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芯出生在海滨城市,也成长在海边,海洋是她最熟悉的事物。
她经常做着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只有场景,是沙漠与丛林的交界处,炎热而干燥的触感迎面扑来,即使醒来后那感觉仍然清晰无比。每当此时,她会第一时间去推窗吹海风,包含温暖湿度的海风能够让她瞬间回复平静,并且让她感到舒适安宁。
她曾经向学校占卜社的朋友说起这个梦,朋友笑着说:“也许那是你的前生所生活的地方,你的前生向往海洋,于是今生的你就与海为伴了。”
哦,也许吧。
简芯的课外生活非常丰富,在假日里,她有时候会前去海洋公园训练海豚,有时候会去潜水学习班当最年轻的潜水教师,有时候还会去水族馆玩人鱼COSPLAY。
而今天,她就在海洋公园里与海豚为伴。
海洋公园里有一个少年好奇地独自闲逛着,众人纷纷向他投以打量的目光。这个少年拥有明金色的头发以及琥珀色的眼眸,五官组合完美而别致,身体高挑均称,只需一眼便可知他来自遥远的异国。
逛着逛着,少年在护栏处停下,久久注视某一个方向。
他被什么所吸引?吸引他的是非常漂亮的一幕:美丽的少女穿着简洁的白衣,她正在与海豚玩耍,十多只海豚在她的手势下两只一组腾空跳跃而来,然后她双手举起,旋转了身体,那些海豚居然也在水里旋转着身体跳舞,后来,她双手有节奏地轻拍,海豚们神奇地放歌一曲。最后,她逐一亲吻了海豚,它们便自由散开。
护栏处上的观众纷纷鼓掌,少年没有鼓掌,而是拼命地探出身去……大家以为他爱上那些海豚了。
简芯转身打算前去取新鲜小鱼喂海豚的时候,忽然听到护栏处众人的惊呼,紧接着是一声很大声响的“扑通”!有人掉下来了?
掉来的人正是那个少年,由于过度向前探着身体,一不小心便失去平衡便掉下来了。他的身体落入水中,激起巨大的浪花,看来他不会游泳,挣扎几下便直直地下沉了。简芯连忙吹了一声长口哨,散开的海豚马上向着少年游去。
被海水呛着的少年隐约感到有闪亮的弧度迅速向自己逼近,它们是海豚,有几条用嘴扯着他的衣服向上拉,又有两条用光洁的背脊顶住他的身体向上浮,这些海豚合力地将他送回岸边。
简芯马上上前把少年拖到岸上,一边拍着他的背帮他把水吐出来一边问:“你怎么会掉来的?”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喘过气来了,他抬头,盯着简芯。顶着一头水淋淋的头发,不顾严重影响容貌的满脸水痕,他说:“因为我想要更近距离细看你的脸。我的名字叫艾尔扎,请问你的名字?”他的眼神非常认真。
简芯眼角抽动了一下,伸手一推,把艾尔扎推回到水里。哼哼!她把他这两句话当成了戏谑。
“哇!”艾尔扎在水里折腾着。
简芯拿了一个救生圈扔过去:“你自救吧。顺便礼貌回答你:我名简芯。”她当然不会让他再次遇险,刚才的一推只是给他的小小惩罚而已。
这就是他们的初遇,因为海豚的关系,勉强与童话挂了个钩。
这一个夜里,简芯那个时常出现的梦境改变了。正确地说,是那个梦境有了后续,出现了人物。
梦里出现马蹄声,几名骑士鞭策着胯下的骏马,穿越在与沙漠一线之隔的丛林里。跑在最后的一匹白马忽然停了下来,调转马头,面对来路。它的主人白银铠甲、蓝色披风、亚麻色长发!这是一个俊美的年轻男子……起码装扮是男子。
其他骑士也停下,问他为何停下,他说:【追兵就要追来了……我以骑士团团长身份命令你们继续启程,哪怕能多回去一个人,也能为陛下多增添一份力量。】命令不可违,忠诚的部下们只有咬着牙继续飞奔。
然而,那大批的追兵在追来前意外撤回了,真正追来的竟然只有一人。此人骑着黑马披着黑铠,帅气具嚣张,是他让部下统统撤回的,因为他自负地要以一人之力消灭这支部队。当他看到这支部队竟然只留下一人企图抵抗时,露出了意外的神色,还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好对手!对视片刻,黑白骑士开打了,剑与魔法并用。简芯的梦境里顿时满是交错的剑光刀影旋风闪电火焰冰淩……她一惊而醒。
简芯连忙冲到窗前推开窗户,大口大口呼吸温暖湿润的新鲜空气。
过去不断重复的梦境到底是什么!?为何越来越离奇!?
次日,因睡眠不足而精神不好的简芯有点摇晃地来到学校,在校门处,她看到了热闹非凡的景象,而那热闹源中还传来一句:“简芯同学,你终于来了。”
谁!?定眼一看,是一抹明金色。
竟然是昨天遇上的那个名叫艾尔扎的异国少年,他穿着本学院的制服,被众同学拥簇着。夺目之人,果然到哪里都受欢迎。
“有事吗?”简芯掠掠头发,她猜对方是来报复的,就为昨天那一推。
艾尔扎走上前来,却是礼貌一躬身:“我等候在此,是为了第一时间向你道谢,昨天感谢你救了我。”
“是海豚救了你。”
“是你引导它们救了我。”
“你如此认为,我也不否认了。嗯,我接受你的道谢,那你可以带领你的后援队让让道吗?”
“可以。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宣布一件事。事件与你有关,请你赏脸聆听。”
简芯抱着书包,微侧头,落落大方:“请说。”
她话声刚落,艾尔扎竟然快速俯身在她额上印上一吻,然后后退一步:“我,艾尔扎,对你一见钟情,简芯小姐。”
沉默。
喧闹的学院门前一片沉默。
简芯愣着了,艾尔扎的后援队也愣着了。
这个金发的始作俑者弯出一个溢着真诚意味的笑,补充:“我来自的国度以信天翁为国鸟,信天翁一生只有一次爱情,至死不渝。”
相对于奔相走告的艾尔扎后援队成员们的激动,简芯的反应实在是平静得可怕,她很快收拾好自己的表情,返回教室上课。
艾尔扎信奉一见钟情至死不渝,同时信奉循行渐近,他也前往教室开始融入新环境,他还进入简芯的班级坐到她的隔壁座位上。这当然不是巧合,这个俊美的少年很懂得使用自己的微笑争取有利条件。
第一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看到班里多了位金发美少年,心情大好,她说:“这一节课,我们来玩一个名为Quiz Show(开心词典)的教学游戏吧。艾尔扎同学,请你选一位搭档。”
“简芯同学!”
艾尔扎还没有开口,班里半数以上的同学已经喊出了这个名字。
“哦哦,那么,有请简芯同学。”顺从民意的英语老师接着解释游戏规则,“我把单词写在黑板上,你们中的一位面对黑板用英语描述黑板上的单词,而另一背对黑板根据搭档的提示猜出黑板上的单词。好了,谁来充当描述角色……”
“我!”简芯站起来,她从来不喜欢被动,但现在同学加老师都让她被动了,所以她好歹要争取回一点主动。
英语老师:“OK!!”
简芯面对黑板,艾尔扎笑笑后转过身去,其他同学很神奇地掏出小旗子作加油状。
英语老师写下第一个单词:Peach。( 桃子)
简芯说:“The food for a monkey! ”(给猴子的食物)
艾尔扎回答:“Banana!”(香蕉)
大家集体愣了愣,英语老师也愣了愣,说:“False!(错误)不要紧,下一个。”
她写下第二个单词:Elephant。(大象)
简芯说:“An animal with a long nose!”(一个长鼻子动物)
艾尔扎回答:“pangolin!”(穿山甲)
众人再次集体愣着了,英语老师同反应:“False!(错误)还有机会的,下一个。”
第三个单词:Girl。(女孩)
简芯说:“You are a boy! So I’m?”(你是一个男
孩!那么我呢?)
艾尔扎想也不想便回答:“Woman! ”(妇女)
众人狂倒!
英语老师抹汗:“False!(错误)简芯同学,你与艾尔扎沟通一下吧。”
简芯双手按着桌面:“有什么可沟通的!如你们所见,我与他的思维不在同一个空间上!”
艾尔扎转身看黑板,侧头作不解状,他说:“简芯同学,我们还是来沟通吧。”
“好!艾尔扎同学,请你告诉我:你认识孙悟空吗!?猴子要吃桃子!这是经典形象!”
“简芯同学,我要解释:在我的国度里,猴子最爱香蕉。真的!请相信我!”
众人齐齐“哦”一声,原来这是国度之间的文化冲突啊。
“艾尔扎同学,请你告诉我:你见过大象吗?”简芯板着脸继续问。
“啊,抱歉啊艾尔扎同学,我居然没有想到大象。在我的国度,穿山甲是鼻子最长的生物,你想要吗?我送你一只,它们其实好可爱的。”艾尔扎附送一笑。
众人齐齐再“哦”一声,这是国度之间的地理冲突啊。
简芯撇撇嘴,冷哼:“第三个单词的时候,我说你是Boy,你难道不应该得出我是Girl?”
“抱歉。”艾尔扎双手一摊,“直呼女士为Girl,是不尊重的,就像是街头搭讪的感觉。”
众人狂笑了起来。
“那Woman就是尊重的称呼了么?我今年才十六岁啊!”简芯拍桌而起,“老师!我心灵受伤了!我要去医疗室!”说完,她不理会老师同意与否,直接走出了教室。到医务室里睡一觉是她此时最大的愿望,希望一觉醒来,一切是梦,这个来自异国的沟通无能的家伙根本不存在就好了。
在医务室里一觉醒来,简芯感到肚子有点饿了,她刚坐起来就听到:“啊,你醒来,来,吃饭。”饭菜的香味迎面扑来。
这,竟然是艾尔扎从学校餐厅带来的营养套餐。而艾尔扎呢,他本人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很厚的书,桌面上还放着几本。
“你在看什么书?”
“与东方文化有关的书。”
噢,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少年正在恶补东方文化,企图拉近与简芯之间的距离。
这份热情,让简芯不得不提出疑问:“为何是我?”
艾尔扎合上书,他很高兴简芯能够安静地与他作交谈:“没有原因。一见钟情就是一见钟情。”
简芯摇摇头说:“科学家们说,所谓一见钟情是……”
艾尔扎马上截断她的话:“你想用科学来解释?那好吧。见到你的瞬间,我脑中的多巴胺与苯乙胺等化学物质大量施放,我感到血液加速心跳急促。”
简芯又再撇撇嘴,她还能怎么着?吃饭。
饭后,艾尔扎问:“合口味吗?”哎呀,他有点紧张呢。
简芯忽然来了恶作剧的心情,她说:“少了饭后甜点哦。我最爱甜点了,一日无它不欢。”
“在下记住了,我的公主。”
“公主……谁是你的公主哇!你这是调戏!”
很大的声音传出去,正在品茶的校医不禁叹息:“这就是青春啊!”
后来,简芯在日记上写下:从那一天起,我被一只名为艾尔扎的帅气八爪鱼给缠上了~~~~
艾尔扎的后援会对简芯既羡慕又嫉妒,没有办法,艾尔扎就是一个天生受欢迎的男生,他外貌帅气,热情开朗,多才多艺,真诚待人,在学校里混得如鱼得水。
简芯曾经掰着手指要找艾尔扎的不好之处,却吃惊地发现除了“死缠烂打”这一点之外,再也找不到其它了。不但如此,称呼她为“公主”的艾尔扎真的记下了她“喜欢甜点”这一点。那向来几乎专属于女生的家政教室有了他的身影。
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午间,艾尔扎双手背在身后,跳到简芯的面前:“我可以领你到一个地方去吗?”
空气里蔓延着一种甜香,简芯不禁在心里浅笑了一下,表面上则是面无表情:“那好吧,诶。”
“那么,请闭上眼睛。”
简芯如他所愿,下一刻,她感到自己的手被牵着,慢慢领向某一个地方,渐渐袭来的是花的香味。睁眼一看,原来是校园一角的蔷薇温室。
“这里是学院理事长的温室耶,不让学生进来的。”
“放心,我是得到许可的。”
不用问,这个少年又利用了他的自身优势了。
阳光、蔷薇、甜点、笑容……简芯无法抵抗这置身梦幻的感觉。原来,我也有梦幻啊。原来,我也喜欢享受被爱慕的感觉啊。她如此恍悟了。
茶会刚进行了几分钟便被打断了,有两个高年级的学生闯了进来。
“哎呀,我们学院的新近第一大红人艾尔扎同学闯进理事长的温室里幽会情人啊。”
“你们继续,我们只是来偷几朵花……哦,不,是来摘几朵花的。”
“人家都在这里幽会,我们只不过是摘几朵花而已。”
他们一边说着如此这般让人不舒服的话语,魔爪一边伸向漂亮的蔷薇。
“住手!”简芯大喝一声!她热爱动植物,从来都是!“不要碰如此漂亮的蔷薇,你们不配。”
对方当然不会听她的话,继续采花,还戏谑:“配不配可是用实力来说的哦。”
“嗖!嗖!”两只沙铲飞过来,分别插向那两只魔爪,那两人只有马上远离花朵。“讨打啊!”他们嚷起来。
“正确地说,是较量。”艾尔扎站起来,刚才的沙铲便是他扔出的。他面有怒气,他讨厌这两人,因为他们打扰他的茶会,更因为他们惹得简芯不高兴。
如同无数剧本里所写的那样,动作片随后上演了。那两个家伙扑来,一点也不优美,艾尔扎也有动作了,很迅速。
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在简芯的眼前有一人以一条完美的抛物线被踹飞了出去,又有一人被贴着地面踢出几米之外。
艾尔扎收回动作,拍拍手掌:“请离开!本人虽不才,但好歹三岁开始练空手道,五岁能够徒手劈砖单脚碎木板,六岁开始练剑道,八岁开始练跆拳道,十岁忽然对弓箭非常感兴趣,你们要不要每样都试验一下……”
他还没有说完,那两人爬带滚飞一般逃了。
简芯捧起茶杯嗅了嗅茶香,感到不可思议——制造如此甜美茶会的人与一瞬间把别人揍得落花流水的人居然是同一人。“艾尔扎,我现在才相信,王子与骑士,原来也可以是一体的。”她如此说。
“因为王子与骑士都向公主宣誓了啊。”艾尔扎回归本性,说着如此即真诚又有带有戏谑感的话语。
简芯握紧茶杯,不得不握紧,因为她的双手有点颤抖,激动的颤抖。
讨厌!我为何要激动啊!这只不过是东西方的文化差距而已!他这个外国人就是爱浪漫!哼!这些话大概是顺口开河的花言巧语吧!
唉,女孩子就是容易敏感过头。
艾尔扎没有在意简芯对他的真诚的不信任,他以商量的口吻说:“找个时间,我们去玩吧……就是约会啦!”
“噗!”简芯一口茶喷出。看啊看啊,这家伙马上就露尾巴了,马上就跳到“约会”了!哼,本小姐有那么容易被掳获么!“谁……谁有空与你去玩,我要去兼职!我有很多兼职!”
“那我就得想个办法,在不妨碍你兼职的同时与你约会。”艾尔扎兴致勃勃地思考着一箭双雕的方法。
“好啊!那我期待着哦。”呵呵,真的点期待呢。
艾尔扎打了个响指,貌似他想到了,只是,他故作神秘,不说破。
周日,简芯前去潜水学习班授课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笑容,她感到即意外,又意料之中。
艾尔扎向她打招呼:“简芯老师,请多多指教。”
简芯故意双手叉腰:“你这个连游泳也不会的家伙,怎么学潜水啊!”
艾尔扎连忙解释:“不不不!我已经学会游泳了,那天被你的宝贝海豚救了之后我便开始学游泳了!我在游泳馆里泡了一天一夜,终于学会了。”
“哦,你还挺勤奋的。
”简芯习惯性揄揶。
“当然!我要追赶你的脚步啊!待我学会了潜水,我们一起去寻找海底宫殿吧!”艾尔扎打响指。
身为王子与骑士,若追不上公主的脚步,那的确太糟,于是,简芯直接进入正题:潜水教学。
艾尔扎果真是勤奋好学的好学生,他很快掌握了技艺。可是,简芯却涌起了要把他踢回到岸上的冲动。因为这个家伙看到海龟就捉海龟,看到鱼就逗鱼,看到珊瑚就要试验硬度……如何试验硬度?用力去折啊,瞧瞧用什么样的力度才能折断。
“你这个虐待海洋生物的家伙!”坚持环保的简芯不得不怒了,她拉起艾尔扎往水面浮,把他推上备用救生的小船上,“艾尔扎同学,你被潜水学习班退学了!到岸上去。”说完,她返回水底,她要安抚那些被惊扰的海洋生物。
忽然,简芯感到身旁有一个影子在游动,她以为是同伴或游客,谁知道一扭头就发现了奇迹……她差点惊叫!
与简芯共游的居然是一尾美人鱼!!!金色的发,银色的尾。
美人鱼微笑:〖感谢你爱护着我的子民。〗原来,人鱼是海洋的主人啊!她又说:〖有兴趣前往我们的宫殿做客吗?〗
被震着的简芯条件反射地点头了,美人鱼拉着她朝珊瑚丛游去,就像是空间忽然转移了一样,本来不存在的宫殿出现了。这是用贝壳与珍珠装饰的宫殿,很漂亮,很宁静。简芯忽然发现自己在这里可以直接呼吸。她打量着宫殿,想:如果与艾尔扎一起来就好了,他说过要一起寻找海底宫殿……啊!自己为什么会第一时间想起那家伙?
宫殿鱼来鱼往,简芯与它们嬉戏,忽然发现宫殿中有一个很大的水晶球,它被放置在一个贝壳上,发出与众不同的清冷光晕。简芯对它很感兴趣,细细打量,那水晶球突然亮了光。
美人鱼说:“噢,它名‘命运之晶’。它对你有反应,看来你是一个得到命运加护的人啊,有兴趣了解一下自己的前生吗?”
简芯不由得疑惑,问:“人鱼小姐,其实你是故意带我来占卜的?”
美人鱼摇头:“巧合而已。”
人鱼是一种绝对不说谎的生物,这真的是巧合啊!
简芯趴在水晶球前,她倒要看看自己如何得到命运的加护。
远古时代的映像浮现在水晶球上时,简芯猛地愣了愣,她居然再次见到梦境里出现过的黑白两骑士。
他们已经不再较量了,因为他们已经力竭而亡了,他们为着各自的正义而战,至死不相让。他们的灵魂陆续到达一座古老的神殿里,里面有三个女子,虽然不认识她们,但简芯马上知晓她们是命运三女神。
命运女神之一对俊美的白骑士说:“你的今生过于短暂,生前并没有作恶,我们特别允许你为来生提两个愿望。”
白骑士略为思考,提第一个愿望:【我曾经从书卷里看到海洋的描述,我向往着它,但我从来没有看过。是否可以让我来生在海洋的气息里出生成长?】
命运女神们点头应允,又问:“第二个愿望呢?”
白骑士思考了一会儿,摇头:【没有了。】
命运女神感慨:这个灵魂真是纯洁啊。她们中一位作了提示:“我看了你的人生档案,没有关于爱情方面的记录呢。不如,就提个有关于爱情的要求吧。”
【那好吧,来生,请给我一场真诚的恋爱吧。】这个纯洁的灵魂居然多了一丝羞涩,其实,白骑士是女扮男装的佳人。
白骑士的灵魂转身离开时,黑骑士的灵魂就被命运女神召唤而来,她们同样说要满足他两个愿望。
黑骑士瞧着白骑士逐渐远去并且变得透明的背影,轻笑:【我第一个愿望:让我来生再见到那个与我同归的家伙,顺便让他变成女人吧。】
命运女神们小声议论:“这家伙真是肌肉发达头脑简单。”“是啊,连对手的性别也没有搞清楚。”“呵呵,这很好玩不是吗?”
她们便答应了黑骑士的要求,还故意朝着完全消失了那个白色身影轻叹:“好可怜,他(她)将接受被陷害的命运。”
黑骑士一下子尴尬了,他自言自语:【他其实是一个好对手,我怎么能够一个戏言就决定了他的人生?】他便向命运女神要求撤回刚才的愿望,但是被拒绝了,命运女神说提出的愿望是不能撤回的。
她们又说:“当然,你可以给对方作出补偿。”她们让他看了白骑士的愿望。
黑骑士看后,马上提出第二个愿望:【我给他(她)补偿!来生,就让她嫁给我吧,我会给她最真诚的爱情,终其一生。】他的语气毫不犹豫。
命运女神们微笑了,马上着手纺织他们的命运。
命运真是奇妙啊!
简芯目瞪口呆,莫非……白骑士便是自己的前生,黑骑士便是艾尔扎的前生。他打扰了自己的人生,却又说以真诚补偿自己的人生……
美人鱼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说:〖简芯小姐,你必须回去了,外面为着你而翻了天呢。〗
咦?什么意思?
回到潜水学习班授课的那个海域,简芯终于明白美人鱼小姐的话的意思了,只看到所有人都下来找自己,甚至还来了海洋搜索队。她连忙游过去,表示自己没有出事故。
浮出水面后,简芯被一双手猛地拉上了求生艇上,那双手紧接着抱着她:“你没有事就好!这就好!就好!”这双手的主人正是艾尔扎。
简芯挣脱,问:“艾尔扎,谁通知大家去‘打捞’我?”
“我啊!因为你久久不见踪影!”
“谁通知搜索队前来?”
“当然就是我!他们再找不到你,我就去请求国际救援队!”
果然,这一场兵荒马乱的乌龙出自艾尔扎的穷紧张。简芯撇撇嘴:“穷担心!我怎么会在水里遇险……呃……”艾尔扎截断了她的话,他大声说:“我很担心!非常担心!担心得心脏也快要跳出来!别说这片海域,就算翻遍整个世界,我也要把你找出来。”
“……”简芯沉默了一小会儿。纠结啊!这明明就是在言情小说里所看到的一抓一大把的花言巧言,但为何配合着他真诚的眼睛……就变得如此山盟海誓一样让人心动?
缓了缓,她问:“艾尔扎,你为何而来?为何从那么遥远的国度而来?”
艾尔扎回答:“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应该来。当我遇上了你,我明白了,因为这里有你的存在。”
“你有没有想到,这是命运,是不得已的。”
“没有想过。即使我是偶然来度假,即使我只与你擦肩而过,我还是会转身上去,作自我介绍,询问你的名字……因为那一个瞬间,我脑中的多巴胺与苯乙胺等化学物质大量施放,我感到血液加速心跳急促,我对你一见钟情!”
简芯不自觉地微笑了,这个家伙还是老样子,直接,干脆,利落。她决定不再拒绝了,因为他拥有这是世上最真的真诚,无法拒绝。
“艾尔扎,我从海洋里回来了。”
“欢迎回来。”艾尔扎进行“拥抱第二波”。
随后,不再拒绝的简芯任由艾尔扎把自己领回到陆地上,又任由他把自己推到医院去做全身检查,更任由他拖着自己去吃好吃的东西补充体力消耗。
穷折腾了一番的救援人员感慨:“真折腾。这就是青春。”
海边的天空上,飞过了两只信天翁,它们一生只有一次爱情,至死不渝。
后记、
在无数的宿命式故事里,命运这东西,要么服从,要么反抗,严肃得让人不爽。
某一天的黄昏,简芯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它正被握在艾尔扎的手里,此时两人走在沙滩上,远方是半沉于海平线的夕阳。
海滨的黄昏,非常漂亮,欣赏它是一种享受。艾尔扎的手掌,非常温暖,传递着人生的充实。
简芯忽然轻笑起来,艾尔扎转头问她为何而笑。
“我有一个大发现哦。”简芯继续笑,“我要去写一个故事,我要告诉读者们,真诚而唯美的命运,不是用来服从的,也不是用来反抗的,而是用来享受的。”
这一场真诚的恋爱,她已经彻底进入,将会持续一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