒来,然后……
羽音尔是真正的公主,但她仍然想要童话里的公主际遇。
后记、
十天以后,魔药效力散去,明光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女巫的住处,那女巫样的人正在摆弄瓶瓶罐罐。他问:“是你替我解开魔药的效力?”
“可是这么说吧,也可以不这么说。”女巫推推眼镜,“公主殿下与我一起用‘亲吻’以外的方法解救你,结果魔药的效力转移到公主殿下身上去了,所以……”她推开窗户,指向布满荆棘也开满鲜花的园子,“现在,公主殿下沉睡不醒,解药我做不出来,你就用亲吻去报恩吧。”
没有人规定女巫不能撒谎,何况这个谎言是如此美妙。前不久,公主殿下来问女巫是否能够复制那种魔药,女巫便知晓公主殿下向往童话际遇,也决定如她所愿。
明光曜靠近荆棘丛,如同靠近了童话世界,也看到了仿佛只存在童话里的沉睡在花丛中的公主。女巫刚才告诉他,越过荆棘丛是一件艰难的事情,还有,如果他不是公主殿下的真命天子,靠近的话是会被公主殿下无意识地狠狠地PIA飞哦。
“少年,你还要去吗?”
“当然要去!”
明光曜毫不犹豫地踏进了荆棘丛,因为,他的沉睡公主正面带微笑等候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