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锦鲤宫像往常一样宁静,气氛庄严,院子里五彩缤纷的花骨朵上,浸满了晶莹剔透的露珠,东方的天幕上,蛋白色的水珠逐渐浮泛开来,玫瑰黄色愈来愈浓,色彩在瞬息不停地变幻着。终于,鲜艳绚丽的太阳露出了额头,苍白的月亮,寥若的晨星渐渐从西边撤退,获得一夜休息的明夏皇城苏醒了……
砂画早就穿戴整齐,安静的坐在雕花大红床上,等着红姑来领她。她喜欢安静,不喜暄闹,静如处子般美好。望着远处镶金边的铜镜,砂画情不自禁的想看一下自己的脸庞,她已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
砂画慢慢的走到铜镜面前,缓缓摘下脸上洁白的面纱,疤痕还在!她以为,在某天她醒来,疤痕会突然消失,原来那只是梦呵。看久了,她已快熟悉了,只是不能接受它暴露在众人面前,她还是不能接受众人嘲弄的目光。
这时,砂画听到殿外有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她立即走上前,原来是红姑,她还领了几个宫女,宫女手里端着食物,还有衣裳之类的饰物。红姑一身蓝色锦裳,头髻挽得高高的,显得她精明而干练。那几个丫鬟均是一袭浅绿色纱衣,个个生得明艳动人,都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正是大好年华,却要在这牢笼一样的皇宫终老,可悲可叹。
“奴婢参见宫砂姑娘。”
她们竟然向自己行礼,砂画是第一次受这种待遇,这些宫女是怎么了,对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用。”她还真不习惯,她已经习惯向别人行礼了。
红姑双手一拍,那些宫女都训练有素的把食物摆桌子上。“姑娘,请先用膳,一会还要梳妆。”
砂画早就饿了,看着那些美味珍馐,她慢慢的走过去,不吃就会饿,饿了就没有力气和皇后争论,这些宫女也会受罚,说不定一会有更繁琐的事等着她,想完,她就开始吃。
待她吃好之后,红姑马上迎了上来。
“宫砂姑娘,皇后娘娘命奴才给您换衣裳,因为午时便是娘娘和皇上商谈收您为义女的事,到时你就是‘落花公主’,这些衣裳全部是按公主的规格做的,请姑娘配合一下。”红姑有礼貌的说道。
这么快?不愧是郦影,做事果断干练,不拖泥带水,“娘娘确定皇上会收我为义女?我不想换,我做惯平民了,没有想做什么公主。”砂画愣然,皇后未免把皇上看得太低了吧,皇上这么恨她,怎么可能认“贼”做女?
红姑脸上浮现出一抹有把握的微笑,“姑娘,放心好了,只要咱们皇后想办的事,没有办不到的,您一定会是明夏王朝第二位公主。而且,如果你不配合奴婢们,奴婢们就会受罚,你看这些丫头都细皮嫩肉的,受罚起来,棍棒挨在身上,她们一定会受不了的。”
“是啊是啊,姑娘您就帮帮我们吧。”后边的宫女齐声哀求道,个个都可怜兮兮的,如果姑娘不配合她们,她们一定会挨罚的。
这不是拿人命来逼她就范吗?看来,皇后真的有十足的把握,不然也不会贸然的叫宫女给她换衣裳,看着红姑们的阵势,个个直愣愣的瞪着她,她不换也得换。
“行了,换吧。”看她们怎么折腾。
公主的装扮很复杂,足足花了一个时辰,她才被宫女们折腾完,随意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除了那张脸以外,其他地方都是一副公主派头,高贵大气。本来红姑们要给她脸上化妆,幸好她坚定的否决了,她戴着面纱,化妆不是多此一举?她可不想再受罪。后来红姑还是坚持给她印上了一枚血红的樱花花钿在额头上,看起来妖艳而不俗气。
砂画一站起来,全身就丁丁当当的响个不停,鸢尾公主也是这样,总是发出些窸窸窣窣的声音,煞是可爱,可是配在不喜暄华的她身上,十分的怪异。
“姑娘,娘娘已经在殿外等您了,我们赶快出去吧。”一位长相甜美的宫女进来说道。
“知道了。”红姑应了她一声,准备领着砂画出殿。
还没走到几步,皇后就进来了,后面跟着一堆清秀漂亮的宫女。
“宫砂今日好漂亮。”她望着砂画,她昨晚一夜没睡好,都在想砂画,她朝思幕想的女儿终于找到了,她的心情一直处于兴奋状态。
眼前的砂画,身穿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腰间系着一串白色流苏。秀脸上虽然戴着面纱,却更加突出眉毛簇黑弯长,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她站在殿内,亭亭玉立。珍珠白色的宽丝带绾起,本来就乌黑飘逸的长发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长发及垂腰,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处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与一身浅素的装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带着一根金制的细项链,隐隐约约有些紫色的光泽。
砂画看了皇后一眼,皇后身穿绣着凤凰的锦色红袍。她今日脸色好多了,比昨日红润水润,唇若含丹,肤若凝脂,虽然已经四十几岁,又生重病,却还是抵抗不住她与生俱来的华贵气质,打扮起来的皇后,还是那么的成熟明艳。
皇后牵起砂画的手,眼波流转,顾盼生姿。“不错,她们服侍得周到,每人赏银二十。我们出发吧,起驾御书房。”
“别拉着我。”砂画厌恶的甩开皇后的手,要是这些宫女服侍不好,是不是每人都赏二十大板?她还是那么的恶毒。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后被一个姑娘甩开,大家都为这姑娘暗暗担忧着,即使皇后再喜欢她,也不许她这么忤逆啊。
皇后靠近砂画的耳边,轻声说道:“如果你再耍性子,我一再包容,被别人看出破绽,知道你是金枝,不止你我会死,整个锦鲤宫的人都会死,还有当年参与沁家灭门的所有人,都会被皇上处死。你忍心任由自己的性子,害那么多无辜的人?”在时机尚未成熟之前,若是被别人发现她是她的亲女儿,皇上一定不会饶她们,这可是天大的欺骗与不敬,足以诛九族,她就是看中了女儿善良的心态,才用这招吓唬她。
别说,这招还真管用,她一说完,女儿就乖乖的牵着她,脸上也不那么冰冷。
砂画跟着皇后,走了约莫一刻钟,才到御书房。既然她怕自己身份泄露,还收自己为义女,对自己这么好,别人不是更会怀疑,砂画真是越来越不了解这个脾性奇怪的女人。
郦影似乎看出砂画的心思,收她为义女,是想给她荣华富贵,想保护她,不泄露她的身份,也是想保护她,她这个做娘的早就思考好了。
“臣妾参见皇上。”郦影拉着砂画,缓缓步入雅致清悠的御书房。
“平身。”
听到皇上的声音,砂画不自觉间抬起头,却瞥见南风瑾将军也在这里,这是为何?
明夏羽正在暗忖皇后把他和南风瑾约在这里是为何,抬头却看见那个令他讨厌的丑丫鬟宫砂,“她怎么在这里,她这是何打扮?”丑八怪的打扮怎么有些像鸢尾。
郦影落落大方的朝皇上微笑道:“皇上,臣妾昨日出宫,巧遇一位有缘人,她不仅把我丢脸的玉佩归还给了我,还与臣妾极其投缘,臣妾十分喜欢她,想收她为义女,她就是宫砂。”
“什么?”明夏羽大怒,“收一个下贱丫鬟为义女,皇后你疯了?”他绝对不会同意,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皇后抬起头,直视皇上,“臣妾没疯,南风瑾将军早已同意,臣妾已经为她想好了封号,为‘落花公主’,落樱缤纷,花落帝王家,寓意是希望她脸上的寒樱疤痕能尽快去掉。臣妾已经想好,落花公主于两月后随鸢尾下嫁南风将军,地位平等,共享荣誉,一起尽心尽力服侍南风将军。”
砂画看了一眼南风瑾,他一脸阴沉,神色凝重,正仇恨的盯着她,他竟然会娶她?还早就和皇后商量好,她真的低估皇后的本事了,原来皇后所谓的筹码,不过是利用南风瑾的威势,这下皇上不答应也难。
“你……”皇上拂了拂袖子,“爱卿,你真的愿意娶这个丑八怪?”他不可思议,这些人今天都是怎么了,个个和他作对。
“是的,臣娶她,娶定了。”南风瑾冷眼望着砂画,她是害死他娘的罪魁祸首,他要把她娶回家禁锢起来,然后慢慢的折磨她、冷落她,直到自己的恨意消除为止,他要为亲娘报仇。
“你们都是与朕作对吗?她只是一个卑贱的丫鬟,还是一个像乱舞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朕不杀她,都是对她的恩赐,你们一个要收她为义女,一个要娶她,朕不答应。”他看她的眼神,总是透出一股股寒意,明夏羽一直不喜欢砂画,只要她一看他,他就会想起乱舞,都是妖女,戴着面纱,只透出那股漠然的眼神,更像。
南风瑾沉下眼眸,正欲开口,一声娇气带着很浓的怒气声打断了他。
“母后,听说你要叫宫砂为义女?”
大家转过头一看,是鸢尾公主跟华美人,两人都直喘粗气,急冲冲的,你是赶过来的。
“鸢尾,从今以后你就多了个姐姐,怎么,你不开心吗?”郦影瞥了一眼华美人,鸢尾这么快就知道了,肯定是华美人告诉她的。
砂画站在原地,什么都不想说,只是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一切,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这么多女挤在一起,一定天下大乱,不闹翻天才怪。
“皇上,臣妾就喜欢鸢尾公主,一直视她为亲生女儿,不想多多要些女儿。怎么姐姐又要收这个丑八怪为义女,那不是故意与皇上您作对么?”华美人娇滴滴的拉住皇上,直扑到他怀里撒娇。
郦影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华美人是没被她警告怕?“华美人,不关你的事,你少插嘴。别再侮辱落花公主的名节,她今日是公主,两月后就是将军夫人,跟鸢尾地位一样,我不准谁说她是丑八怪。”
“羽……”华美人故作娇羞,伤心地靠在皇上的肩上。
“母后,您居然要我和宫砂一起嫁入将军府?她是什么身份,可以嫁给将军?瑾,你也同意吗?”鸢尾意识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宫砂到底给大家吃了什么药,个个都对她这么好,尤其是母后,不仅收她为义女,还不顾自己的幸福,要她也下嫁将军。
南风瑾看了眼砂画,她装什么可怜,装什么无辜,在将军府指责他娘的时候,是多么的振振有词,现在怎么一句话也不敢说。
“鸢尾,我说了,我娶宫砂娶定了,你若不同意,看不惯的话,可以不嫁。”他眼睛一直冷冷的盯着砂画,看她究竟是什么反应。她装得真好,一副不谙世事的表情,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让他觉得厌烦。
鸢尾失神的望着南风瑾,这就是她深爱的将军,居然这么无情,“你……”他眼里只有砂画,一个害死他娘的丫鬟,他都这么呵护,为了她,居然与皇上据理力争,那她明夏鸢尾是什么?
明夏羽知道南风瑾的脾气,只要他想要的,没有什么得不到,他一定有把握,不然不会这么镇定。“够了,你们都先住嘴,此事我与南风将军商议。”
“南风将军,你真的非娶这女子不可?”明夏羽咽下满腹怒气。
“是的,皇上。最近有探子来报,东陵国已经开始大举侵扰我国东部城市,若不再出兵灭掉东陵国,那明夏危矣!而且西塘国也蠢蠢欲动,时常在明夏边关骚扰,如果两面夹击,我们一定会腹背受敌。臣认为,要尽快灭掉东陵国,才能保明夏大业昌盛。”南风瑾拱手道。这些,就是他的筹码,如果明夏羽不同意,他定然不会带兵攻打东陵国,凭他的兵力,足以拥立自己为王,一样能铲除那两个小国。
听了南风瑾的话,明夏羽一下子摊坐在龙椅上,他字字带着威胁,逼自己屈服,他恨死了南风瑾,无奈为了他的皇位,为了国家,他必须听南风瑾的。
将军真聪明,用这种方法来逼迫明夏羽,砂画不得不佩服他与皇后的精妙打算,她们竟然能让这么不可思议的事,变得那么的正常,她俩的胆量,可以联合起来窃国了。
鸢尾和华美人早已满脸气急,特别是鸢尾,她满脸泪痕,她深爱的将军,竟然这样对她,她早就知道他不爱她,自已却执着的要跟他在一起。现在母后不要她,父皇为了皇位也不要她,她成了人人嫌弃,一点地位都没有的公主,她还不如那个丑丫鬟。
“既然这样,那朕就认她这个义女,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是灭掉东陵国,才能与她俩完婚。”明夏羽思忖了很久,不就是收个义女吗?为了他皇位永保,他愿意。
“这个一定没问题,臣早就布署好消灭东陵国的战略计划。”皇后早上派人来与他商议娶宫砂一事,他一口就答应,把宫砂永远留在他身边,他就是想替死去的娘报仇,他恨宫砂。
明夏羽闭上眼睛,试着不去看鸢尾憎恨的神情,“朕尊重皇后的意见,收宫砂为义女,封宫砂为‘落花公主’,如果南风瑾能消灭东陵国,宫砂两月后随鸢尾公主一起下嫁。”
边上的宫女立即下跪道贺,“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寻得一位知书达礼的落花公主,这将是明夏的福,皇上皇后的福。”这当然是皇后指使的。
皇后牵起砂画的手,“还不快谢谢父皇恩典?今后我就是你母后,皇上就是你父皇,鸢尾就是你妹妹,将军便是你夫婿。”
“谢……皇上……父皇恩典。”这一声颤抖的父皇,她的内心竟然有一丝感动,哪怕他曾经打过她,现在也不喜欢她,可是他是她的爹,哪个女儿不想叫自己的爹一声,对他再有恨,好像也恨不起来。
“很好,父皇母后,我多了个落花姐姐,瑾,我多了个姐姐,我谢谢你们。”鸢尾咬牙切齿的说完,愤怒的冲出了御书房,她发誓,即使与宫砂共侍一夫,她也一定会让她好看,看谁斗得过谁。
南风瑾,竟然这样逼迫朕,不给朕留面子,将来朕一定会讨回兵权,再把你五马分尸。
明夏羽不悦的看了郦影一眼,居然敢联合南风瑾向他挑衅,她的皇后位置是不是坐得太舒服了。看着身边乖巧听话的华美人,跟郦影简直是两样。皇后一直贤淑大方,今日这般,肯定是受了南风瑾的唆摆。念在她是鸢尾生母,又尽力尽力服侍他这么多年的份上,他暂且饶过她,但是南风瑾,一有机会,他绝不饶。
明夏大街,太阳慵懒的晒在街上,轩辕煜,冷洵澈,千雨泽三公子摇着折扇,无精打采的在街上晃荡,三个哥们都各有各的心事。
千雨泽大声的叹了一口气,“哎!吾爱,我思念的人。这是第几次想到你了,我不记得了;你看,我又要开始了;眼里,是你,心中,是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好久没有见到砂画了,好想她,他一直在想,肯定是砂画身上的那股馨香的味道迷住了他,不然他也不会由一个浪荡公子,变成一个痴情汉子。
“哎。我思我思我思思思,我念我念我念念念,我喜欢的柳姑娘为何钟情于你这浪荡子啊。”轩辕煜一脸抑郁的盯着千雨泽,满脸的无奈伤感。
“你们整天烦还没有追求到手的姑娘,我烦的是,我老婆快生了,还不准我纳妾,天天往天香楼跑,也不是个办法,我真想把菁儿娶回家,这样就天天可以见到她了,可是我老婆像母老虎一样,根本不会让我纳妾的,我好烦躁啊。”冷洵澈也钻了出来,他在为自己想纳妾的事烦忧。
“哈哈……你老婆还会去天香楼抓你,人生得一悍妻,死也足矣!”轩辕煜嘲笑着冷洵澈,他是出了名的怕老婆。
“你们喜欢的都是绝世大美人,上天不给你们这些癞蛤蟆,也是情有可原。为何我喜欢的是一个丑丫鬟,上天都不垂怜我,打击太大了,宫砂,你在哪里?”千雨泽哭丧起来,这几天跟这两个男人到处逛,真没意思,看着他们逛青楼,他只好跟在边上狂饮酒,因为他对那些青楼女子没一点意思,他想的是宫砂,他竟然如此爱恋一个丑八怪,他一定是着了什么魔了,心不由已。
“咦,前面怎么这么热闹,他们在看皇榜吧。”冷洵澈发现前面的告示栏前围满了人。
轩辕煜喜热闹,“走,我们也去看看。”
“让让,冷公子、轩辕公子,千公子来了,你们都让开。”轩辕煜大声喝斥道,一副仗势欺人的模样。
几个姑娘转过身,看了他们一眼,纷纷给了他们一个鄙夷的眼神,“我们先来的,你们在后边排队去。”谁怕那三个纸老虎,整天游手好闲,吃喝嫖毒,样样精通。
轩辕煜见他的喊声丝毫不起作用,硬是使劲挤进姑娘堆里去,那几个姑娘尖叫几声,急忙散开。“行了,我来念,你俩听着。”
“致朕的子民:将军府丫鬟宫砂,因其德行兼备,知书达礼,朕已收为义女,赐封号‘落花公主’,并于两月后随鸢尾公主一起下嫁大将军南风瑾……”
“什么?你开玩笑的吧。”千雨泽急忙冲进人群,一看到皇榜上的内容,他就傻眼了,原来轩辕煜没有开玩笑。皇榜上赫然写着如果南风瑾能灭掉东陵国,就把宫砂与鸢尾一起下嫁于他,还封了宫砂为落花公主,怎么才几日不见,一切都变了。
轩辕煜和冷洵澈看着悲痛欲绝,愣在原地的千雨泽。千雨泽从来都爱做戏,爱装可怜,这几日的反映,虽然夸张,看起来却很真实。
“莫非你真的很爱那个宫砂?”冷洵澈把手放在千雨泽眼前晃了晃,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我不管,我要跟你们一起出兵东陵国,我要上战场杀人,我要泄愤。”千雨泽突然愤怒起来,把围观的百姓吓得纷纷奇怪的看着他,然后散去。
轩辕煜看了他一眼,就他这身子骨,保护自己都成问题,还要上战场杀敌,真是异想天开。
“反正我也是军营的伙头军,我决定了,到时候跟南风瑾出兵,我也要当将军。”千雨泽下定决心,他要立战功,要像南风瑾一样扬名天下,这样才能保护砂画,获得她的青睐。
冷洵澈和轩辕煜同时摇了摇头,轩辕煜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角,“呃,你能把伙头军当好都不错了,其实我觉得,你比较适合当明夏首富,或者明夏第一采花贼。”
“你们……”千雨泽咬牙切齿道,气死他了,居然这样说自己,这哪是好兄弟,不鼓励他也就算了,还这么打击他。
他们越看不起他,他越要证明给他们看,他这次是真的,他喜欢丑丫鬟宫砂。越是见不着,他越是想念,以前还没觉得有这么喜欢她,这就是宿命吧。
将军府
砂画手里端着一盆热水,站在南风瑾的门前,犹豫着该不该敲门。刚才嫣儿告诉她,将军要她服侍,她的心就没平静过。将军已经很久没有见她了,今天为何突然要她服侍,一想起将军凶狠的样子,砂画就害怕,将军一直为他娘的死耿耿于怀,恨不得杀了她。
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该来的总是要来。
“将军,奴婢来服侍您起床。”砂画朝里面轻轻的喊了一声。
“进来。”
将军已经醒了?砂画轻轻推开门,看见将军半躺在床上。他衣襟半裸,露出坚实的胸膛,一手肘着头,正玩味的盯着她。
“将军……奴婢来服侍您洗漱。”看着衣襟半裸的将军,砂画害羞得赶紧低下头,脸红得跟苹果似的。
南风瑾厌恶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装什么清纯,“长得这么丑,以后就别装害羞了,显得十分矫揉造作,没有见过男人这样吗?”
“没……没有。”砂画垂下眼眸,自从二夫人死后,他就变了,一点之前的礼貌温柔都没有,她从他的眼里看出了对她的厌恶与不屑。
“过来,到床上来。”南风瑾吩咐她。
啊?到床上去,他会不会对自己……砂画挪了挪步子,咽了咽口水,她不敢去。
“怎么,没听到?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不久就是将军夫人,服侍我不是应该的?过来。”他的语气容不得她反抗。
砂画放下镀金暖盆,慢慢的走到床前,“将军……”
话还未说完,南风瑾顺势拉她入怀,死死的把她压在身下,“知道怎么服侍我吗?不会,我教你。”
说完,南风瑾扯开砂画脸上的面纱,噙住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樱唇,他早就渴望她的唇,自从上次在军营吻过她之后,他就一直念念不忘,她的唇好柔软,好香甜。
“唔……”砂画想反抗,她不想受这种没有尊严的羞辱。
南风瑾吻得越热烈,砂画的反抗就越显得无力,她竟然……竟然有些享受这种感觉。
“你永远都是我的,你害死我娘,就要拿你的后半生来偿还。”南风瑾停止那个吻,在砂画的耳边轻轻吹气。
“我没有害她,我只是替大夫人讨回公道。”这真的是那个善良的小将军吗?为了自己的娘亲,不顾别人的冤屈,简直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讨公道?那谁替我死去的娘讨公道?”到现在还嘴硬,替自己狡辩,南风瑾猛地覆下唇,一边吻她,一边用手狠狠的撕扯着砂画的衣裳。
眼前紫衣红裳一件件纷飞,她身上的衣裳越来越少,肩部全部露了出来。砂画不要受这种耻辱,眼角缓缓淌下一串泪,将军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
南风瑾把她的衣裳撕得七零八落,正欲覆上她胸前的柔软,却瞥见她眼角的泪,“装什么可怜?”说完,他从她身上一跃而起。
“你这等姿色,本将军还看不上,别一副我逼你的样子,起来。”
砂画赶紧抱住自己的身子,颤颤巍巍的走下床,捡起地上的碎衣裳,一件一件套在半裸的身上。
南风瑾也不知为何,看到她的眼泪他就不忍心伤害她,可是她是害他娘的帮凶,他恨她,却又下不了手伤害她。
“明日你女扮男妆,跟我一起出兵东陵国。”
他要她跟他一起出兵东陵国,是为了把她留在他身边慢慢折磨吗?她深爱的将军,以后会怎么对她,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是烈如婵的杀手,又会怎么对她,她不敢想象。
“怎么?不愿意?”南风瑾邪魅的看着她,她在想什么。
“没有,我愿意。”砂画抬起头,镇定的直视着他,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就算是死,也愿意。
在她心中,他依然是那个善良的小将军,依然是那个处处救她的南风瑾,她爱他,愿意为他放弃一切。
刚才他想强行占有她,她拒绝,是因为不想自已的第一次是被他这样占有,这种赤luoluo的剥夺,让她觉得没有尊严,无颜见人。虽然那是她献身给他的好机会,可是她不甘,不甘受烈如婵摆布,更不想在深爱的将军面前丢失自己残存的一丝尊严。
“给我穿衣。”南风瑾站起身,伸开双臂,宽阔的线条清晰分明,俊美的五官慵懒地看着她,她不懂丫鬟该做些什么?
“是,将军。”砂画用布条把身上的烂衣裳随便绑了绑,拿起衣裳走向南风瑾。
砂画还是第一次给他穿衣,也很少像这般近的接近他,她掂起脚尖,替他一件一件把衣裳穿好,再戴起帽子,替他束上紫金玉带,挂上白色穗子流苏,一切都是那么的有条理。
当她的小手窜过南风瑾腰部时,南风瑾顿时感觉体内一阵躁热,“你动作那么轻干嘛?去拧帕子给我。”再不叫她走,他一定会忍受不住内心的躁热,可能会一口吃了她,到时候她又哭哭啼啼的,惹得他心软,他怕自己会原谅她。
“哦。”砂画赶紧收回正在替他整理衣裳的手,跑到脸盆处拧帕子。刚才为他穿戴打理之时,她竟然有一丝幸福的感觉,像一个妻子对一个丈夫应该有的体贴,举案齐眉,夫唱妇随,如果能天天这样服侍他,她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