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再行, 花是月在前,徐子清三人随后。
真不愧她今早提出前来散步,龙再行优雅前行, 黑眸转动, 不时的打量两边行人, 樱红嘴角似笑非笑的看了几眼街角不起眼的挑扁农人。哼, 真是不自量力, 就这点道行也想跟踪?也罢,就让你们跟踪,一会可得卖力的演好这场戏。
甩甩衣袖, 如踏轻云,毫不停滞的继续往江边走去, 龙再行见到江面结冰, 没有因其耽搁行程而皱眉, 反是一喜,转着看眼徐子清几人, 一脸神往的笑,让平时看起来邪媚的凤颜多了几分纯真,伸手朝着江面划个弧,眼底满是骄傲,:[花大人, 你看这江面多美哪?]
花非花没有因昨夜的争吵而萎靡, 一如既往的温和此刻仍在, 认真的看眼笑得纯真的恶狼, 虽不明就里, 只惺惺做戏的附和,点头, [确实非常的美!]
徐子清面无表情的憋眼江面,走过大江南北,如此雪景,的确出众。但是如果忽略掉街边鬼祟的人影,这景赏起来可能会比较惬意。
展绍将脖子缩进白色狐裘之中,小脸半隐在雪白的白毛之后,脸上神色不明,只怕冷的直往徐子清怀中缩,《冰山开垦播种计划册》有言,抓住一切机会吃豆腐,最好吃到爆本,这就是恋爱的真谛,唔,此刻不吃,更待何时?他的脸皮在经过无数次刷与被刷之中,现在己厚如城墙,油盐不进。
花是月,花家公子,仍装着他的高傲和矜持,自认比展绍高一等的瞪一眼不停不要脸的往女人怀中缩的展绍,只觉与他走在一起有辱了他们大家公子的丰颐。
展绍见他瞪自己,扁扁嘴,眼中神色变幻不定,然后意外的无声的朝平时不爱搭理的花是月扯个白齿森森的笑,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花是月见那笑,心中憋气,扭头过去,依偎着龙再行,装模作样的看着龙再行意气风发的指点江山。
徐子清将这一幕收入眼中,黑眸闪过笑意,伸手搂着展绍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丰肌弱骨的他定是有些受不了这寒意才不停往温暖处靠。
[花大人,你说这冰面得几日才可消融?所有一切可有备好?]前面一句话不是重点,重点在后面一句。
花非花聪慧,明白龙再行意有所指,拱手恭敬答道:[回禀殿下,一切都己安置妥当。]回答完毕,看着脚下的脸上掠过一丝愧疚。
龙再行点头,算是知道.
徐子清折过江边矮松细小的树枝,挽腕斜甩,一道银光闪过,斜插进冰面,徐子清评估了一下手上力道,还有树枝插进去的深度,估计这冰面消融可能得等上三天,照理说路上耽搁三天,龙再行应该焦急才是,不知此刻为何却相反的一脸笑意……要救的可是她的君父!
徐子清的睨一眼正悠然赏景的龙再行,还有恭立在侧的花非花,眼中神色变了变,心里,不知为何有种不安。
龙再行查完冰面情况,并没有回客栈的打算,而是对着无音招了招手,一阵翁翁耳语,无音微颌首,后退两步对着主子拱手,退了下去。
龙再行转过身,背对江面,接过小侍递来的手炉,捧在手心里,笑得一脸快意。
[花大人,徐女侠,刚刚本宫听闻清风镇香满楼,有道闻名遐迩的美食,叫三下锅,刚刚己吩咐无音前去订坐,现在也差不多几近正午,可愿随本宫前去品尝?]
语毕,又对一旁的统领打扮的女子道:[怜香,留一半人,另一半撤了。]
那怜香还想说什么,却见龙再行递了个眼色,心下会意,对着后拥而至的一半人一个手势。
所有将领便如潮水转身,整齐有律的向来时的方向进发。
自然,几人只得伴驾前行,徐子清第一次看到古代暖炉,忍不住看了两眼,那手炉小巧玲珑,盖口镂空,丝丝热气冒出,一看就知放置红炭,但见七皇女神情便知不烫手,原来这个时代还有这种技术,又想展绍身子骨弱,虽不说,但知他畏寒,如果能得一个这样的手炉,可能冬天会好过些,心下留意,握住展绍前后划摆的左手,果然冰凉。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香满楼走去,前头龙再行和花是月言语暧昧的调着情,后头,花非花仍旧不语,徐子清刚是腰背挺直的全身戒备,她相信以花非花还有龙再行的眼力,自是看到了附近打着转儿的尾巴,却选择不动声色,甚至将人撤去一半,凝神禀气,她隐隐的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从昨晚眉姨的出现,一切就显得不对劲。
展绍心有灵犀的感觉到子清的不同往常,侧首关切的望向徐子清,见她双瞳幽深,周身寒森,面上冷硬,嘴角紧抿的随着龙再行的脚步前移。
展绍拉拉握着的温暖柔荑,徐子清瞬间转向身侧展绍,见他面上担忧,紧抿的嘴角上抬,认真的看进他的瞳孔,里面的担忧之色不比展绍少,顿步贴耳,轻轻道:[绍儿,一会紧跟着我,别离开半步,知道吗?]
展绍步子跟着一凝,紧张的另一只缩在衣袖中的手伸出拽紧徐子清的袖口,郑重的点点头,既然子清这样说,定是有原因,虽然他不知道是何原由。
徐子清脸上神色不改,伸手安抚的轻拍袖口上的手,感觉到上面的冰凉,不悦的皱眉,低头,就见那只手几乎每根指头都有或大或小的肿块,是冻疮,将另一只手拉高,上面一样。
心中一紧,神色微变,冷硬微减,有些自责低问道:[绍儿痛吗?]握了双手,一阵搓揉。
展绍摇了摇头,张张嘴,想要说不痛,眼角斜光见龙再行一行人己走远,改口道:[子清,她们走远了。]
徐子清仍摩擦着展绍的双手,[别管她们!]怎么还是红肿着呢,听说这样揉揉可加强小血板流动而减轻红肿,看来回去得烧过萝卜来烫,否则天气回暖这双手会奇痒无比。
在徐子清的努力下,手上终是有了些麻痒,展绍心焦的看着越走越远的人影,不时提醒正在忙活的子清,见她终于放开双手,嘘了口气,催促着她向前。
在两人看不见的死角,立着三个人,此刻正羡慕的看着远去的金童玉女,就在刚刚三人联手解决掉在正要对徐子清出手的不知死活几只尾巴。
香满楼,不是正午,却依然生意火爆,大堂内每桌一锅,下面一个火炉,锅内烧的哧哧作响。展绍几人是每一次见这种吃法,边移动边好奇的四下打量。
展绍指指就近的一个锅子,[子清可会做这个?]在他的心里,徐子清烹饪的技术是别人不可比拟,但却不见她做过这种东西。
徐子清微点头,这种东西其实就是现代的干锅,对她来说并不出奇,只是她不爱做这种浪费时间的菜肴,在冬天,偶尔心情好时才买上两罐啤酒,做个干锅或火锅一个人悠悠的喝着酒,吃两口菜,从来没有两个以上的人吃过,睇一眼正睁大双眼四处观看的展绍,也许可以试试。
护卫在外,将整个酒楼围了,见一个衣着华丽的人进来,后面跟着几个气度不凡的人,里面吃饭的客人全部放下箸筷,当下切切私语,议论是谁来着。
[肃静!]无音一声厉喝,这些人如果不想死最好闭嘴。
香满楼老板亲自来迎,正要下跪,却被龙再行制止,忙起了半跪的身子,[龙小姐,请往这边走,草民专程为您留了一间雅间。]
龙再行甩甩衣袖,[老板,将拿手的端上来,今儿个本小姐请客,来的可都是贵客,你得仔细了点。]
[是,几位贵客请随我来。]
香满楼,撷兰雅间,此刻几人围着一圆桌坐下,本不想坐,但龙再行一味想表示这是一场亲民宴,几人却之不恭最后还是坐了下来,徐子清正好坐于龙再行对面,展绍花非花各挨着徐子清左右坐下,花是月坐于龙再行右侧。
撷兰雅间,房如其名,果然挂着几张撷兰图,角落摆了盘名贵的墨兰,此时正是花期,淡紫褐色,缀有深紫褐色条纹的花朵妩媚妖娆,微甜的香气散发在整个空间里。
席间,龙再行,花是月忽略掉周边的尴尬气氛,不停的聊着,不时的穿插着几句问话,问的自然是花非花,花非花每次都简略的回答,自从碰到七皇女以后,她的话越发的少了。
徐子清偶尔抬头看看神采飞扬的七皇女,思索的看眼她身后的无音,就算是订位,以她的功力,也不需要如此之久,无音没什么变化的回望一眼徐子清,虽不明白主子为何如此吩咐,但主子说的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