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咬牙,手扒在窗台上,看着林若初揭开砂锅盖子,顿时白气氤氲,鸡汤的香味拼命往他鼻子里钻,他想起自己装鬼这种事都做过了,已经没了形象,不如破罐子破摔。他又敲了敲玻璃,林若初转过脸看他,他做出严肃而担忧的样子:“林小姐,还是让陆总进来吧,外面起风了,万一感冒……”
林若初微微一笑:“他穿得厚实着呢,如果他那身板随便就感冒了,你这样就已经肺炎了。”
安明哲心底顿时不爽,你这什么意思?觉得我身材不如他?他自然不能问,盯着她道:“你就不心疼他?”
“他都不介意把我吓出心脏病,我干嘛心疼他?”
安明哲想起那天晚上林若初吓得跌倒在地然后双手抱头全身颤抖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笑了两声发觉林若初脸色更难看,连忙掐了自己两下憋住笑,脑子迅速转动,想了想,转身回到陆维钧身边,对方一边咬牛肉干一边看他,眉头一扬,眼里透出淡淡的嘲笑。安明哲顿时觉得头大如斗,揉揉太阳穴,忽的灵机一动,大声问:“陆总,陆总你没事吧?”
陆维钧差点被牛肉干噎着,用力吞下,刚想说话,安明哲对他示意噤声,继续道:“你先在这坐下,我扶着你……等等,我就去找林小姐。”
安明哲小跑到厨房窗前,一副心急如焚的表情:“林小姐,让陆总进去吧,你知道他胃不好,先让他吃点东西垫垫,他脸都白了,这个开不得玩笑……”
林若初缓缓走到窗前,盯着他的手:“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安明哲低头一看,脸倏地红了,因为口干,那包压缩饼干他只吃了半块,剩下的还攥在手里呢。
“我不信你有吃的,会在老板面前吃独食,他脸白了?撑的吧?”
安明哲额头一层亮晶晶的汗,不知道该说什么,身后传来脚步声,扭头一看,陆维钧皮笑肉不笑的往他这里走,拍拍他的肩膀,力度不大,可他觉得骨头都要被拍散了。陆维钧扭头看了厨房里的林若初一眼,轻轻一笑,悠悠然往房子的另一面走,示意安明哲跟上。他刚才被赶出来,心里有点急,吃了点东西,人也冷静下来了,若是没记错,客厅另一面的落地窗是打开着的。
安明哲看到落地窗敞开的那条缝,眼前顿时一黑,陆维钧慢条斯理道:“另辟蹊径是好想法,不过,你应该好好思考,我和她吵架,就是因为使了小手段,你刚才谎称我胃病发作,情况类似,是想解决问题,还是想我和她吵得不可开交?”
安明哲说不出话,陆维钧眼中有冷光一闪,唇角缓缓扬起:“刚才你的表情很逼真,真心希望我胃病发作?”
安明哲只差跪地叩拜说“皇上,臣万死也不敢啊”。
“还要记住一点,靠人不如靠自己。别人给你关了门,你自己找条路,一样能进来。”陆维钧一边说,一边走上阶梯,推开落地窗进去。
林若初听到脚步声,从厨房走出来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陆维钧缓缓走过去,没有忘记回头给安明哲一个警告的眼神,安明哲立刻知趣的走到落地窗之外的平台上做出眺望风景的样子。
林若初咬住唇,半晌才挤出几句话:“下次我一定把门窗都关好。”
陆维钧低低的笑:“你觉得你骗得了我第二次?”
林若初冷冷道:“你等着瞧。”
“好了,别生气了,结果是好的,咱忽略过程吧。”
“你意思是,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这算什么不择手段?找准薄弱环节作为突破口,这是最平常不过的策略。还有,若初,如果不这样,你还想和我别扭多久?”陆维钧抱住她,贴在她耳边温柔的说,“只不过是为了让你确定,你遇到危险,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既然忘不了,为什么要纠结下去?”
林若初怒道:“你这样天天骚扰着,让我怎样忘记?”
“真的心烦我了,我就算天天在你面前晃,你会多看我一眼吗?给你天天打电话你就能对我念念不忘,若初,为什么,自己好好想想。好香,咱们吃饭吧。”
林若初觉得心里憋着一股火不得发泄,咬牙切齿:“这样就完了?陆维钧,你想得太美了!”
陆维钧扬扬眉,径自去厨房把菜端过来,无视她气得铁青的脸色微笑道:“清炒油麦菜,葱爆牛肉,凉拌鸡丝,做那么多,你真的想把我关外面饿肚子,会这么费心?”
林若初脸色沉得更厉害。
陆维钧替她解开围裙,只觉得心里甜得就像被酒酿泡过的一样,甜丝丝的,醉死人:“就知道你心地好。好了,我不该那样吓你,吃完饭咱们谈谈补救措施?”
她踩了他一脚,冷笑道:“你真心认错?你刚才还指示安明哲过来撒谎?”
“是他自作主张。我去把他关外面,这样能不能消气?”
山中极为安静,安明哲一向耳力好,扭头哀怨的看了陆维钧一眼,在他过来关门之前就厚着脸皮走进来:“林小姐,不好意思,我是真的觉得有事即刻解决,比憋着让事态恶化的好,说谎的确不对,但是以刚才的情况,我不得不讲点策略……”
林若初咬牙:“策略?他也很讲策略,不愧是他一手提拔的得力干将。”
安明哲瞄了一眼桌上那盘一看就十分香嫩的牛肉:“陆总其实真的没恶意,你想啊,这在今后也是个温馨回忆,退一万步说,陆总是为了陪你,免得真的鬼来了你会害怕……”
林若初被他的逻辑气得差点晕过去,陆维钧也无语,警告的盯了他一眼,不疾不徐开口:“明哲,你的确不够成熟,还得多锻炼。周二周三的休假就暂且缓一缓,正好,宁波的那个项目我不其实不想让萧洛接触,你就替她去吧,明天就回a市,找她交接资料去。”
安明哲心里不停滴血,这下很好,装鬼白装了,刚才自毁形象也白毁了,牛肉干和饼干白贿赂了,连本该有的休假也没了。
说他不成熟?那他陆维钧想出那么搞笑的法子,就很成熟了?
林若初本来也不是记仇的性子,再说,安明哲的所作所为也是陆维钧这混蛋逼的,让他夹在两人之间为难也不太好,忍了忍,恨恨瞪了陆维钧一眼,说道:“吃饭!”
牛肉香嫩,鸡丝咸鲜,油麦菜清爽,陆维钧吃得很满足,安明哲由于心情不好,化悲愤为食欲,更是拼命的大吃大嚼,数次从陆维钧筷子下抢掉牛柳和凉拌鸡丝,吃舒服之后他抬起头,正和陆维钧的目光对上,见他平静的微笑,眼底却满是寒意,心顿时一咯噔,他吃得太投入,竟然和老板抢食了!
饭后林若初给两人舀汤,他看到自己碗里是一个鸡腿,而陆维钧碗里全是鸡肋,手都有些抖,心里暗暗的哭泣,自己如果不贪这顿饭,那么也不会和陆维钧在客厅说话,如果没有那番对话,那么撞鬼的事就不会穿帮,如果没有穿帮,那么他可以有两天额外休假,还能得到陆维钧额外的优待。他一边想一边哀怨,忧郁的吃完整个鸡腿。
吃完饭,安明哲也不想久呆,林若初冷冰冰看着陆维钧的样子足以冻死人,陆维钧似笑非笑的表情明显是嫌他多余,他匆匆拿好车钥匙,道了别,去外面匆匆上车,碾着一地枫叶一溜烟的开走了。
陆维钧等安明哲一走,立刻拉住林若初的手,温言道:“若初,你这样憋着气也不是办法,想一想,让我怎么做,你才能消气?”停了停,他补充道,“除了让我走人。”
林若初咬牙切齿:“你把唯一的法子都给否定了,还想我消气?”
“要不你来吓我一次,就算扯平?”
林若初差点把紫砂锅里剩下的鸡汤都给他泼过去。
陆维钧好心的提示:“要不这样,我就是针对你的弱点吓你,你可以参照一下,找准我的弱点来撒撒气?”
林若初抿紧嘴不说话,手往桌上一放,可是方才舀汤的时候滴了两滴在桌面上,她正好摸到,眉头一皱,站起身就去洗手,边走边说:“你先洗碗收拾桌子去,我想想先。”
陆维钧扬扬眉,无奈的收拾碗去了厨房,搞定一切之后,回到客厅,见林若初坐在客厅外露台的软垫上凝视处于露台之下的温泉水池,走过去抱住她的肩膀,问道:“要不要泡一泡?”
林若初推开他:“我还生气呢,别碰我。”
陆维钧在她旁边坐下,问道:“你想好消气的法子了吗?”
林若初脸红了红,眼睛亮亮的,嘴唇微微抿着,嘴角往上翘起,笑得像个偷吃了糖的孩子,陆维钧凑过去问:“是不是想到什么稀奇古怪的整人法子了?”
林若初往旁边挪了挪,咬了咬唇,下定决心,说道:“嗯。”
“说吧。”
林若初忍着笑,红透了脸,轻轻道:“还是想看你跳钢管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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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式的钢管舞,必定是……咳……
话说,小安子这个可怜虫有人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