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间教堂已经被炸的看不出来原来完整的模样,长孙晨哲从废墟里面狼狈的冲出来,面对着他的正好是媒体记者,看见平常难以采访到的人,美女记者直接把话筒凑到了他的面前。
长孙晨哲一张黑炭般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只剩下两个白眼珠子时不时地朝着教堂里面瞟过去,美女记者职业敏感,开始第一句话就问道:“长孙先生,请问里面还有人吗?”
长孙晨哲抬头,打量她一眼,缓缓地站直身体,伸手接过来旁边有人递过来的湿润手帕,当着镜头的面前,开始一点点擦脸。
“长孙先生,请问里面还有人吗?”美女记者见他没有回答,以为现场人多嘈杂,长孙晨哲没有听清楚。
“你自己,不会进去看?”冷冷地反问从长孙晨哲的嘴里吐出来,他已经擦干净一半的脸,剩下一半脸红黑模糊。
美女记者咋舌,收回了话筒,神情讪讪,有些尴尬。
现场另外一名记者戴着黑框的眼镜,个子娇小,五官也没有刚才那个美女记者傲然,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瓶水,扭开之后递给长孙晨哲,明明挂着记者的工作证,却不见她拿着话筒。
“长孙先生,先喝口水吧。”
长孙晨哲擦脸的动作停了下来,一边脸白净温润,另外一边脸黑黢黢的,看着那记者,从头到脚打量完了,最后目光停在她胸前的工作牌子上,上面两个手写字体工整漂亮,宋佳莹。
少有记者会递水给当事人喝,她们通常认为自己的长相和手上的话筒无敌,是个人都必须给把真实情况完完整整的说给他们听,不然的话,第二天报纸上就会写上某某端高架子,给媒体冷脸看。
长孙晨哲接过来水,宋佳莹笑了笑,以为他要仰着脖子一口喝完,没有想到长孙晨哲却抬手冲掉手帕上的黑色污渍,然后继续润湿手帕,擦脸。
宋佳莹的笑容稍微僵硬了片刻,但是她不以为意,继续问道:“长孙先生,您是在这里参加婚礼吗?”
“不然我来祷告?”长孙晨哲一边擦脸,一边将目光投向教堂里面,专注而又焦急的目光,明显是没有心思回答问题。
“您集团旗下的许多员工也在场,结婚的人是长孙先生的朋友吗?又或者是您旗下的员工吗?”
问话的语气虽然随意,但是内容却十分的紧逼,势必要在潜意识之中,把这场爆炸跟长孙晨哲扯上关系。
长孙晨哲没有说话,他冷冷地转过目光,静静地看了宋佳莹一眼,然后转过头去。
正在宋佳莹以为他不会说话,转身离开,准备找其他的当事人采访的时候,长孙晨哲突然说话了。
“媒体准备怎么报道这一次的爆炸事故?”
“啊?”
他这个问题出其不意,现场所有的媒体都愣住,怎么报道?根据从当事者嘴里得知的实情,添油加醋,添砖加瓦,最后变成大众能够接受和欣然接受的事实。
长孙晨哲擦干净了脸,转身环视了一圈从教堂废墟里面逃出来的人,目光锐利扫过,发现已经有记者悄无声息的拍下了现场伤患人员,以及所有的当事人。
“这场爆炸纯粹属于意外,敝公司收到消息,说发现教堂附近有抗战时候的遗物,大家都知道,敝公司从事古董买卖和奢侈品收藏事业,于是我带着员工前来勘察现场。”
媒体朋友们已经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巴,最近国家安全隐患问题受到关注,这不失为一个绝佳的话题。
“我们来的时候,刚好有人在这里举行婚礼……”
“请问新郎和新娘是谁?”人群里突然有人问道:“本市的不少官员都在现场,那么一对新人应该是众人所知的人物吧?没有人看见新人逃出来,请问长孙先生你是不是见死不救,把那一对新人丢在了教堂里面,自己一个人逃了出来?”
长孙晨哲冷眸一眯,刚要发作,眸子沉下去,垂在身侧的两只拳头无声握紧,淡淡回答道:“我不认识一对新人,官员们也是听说这附近有抗战遗物,所以前来考察,至于我是不是见死不救,请问,干你屁事?!”
“我和别人莫不相识,我自己逃出来也已经是极限,你凭什么还要求我去救人?我不是超人!”长孙晨哲不知怎么了,有了一些怒意。
他抬头一指,环绕过人群一圈,声音不大,却十分严肃:“我手下的员工,已经救出这些伤者,他们应该感恩戴德!”
他这话,是故意说给那些脑袋瓜子被长孙晨哲的人砸破了,骨头被他们卸了的萧楠的手下们说的。
那些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身边长孙晨哲的员工们跑前跑后,嘘寒问暖,那些人看见这些祖宗们,眼里尽是绝望之色。
最后,长孙晨哲目光一转,停留在哪个身形娇小的记者身上,淡淡说道:“这一次爆炸的原因,正是那些抗战留下深埋在地下的遗物。”
教堂建造的历史悠久,长孙晨哲这一番话完美地无懈可击,一开始捏造出来的遗物也自曝了,怨谁去,明天早晨报纸上即将全部都是痛斥小日本对我国的恶行,长孙晨哲扔了手里的手帕,将还剩下一半水的空瓶子随手还给那个叫做宋佳莹的记者。
有汽车驶过来,长孙晨哲整理一下身上狼狈的衣服,脱了西装,径直上车走人。
记者宋佳莹盯着手里的水瓶,若有所思,眼中一抹光芒闪过,下一秒分开人群,朝着已经上车的长孙宸哲走了过去,她脚步十分快,跑到车边,双手紧紧地抓住车门,身子一滑,竟然挤了进去。
司机正好踩下油门,宋佳莹不可置信,竟然就这么简简单的就上了长孙晨哲的车,正在惊愕地看着已经脱掉上身衣服的长孙晨哲,汽车很快重新稳稳地停住,汽车不过驶出去二十米左右,车门打开,宋佳莹被人一把推了出来。
身后蓦然响起一片嘲笑声,和烧成废墟的教堂形成鲜明的对比。
宋佳莹看着长孙晨哲的汽车开走,懊恼地捶地,早知道第一句话就不应该说曾经到盛世集团的总裁厉傅曜出现在教堂附近!
她无语望天,又低头看了看手上一直拿着没有丢掉的那半瓶水,更加懊恼,就这点录音,她回局里怎么跟头儿交代啊!
不过,看不出来长孙晨哲这男人身材竟然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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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走到哪里去?”黑暗的通道之中,一丝光亮都没有,苏琉璃被萧楠用刀顶着腰间走在前面,她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心底已经渐渐地开始恐慌,从刚才一开始到现在,她们至少已经走了有半个小时。
“停下来。”萧楠的手突然一拽,苏琉璃没有站稳,被他这样一拉扯,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腰间感觉到冰冷的刀刃擦过肌肤,腰上的婚纱被刀尖硬生生地刺出一个洞来。
“你小心一点!”苏琉璃尖叫一声,“差点把我的腰擦了个对穿!”
“住嘴。”萧楠狠狠地又是一拽,语气凶狠。
苏琉璃立刻乖乖的住嘴,却已经张开了耳朵,果然,停下来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黑暗的通道里面静地可以听见两个人呼吸,两个人在原地站了片刻,萧楠推了一下苏琉璃,说道:“快到了。”
苏琉璃在黑暗之中嘻嘻一笑,语气里的嘲弄和讽刺纯心要惹怒萧楠:“去哪里,去你家么?你总是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也的确应该住在这种地方,日光太亮,不适合你,我打赌,你在这黑暗之中,一定是如鱼得水,闭着眼睛也能知道脚底下有几块石头。”
苏琉璃继续笑,说道:“你不用自卑,这也是一项生存技能,等到世界末日,整个地球能够生存下来的,就只有你和蟑螂老鼠躲在洞里,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呀!”
苏琉璃继续不怕死地开口,要是萧楠不想留下她的性命,早就已经在刚进来的时候就一刀了结了自己,而之所以不杀他,谁知道这个变态又在打算拿她威胁谁,所以,口头上能先占便宜,苏琉璃就先全部占尽。
“不过据说世界末日,地表会被海水淹没,所以你还想要活下去,可能还得向你的老鼠蟑螂兄弟学打洞觅食,不然你迟早会被饿死,对了,老鼠蟑螂都吃什么来着……”
苏琉璃原以为萧楠会恼怒,至少他会从鼻子里面冷哼一声,表示对她这种起不了任何作用的讽刺表示无趣,谁知道大约走了五分钟的样子,萧楠一直没有说话,等到苏琉璃已经快要不耐烦,忍受不了这种死亡一般的沉寂的时候。
萧楠静静地开口,“到了。”
他伸手在通道的不知道什么地方,拨弄一个开关,昏黄的灯光渐渐在黑暗的地道里面亮了起来,苏琉璃立刻转过头去,朝着萧楠的肩膀上看过去,只见他的身后依然还是漆黑一片,无声地舒了一口气,收回目光。
“你在看什么?”萧楠发现她的视线,也转过头,朝着身后看了一眼,一双狐狸眼睛里面,冷光四射。
苏琉璃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