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宵露淡然一笑,道:“人总是会有些长进的,路三是穷苦出身,也更希望怎么能摆脱贫困,因此,比一般人肯动脑子一些。”
端木长安饶有兴趣地道:“哦,那么现在的路三,必定身份不菲了?”
“那倒也不敢当,不过以前只能算是一个掮客,现在可以算是一个商人了!”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蓝宵露一笑,道:“名份的区别。”
端木长安笑得很开心,他哈哈笑着道:“路三果然是个有趣的人,那么,照你的话说,这掮客和商人的区别,就好比以前是姬妾,现在是正室了?”
蓝宵露觉得他这话似乎意味深长,但是看向他时,他脸上却只是一片云淡风轻,她心中转着念头,但愿是自己多心了,口中应道:“太子的比喻很有意思,可以这么说吧!”
端木长安道:“那么,你这个正室,到底所谋何事呢?”
蓝宵露听到他说到正室两个字时,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明明一件平常的事,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怪呢?她道:“太子,商人所谋,利耳!”
端木长安笑嘻嘻地道:“你很直接,不过,我喜欢!”
蓝宵露谨慎地道:“太子,这么说,你愿意把这通关文书给我了?”
端木长安缓缓一笑,样子实在是潇洒英俊不像凡人,可惜他的笑太过于狡黠,仍然是一只彻头彻尾的狐狸,他慢慢道:“其实天下众生,所求的都是一样,不过是一个利字,只是每个人心中的利字的解释都不一样。本太子所求,也是一个利字!”
蓝宵露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总觉得他似乎想算计自己,不由警觉,心思动着,道:“太子的意思,我明白了。这条商路如果开通,自然能薄赚一些银子,路三知道,这银子也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吞下去的,这样好了,以后,路三当拿出一成,以回馈太子的照护,可好?”
好一个薄赚一些银子,这条路开通,岂会只是薄赚,一条压了整整两年的商路,一条可能可以媲美丝绸之路的商路,怎么可能是薄赚呢?
端木长安笑道:“不好,本太子比路三公子想像中要贪得多,区区一成,哪里能满足我的胃口!”
蓝宵露挑眉道:“太子也很直接,那太子说说,希望我能回馈几成?”
“我说几成,你便会给几成么?”
“那自然是得让路三能够糊口,舍己为人的事,我路三没有这么高尚的情操,自然也不会去做!”
端木长安笑道:“如果我说,我一成不要呢?”
蓝宵露看着他的笑脸,犹疑地道:“太子什么意思,可不可以明言?路三愚钝,实在猜不出来!”刚才都说区区一成太少,他又贪,怎么会突然连一成也不要了?
端木长安道:“我有个好的提议,一个于我们来说,都是最完美也最有利的提议!”
“太子请说!”蓝宵露心中暗暗警醒,不知道这妖孽太子到底会说出什么提议。
端木长安看着蓝宵露的眼睛,笑得风光霁月,缓缓道:“本太子这段时间,正在选太子妃,路三,你到西启这些日子,想必也看到了街头的告示,听到了百姓们的口口相传!”
蓝宵露道:“正要恭喜太子,只是,这与你的提议有什么关系?太子是要我先预备一份大礼送与太子妃吗?”
端木长安摇头一笑,道:“谁见过自己送一份大礼给自己的呢?”
蓝宵露一怔,惊讶地看向他。
端木长安笑道:“路三这么在乎名份这两个字,本太子当然也应该遂你的意。既然路三不肯做姬妾,本太子很乐意让你做正室!”
他说得云淡风轻,蓝宵露听得如五雷轰顶,这太荒唐了有木有?她失声道:“你说什么?”
端木长安很无辜地看着她,脸上一片深情,声音一片柔情,语气一片真情:“路三于我有救命之恩,俗话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涌泉之恩当以身相报,所以,面对路三的救命之恩,本太子只好以身相许了!”
以身相许?
蓝宵露听得一阵恶寒,这端木长安演技也太好了吧?这资质,不去竞争奥斯卡最佳演员奖,简直是浪费。
看那小脸配合的,看那声音和神色,简直能以假乱真啊。
但是蓝宵露知道,这端木长安口中说得冠冕堂皇天花乱坠,心里的算计必然是自己完全想不到猜不透的,她现在是路三,也是当初御花园中的小丫头,他直接许以太子妃,换成一般人,这是天大的富贵,一步登天的富贵。
可蓝宵露明白,又不是演电影,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再说,即使有这样的好事,她也是避之不及,不然,她蓝宵露就是古往今来天上地下第一个怪胎奇葩了。
她心中着实有些慌乱,不知道端木长安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脸上却在笑着,只有在那样的笑里,可以掩饰一下心中的震惊警觉戒备,她道:“太子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路三一介草民,不登大雅之堂,太子将来富贵无边,所娶太子妃当然也是高门大户之女,一个小小的侍婢,何德何能?”
“本太子从来不介意身份,不在乎出身!”
蓝宵露干笑道:“太子的婚姻,可不是一个人的事,稳定朝中局势,与朝中重臣联姻,这好像是历国历朝的太子所做的事!”好比现在的司城尚贤,即将娶的女子,就是她那丞相爹爹最看重的嫡女姐姐,容貌不重要,才华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出身!
端木长安嗤地一声冷笑,傲然却气势凌人,霸气十足地道:“无用的人,才需要出卖婚姻来谋得朝中稳定,本太子不需要借助这些,我想娶谁就娶谁,哪怕我要娶的是男人,也没有谁敢置啄!”
这笑话真冷,蓝宵露这下连笑也笑不出了,咧了咧嘴,对他伸了下大拇指,讪笑:“太子果然霸气!”她相信,西启的太子端木长安,的确是有这么霸气的,现在,他名为太子,实在已经在行使皇权,他手段高明,满朝文武,没有谁不臣服。
东夏的朝堂之上,几股势力牵扯,互相压制,互相倾轧,互相倚仗,互相算计。但是西启却是一言堂,端木长安是绝对的大权在握者,大局掌控者。
端木长安展颜一笑,刚才的霸气和傲然全都无影无踪,又换成了招牌式的狐狸微笑,声音柔软,好像满含着真诚:“路三觉得,本太子这次够有诚意了吧?”
蓝宵露几乎抓狂了,诚意你妹,我一有夫之女,不要说你许太子妃,就是许皇后,那又怎么样?再说,你想娶谁就娶谁,我却不能想嫁谁就嫁谁,何况,她有自知之明,以她自身,绝不是端木长安想娶她的原因,端木长安为什么要许她太子妃?他在谋什么?
可是她不是政客,也不愿意去以政客的心态想问题,所以,不管怎么想,也得不到答案。她干笑着敷衍道:“太子要娶一个他国侍婢,可真够惊世骇俗的!”
端木长安笑了笑,不在意地道:“我从来不在乎这些,要是路三你在乎,本太子可以立刻让西启的丞相认你为女,到时候,谁敢说三道四?”
蓝宵露受不了了,她知道自己是猜不透这人的心思的,这人能把整个西启朝堂控制在股掌之中,自己不过一介小女子,即使来自二十一世纪,也不可能斗得过他,更不可能猜得透他,她豁出去道:“太子,明人不说暗话,你直说你为什么要娶我?”
端木长安轻轻击掌,笑道:“果然聪明啊,现在说到正题了。刚才我们在说什么来着?一个利字。路三虽然许我一成利润,但是我贪心得很,我要的是全部利润。但这显然是你不能答应的,但如果你嫁了给我,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那岂不是我就拥有十成利润了吗?”
蓝宵露几乎吐血,这理由,听着似乎有些道理,其实荒唐之极,整个西启都是他的,区区一条商路能得的利润,和一个国相比,怎么也只是九牛一毛。他用这么看似理由充分实际全然站不住脚的理由,来说要娶她的原因,怎么看,也是把她当成了小孩子在哄。
“你还有什么顾虑?”见她不出声,端木长安笑嘻嘻地问道。
蓝宵露无语,她心中觉得很不妥当,好像陷进了端木长安的某个阴谋之中,可是她看不破,也破解不了,现在身陷西启的东宫之中,要想出去,怕也不是很容易,思前想后,最后只吭哧道:“太子的提议的确很诱人,太子妃这身份地位也的确让人期待,可惜,与太子一别已久,当初路三孤身一小婢,虽然不得自由,至少还有几分自由。可现在,路三早已嫁人了,路三有丈夫了,自然不能再做太子妃!所以,路三只好忍痛拒绝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