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歌原本的计划被祈福仪式全盘打乱,如今云休的安危被放在首位,林柏抢先去找了太医,楚离歌抱着昏迷的云休来到自己的寝殿,绑在云休手腕的衣服已经慢慢渗出了血。
云休的面色变的几乎透明,楚离歌心急如焚,恨不能代替云休,“阿休?阿休?你能听见我说话么?你还醒着么?”
太医几乎是被林柏拎了进来,一个踉跄就跪在了地上,楚离歌厉声说道,“快给她看看!”
“啊。好!”太医擦着额头的汗水,把药箱里的工具摆了出来,打开云休手腕裹着的衣服,不由的面色变沉,“这,这,这。”
“这什么这!有话就说!”楚离歌看不得太医这般迂腐保守,云休这边都迫在眉睫了,太医还在这里顾虑这顾虑那的。
太医拂袖擦擦汗,紧张的指着云休的手腕,“伤口里有毒,已经发黑了。”
楚离歌气急反而笑了,“我没眼睛吗?我看不到么?!再说废话就给我滚出去!你这太医院掌事也别做了!”
“这。”太医还要迂腐的绕口令,楚离歌马上一瞪,林柏一把剑就抵到了太医的脖子上,太医马上就手脚麻利起来,云休手腕的伤口很长,所幸没有很深,简单的上药包扎后,血是止住了,可是毒还是在体内,可是这中的什么毒才是重点。
太医又想要吞吞吐吐,楚离歌冷哼,林柏的剑就往前进了一分,太医马上就张嘴说道,“这毒实在是太蹊跷了,我不知怎么解啊!”
“哼,你不知怎么解?那你活着有什么用?”楚离歌此时的表情狷狂的很,倒像是一副混世魔王的样子,若是云休这下子死了,恐怕半个皇宫的人都要为云休陪葬。
云休此时嘴唇紧抿,完全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手腕处裹着白纱布,一层又一层,整个人看起来安静的可怕。
“啊啊啊,圣子大人,您别激动啊!”太医扑倒在楚离歌脚下,只差没有磕头了。
“我没空和你废话,治不好你这条命也别要了。”
“圣子大人,您这是!实话说,我诊不出这毒,盛都就无人可以解这毒!”太医咬着牙竟然还和楚离歌杠上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只能看着她死了?”楚离歌单手拎起太医,眼神冰冷毫无人性。
“不不不,我绝不是这个意思!”太医咽了咽口水,“比我更高明的大夫多得是,要是想找,还是能找得到的。”
楚离歌一把摔下太医,“我没那个功夫,你给我把这个人找出来!”
太医也是好说歹说,楚离歌此时却什么都听不进去。林柏也皱着眉头,剑指太医,随时准备好取了他的性命。
此时云休却在朦胧中醒了过来,眼睛半睁,气若游丝的说道,“离歌?离歌。”
楚离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听到了第二声才意识到时真的,马上丢下太医,握着云休的手,“我在这里,你觉得怎么样?”
云休看了眼身处的环境,喃喃说道,“回去,我们回去。”
“回去?回哪里?”楚离歌一头雾水,云休这是已经糊涂了?
云休右手拉过楚离歌的衣襟,迫使楚离歌低下头,云休贴在楚离歌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们回福禄殿去,不要被人发现,快!”
“福禄殿?”
“先别问,快带我去!”云休说完就要掀开被子,却连掀被子的力气也没有了,楚离歌知道云休的脾气,只好连着棉被抱起云休,太医在一旁低着头装作死人,林柏踢了太医一脚,太医这才抬起头,楚离歌说道,“把药开好,我回来就要看到煎好的药!”
“圣子大人,您怎么不讲理啊!”太医在楚离歌风一般的背影当中委屈的说道。
此时福禄殿已经没什么人了,楚离歌谨慎的抱着云休溜进了殿,云休挣扎着指着放置在中央的巨大转盘,“到那里去。”
楚离歌皱眉,这转盘已经被自己毁了,还能有什么用?
云休见楚离歌没有反应,用力气掐了掐楚离歌的手臂,重复道,“快过去。”
“那东西已经被我毁了。”楚离歌虽然不解云休的举动,还是往转盘处移动着,“你要找什么?还是发现什么了?”
云休此时却没有回答,而是集中注意力盯着转盘,转盘已经有些倾斜,地上流了满地的鲜血,云休本能地打了一个冷战,楚离歌感受到云休的不安,紧张的看着云休的脸,生怕她又昏了过去。
“离歌,你放我下来。”云休此时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虽然虚弱,但是站着还是没有问题的。
楚离歌不赞同的摇头,“你要做什么,你需要的是大夫。”
“我有分寸的,好么,放我下来。”云休摇摇楚离歌的胳膊,无辜可怜的看着楚离歌,“我真的是有事,我还好。”
楚离歌架不住云休的哀求,只好放下云休,云休刚一着地,脚步没站稳,就差点跌坐在地上,楚离歌扶着云休,一脸的无奈,“云休,你告诉我你要干什么好么?”
云休大约也是知道现在以自己的体力实在是无法一个人站稳,只好轻声说道,“我觉得这个转盘有玄机,我没办法和你解释,可是我觉得这个转盘不该现在停下。”
“嗯?”楚离歌挑眉,完全不知道云休的意思,他指着转盘问道,“这个转盘差点要了你的命,现在已经被毁了。”
“嗯,我要他重新转起来。”云休拉着楚离歌朝着转盘走着,低着头看了眼转盘的中央位置,果然那只金色的锦盒还嵌在里面纹丝未动。
“转起来?你怎么让他转起来?”楚离歌失笑,云休难道是迷糊了?
云休没有理会楚离歌的问题,而是咬着唇把左手腕的纱布一层一层解开,楚离歌意识到云休要做什么,瞪大眼睛抓住她的手,“你疯了!”
“不,我很好,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云休抬眼看着楚离歌,眼神清明,笃定且充满力量。
“什么鬼答案,你要没命了!”楚离歌在这方面也是倔强的很,云休已经是失血过多了,还中了毒,要是再放血,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不会的!”云休咬着唇,固执的拒绝楚离歌的关心,“你要是不让我知道答案,我不会安心的,我不顾一切,不择手段也要知道!”
楚离歌看着云休,暗骂一句,松开了手。
云休心里莫名的升腾起意思愧疚,但还是揭开了纱布,看着那一条已经发黑的伤口,云休深呼吸了几下,然后右手抓住伤口用力,钻心的疼痛使得云休眼前一片乌黑,楚离歌不忍心的搂住云休的腰身,看着云休固执的脸,心疼的几乎要窒息。
“我们去那里。”云休握着伤口,下巴指指自己曾经站的那个位置。
楚离歌只好闷不吭声的搂着云休移动过去,云休咬牙松开手,鲜血一滴一滴的从伤口中流出来,泛黑的血液滴进原本的凹槽内。
可是转盘已经倾斜了,没办法转动,云休穿着粗气说道,“离歌,你帮我把转盘抬平好不好?”
楚离歌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黑着脸说道,“林柏?”
林柏心领神会的走到转盘的另一边,抬起转盘倾斜的一角,转盘水平了之后,血液也渐渐的回流,不过一会的功夫,转盘真的有重新转动的迹象了。
可是云休却再也支撑不住了,全身无力的靠在了楚离歌的身上,楚离歌再也看不下去,把云休抱离转盘,用纱布覆住云休的伤口,“你给我好好站着!”
“离歌……”云休想要挣脱,却实在是没有力气,正当云休皱眉生气的时候,楚离歌却举起手,用随身携带的小匕首在小手臂上划了一道。
鲜血顿时喷涌了出来,云休震惊的看着楚离歌,想要阻止楚离歌的疯狂举动,却无奈体力不济,甚至连夺下匕首都做不到,楚离歌高大颀长,左手臂悬在凹槽上空,右手臂圈着云休,血液向水流一般滴下,楚离歌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好好待着。”楚离歌有力的揽住云休,竟然让云休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可是楚离歌的血也有用么?
云休仔细观察着,发现转盘没有停下,楚离歌揽着云休慢慢走着,林柏抬着转盘,福禄殿中的场景过于诡异,云休几乎要以为自己还在梦里了。
本来凹槽里的血液就接近饱和,楚离歌放了没多久的血凹槽就满了,云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还是盯着中央嵌在其中的锦盒。
突然,锦盒松动了一下,竟然发出了摧枯拉朽般的声音,楚离歌见锦盒发生了动静,也不敢把手臂贸然抽回来。
云休轻拍楚离歌,“你看那锦盒,是不是在往上升?”
“好像是。”楚离歌也发现了,锦盒上升的速度极慢,但还是能用肉眼观察到。
三人静静等待着,看着那金色的锦盒慢慢升起,直到锦盒与转盘平齐,云休这才提醒道,“可以了。”
楚离歌收回手臂,草草的用地上的纱布裹了裹,云休看在眼里,觉得鼻酸的很,“你太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