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只是把你看着兄弟,也把你看着朋友,如果,她生下的是个男孩,我会帮你完成这辈子最想做但没有来的及做的事,帮他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
浅浅的最后一眼拂过,脚步长长的一顿,‘噌’的一声,什么东西从宁王的腰间落向地上,物件落在地上,发出的清灵的响声,碧绿的玉牌在明亮的光线下发出幽幽的浮动的光,墨云轩黑色的眼眸微微一紧。
那个东西——
神色冷然出了凉亭,蓝影从侧面跟了上来
“王爷——”
一句话未落,墨云轩决然的打断他
“拿这个,带几个人去,去郊外的兵营突围,将宁王剩下的人马连同他的尸体带回来——”此时,他举起的正是那枚碧绿的玉牌,向后一扔,没有给蓝影任何的说话机会,墨云轩已经快步向门外走去。
“可是。南安王给了王爷的东西——”蓝影欲言又止。
“你稍后带回来,我现在要马上赶回去——”京城,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眉紧蹙,脸色阴沉,大门外墨云轩快速的跨上马,没有再给蓝影交代什么,带领几个随从快速的离开。
日暮之下,加上墨云轩六个人跨马一路奔波,出了城门,踏出大道,出了平原,过了济水,半夜,几只明晃晃的火把穿插在黑魅的山头,风摇影动,而骏马不知疲倦般,迈开的马蹄每一个下落都重达千斤,切嘈的动静在斑驳的树影间却显得格外的宁静。
突然,寂静的夜被一道诡异的声音刺破,在黑暗的山野,像暗号,又像怪鸟的叫声。
紧随着墨云轩的侍卫剑眉一拧,暗道不好“王爷,小心,有埋伏——”
这是南安王封地和宁王封地的交界处,而现在的宁王的封地全部都握着皇上的手里。
话音一落,只听见‘嗖’的一声,随即,一声惨叫从墨云轩的背后响起,凄惨无比,墨云轩回头一看,尸体便从马背上滚落,栽倒草丛里。
随即,唰唰唰——不停的利箭从各个方向飞来,划破寂静的夜,不停的听到有惨叫的声音。
“把火把都灭掉——”
狠狠的一声,果然周围除了墨云轩,全部都扔掉了火把,胯下的骏马依旧在驰骋,唯一的一支火把在墨云轩手里,给后面的人引路,所以,他成了众矢之的。
本来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现在就只剩下四五个。
“王爷——”借着火光,后面的几个侍卫能够清楚的看到所有的箭如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的向墨云轩涌去,都惊叫着出声。
完了。这下肯定完了,王爷是没救了,为什么要牺牲自己去救他们呢,他们的命跟他比起来不值一提,就算王爷再厉害,也不可能从那么密集的箭雨里逃生。
然后,他们错了,他们清楚的看到,每当箭一涌出来,挨到了墨云轩身上,便会仿佛遇到强烈的气流般箭头直直偏转,从他身上插过,看到这一幕,侍卫们都有些呆了。
随后,齐刷刷的箭头依然不停的涌来,相对于之前有增无减,天空仿佛被箭雨密集的遮盖,如一张网,而墨云轩被箭枝牢牢的包围在里面。
后面的侍卫看的越发的惊心,因为那些刺客对付的人是墨云轩,然后现在有了清晰的目标,所有的箭头都被墨云轩引过去,他们现在陷在黑暗里,敌人摸不清他们的动向,只要他们在后面跟着墨云轩的火把,就能安全的走出山岭。
可是,王爷——
正待此刻,墨云轩将手中的火把向上空一抛,身体腾空飞跃,穿破那层箭雨,一脚踢在马的屁股上,马因为后面受到冲击,嘶鸣一声便朝前跑去,随后,身体矫健的在上空翻转,明明是跟随而去的箭雨硬生生的在他强劲内力下化成一个大大的圆弧,一个由利箭铺成的圆弧,遮盖在上空,乌沉沉的一片,跟随着他的身体运转,渐渐的成一个漏斗形,然后,掌风划开,空中成千上万的箭翎突然转变了方向,朝外直直的射出去。
‘嗖嗖嗖——’掌风凌厉,树林里不断传来死亡的闷哼和尖利的惨叫声。
当做完这一切,墨云轩直直接住从半空中落下的唯一一只火把,几个起落,赶上之前飞驰的马匹,稳稳的落在上面,拉住缰绳。
后面的侍卫看着这一幕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顺着墨云轩的方向跟上去,他们的王爷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当然,他们做属下的不知道也正常,如果没有王爷,今天他们铁定全部都死在这里。
这是唯一回皇城的路,中间没有其他岔道,所以,皇上选择在这里下手,派了如此多的兵卫驻守在这里,下手如此之很,可见,不拿到王爷的命是不甘心啊。
回去的速度极快,可能是墨云轩的回去的欲望强烈,中间又设了些小坎,全部都被墨云轩挡过去了。
www •тTk ān •C〇
其间,他也损耗了不少的内力,但是终于顺利到达京城——
他从城北的门进去,虽然偏远,但是那是他的地盘,最安全,稳固。
他穿城之前顺便去看了自己的在京郊的营地,看到兵营将军陈赫敏捷的从马背上下来迎接,兵营的队伍整齐,帐篷一如往日的稳稳扎在地上,终于输了口气,还好赶的及时。
“王爷——”陈赫是老将,跟随了墨云轩多年,忠心耿耿,一见墨云轩回来,忙不迭就要汇报京中异动。
“趁着王爷不备,皇上的京卫部队这几天一路攻过来,想要抢占先机,杀了王爷一直驻守在东门的十多个将领,黄郝,墨都可都是一直紧跟这王爷的人啊——”
“墨都死了——”墨云轩冷冷的抬眉,声音拔高,心上划过一阵疼痛。
墨都是墨云轩一手提拔的,是皇帝宗亲,圣祖皇三个儿子的足下玄孙,汝淮王的亲儿子,跟墨云轩是堂族兄弟,当然,跟皇上也是。
“还不止,皇上下令停止对王爷的俸禄,杀了王爷驻守的城东两个营的兵卫,还下令将王爷的府邸圈禁起来——”
墨云轩黯然的闭眼
“城里城外乱成一片——”
“王爷不在,兄弟们也不敢擅自做主,皇上的谕令来势凶猛,是子溪侯爷在里面周旋,所以,城东才没有那么快攻破,城北才能保得住——”
一语未完,墨云轩已经骑上了马,往城内飞驰而去。
“王爷——”只留下陈赫瞪大老眼,不知所以的顿在原地,手久久的伸向墨云轩离去的方向,是什么让墨云轩这么仓促的赶回去。
一路穿过长街,后面跟着几个风尘仆仆的侍卫,城北还是一样的安静和睦,可能对于城北的百姓来说,燕王总能给他们最后的保障,所以,他们是安稳的,墨云轩总能给他们最后一片安宁,最后一片净土。
燕王府,朱红的大门一拉开,看到墨云轩有些倦意的脸,面无表情的老管家立即一脸的又惊又喜,急忙朝里面嚷道“王爷。王爷回来了——”
一直黯然坐在大门不远处的长廊下的夏子漓听到管家的声音,冷然的心微微一颤,转头,依然美丽却散不开浓浓哀愁的脸。
“漓儿——”墨云轩从大门处进来,大踏步的走近她,唇角带着柔软的笑意,他的每一个动作依旧那么好看,深谙的眸,如神湖之粼水,唇,温软如玉,隽秀的脸上,虽然带着微微的疲惫,但不使他的独属于这个男人的神韵减少半分。
夏子漓怔怔的看他,看着他一路走来,洋洋洒洒,走到她身边。
“漓儿。我回来了。我好想你——”他挨着长廊坐下,坐到她的身边,伸手将她小小的软软的身体抱起。
看到她完好无事,终于他悬起的心落下
身体里有他的温度,此时愣愣的夏子漓才知道真的是他,他回来了。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
在王府最落魄,她最无助的时候,他没有丢下她们母子不管,他匆匆忙忙的赶回来了
满面风尘的回来,看见他眉宇的疲惫,夏子漓的心里划开一丝疼惜。
“轩,我担心你。我一直担心你——”夏子漓冰冷的一支小手紧紧的抓住他温热的大掌,另一支则是颤抖的抚上他的脸,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落在墨云轩的怀里,濡湿了他的衣衫——
他走了的王府格外的冷清,才走了两天,她的心就开始疼,皇上的谕令下来,王府查封,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那么他在路上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再也回不来,心揪痛,放眼看看坐在地上乱爬乱叫的孩子,想着他们的父亲,望着恍然间空荡荡的王府,她的心更痛——
如果没有他,她会失去一切,所有的,孩子,夏家,丈夫,原来,在他的庇护下,她才能那么安稳,安全
他默默的给了她这么多,可是她都不知道——
原来,她是那么的需要他——
没有墨云轩的夏子漓,突然找不到生活的方向,找不到生命的中心,也找不到生命的依存——
她在黯然里等待,等待了三天,直到刚才在门口见到他的那一刻,他那依旧俊逸的眉间,洒脱的身姿,她才知道,原来,他已经溢满了她的心间,她的心,突然满满的。
原来,她也会担心他,因为想到如果失去他,她的心很痛
“漓儿——”
墨云轩轻叹一口气,紧紧的将她收拢在怀里
她贴在他的胸口,任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双手环上他的厚实的腰身。
墨云轩静静的抱着她,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她小小的耳廓,软软的吻贴在她的额头。
外面一片狂风暴雨,狂烈的风混杂着雨点拉的外面的树枝支支作响,天地间被朦胧的雨雾连成一片,凄风苦雨,一如京城四处涌动的臣民的心情,此时京城外面更是混成一片,各种势力层出不穷,腥争不断,朝廷局势一再的混乱,动荡。
书房内,虽然是夏日,外面的天色却是阴沉的吓人,明明是中午,天空隐瞒成片,黑压压的盖下来,狂风暴雨下,更是暗淡的非常,所以下人一早就点了蜡烛,整个室内温暖又明亮。
墨云轩换了一身常服,明黄色的锦袍腰带上坠下长长的流苏看起来依然非常的尊贵,衣衫华丽却图案素雅,深邃的隽秀的五官,看起来十分的迷人,舒服,伏在案上,手中的信函刷刷的写着。
地上宽宽的矮榻上,铺着厚厚的绒锦,两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在上面玩的欢乐,圆滚滚的像肉团在床上翻来滚去,床上还丢了一下玩具,遣下了所有的下人,书房的门紧闭,夏子漓独自在下面照看这两个小婴孩,偶尔,担心的眼眸会向上面埋头在纸笔里的丈夫浅浅的扫上一眼。
她静静的呆在一边,照顾好两个孩子,不去打扰他。
女儿把肥肥的小脚丫抬起来,张开小嘴,努力的往嘴里送,儿子乐呵呵的几下子爬过去,挨着妹妹,抓住她抬起的小脚站起来,爬到夏子漓怀里,夏子漓一手挽住扑上来的儿子,可是眼睛时不时的就朝墨云轩看过去。
她知道,那是墨云轩在写联合各方势力的信,他和皇上之间,一场恶战立马会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