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涉归再次来到了这里,把室内都摸索了一遍,却没有任何发现,他最后紧紧盯着墙上那幅画,他掀开了那幅画,果然,有个不明显的小洞。慕容涉归把钥匙伸了进去。刚刚好。
里面并不是金山银山,亦不是武林秘籍,但亦足够震撼。
那堆积成山的兵甲与未拼装的战车,散发着耀眼的银色光芒,只有用过兵的人,才知道这些装备,亦是价值连城。
慕容涉归联系上了后卿控制下的情报组织,第一步就是造势。得民心者得天下,而这世上最难压制住的就是百姓的舆论。有时候宫墙内外的信息往往存在迟延。
百姓只知道发生了宫变,却不知道其中过程,但他们知道是丞相让燕国强大起来的,他们的君主,从来不太过问朝堂之事。
而以叛乱为名抓起来的丞相,是真的叛乱吗?难道就不可能是,君王听信小人奸佞谗言,把忠臣误抓?这种事情,古往今来可不少见。在说书人口里,可是比这精彩百倍。
前线紧急,宫墙之内却作乱。有时候百姓更在乎的不是哪个君王,他们有的吃都吃不饱,哪里关心那么多,他们只想活下来,只想看谁,能让他们活下来。
李景峰已经营造了一个贤相的形象,不是那么容易推翻的。
要知道云归城已经危在旦夕,所有百姓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不久后就会打进京城来。这时候最需要的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保住燕国,无疑贤相李景峰比不管朝政许久的燕王,更能够让百姓相信。
所以,是你们的皇上被骗了,误信谗言。
所以要反抗,不然再内乱下去,楚军兵临城下了,无论是谁,都会玩完,成为亡国奴。
既然皇上听信谗言,做出了这样一个不理智的行为,就让我来清君侧,除奸佞。
难道,你们要让皇上,继续错下去吗?
后卿手下的力量都是精英,对于消息的传播最为拿手,消息迅速传播,争相传诵,开始信的人很少,但是,在有意的煽动下,群体往往会做出从众行为。能看透的人变成了少数,难以对抗大多数百姓的狂热。
这些百姓似乎找到了一扇窗口,可以宣泄不满,甚至认为自己可以改变历史了。
很多时候,人往往都不了解自己,每个人都有想成功的时候,想名垂千古,只是现实压抑了种种可能。是的,慕容涉归不光彩让敌人摆了一道,但慕容涉归毕竟是燕国人眼里,最会打仗的人。
慕容涉归蓄意的阻拦消息传播进皇宫,为此不惜囚禁了一些官员。等消息真正传到皇室的时候,宫墙之外已经翻了天。
慕容涉归依旧穿着他的战袍,他已经不戴面具了,虽然依旧带着书生气,依旧让人不信这样一个弱书生模样的人,竟然就是他们推崇备至的将军。
慕容涉归并不介意,反正,他有预感,这是一场硬战,败了,他不会有一个好下场,赢了,他也不知道能怎样。
慕容涉归没有力挽狂澜的本事,他只知道攘外必先安内,如果这个国家在内部就腐坏了
,挡得住一时挡不住一世,燕王只想保住他的王位,至于边境如何,他并不特别在意。
如果不是李景峰做了燕国的丞相,为了偏安一隅,燕王早就对楚国俯首称臣了吧。
慕容涉归已经做足了战前的煽动,现在只余一声出击。
“为了燕国。”即使他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时再虚伪不过,这是燕国百姓最在乎的东西,不是他最在乎的。
但慕容涉归亦不是冷血至极的人,他亦希望,所有人都能有一个和平安稳的生活,他亦不希望燕国灭国。
如果他可以,慕容涉归甚至希望能够大一统,只是他没有这个野心,他亦不想当皇帝,虽然做皇帝足够好,后宫三千绝代佳人。
可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这一瓢足够让他淹死,他已经不想再碰所谓的爱。
慕容涉归此刻再自私不过,他只想救出李景峰。
冬怕是要来了,过不久应该就会有一场雪。只是现在的天气依旧干燥得很,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了。
慕容涉归看向皇城,燕国是否还有将来?
燕王看向宫门之外集结的银色军团,他实在没有想到,没了兵符的慕容涉归手中竟然还有那么多的力量。
宫门正在被剧烈撞击,就连宫墙,亦被毫不留情的破坏。想来不用多久就能进来。燕王不得不出动赤瞳军,他最后的力量。
他打开了宫门……
而那银色军团中所有的士兵站成了一个紧密的方阵,最前方的人举着巨盾,而后的每个人手里都举着好几米长的长矛。后排的长矛透过前排人的缝隙伸出来。连续好几排皆是如此。
最前的一排密密麻麻的伸出好多根长矛,如同巨型的刺猬。所有的士兵都装备着重甲和盾牌。前排倒了后排立马就补上,仿佛源源不断。
这仅仅是步兵,步兵方阵的两翼,有骑兵穿插包抄,后面有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让人胆寒。
赤瞳军每个人的战斗力都非常强,但却只擅长个人战,在这团体战中,竟然显得劣势。燕王一惊,怎么可能,赤瞳不可能不敌这些普通的士兵。
燕王看见赤瞳手里的利剑穿透了盾牌,还没有接近之际,就被杀死了。是的,赤瞳可以以一敌十,却抵不过车轮战,赤瞳军都是精英,但是精英往往数量是不多的。
更何况,有强兵,燕王却无法把他们发挥到极致,只能任由赤瞳军自己行动。
正当踌躇之际,燕王听得一句,“末将救驾来迟。”不由看向了声源。
燕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洪儿,快,把慕容涉归给杀了。”
陶洪显然是刚刚赶回京城,风尘仆仆的,眼里眉间尽是疲倦,“皇上,慕容涉归只是想救李景峰,你若是把他放了,与慕容涉归和解,这样云归城之危便可能解除。否则,这样自相残杀,到最后楚军迟早会攻进来的。”
燕王却怒了,大吼道:“这是朕的天下,和他和解?笑话,朕和一个将军和解?!李景峰狼子野心你叫我放了他?陶洪,是不是你也
要背叛朕?!”
一声声的质疑击打着陶洪的心,他有些失望,一国之君如此鼠目寸光,但他不可背叛燕国,他是燕国长公主的儿子,是与国同在的。他只能从命。
陶洪遥遥的看向那银色的军团,有最耀眼的银色之星,慕容涉归在一片银光中并没有被同化,反而更加亮眼,他骁勇善战,厮杀在最前端。
陶洪得了指令,开始用尽毕生所学,对抗慕容涉归。他的一切几乎都是慕容涉归教的,这一刻,却要对抗他。
在陶洪的指挥下,赤瞳军愈发的狠厉起来,一次次突破了银色军团的防线,只是银色军团很快又补给而上,已经迅速的跃入了皇城。
陶洪加入了厮杀,但慕容涉归仿佛避着他一般,他一直近不了身。但他远远的看到,慕容涉归并未戴面具。
他真实的样貌到底是如何?陶洪心存疑虑,在此危急关头,竟然有所分心。但他很快调整,又斩落一人。
只是愈来愈近了,燕王有种绝望。赤瞳原来不是无敌的。他曾以为依仗赤瞳,他可以高枕无忧,所以他当初即使燕国国力不强亦敢纵情声色,更何况后来来了个李景峰,几乎能把所有烦人的国事包揽,他亦乐得当个逍遥国君。
他始终相信,即使李景峰大权在手,亦无法对抗赤瞳军。这是燕国王室,最隐秘的力量。
更何况后来,见李景峰一副寡淡的样子,亦更加放松了警惕,若不是自己的儿子犯傻,或许燕王还没有察觉李景峰到底要干什么。
只是怎么一个慕容涉归,就让赤瞳军勉强打个平手,甚至有败退的迹象。或许还会逼近王座?
既然活不了了,也不能让这些外姓人得逞。
慕容涉归遇上了一个强手,应是赤瞳军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应是首领。
慕容涉归已经厮杀了太久,连拿剑的手都是麻痹的。对方身着红衣,脸上蒙着黑布,身手有些诡异,看招数应是古老的剑术。
慕容涉归拿不准他的套路,只好先试探着,却也不含糊,尽挑对方的薄弱之处,长剑相抵,剑光闪烁间擦起了火花,对方力猛,慕容涉归扛不住了,身形向后退了一大步,突然松了力气,往旁边一侧,躲了那剑的惯力。
一个侧砍,却又被对方防了。慕容涉归剑花翻飞,眨眼间已经与对方过了十多招,他一个横踢,踢到了对方的腰部,正以为得逞,却被对方没有拿剑的左手扼住了手腕,生生一拧,就脱了臼。
慕容涉归强忍着痛换了一只手,却不甚灵活。又被对方击中了腿,生生退了好几十步,他单膝跪地,喘着气,看着不远处的赤瞳军首领,觉得有种无力回天之感。
此刻有不少军士冲了过来,围在慕容涉归身边,竖起了盾,十多个人组成了小型方阵,护卫着他。
而陶洪此刻终于突破重围,站在了赤瞳军首领的身旁,他没有看见被盾牌挡着的慕容涉归的脸。
却有一种畅快感,似乎慕容涉归被他打败了一般。他看向面无表情的赤瞳军首领,问:“能杀死他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