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婚礼找茬

红光交映,烟花闪耀。舒欤珧畱

照亮了男人的脸庞,俊美的脸部线条一半埋在了青色胡髯中,那双映着自己的黑眸,亮如辰星,瞬间慑跑了她的魂儿。

她张嘴欲唤。

他的唇重重地盖下来,用力吮了一下。

分开时,一口灼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散开,仿佛连四周的硝烟味儿都化成馨甜。

“亚夫!”

她瞬间软成了泥,偎在他温暖的怀里,感觉像在做梦。

他目光闪闪,伸手揪了把她红通通的脸蛋,裂开雪白的弧儿。

“宝宝,新年快乐。”

“亚夫,我很快乐,真的很快乐!”

她勾上他的脖子,紧紧相拥。

他从千里冰封的北国里赶来,就为了跟她说一句新年祝福。

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

情之至此,妇复何求?

“礼物喜欢么?”

“你还敢说呢,人家都快被笑死了。”

提到自己的礼物,轻悠又气又窘地捶了亚夫一小拳,亚夫低笑出声。

话说轻悠后来拆出来的礼物,竟然真的是一箱子煎饼果子和葱花大饼,还专门用碳炉子给煨着,拿出来还热呼呼冒着烟,她美美地吃了两大块儿,就被锦业和小八弟给嘲笑,说她的礼物最没价值,最“拙”最傻,众人可把她笑惨了。

“哼,他们还笑话我呢!一个个地偿过之后,都跟我抢。幸好我动作快,没让他们得逞。还敢说人家拙,没品味,一个个的土包子。”

说到这里,女人乐得眉眼弯弯,笑得直抿小嘴儿,一副洋洋得意状,看得男人又忍不住啃了几口。

“亚夫,别人在看了啦,你别这样!”

“哦,没人看,就可以了?”

他坏坏一笑,拿大大的黑色皮风将人一裹,抱着就往街角的汽车走去。

“唉,亚夫,你等等,等我跟哥说一声啦!”

“不用了,你四哥会帮我们打掩护的。”

轻悠爬在男人肩头,看到小九儿先发现了情况,猛扯轩辕锦业的裤管子,大叫。

“四哥,不好啦,不好啦,七姐姐被熊家婆抓走了,我们快去救她啊!”

锦业回头一看,翻了个白眼,急忙掩住小九嘴巴,附耳说,“小九,别叫,那不是熊家婆,那是你七姐夫带你七姐去放烟花了。这是咱俩的秘密,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不然,就没煎饼果子吃了。”

小九想着美味儿,立马就投诚了,乖乖地点了点小脑袋。

轻悠看锦业给她打了个“ok”的手式,笑得很让人不安,就把小九抱走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礼物成为了哥哥的贿赂品。

……

一上车,轻悠就被男人压在车椅上吻了个昏天黑地,呼吸无力,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外带衣衫混乱。

“唔,亚夫,够,够了啦,人家的衣服……哦,不要动下面……”

“宝宝,今晚咱们试试秦淮河一夜游。”

“啊,什么秦淮河,哦,你……”

今夜,男人可谓是有备而来,这辆比以往都要大的福特轿车,后座空间不可思议的大。

这一个用力,她只感觉一个轻微的失重感,就整个儿倒了下去,后座椅背竟然平铺下去,宽大的几乎像张床了。

头顶俯下的眼眸,流光微转,黯焰跳动,灼灼的光芒让人心慌意乱,在微微摇晃的车内,简直就让人不知所措。

他撑在她上方,一只手解着领扣,一边邪笑,“宝宝,这车是瑟琳娜借给我的。”

啪啪,武装带,皮带,都被甩下。

她惊得缩成一团,抱着胸口,低叫,“讨厌,你,你该不是想在这上面……”

衣衫一撩,露出了性感健硕的胸膛,她差点儿咬到唇。

“她借我车时说,这车有一个特殊用途。”

他拉着她的手,摸到自己裤头上。

以眼神示意,要她给他帮忙。

她一下湿了掌心,有点儿小打滑,屡屡触雷。

“啊,我,我不来了,我要回家。”

她受不了地转身就要往车门上爬去,就被他压在背上,爬在了皮座上,浓重的皮脂味儿窜进鼻中,似乎又融合了一种令人兴奋的奇特味道。

他咬了口她已经敞露的小脖子,故意耸了下腰杆儿。

“小坏蛋,勾引了本帅,就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啊啊啊,不要不要,人家不要在车上啦!你一定要做,就去酒店,或者宾馆啦!”

“嗯,说对了,那是下一站。”

“啊,你什么意思?”

她扭过头。

他曲指弹了下她的小脸。

“还是那么笨。我只有两天时间,今晚是除夕,当然要刺激点儿,第一站在车上。待会儿,我在秦淮河上包了船,既然你对酒店宾馆情有独衷,我不介意明天咱们转战那两地儿。”

她的下巴,直接砸碎在地上。

他的长指却爬上了她光裸的小脖子,轻轻握住,一点点画圈儿下移,目光沉如黑洞,仿佛想一口将她吞噬。

“亚夫,你,你不怕被司机听到嘛?”

“那样更刺激,不是么?宝宝,来,转个身儿。”

“啊,好痒,讨厌,不要碰那里啦!唔……”

他一口含住她的小唇儿,谆谆善诱地哄着,灼热的体温很快就将人化成了一滩春水似地软在怀里,任他上下其手了。

四周的鞭炮声,越来越响,窗外的火光一闪一闪地耀入眼眸。

身体上的激情,仿佛那炫烂至极的烟花,在体内爆炸,翻腾,涌动,将两人彻底吞噬。

世界上的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彻底退去。

他的眼里只有她,她的身体里完全包容着他。

彼此拥有,是多么美好的事儿,让人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刻,真实存在。

高潮时,她嘶声叫出他的名字。

“亚夫……”

“悠悠,我在。”

“亚夫?”

“乖,我会一直陪着你。”

“亚夫。”

“别怕,一切有我。”

他深深埋进她的体内,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予她,平覆她眼底突起的慌乱和恐惧。

在这个万家团圆的夜,他们相濡以沫,分享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仿佛到世界尽头,不离不弃。

轰隆一声惊雷响,新的一年到来。

车窗外的烟火爆竹声一下子剧烈地无以复加,她吓得像小兔子缩进他怀里,他紧紧抱住她,喃喃着一遍又一遍爱语,将自己狠狠地送给她,深到她控制不住地在午夜零点的钟声中,尖叫出声,彻底释放。

“宝宝,别怕,我就在你身边。别怕……”

那一夜,仿佛听到最多的,就是他说的这句话。

她模模糊糊地想着,深爱的人果真有心电感应么?

他知道她的担忧,和害怕。

那么,他就不会做出那些伤害她的事了吧?

嗯,她相信他。

……

清晨,男人悄悄起身,出了房门。

门外,南云卫等候已多时。

“殿下,属下已经按您的吩咐,开始行动。相信,不出亚国新年的大年初七,亚国的黑道就会有掀然大波。”

“很好。要拨掉姜家这颗亚国的第一龙首,先除掉向家这颗龙首里的毒牙,是必须的。”

南云卫仍有疑惑,“殿下,您不怕向北皇他反咬您一口么?”

织田亚夫冷笑,“恐怕他没那个功夫。趁着天下大乱时,他们这些黑社会的头目除了自保第一,就是趁机排除异己,扩大自己的势力。”

南云卫愕然,大悟。

屋里突然传来响动,男人拢紧睡袍,使了个眼神儿,南云卫立即转身离去,无人知晓。

回到屋里,发现床头的水瓶滚落在地,显然女人嚷嚷口渴,没够着打水打了,但这会儿又爬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只细细的胳膊掉在床沿下。

他弯了下唇角,俯身拣起水杯。

昨天真的把她累坏了吧,就这一下,又睡着了。

指尖轻轻捋过长长的发丝,在紧闭的眼下,还有淡淡的湿红。

好几次,他做得深,又重,更用力得不得了。

她哭着求饶,宛若孩童。

偏偏他极爱她这模样,就好像当年在荻宫的那七日里,温泉池的存在,总是给他极大的刺激。

眼下他们住的就是一家日式酒店,这里的浴室仿造天然堆砌,雾气氤氲,此时早已一片狼籍。

墙体,地面,榻榻米上,都有他们相融的液体涂抹。

她说他变了……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并不是全部的事实。

有一头野兽,住在他心里,喂养了多年。

不是他仁慈,善良了。

仅仅是因为——

野兽已经学会了适应人类社会,学会了伪装才能获得自己所想要的一切。

它甘愿,一直为她伪装下去。

轻悠,如果可以,我愿意骗你一辈子。

你可以活在我专门为你创造的乌托邦里,快快乐乐地过每一天。

……

与此同时,在那家夜总会的豪华包厢里,几乎酣战了两日的男女,渐渐转醒。

向兰溪浑然不知,此时已是大年初一,他是被楼下夜总会的开门红两万响鞭炮给炸响的。

这是向家自己的夜总会,向来舍得花大本钱招好彩头,那两万响里有几个当量特别大的鞭炮,声震整条街。

“该死的,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啊!”

刚刚酒醒的人,脾气特别爆躁,而且还饿了两天一夜,他伸手扒拉着床头柜上的吃食。

因为家人都知道他做研究起来就没个准头,常会在床边给他准备吃的。

这回,果然也摸到了吃的,他狠狠啃了几口火腿热狗,又抓了咖啡喝下,虽然都是冷的,但安慰了一下全身叫嚣的脏腑,觉得舒服了几分,脑中的思维终于慢慢回笼。

轻悠竟然爱上织田亚夫?

呵,这真是划天下之大稽!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

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有一个打从心底里蹦出的声音说:爱上敌国的强暴犯,那根本就是她在犯贱,这样贱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爱的?!向兰溪,凭你堂堂向家六公子的身份,要什么女人不行,何必非她不可?

不不,轻悠一定是被迷惑了,那不是真的。

织田亚夫有多可恶,那男人根本就是个变态恶魔。

当年,他亲耳听到织田亚夫为了骗轻悠吃饭,教十一郎说慌,慌称他从来没拿活人喂养土佐斗犬,把一切错误都推在那个什么左大将军身上。并在事后,为了掩饰真相,将那个斗兽场都清理干净。

真正的斗兽场,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继续以啖活人为食,培养凶性。

他曾听从北平傀儡区里回来的人说,亲眼看到过在帝军的搜索队里,有人专门以人饲养土佐,战斗力惊人。连凶残善斗同藏獒不相上下的俄国有名的高加索犬,都会畏惧小自己两三倍的成年土佐。

轻悠那么善良,肯定是被织田亚夫骗了,才会相信那个魔鬼。

那个魔鬼做事,向来不择手段,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要是他真有那个心,以轻悠的单纯,怎么能识破他的诡计呢?

对,他要告诉轻悠,织田亚夫的真面目!

向兰溪心神一振,撑身坐起,就感觉到太阳穴一阵刺痛,疼得他低吟一声。

一双女人的手突然摸上了他的头,“兰溪,你怎么了?头痛么?我叫人准备浓茶给你。”

向兰溪浑身一震,如遭雷劈,转头一看,林雪忆披头散发,丝被半掩,被下光裸的身子碰到自己,显是什么也没穿。

“啊,兰溪,你干什么,好痛!”

林雪忆清晰的痛叫,可怜巴巴的模样,让向兰溪心头一阵恶心难受。

“你怎么会在我床上?林雪忆,你就如此无所不用其及,想要生米煮成熟饭,巴上我向家吗?”

林雪忆面上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白着脸,咬着唇,泪水直落,楚楚可怜地望着向兰溪,一字一句地说,“兰溪,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哼,难道不是吗?”

向兰溪看也不看女人一眼,捞起床下的衣服,穿戴起来。

他更没注意,林雪忆脸上一闪而过的憎恨不甘,只听到声音还是那么可怜委屈。

“兰溪,我就算再用心思,可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的一切都给了你,床上的血迹,就是证明。”

向兰溪回头瞥了一眼,果见雪白的床单上,有一团处子血,动作僵了一僵。

“兰溪,你要我的时候,我有反抗,可是你叫着轻悠的名字,我根本反抗不了……”

她将手臂上的抓痕,血印,亮给男人看。

向兰溪的目光又收缩了一下,不管如何,他觉得以林雪忆的出身,应该不至于拿自己的清白来开玩笑,手臂上的伤,他是学医的,也一眼看出的确为男人所为。

一时,便有些心虚了。

“兰溪,我知道你不想娶我了。我,我也只是担心你,才来找你,哪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们,就当这事从来没发生过,你走吧!”

向兰溪心里的道义,让他迈不出步子。

可是他又极不甘,他刚刚找到对付织田亚夫拯救轻悠的办法,怎么能就此因为林雪忆而打破放弃?

最终,他遵循了自己的心意。

“你放心,我既然作了,就会负责。虽然我不能娶你,但你们林家若有什么事,我也会帮忙。你,自己保重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关门走人。

林雪忆一直低着头,直到那脚步声远了,蓦地抬起头,抓过床头上的陶瓷台灯,狠狠砸在大门上,哗啦一声碎响,惊得门板都抖了抖。

恨有多深,力气就有多大,地上的碎瓷片,在她眼里仿佛化成了仇人的片片尸骇。

她仰头大笑,心里却狠狠诅咒。

向兰溪,你如此无情无义,就别怪我利用你。

轩辕轻悠,你等着瞧!

这时,房门被打开,男人锃亮的黑皮鞭踩在碎瓷渣上,发出咯噔的响声。

林雪忆往床上一倒,摆出了一个极为撩人的姿态。

朝进来的男人说,“你的手法不错,他真以为这些伤都是他造成的,呵呵!”

男人的皮风,外套,开始一件件掉落。

“呵,那爷再给你做点儿上去,赶明儿回家,也好给老爷子报备。”

她一把抵住男人想要进攻的身体,目光冷艳逼人。

“怎么?”

“你得答应我,等我家的那个大新闻发出来,向兰溪必须风风光光地娶我进向家大门。”

“你就等着做我的六弟妹吧!”

室内很快又传出一片淫声浪语,一如之前的两夜。

……

天色渐转,日光偏强。

轻悠被男人喂了两顿饭后,又按在床上折腾了好几次,终于有了力气回归人类世界。

看着满床狼籍,和身边头发凌乱的男人,她心里有些不快。

于是,抓起一小撮头发,去搔男人的耳朵窝子。

一下……

没反应。

两下……

还没反应。

用力几下下!

“啊——”

一个天翻地覆,日月无光,泰山压顶……顶上了不该顶的可怕东西。

“不要,不要,我,我错了啦,亚夫……”

目光危险!

“错了?要早知道,还抠了我不只一下?”

“那个,人家以为你睡着了嘛!”

她扭扭想让开,立马被他压得死紧。

“本来我已经睡着了,却被某只小贼给搔醒了。”

“你骗人,哪有人醒得那么快的。”

说着,很配合地打了一个哈欠。

眼神更危险了。

她立即抱住胸口。

“既然都醒着了,那就再做一遍。”

“啊啊啊,不要不要,我不要,人家会死掉的,好痛了……都肿了……”

“真的痛?都肿了,那么严重,我看看。”

他一本正经,眼底却燃着大火。

“啊,不要啦,讨厌,坏蛋,哈哈哈,好痒,不要了……亚夫,人家真的错了啦……哈哈哈哈……”

最后,小贼和坏蛋又进了浴室,一直折腾到黄昏将近时,才不得不分手。

“亚夫,你要回泸城了?”

“不,直接回北平。”

“啊,你,你这是……”

他淡笑,捏捏她惊讶的小脸,“跷班。”

她大眼瞪得更圆,“元帅还能跷班的?”

“对。”

她怀疑地眯起眼,“你骗人。”

“对。”

“啊,讨厌啦,你坏!”

他抓住小绣拳头,在唇边一吻,目光深挚,“乖乖的,等我回来。若有什么困难,让你四哥解决。实在不行,找南云卫。”

她嘟嘴不满,“人家没什么困难,人家就只想你。”

他唇角一裂,“想跟我私奔?”

她咿呀一声,又捶了他一记。

他叹息,“乖,我保证,不会让你等太久。”

她吻了吻他的唇角,“亚夫,我爱你。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相信你。”

他目光一闪,深深吻上小女人,直想将这小人儿揉进身体里,再也不分离。

……

接下来的大年日,轻悠在家里过得十分充实。

白日里,不是和母亲讨论新绣样,挑选布料做春装,要么就是跟着姐姐学打起了毛线。

锦纭又笑话她,这荷包还没绣好,又捣鼓新鲜玩艺儿,到头来,一事无成。

轻悠郁闷,不甘,回头继续折腾她的芙蓉花绣包。

幻想着,不久的将来能亲手再将绣包送出去。

没几天,三娘竟然就用那针织机织了一双袜子出来,轻悠突发奇想,绣上了妹妹小九的头花,效果奇佳,女人们争相要求都要一双。

以至于,轩辕家的人见面都要亮亮自己的新袜子。

锦纭和锦绣披着自己刚学会织好的毛巾,乐呵地在父母面前炫耀,并且双双提议想要做绒线纺织,成为三娘和轻悠的配饰发展计划中的一员。此一提议,一经家人们共同讨论后,获得了极大的支持。

从此,这两个闲斌在家的女子也终于有了自己奋斗的事业。而在不久之后,为天锦坊的发展壮大提供了不小的助力。

锦业这些天一直捣鼓着热汽球,同时为了给天锦坊做广告,拉着轻悠在热汽球上绘上了一幅漂亮的广告画,打着:天下第一坊,轩辕麒麟锦!

故意拉出去到处放飞,招了不少眼球和新闻,闹得轩辕家天天门庭若市。

轻悠和家人都越感受不了,便提议去南部温泉乡避风头,于是一家人趁着天还没亮就离开了应天府,等到管家打电话来说,汽球热已经消停了,终于赶在小年夜回来了。

“轻悠,之前恺之说他们家不兴过小年,你打电话让他过来咱们家吃顿饭。要不就让锦业跟你去接,咱们来应天后,他没少帮忙,咱们怎么也不能忘了还这个大礼。”

这天一大早时,三娘让女儿去请人。

轻悠心下别扭了一下,就说不想去。

轩辕瑞德进门来,沉声一喝道,“不想去?你这说的像人话吗?之前竟敢瞒着我说什么小叔在泸城医院很好,其实根本就在应天府。”

轻悠心里咯噔一声,都快忘了这茬儿了,没想到父亲大人记忆力这么可怕。

“你那些不着边际的理由,我现在也不想跟你追究了。但恺之在这事儿上,肯定帮了我们不少忙。我们现在是在替你还桃花债,人情债,你还扭扭捏捏的,像什么话?!”

被训到脑袋差点儿塞地里当鸵鸟,轻悠只有从了。

再见姜恺之,轻悠还有些尴尬,因为她和织田亚夫分手回家时,就听锦业说,除夕那晚姜恺之也来找过她,不过见她正跟亚夫打得火热,就离开了。

“恺之哥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姜恺之的笑似乎有些牵强,主动坐到了副驾位上。

锦业一直肘妹妹,让轻悠找些话题来聊,轻悠别扭得很,觉得说什么都不妥。

最终,锦业只得向姜恺之打听姜少言的事儿,说想要交个朋友。

姜恺之的目光从后视镜里闪过,说,“我二哥最近在泸城。”

“姜二少不是陆军司令,怎么跑去泸城……哦,我知道,呵呵!百乐门的美女的确不少,尤其是洋美人儿……”

姜恺之摇头,“不是。难道你们最近没听说过?”

他的目光又晃过后视镜里,轻悠的脸。

“听说什么?”

“泸城的东晁租界,从大年初七开始,就开始进行行业大清扫,要清理掉所有灰色行业,性质严重者,对社会冶安造成严重影响的,都会被判罚重金。关门歇业整顿事小,严重的……直接没收其资产,反抗者……当以扰乱租界治安罪下大牢。”

轻悠闻言,心头微震。

大年初七,正是他们离开应天府的日子。

灰色行业,不就是指黑社会的那一堆什么赌坊酒肆,夜总会歌舞厅么?或者还有鸦片馆和毒品交易场所,军火……

“哥!”

轻悠下意识地叫了一声,锦业立即打哈哈说,整顿鸦片馆那是好事儿,利国利民。

她不由得从镜中看了眼前座的男子,却立即撤开了眼神。

直觉地不想深想其中干系几何,而且对于向家,对姜少言,印象都不太好,更不想去管人家的利弊得失。

很快便到了家,家人十分热情地跟姜恺之拜年,轩辕瑞德甚至还拿出一个大红包表示喜庆,其他人尤以小六锦纭极为殷情,送上了一个自己连夜赶织的绒线围巾并手套袜子三件套。

姜恺之道了谢,收下了东西。便又问起热汽球的事儿,一群人便跑到了侧院,又玩起了热汽球,一直到吃了晚饭,姜恺之才告辞。

临走时,轻悠仍和父兄们送出门。

姜恺之似乎藏了一日的话,想跟轻悠说,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轩辕家众人也识趣的退了开。

“轻悠,你除夕……见织田亚夫了?”

“嗯。”

轻悠目光下落,没有直接。

“那个,新年快乐。”

姜恺之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绒线盒子,塞进轻悠手里,就退了一大步。

“这是我在店里随便看到买的,并不贵重,你……戴不戴随便你吧!总之,你别给我再退回来了。我被人丢了一回聘礼,戒指,这面子已经伤不起了。”

他别过头,脸颊似有抹黯红。

轻悠轻轻抚着绒线盒子,打开看,是一个疑似手环的链子,却明显比手环大了点儿,想想,也许真是很随意买的,没有注意她的手腕大小吧!链子小巧精致,用贝壳做的,却是少见的紫色贝壳,并不贵重,倒是越看越可爱讨喜。

“恺之哥哥,我不会还给你的,这链子我很喜欢。谢谢你!”

她淡淡一笑,心里只想,这礼物也并不贵重,也不是涵义特殊的戒指一类,收下应该没关系。

姜恺之似乎松了口气,又深深看了轻悠一眼,最后说,“那个,近期内泸城可能不太安生,你就待在应天府,安全些,别再乱跑了。为了你……你家人好。”

“嗯,我知道了。”

轻悠心想,这大概是因为那个什么整顿的原因。不过最近父母给她安排了很多活计,她可没时间乱跑,便也没再多想点了头。

……

然而,轻悠所不知道的是,在她和家人一起打拼家族事业时,泸城的东晁租界早已经是一片动乱。

一道“清扫令”,不仅对租界内的人宛如狂风巨浪,不少商户莫名其妙成了“乱党”,被逮捕入狱,抄家灭祖;就连相邻的欧美租界里,也诚惶诚恐,没有人敢轻易包庇那些经营性质隐含灰色地带的家族和企业。

一夜之间,仿佛人人自危。

于是在许多年后的历史课本上,这段历史被称为“白色恐怖”。

因为执行“清扫令”的东晁自卫队人员,清一色的白色队服,白色钢盔帽,以至于之后很长段时间,泸城的人对于白色都产生了下意识的抵触。

而这一政令的最大受害者,当属横行亚国多年的黑道组织。或者说,清扫令本身的针对目标就是黑帮。而泸城十几个黑帮中的龙头老大黑龙组,便首当其冲。

这个新年,黑龙组第一次遭遇如此的政策冰雹,被人如丧家之犬般赶得灰头土脸,整无宁日,每日被抓伤亡的兄弟不计其数,花出去疏通关系保释人员的银子一天比一天多,而被迫歇业的夜总会酒店旅馆不得不养着一大帮子不事生产的人。

而且,由于清扫令似乎专门针对组织里的骨干性人员,抓到后都往死里打,黑龙组不得不将骨干们集中一起偷偷送出泸城,以策安全,亦是一场艰苦大战。

总之,向老爷子自打退休后,就没有过过这样一个烧心年。

在小年的前后几日,向家大厅里都少不得他的咆哮声,以至于当听说二子突然被关起来时,气得他指着向北皇的鼻子骂得小中风入了院。

因为,向北皇想要借此机会收拢亚国所有的黑道势力,提出不对其他帮派施以援手,先自力救助,拒绝帮助几个附庸的小帮派老潜逃出泸城。

向老爷子当然不同意,因为这些小帮派的老大与他交情相当好,有的还曾救过他的命。并质问长子,当年向兰溪的手伤是不是织田亚夫所为,被向北皇否认。

一旦涉及到自家人,向老爷子的脾气就关不住了。又由于二子已经查明事实真相,还找来了当年同向兰溪一起遇难时,被关押后顺利逃回国的人做证,他对此深信不移。直觉长子果真与东晁人有一腿,气不打一处来,立即下令要逮向北皇时,家中竟然无一人响应。

他最忠心的豪叔恰巧就在几日前,为帮他给别的老大送保释费时,于半路受袭而重伤入院。

此时,向老爷子才惊愕发现,这个看似乖顺的长子,竟然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借机夺权。

然而,一切都晚了。

向老爷子咬着舌头,要向北皇答应一定把二子救出来,向北皇答应下来。

当日,向南廷就被向北皇领出了东晁的自卫厅。

向南廷冷笑着瞥了眼大哥,竖起衣领,迈着慵懒的步子走向自家汽车,一边懒懒地调侃,“怎么,非要老爷子下令,你才来?”

“小南!”

这是兄弟两成年前,一直互道的昵称。只是在两人有了自己的地盘和势利,开始慢慢因为诸多原因而走向了疏离后,就再没有这样叫过了。

向南廷表情不变,继续往前走。

向北皇拳头一握,冲上前抓住弟弟的衣领,将人几乎提离地面,那力道又大又猛,吓了向南廷一跳,在向南廷还手前,重重一拳先落在了他脸上,把他打得连退数步也稳不住身子,摔了四仰八叉。

清晨时分,街巷上的脏血还堆在街角,这一下就把向南廷身上的漂亮西装给摔了个污七八糟。

“你他妈的——”

“小南,你知不知道你在自寻死路!”

向北皇几乎像是不废吹灰之力,将弟弟压在了街角的阴影里,目光阴冷噬血。

向南廷毫不甘心,大叫,“我自寻死路,我呸,你才是卖国求荣,你跟织田亚夫私下勾结,为他的北平军提供物资军火和药品,现在害得大家水深火热。这事儿我只告诉了爹,要是被其他兄弟知道这都是你搞的鬼,你信不信……”

一巴掌狠狠落在脸上,打得向南廷牙血崩流。

向北皇低吼,“如果不是我跟织田亚夫还有点儿交情,我手里还捏着他几个人情,你以为你现在还有机会站在我面前说话吗?你以为你还能舒舒服服地住在独立的牢房里,进出这身衣服都还干干净净的?你知不知道马老和陈老虎他们的尸首,早就扔进黄浦江里喂鱼了。”

“我他妈不知道,我他妈只知道,你背叛组织,背叛爹,你就想利用这次机会夺到黑龙组的老大。你明知道织田亚夫才是害小六的罪魁祸手,你还暗地里帮助他。你他妈根本不是我的兄弟,你他妈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卖国贼,东晁人的走狗,汗奸……”

砰砰,又是几拳狠狠落在脸上,向南廷却不依不饶地叫骂。

“小南,你不懂,那个男人太强大。我们的力量根本斗不过他,如果直来,你看到现在的情况了?!连英美德法这些国家,都避其峰锐,我们拿什么跟他斗?”

“我呸!我他妈就不信,当年爹能靠赤手空拳打下这片天,拿下黑龙组的魁首之位。我们还怕他一个东洋小鬼子,妈的,老子背上炸药包炸了他的亲王府,也绝不当东洋人的狗!”

向北皇气得无语,一拳将人打昏了,下令拖上车。

看着街外破败萧瑟的景象,细雪寥落,一片清冷,报纸满地飞,似乎都预示着,这个汲汲可危的泱泱大国即将面临一个可怕的命运。

他咬破了唇,血水只能自己咽下。

……

向家已经如此,林家的情况就是用“糟糕”两字形容都不够。

那时,泸城林家的大宅,被身着白色制服的自卫队团团围住了。

“通通抓起来。”

“林仲森,你涉嫌高价售卖亚国布料给我东晁子民,必须跟我们回自卫厅接受调查。”

“不不不,你们不能这样,我跟你们领事馆的东条先生是极好的朋友……”

啪啪啪,几个大巴掌狠狠甩在林仲森脸上。

一堆辱骂和指责,不分青红皂白地落下来,听得林家上上下下一干老小,皆瞪大了眼不敢置信,昔日最佳合作伙伴,竟然成了今日的收命阎罗王。

林仲森被拉出大门时,直叫救命。

林雪忆跪在大门人,垂着脑袋,一动也不敢动一下。

等到那方一收队,她急忙扑向电话边,拨打向家的号码,想要跟向兰溪求救。

这时,一道高大的人影从门外又走了过来,伸手一把按下了她的电话,她看到那黑色的衣袖,吓得浑身僵硬,瞬间冰冷了全身。

“林小姐,请听在下一句劝,现在向家都已经自顾不暇了,你以为他们还有精力来帮你们什么都不是的林家么?要想令叔平平安安地回来,你最好另想他法。”

林雪忆惊得一下回头,只看到男子俊朗冷硬的侧脸,坚毅的下巴曲线立即阴没在刺目的光影里,最后只留下一抹如死神般的黑色背影,消失在大门外。

她听到,所有的自卫队员都唤他做“将军”。

但是她仍然记得,当初在东晁遇到他时,他还只是位校级军官罢了,她更记得,他早已向织田亚夫效忠,现在应是其心腹大将。

她狠狠咬下血齿,恨不可抑。

轩辕轻悠,织田亚夫,你们等着瞧,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今天没有杀了我!

------题外话------

吼吼,向小二其实还是个热血汗子哈。

向老大到底想干嘛捏?

大家拭目以待“天下第一”的高潮哈!

秋不喜欢写太脸谱化的人物,秋觉得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所以这些配角的变形能力都很强,大家别把他们一眼就定性,后面还有超精彩的挖掘力哟!

预告:接下来的剧情单元——大斗林家的织造坊。

看看轻悠如何和家人共渡难关?

看亚夫如何帮助轻悠,给林雪忆和林家迎头痛击?

各种爽,就在咱“天下第一”这个剧情单元里啦!

第14章 项玖欠你一命第20章 项玖第14章 项玖欠你一命第26章 万五求订第9章 楚晓冉第14章 项玖欠你一命第4章 一眼万年第62章 尘埃落定第15章 佛曰,不可说第1章 矛头初现第24章 煜明伤第1章 矛头初现第13章 往事不堪回首第36章 各自烦恼第四章第21章 加入风云军第42章 无耻的墨尘第16章 抵达第36章 决定从戎第四十四章第四章楔子第36章 决定从戎第3章 她,一切可好?第34章 人生如梦第30章 再次遇袭第14章 项玖欠你一命第26章 万五求订第43章 传说的万更来了!第19章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第五十二章第35章 夜寐冥思第15章 佛曰,不可说第1章 心痛第14章 也许她能给答案第28章 胆怯的墨尘第8章 水云小筑第22章 密室密谋第18章 多方蠢动第24章 夜色旖旎第41章 如有再犯禁谷欠三天第53章 亦梦亦醒第16章 进入群芳苑第30章 赐婚,悲催的莫凡第9章 你们有仇吗?第16章 让我自私一回吧第22章 让我留下来第13章 往事不堪回首第9章 你们有仇吗?第四十章第21章 加入风云军第30章 赐婚,悲催的莫凡第12章 谁?第14章 项玖欠你一命第31章 打斗中刀第五十二章第四十四章第34章 求救第28章 回到第17章 万更第22章 让我留下来第3章 狗血第1章 矛头初现第28章 回到第6章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第23章 满载而归第32章 归来第35章 百转千回愿是梦一场第60章 暗潮汹涌第35章 百转千回愿是梦一场第29章 请求赐婚第27章 又来?第22章 将军有请第26章 礼物第22章 让我留下来第3章 夜入太守府(下)第15章 纯善之人第36章 宛儿需要你第4章 一眼万年第7章 应邀第35章 百转千回愿是梦一场第54章 痛苦的早晨第1章 心痛第2章 两片天第32章 归来第31章 俘虏第14章 项玖欠你一命第16章 让我自私一回吧第五十章第四十四章楔子第32章 归来第31章 俘虏第30章 中毒?第20章 曾经沧海第四章第16章 抵达第14章 二更第62章 尘埃落定第15章 纯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