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别乱来,现在是白天,你们也不怕被官府的人抓到……”
文香苑老板脸色发白地看着他们三人,肥厚的身体在地上不断挪动后退。
孙怡用手抹了一把脸,冷冷的反问道:“你作恶多端,难不成还想着有可能全身而退?我们既然能够这个时候来,又怎么会让人发现。”
也许是他们三个太过凶神恶煞的样子,文香苑的老板吓得眼泪鼻涕都留下来了。
“我问你,是不是所有催情香都在这里了?”张青眸子闪过冷冽的光芒,手中的长剑已经指着他的脖子。
“是,是……都在这里了!”文香苑的老板,平日里见高拜见低踩的事情做多了,还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硬桩,吓得连爬带滚的躲在桌子下。
张青望了眼在一旁检查的百里挑一,只见他拿着掉在地上的大盒子翻看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孙怡则在屋内翻查着其他地方,看着喜欢的宝贝还不忘顺了几个。
“这些药是什么人给你的?”
张青手中的剑,猛地往桃木桌子方向一挑,实木的桌子应声‘砰!’的崩开了两半。
“啊……好汉,大侠饶命啊!是林六,林六让我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文香苑老板被吓得抱头痛哭,一身肥肥的肉硬是凹出了一个瘦子的造型,此刻更加像一只丑陋的肉瘤。
“林六在哪里?你叫什么名字,这些催情香是去哪里拿的?”张青手中的剑一点儿都不客气地抵上他的身上,冷然地问道。
“我,叫李四狗,平常都是林六到了一定时间就来找我的,可是,这次都快要用完药了,他还没有来给我送药……”李四狗软瘫在地上,看着悬在头顶上的利剑,此刻,跪都跪起来了。
“你不知道去哪里找林六吗?”张青皱着眉头,盯着李四狗,似乎在看他是不是说谎了。
李四狗求饶地说道:“大侠,大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林六找来的地痞,开了这家店,他说只要帮他把这里打理好就给我吃香喝辣……”
孙怡看着他不断颤抖的身体,说道:“这里催情香倒是没有再找到,但是银子倒是不少啊!这些银子都是这两年之间堆积而成的吧?”
“是,是!”李四狗也不敢说谎,看着悬在头顶上的利刃,说道:“大侠,你们要是求财的话,这里的银子,我都可以做主给了你们的,只要你们不要杀我,放过我……”
看着李四狗讨好的动作,百里挑一差点被他给气笑了,冷冷地说道:“你这些不义之财,也敢用的堂而皇之,狗胆也真是够大!什么叫做给了我们,这根本就不是你的!”
李四狗听到这话,脸色都灰白青黄不接了,痛哭地说道:“几位大爷,你们想要的我都给你们了,想知道的,我也把我知道的说了,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没用的废话,想要活命就说出能够救你命的信息!”孙怡指了指百里挑一手中的大盒子,说道。
李四狗看到孙怡手上,忽然多出来的长笛子,手一拧竟分离出了一把细长的剑,嘴唇都哆嗦得牙齿都在打架。
孙怡用手中的细长的剑比划了一下,淡淡的说道:“不说的话,我就会用这个好好的招呼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话音落,“锵!”的一声,细长的剑轻而易举地没入了地上。
“我……我只是知道林六每次离开就往小楼村的地方去,每次到药快要没有了的时候,他又会出现给我药,而且,那条村的人好像都是以做这个催情香为什么,还有每次都有一个男人跟在林六身边……”
三人听了李四狗的话,神色都变得阴沉了……
“现在可以解释为何小楼村的人会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张青神色沉沉地说道:“我去禀告主子,然后请示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做。”
话音落,他便已经纵身飞出了文香苑的院子。
孙怡对于小楼村的事情不清楚,则是伸手指了指百里挑一,说道:“看来小楼村的时候,你们发生了不一般的遭遇啊!”
“当然,不然,你以为他为何要让你和张青一起来查找,自然是重视才这样。喂,你又在弄什么?”百里挑一意有所指地说道:“我给你治病,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的配合一下,怎就不会注意一下。”
孙怡伸出脚踹了一脚地上被张青点穴了的李四狗,继续翻着屋内的东西,不亦乐乎!
“我这是苦中作乐,你怎么就像个老头似的,正天唠叨什么呢?弄的,我的耳朵都快要起茧了!”
嗯,这个白玉瓷瓶不错,旁边的红珊瑚也不错,竟然还有海上游历图……
百里挑一看着她满眼都是屋内器物的时候,烦躁地在屋内走了个来回,忍耐,忍耐,再忍耐,终究是把内心的怒火没有忍住。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可以如此漠视大夫的忠告,尤其是身为药王谷的神医来说是大不敬!”
听着,百里挑一带着咆哮的怒火,她摸了摸下巴,说道:“哎呦,别说那么严重吗?我是在其位谋其正,身为主子的人,自然是要主子排忧解难。你看,这里这么多金银珠宝黄金,想要短时间搬走或者带走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带着这么多财务离开,是真的不可取的,我们是要穿过山谷丛林,又要经过几个知道存在的山匪的宅子,或者不知道的危险寨子!”
百里挑一终于是听入了她说的话,咬牙问道:“那接来下,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孙怡听言,眸子一转很是开心地说道:“我强烈建议把这些不义之财换成银票,刚好,我也现在也是闲着,可以帮忙先把一下小件的物品拿去典当。”
换成的银票想要从她的身上得到,想都不要想。
看着她一脸写着兴奋的样子,百里挑一再也没有忍耐住了,怒喝道:“这地方的东西,你也想要沾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行,你行,你来啊!”孙怡听到了他的莫名其妙的指责,用手指,指了指他说道:“我不就是想把这些东西变现然后分给那些受害的人,你是不知道那些逼迫卖儿卖女卖老婆的人家有多少,什么叫做沾染?你看到我据为己有了吗?”
“我,对不起……”百里挑一完全没有想到她是这样想的,他看着她拿那些东西的时候,以为她是想要私吞……
这一刻,他被孙怡那愤怒的眼神盯的心生愧疚,他怎么就会有那么不耻的想法。
“哼,我来查探的时候,在后巷那边看到了很多蹲着巷子外面哭的妇人,那些人都是被这个死肥猪给逼的想要寻死了!”孙怡狠狠地踢了地上不能言语的肥猪李四狗一脚,说道:“她们都是要等着被那些丈夫拿去卖了,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拿银子给她们了?”
百里挑一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你说的对!”
“我的当然对,你信不信一会儿张青回来,主子同样是会选择这样做。”孙怡撇了他一眼,说道。
闻言,百里挑一脑袋瓜子一转,孙怡说的也是极有可能,毕竟,那对夫妻可都是不缺银子的人,再说,穆青嫣能够为了水灾的难民私底下出钱出力,把这里的钱财给散了给那些被害的老百姓,是极有可能的做法。
孙怡骂完了,火气也是散了一点,转了个话题,问道:“你检查了那盒子里的催情香怎样?对了,你对药物比较敏感,你来再找找看,这里面还有没有被藏着的药?”
百里挑一这会儿,脑子冷静下来了,面对孙怡的目光,视线扫过了屋内的四周,说道:“这盒子里面都是催情香,里面还有些其他的壮阳药。屋内,你们已经搜过了,我相信你们不会有遗漏的。”
这个时候,张青回来了。
“主子怎么说?”孙怡看着出现的张青,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张青说道:“主子发话,这些钱财一律发给有需要的被害者,文香苑不能再存在!”
果然如此!百里挑一站在一旁听着,视线偷偷的看了孙怡一眼……
孙怡浑然不知,手中的长笛指着地上肥猪李四狗,说道:“那他呢,怎么处理?这个东西害了那么多人,据我所知这文香苑里面还有好多的姑娘都是家里的男子染上了催情香,把她们卖过来或者用来给他抵银子的。”
张青闻言,眉头紧紧地皱了一下,说道:“主母说了,这个让你来处理。”
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为何穆青嫣要指定让孙怡来处理李四狗?直接杀了不就行了,这种人渣留在世上也不过是祸害。
孙怡听了,眸子一闪微微一笑,对着一旁的百里挑一,说道:“喂,你给他用一下催情香。”
百里挑一和张青闻言,不禁都抬眸看着她,想不明白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好!”百里挑一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听了她的话,给李四狗用了催情香。
看着被百里挑一用了特殊手法下药后的李四狗,匍匐在地上扭动的丑恶模样,所有人都不禁心生厌恶。
“来人,把他丢出去大街之上!”孙怡看着痛苦的李四狗,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瞬间,出现了一个暗卫,单手就拎起地上的肥猪李四狗,连一声求饶的声音都没有留下,快速地消失在了文香苑。
“接下来就是要想想怎么处理这些财务和院里的女人了……”孙怡摸着下巴,说道。
张青听言,说道:“主母早已经让人找出了所有受害人的名单,这些财物都会用来发给那些受害者,用于赎回家人和家当,至于,那些文香苑里的女人都直接把卖身契给她们,全部遣散……”
客栈中。
“你觉得我这样做对吗?”穆青嫣摆弄着手中的棋子,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一起下过棋了,刚刚突然心血**拉着他对弈。
没有想到……她竟然输了,眼前这个男人真的难以言喻,不动声色的棋艺就进步的那么惊人。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围绕在他身上的事情多如牛毛,他怎么就还能够顾上棋艺这东西呢?
君临淡淡的说道:“我们之前不是见过了那些惨况,你这样做也是情理之中。”手中的杯子凑到了薄唇下,轻轻的呷了一口。
想起那日见到那个求丈夫不要卖女儿的女人,他们跟着在身后,竟看到了一条街上都是要卖儿卖女的盛况,她真是长见识了,看到那些因为药瘾发作掐着媳妇脖子卖孩子的男人,当时,她就差点忍不住要上前解决了那些祸害。
可,她知道这是根本不行的,她不可能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杀干净。
所以,当下她就想着要怎么做,怎么解决问题……
“会不会觉得我的想法会很残忍!”穆青嫣想起让张青做的事情,不禁问道。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在意他对她的看法……
君临听到她说的“残忍”这个词,手中的杯子停顿了一下,沉声地说道:“你只不过是让那些已经药瘾膏盲的人提前死去了,这也是本王会这样做的事情。从各方面来看,这样的处理是最好的,同时也避免了这些人再祸害他人。”
“唯一不同的是,本王从来不会考虑他们死的痛不痛苦,而你则让他们在梦中死去,是一种恩赐。”
他冷冷的声音犹如一瓢冰水淋在头上,穆青嫣嘴角微微一僵,她脑子是滑塌了吗?竟然在跟君大爷讨论仁不仁慈的问题……
在这个时空里,皇权至上,人如蝼蚁,站在皇权之上的皇族有着轻易就能够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的时代,她做的真的不算什么!
“你,说的很有道理!”此刻,除了这句话,她还能说什么呢!
对此,她有着深深的无力感,她竟然想着君大爷会不会觉得她心狠手辣而嫌弃,真是想太多了!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君临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眸子的视线投在她的脸上。
“你又知道我想的事情是乱七八糟?”穆青嫣同样丢下了手中把玩的棋子,回视,认真地问道。
君临眸子微微一动,淡淡的说道:“若是你是个心慈手软,瞻前顾后,毫不果决的女人,此刻,在这里的人绝对不是你。”
“你,故意的……”穆青嫣被他了然于胸的表情给气着了,他明明知道她在想什么竟然一直不吭声,在旁边看着她纠结。
此刻,她真的想给君临来几针然后好好的揍一顿,好让她解解心头之愤。
君临看着穆青嫣气鼓鼓的小脸,仍然是一副岿然不动的表情,说道:“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在这个位置上,从来就容不得我们仁慈。仁慈在我们这里只会让我们加速死亡!”
穆青嫣听了,说道:“我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算了,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我们也去看看张青他们处理的怎样?”
忽然,她想到了一些事情,得要去现场才能够确定。
“嗯!”君临淡淡的应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很是配合自家的媳妇。
才走了两步,穆青嫣忽然侧头抬眸看着君临,说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过去吗?”
“不需要,本王在你身边到了自然就会知道。”君临说道。
不知为何,他的口吻虽然还是那个冷冷的调调,但是就是让她听着舒心,甚至可以说让她愉悦。
“我在想后巷那些已经没有得救的人要处理掉,文香苑里那些女的不知是不是所有人都被药控制了。”穆青嫣蹙眉思索了片刻,想起了自身中药的痛苦。
她想要帮那些女人的诊治一下,确诊一下,若是已经无药可救,那就给她们一个早日的解脱。
这也算是一件善事!
这种药发作起来让人丧失理智没有人性,如其留着祸害还不如早点解决造福一方。
忽然,君临开口沉沉地说道:“本王记得那天找到你的画面,这辈子恐怕也不会忘了。”
穆青嫣眸子猛地一动,抬眸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眸,默然。
“那个时候,本王从远处看到你,你拿着陨铁的匕首就要往心窝里扎,本王那一瞬间竟然有了种害怕的感觉。”君临的眼帘微微垂下,说道:“你跟我说,若是本王再迟一步,你真的会扎下去吗?”
闻言,穆青嫣的眸光投进他的眸子里,答案是不言而喻的,当然是要扎下去!
君临抬手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抹了一下,低头亲了亲她的眼角上那道淡淡的泪痕,说道:“你有经历过那种痛苦,你做的决定,同时也是给了她们选择,死是最坏的打算,你不是已经想好了,若是她们都选择生就会让这里的知县在潭县里划出一个地方,专门让那些染药的人生活。”
“这样,你还有什么好内疚?我们已经做了该做的,能做的!”
中了催情香之后,穆青嫣一直觉得这样的药实在是让人直通深渊,这样的深渊是走不出来的。
所以,她给张青吩咐的时候,那些做法都是藏着她对催情香的执念与深恶痛绝,是恨不能立即灭绝的。
然而,这一刻,她才终于意识到,也忘了某些重要的事情,人生并不是那么圆满也不会事事都如自己的意愿走下去。
“我知道了!”穆青嫣点点头,说道。
君临微微躬身,伸出长手拦腰将穆青嫣抱了起来,亲了亲,说道:“抱紧了,本王带你过去!”
清风拂过,景色如梭。
经过树木的时候,穆青嫣听到了树叶簌簌响动。
不一会儿,他们两人便到了文香苑的大门前。
此时,文香苑里已经人头耸动,孙怡在一旁让人管好排队。
穆青嫣正要想上前,却被一旁的君临拉住了。
穆青嫣疑惑望着君临,却顺着视线见到了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地方忽然响起了一阵喧哗,是女人的嚎啕大哭,刺破了整个天空。
围着的人纷纷往前围拢,不少人还从别处赶往这里。
这时候,有人扯着嗓子问:“文香苑又出了什么事了?”
“对啊,这次又是哪家的要卖女儿,还是卖老婆了?”
“不对吧,这样的哭喊,想必是李四狗那个黑心的抢人家的老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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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实在是太多了,说话全是嚷嚷的,夹杂着许多信息让站在人群处的君临和穆青嫣听到了很多。
穆青嫣与君临对望了一眼,决定先不去前面,要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此刻,耳边传来了别人的说话声,说道:“听说是招娣,刚刚才从文香苑出来,又遇上了知县李文,要抓她去嫁给他的那个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儿子!”
“咦,招娣怎么能从文香苑离开?李四狗也会发善心?”
“是啊,李四狗那么黑心,想当初见招娣生的标致,千方百计让招娣的爹染药了,才把招娣拿来抵钱的,怎么可能轻易就放了?”
这会儿,有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是不知道,李四狗先前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大街上又是脱衣又是弄……那个……后面清醒了一点,就跑去知县府了……”
“这不就有了接下来的这一幕了,知县带着人来文香苑说要抓拿要犯,招娣这不是倒霉的遇上了……”
“也对,知县跟李四狗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怎么可能会放过了招娣,再说,知县的儿子那么喜欢招娣……”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恩公救命,救救我吧,我不想被他们带回去……”害怕的连爬起文香苑的阶梯的力气都没有了。
孙怡看到跑的满头发丝都乱了,跌坐在地上的招娣,不禁瞪着前面带着一群出现的瘪干的中年矮男人。
“大胆贼人,你们竟敢公然光天白日打劫,还不快点束手就擒?”有个粗声粗气的男人用大嗓门对着站在文香苑门口阶梯上的张青,孙怡,百里挑一喊道。
“我们不呢?”孙怡冷冷地盯着中年矮男人身后的粗汉,说道。
此刻,瘪干的中年男人开口,用阴森的声音说道:“那,本知县就要把你们都问罪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