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一阵低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蓝蝶儿急忙抬起头,夫人说话了,“夫人,您醒了,太好了。”
砂画觉得好沉闷,她好像去地府走了一遭,阎王爷嫌她貌丑,就把她从地府给踢出来了,还叫她没事别老往地府闯。
可是娘……正站在奈何桥的另一端呼唤她,她好想见娘,好想跟她一起,为什么连阎王爷都讨厌她,还一脚把她踢出黑漆漆的阎王殿。
砂画摇了摇头,“好渴……头好晕。”她想喝水,干烈的嘴唇有些泛白。
蓝蝶儿急忙端来清水,眼里噙满了晶莹的泪水,夫人太可怜了。
喝完水,蓝蝶儿轻轻扶她睡下,砂画张大瞳孔,失神的盯着头上的红萝帐,原来她没有死,她还以为自己被南风瑾那一推,就可以和娘亲团聚,可是老天不让她死,还要留着她继续折磨。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想,如果娘亲在世,也不希望她死去。她说过,要为娘亲坚强的活着,她不能死,可是,她好想去陪娘亲。
想起沁家小院子,她在院子里洗衣裳,娘亲在边上念书给她听,有一本叫《天宫圣境》的书,里面记载着很多神仙眷侣的故事,很多都是美好的结局。
还记得十三年前,她在郦景山救了小将军,当时年幼的她们,都不知道将来的命运是怎么样,没想到,如今她成了他的妻子,他却成了她的恶梦。
即使他这样对她,她的心仍爱着他,她爱他,是真的爱他,可是他的心,如嗜血魔王般狠。
他知不知道,她就是小砂画。也许,他早把她忘了,或许,他从来没挂记过她。
蓝蝶儿端来黑糊糊的药汁,细心的把它吹凉,“夫人,该喝药了,不知道为什么大夫随便扔下两包药就走了,蝶儿怀疑,他是怕被鸢尾公主知道,然后责怪于他。”
砂画眼神空洞,愣愣的把目光从红萝帐顶移到药汁上,“我……不想喝。”她的额头好痛,轻轻动一下,犹如撕扯自己的肌肤一般。
心底,一股寒意陡然升起,他是高高在上的将军,人中之龙,哪个女人不对他趋之若骛,他完全可以和鸢尾生生世世,一纸休书把她休离,他也可以在那些爱慕者中再娶,她只求他,放过她,她禁不起这种折磨。
蓝蝶儿哭得越发凄凉,“夫人,如果你不喝,会死的,蝶儿不要失去你,我求你把它喝了吧。”说完,她在床前“咚咚”的磕起头来。
砂画见她那样,于心不忍,撑着虚弱的身子坐了起来,“蝶儿,快起来,我喝。”
蓝蝶儿这才破涕为笑,“来我喂您。”
砂画乖乖的坐在床上,任由蝶儿细心的喂她,呵,原来这世间,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原来她的命在蝶儿心中,是这么的重要。
她为何不好好爱惜自己呢!蝶儿才十六岁,就如此懂事,好像她故去的娘亲,她们都把她视若珍宝,对她百般疼爱照顾,思及此,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喝药,她一定要尽快好起来,不让蝶儿这么担心。
自从进了这将军府,她的心就没哪天安稳过,什么时候才能逃脱这囚笼,什么时候南风瑾才会像对鸢尾一样对她。呵,她是在痴心妄想,她早该明白,南风瑾娶她不过是为了羞辱她、报复她,又怎么会对她存一丝温柔呢?
不该期待啊!
砂画身上的伤终于在半个月后逐渐好转起来,只不过额头中间还有一小块疤痕,加上脸上的疤,她看起来越来越难看了。可是她的眼神,却越发的清澈动人;她那如莲般高洁的气质,丝毫未减;她玲珑的身段,也越来越成熟丰腴,可能是蓝蝶儿给她补得太过了吧,不过她看起来依然不胖,相较之前瘦弱的身子,显得健康白嫩多了,除了--那张脸。
蓝蝶儿总是叹息的望着她,为什么夫人舞跳得那么棒,皮肤生得那么白皙,身段那么窈窕,可是那张脸,却这么的……恐怖。
上天真是不公平,恶毒的鸢尾公主却生得那么漂亮,每天都跟将军你情我浓,幸福得满溢光彩,相较鸢尾公主比起来,她的夫人要落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