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真是料事如神,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太子君远听见穆青嫣的话,上前说道:“本太子刚好在宫廊上碰上了一个小太监,胡言乱语说四皇婶有危险,所以,连忙招来禁卫军救四皇婶。幸好,来的及时了!”
穆青嫣用冰冷的视线往太子君远那温和的脸上扫过,冷冷的说道:“太子也太厉害了,人还没有到就知道这个人是危险人物。”
“这人长得面容丑陋,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四皇婶莫不是被这妖人给迷惑了?”太子君远温和地说道。
穆青嫣从死去的李嬷嬷身边直起了身体,说道:“太子殿下好像很是清楚眼前这个老妇人是什么人?不然,怎么会左一句右一句地说她是妖人是个会伤害人的人?”
太子君远听言,脸容未改,嘴角还是扬起那淡淡的温润笑容,说道:“四皇婶误会了,本太子不过是防范如未然,而且,本太子在宫中从来见过有这么一个老妇人才存在,先让人把她击杀了是最对的做法。更何况,那个时候,她那么接近四皇婶,本太子可是担当不起四皇婶受伤的责任。难不成,本太子这样做也错了?”
穆青嫣听了,沉默了,静静地看着太子君远,良久后,才开口。
“太子殿下,你很好!”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沉寂的院子里。
忽然,响起了一道比寒冰还要冰冷的声音。
这一瞬间,太子君远的脸色快速地变了变。
话音落下间,君临已经来到了众人的面前,两旁的禁卫军,每当君临经过便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
面对已经站在太子身边的四王爷君临,看着他那冷酷严峻的脸,接收到那冰冷扫过来的眼神,不禁都脚软了。
禁卫军们脸上都写着心惊胆战,心里都在嘀咕:哎哟妈呀,太煞人了,这是谁惹四王爷不高兴了?
君临沉着脸快步走到了穆青嫣的身边,视线扫过她的全身上下确定没事了,才说道:“说出来一会儿,结果那么久都没有回来。现在,跟本王一起回去!”
完了,直接就带着穆青嫣往金銮殿走去,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人。
“太子殿下,这尸体怎么处理?”
当,四王爷君临带着四王妃穆青嫣走远之后,禁卫军的头领走到太子身边,轻声地问道。
太子君远听了,只是温和地说道:“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说完,也抬脚往四王爷君临的方向走去。
只是没有人看到他,转身离开时候,那一瞬间,眸子闪过如刀的目光。
穆青嫣和君临并排而走。
“你怎么会知道跑来这里找我?”
君临看都没有看穆青嫣一眼,淡淡的说道:“皇宫里并没有那么安全,你觉得本王会放心让你到处闲逛?”
闻言,穆青嫣挑眉,说道:“那个李嬷嬷的事情,你是知道了?”
“也是刚刚知道!”君临说着,停顿了一下,继续:“本王记得她是李曦身边的乳娘,但是,当年也算是清秀的一个人,以哪个时候的年龄。即使,过了十多年也不至于成为今日这般模样,本王更加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够藏在皇宫里。而不是,当年,太后说的她已经跟着曦妃一同死去。”
“她死之前跟我了,李曦被太后下过绝子药,这是真的吗?”
当,穆青嫣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刚好,两人出现在金銮殿的门口外。
君临听到这个问题,薄唇抿着,一双冰冷的眸子底下闪过一片深谙。
这样的情况,让人看到以为他们两人是在吵架一般……
文武百官见状,不禁窃窃私语。
“你们看呐,四王爷那脸色难看的,是不是四王妃又惹四王爷生气了……”
“四王爷的心情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你们说,四王爷该不会想在这里掐死四王妃吧?”
“……”
君临看着穆青嫣好一会儿后,才俯身把她抱在怀里,一步一步地往殿内走去,一边低声地说道:“她说的是真的,想必,她也跟你说了。你的娘亲身体里也有这种药,只是据说会有延续到母胎里,百里挑一一直都有研究怎么解除这种毒素。”
穆青嫣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百里挑一的时候,他就为她把过脉,想起他那眼神……
“原来,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说?”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她抬眸看着他。
不等君临接话,穆青嫣又开口说:“我一直以为我体内的寒气只是让我害怕寒冷而已,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作用。你是怕我知道了,对她动手?”
君临见她神情十分的认真,眸色更加的凝重,说道:“不是,她也是本王的仇人,本王怎么可能维护她。本王只是不想打草惊蛇,而且,百里挑一已经是从药王谷老谷主那里接过来的研究,到现在都没有什么突破也没有找到解毒的方法。本王一直没有立即杀了她就是为了要找到解药!”
“那可奇怪了,中毒的是我,而,刚开始的时候,你每每都想弄死我。”穆青嫣说道:“那么说,算起来,你并不是为了我而不杀她。难道,你身上的毒也是她下的?”
君临差点就以为怀中的她是要追究什么,没有想到她竟然来了后面这么一个问话。
等到了殿前的座位将穆青嫣放下后,君临才一本正经地说道:“她对本王下过毒!”
穆青嫣坐好,小声地说道:“那就是说,不单身她给你下过毒,你这是多不招人待见啊?”
君临横了她一眼,意思好像在说,这话你也能说出来?彼此彼此罢了!
穆青嫣自然是领会的,不禁回了一句,说道:“我这是母胎里带的,你的估计是母胎后带的,长的这边招摇,行事又这般招摇,说没多少人想毒死你,说出来还真的没有人相信吧!”
听到这话,君临横了她一眼,然后,凑到她的耳边,扬起嘴角说道:“说起招摇,本王可没有你来得招摇!”
穆青嫣听着,笑着回道:“王爷其他人都在看着呢!”
这一声,透着暗示性十足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是在调情。
然而,君临也是真的被她这声音弄得血脉澎湃,可,只能压下想要把这只小妖精正法的冲动,冷着脸端坐好了。
穆青嫣看着他冷酷的脸,得意地笑了。
而,其他看在眼里的人,不禁吓得战战兢兢的,尽量远离这一对看起来如天人一般的夫妻。
文武百官,皇族宗亲,王侯将相,正二品以上的大员都坐在殿前,其余的正二品以下的官员都坐在两侧的往下。
皇帝坐在高位,太后,皇后的位置比皇帝的位置低了一点,君临坐在皇帝右手边第一个位置,而太子则坐在左手边第一个位置。
宴会开始时候,皇帝端起第一杯酒饮下,文武百官祝贺,笙箫丝竹之乐,锺乐齐响,宫女献舞。
一瞬间,推杯换盏,纸醉金迷。
穆青嫣看在满殿的欢声笑语,不禁眯起了眼睛,细细地看着高位出的太后和皇后。
皇后的妆容和朝服无懈可击,雍容华贵,尽显一国之母的风范。
而,太后则是一脸的平常,可是,今日的太后脸上的粉似乎涂得有些厚了,让她看不清楚脸上的颜色。
虽然,太后是在笑着看舞乐,但,越是这样装作若无其事,也是显得此刻的格外异常。
穆青嫣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杯,轻轻地呷了一口酒……
味道入口,不对!
她黑着脸打开了酒壶盖子,看到里面竟然是酸梅汤。
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一旁的君临自然是把她的全部过程都看在眼里,对上穆青嫣的谴责目光,只是淡淡的装作没有看到。
春耕祭祀,又怎么能没有春天的仙女。
这一会儿,丝竹之乐更加的响亮喜悦,播种的仙女纷纷上场,轻纱漫漫手捧鲜花,花儿纷纷从她们手中撒下,两侧而来……
然而,穆青嫣看着一群从下而上的女子,凑到君临身边,悄声地问道:“这些都是宫女扮演的春耕仙女,是要不断地给在场所有人都撒花吗?”
君临淡淡的回道:“嗯,这是大端朝一直以来的祈福行为,待会,有个装成仙女的领头舞女会给皇帝献上稻谷杂粮,意味一年丰收。”
穆青嫣听了,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心里却说:若是这样的能够风调雨顺,还用得上人的努力吗?
人果然都是一个吊样,总想着不劳而获,有哪个人求天,天就顺着求的人的意思下雨刮风?
这东西太过虚无缥缈了,幸好,只是习俗,皇帝也并没有特别尊崇这种迷信,否则,迟早引得朝堂动荡,国破家亡。
最美的领头仙女,捧着一篮子稻谷杂粮,翩翩而至地走到皇帝的面前,跪下开口说道:“祝愿大端朝国泰民安……”
皇帝君傲,按着仪式俯身向前,伸手要把稻谷杂粮拿起来……
突然,穆青嫣厉声地喝道:“小心!”
瞬间,她手中便出现了数根银针,手指一动,只见几道银光破空而飞出去,极速地射向了皇帝的面前的舞女,献祭的舞女最后为了闪躲银针不得不闪身离开了皇帝。
银针刚好插在了,舞女逃离前的地方。
几乎同一时间,太子带着禁卫军冲了过去,重重围住了手持利器的舞女。
皇帝君傲一脸的惊恐,心脏跳个不停,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被桂公公扶着的手中一直在微微发抖。
桂公公扶着皇帝,眸子里满是担忧,不禁轻声地说道:“皇上,已经没事了!”
看着此刻,禁卫军们已经把舞女团团围着,皇帝君傲这才用正眼看着被围住的舞女,看着她手中拿着一把短匕首泛着闪亮亮的寒光。
这春耕宴上,皇宫的丝乐宫女竟然敢试图行刺皇帝,实在太过无法无天了。
皇帝君傲太阳穴一突一突的,高声喝道:“皇后,这是怎么回事?这宴会是你安排处理,她是怎么入得献制队伍里?”
这样的画面有多少的讽刺啊,才经历了一场变故,然而,才过了没有多久,竟然又有人敢公然刺杀身为皇帝的他。
是要证明,这大端朝的皇宫有多么的不堪,多么的无能?
“皇上,臣妾也是不知道啊!”皇后连忙起身走到皇帝的身边,说道:“这贼人意图不轨,接着春耕宴之际行刺陛下,实在想要一石二鸟,既伤了皇上又让臣妾蒙上不白之冤啊!还请皇上明鉴,待太子把贼人抓拿之后,还臣妾一个清白!”
太子命令禁卫军一定都活捉刺客,所以,捉拿的过程花了点时间。
皇帝君傲看了眼满脸委屈的皇后,视线落在御案之下的篮子,说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把东西呈上来。”
四王爷视线扫过,淡淡地说道:“皇上还是让禁卫军查看吧,这篮子里面装的东西恐怕也是有古怪。”
穆青嫣在一旁看在眼里,心中不禁疑惑,这皇帝也当得太窝囊了吧,好像谁都可以插一刀似的!
不过,能够活到现在,也是说明,君傲做这个皇帝是成功的,身边保护他的人绝对不少,武力绝对不低。
可惜啊,最终还是落在女人的手里,被宠着多年的女人下毒……
皇帝沉着脸吩咐了几个禁卫军将地上的篮子捡起来。
这个时候,太子也带着禁卫军把刺杀的女子抓住了,双手反绑在身后,左右押住跪在大殿之下。
捡起篮子的禁卫军,则如临大敌地慢慢地把篮子里的稻谷杂粮慢慢拨开,却发现里面竟然藏着一支锋利箭,而箭被一个类似盒子一样的东西装着而不是一般外置的弓弩。
这种弓弩是从盒子里推射出来的,力量比一般的弓弩大,所以只能拆了盒子拿出厉箭。拆找的禁卫军屏住呼吸,拿着小刀小心翼翼地撬开了盒子的盖子,然后,又轻轻地把里面的铜线给割断了。
当,厉箭不再绷紧的时候,禁卫军才把箭给弄了下来放在托盘上。
这样的暗器越是短距离接触越是一击即中毫无生还之机,只要皇帝当时再进一步,那个杀手绝对会牵动暗器射出。
皇帝看着泛着白深深的寒光的短箭,立即命太医上前检查,只见太医用了一片银叶在上面反复的摸了摸,瞬间,银叶就呈现黑色。
这一看,陆太医立即神色都变得不好了,又让人从太医院抓来一只用来试验的兔子让兔子舔了舔厉箭,不过,顷刻间,兔子已经七孔流血吐血,全身抽搐而亡。
皇帝君傲看到这里,心中更是惊骇不已,即使,他并没有多大的念想要活下去,但,也不想是这样的情况下被刺杀而亡。
若不是穆青嫣坐在首下发现的早,此刻,他大概已经死了!
“谁人派你来刺杀朕的?”皇帝君傲稳着身体,冷冷地看着跪在大殿之下的女子,逼问道:“说出指使者,可以饶你不死!”
那刺杀的女子也不是一般的人,死到临头,居然面对皇帝给予的宽恕不屑一顾,对着皇帝就更是怒目而视,哪怕,在被五花大绑的情况下,她竟然还敢瞪视皇帝久久不移开。
原本,好好的一场开春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春耕祭祀,演变成现在这般实在让人觉得心情非常的不好。
而然,下一秒,被擒的女子开口了,却让那场景更加的诡异骇人。
“你这个昏君,只顾在这里享乐享受齐人之福,醉生梦死,纸醉金迷,却不顾有多少的老百姓在饿死的逃荒路上。原以为,朝廷派人来赈灾会日子好过一点,没有想到不但没有灾银还要被奴役……狗皇帝你该死,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该死……”
在场的文武百官听到这话,不禁个个坐如针垫,殿下跪着的女刺客说的话,他们心里都是知道说的是河道崩堤坝,掩盖了无数个村庄,死了无数的人……
太子听到这话,沉声地说道:“那是天灾人祸,怎么可以把罪对推在朝廷之上?”
女刺客更加的愤怒了,尖声地说道:“不是你们这些当权者的失责,不是他派出这些贪官,河道又怎么会改道,又怎么崩了堤坝?”
君临淡淡的扫过她的脸,淡淡的吩咐道:“把嘴堵上,带下去直到审问出来才让她死!”
四王爷发话,谁跟不从,瞬间,皇帝的默许下,禁卫军已经把人带了下去。
桂公公扶着皇帝回到了座位之上,皇帝疲惫地阖目休息了半刻。
这半刻,所有官员都提心吊胆,惶惶不安。
君临和穆青嫣则自顾自地喝着桌子上的酒和酸梅汤,神色淡淡,只是,两人的眼底都呈现一片幽深。
半刻后,皇帝君傲缓缓地张开了眼睛,厉声地喝道:“谁负责灾区善后的?”
“是臣,臣……”一个官员从坐席上走了出来,跪在殿堂下,颤抖地应着。
皇帝君傲一看竟然是工部尚书李皓,更是怒不可言,拿起跟前的酒杯就砸在李皓的头上,血瞬间就流了下来。
“看你做的好事!”
李皓面如土色,当场就摘下官纱帽趴在地上请罪,有关参与灾后重建的官员要是查起来也脱不了关系,纷纷跪在地上。
“这事情,皇帝也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谁知道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后,这个时候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众人说出了这样的话。
皇帝听到太后的话,视线冷冷地射向她的脸上,沉声地说道:“太后,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朕的错?”
听到太后的话,穆青嫣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抬眸看着高位上的人,眸色更加的不定了。
正在穆青嫣想要问君临这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君临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稍安勿躁!”
“皇帝在位并没有把国家发展的更好,反而弄的民不聊生,这难道还不是皇帝的错?”太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高声说道:“大端朝如此内忧外患,皇帝实在不易再做担此大任。”
这话一出,全场上下更是屏住了呼吸,太后这是公然的要废掉皇帝啊。
如此的先例根本就没有,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敢吭声。
一看就知道是皇家中人,争强,皇帝是太后扶持而上的,而,随着皇帝的能力强大之后,太后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话事权。
想来,皇帝是架空太后的权力太久了,久到,太后不顾一切都要把皇帝都要拉下来。
皇帝君傲冷冷地凝视着太后,沉声地问道:“那太后觉得谁能够担此大任?”
太后又是逼近了一步,说道:“自然是退位让贤,还请皇上退位传给太子殿下。”说着,后面高声扬起。
“扑哧!”
皇帝君傲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随之,一阵的惊呼声响起,“皇上吐血了……”
桂公公见状,慌忙地喊道:“皇上!太医,快来!”
如雷劈下,满殿的人都慌乱了,穆青嫣第一时间纵身飞跃到了皇帝的身边,手上的银针快速地在他身上几个大穴上扎了几针。
“你……是故意的!”皇帝君傲在穆青嫣的及时救治下,稳住了没有倒下去,指着太后沉声地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太后,只见太后神色平静说道:“哀家只是为了大端朝的国运着想,只是没有想到皇上身体竟然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一点真话都听不得。”
此刻,皇帝身穿龙袍松松散散地坐在龙椅上,身上的龙袍早已经被暗红色的血染的黯淡没有了明黄的光芒。
在场的官员面对这样的场面,也是六神无主,更是不敢乱站队。
陆太医也连忙上前为皇帝把脉,神色凝重,身为皇帝的御用太医,这一把,心中一骇,不禁看向一旁的穆青嫣。
穆青嫣神色淡淡,好像并没有看到陆太医的视线一样。
君临淡淡的扫了陆太医一眼,开口说道:“太后觉得太子坐上皇位就一定能够做的比皇帝做的好?”
太后对上了君临,冷冷的说道:“哀家只是关心国之根本,皇帝既然已经不能好好处理政事,自然而然便是要传位给太子。哀家并没有说错!”
话落,太后又开口,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皇上想传位给一个纨绔,也得看看哀家同意不同意!”
她竟然知道,她还想对他的孩子做什么?
怒急攻心,皇帝君傲脸色难看,指着太后,忽然整个人都往下掉落。
场面瞬间,失控。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