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厉傅曜严词拒绝了厉蔓云一家三口,理由是我去看我儿子,与你何干?
飞往多伦多的航班上,空姐耐心的问候每位乘客是否需要餐点和饮料,厉傅曜帮苏琉璃要了一杯温水,空姐送过来的时候,看见厉傅曜脸上的纱布,笑着说道:“先生,请问需要帮您再拿一条毛毯过来吗?”
可以遮盖住脸上纱布,露出一半的脸,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名英俊的男子,半面容颜尽毁。
厉傅曜摇了摇头。
空姐经常飞国际航线,看上去是个混血儿,个子高挑,五官秀丽,头等舱的客人又向来是尊贵的,但是类似厉傅曜这样好看的人却不多,离开之前,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会好吗?”
苏琉璃原本是闭着眼睛浅浅呼吸,听见头顶上传来这句话,轻轻睁开眼睛,望向厉傅曜的脸颊,从她的方向,能够看到他完好无缺的那一边脸,眼眸生动,鼻子挺拔,唇瓣颜色淡且薄。
苏琉璃叹一口气,又闭上眼睛,难怪人家空姐要前来搭讪,看来某人靠着一张脸,还真是享过不少艳福。
厉傅曜低转头,已经看到苏琉璃长而卷翘的睫毛在轻轻地动了两下,笑着用手背蹭了蹭她的下巴,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另外一只手将温水递给她润喉,抬起头,礼貌地望向空姐,嗓音从喉咙里面低低发出:“好不好都没有关系,她不介意。”
空姐讪讪走开,低头看见缩在毛毯里面的苏琉璃,十分羡慕,多么幸福的一对呀。
苏琉璃的手心里有些汗,她本来是干燥的肤质,一般情况下不会出汗,除非是相当紧张的情况下,喝了水,嗓子舒服一些,她问道:“为什么不告诉大姐实情?”
“什么实情?”厉傅曜看着旁边的小女人,觉得此生从来没有觉得长途航班是一件如此愉悦的事情,他偏头在苏琉璃的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说道:“我去多伦多看望儿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隐瞒。”
“可是你说安安身体健康。”
“我去了,他便会健康。”
“事情可能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顺利,”随着剩下的飞行的时间越来越短,苏琉璃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雷霄和阿凰对你有误会,安安更加是从未开口跟我提起过要见父亲,那孩子自小早熟,人情世故好像已经全部看透一般。”
“这世界上,往往越是有价值的事情,越是难,越是值得去做。苏琉璃,我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你不要担心。”
苏琉璃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苏琉璃事先已经在电话里面告知凰中云和雷霄,雷霄当场就气的跳起来,声音只差没有将厉傅曜别墅屋顶掀翻:“琉璃,你要把那畜生带回来?!”
凰中云比较淡然,在那边不咸不淡提醒,“雷霄,辰子刚运回来一个兽笼子,你一会叫人清理一下,给客人入住。”
听到这反映,苏琉璃哪里还敢多说话,只说是厉傅曜答应给苏安换骨髓。
然后电话那边一阵沉默。
片刻,苏琉璃听见雷霄默默地把电话扔给凰中云:“我去收拾兽笼子。”
凰中云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半句话,淡淡说道:“他去收拾兽笼子了。”
“啪”的一声,那两个人竟然就这样挂断了电话。
“要是真的不让你进门,让你睡兽笼怎么办?”苏琉璃开玩笑抬头问厉傅曜。
厉傅曜相信了,他沉吟片刻,认真的问道:“凰盟的人,当真如此野蛮?”
苏琉璃憋着笑,狠狠地点了两下头,看厉傅曜的反应。
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回答道:“那我可以不可申请让他们将兽笼安置在你的窗外。”
苏琉璃失笑,这人啊。
航班傍晚五点左右到达,多伦多市的天气出乎意料的好,晚霞赤红,铺开千里。夕阳在厚厚的云层后面,为每一块云彩镶上金边。
雷霄前来接机,看到从里面出来的两个人,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娇小可人,吸引住不少人的目光。
他依然一头火红的头发耀眼,黑色衬衣包裹着挺拔的身材,大步走上前去,将苏琉璃手里的行礼接过来,胳膊一横,抢人一样地将苏琉璃从厉傅曜的身边抓走,揽在自己的怀里。
“雷霄,你干什么?!”苏琉璃哭笑不得,有他这样接机的吗?
雷霄一拉车门,将苏琉璃和行礼塞进车内,自己钻进驾驶座,油门一踩到底,汽车低吼阵阵,直接从机场大门口咆哮而去。
苏琉璃目瞪口呆,虽然料想过雷霄的不热情,但是,她想过千万种场景,却从来没有想到雷霄竟然就这样将厉傅曜一个人扔在在机场里面。
“雷霄!”她使劲垂着后驾驶座,觉得他这玩笑开得过分了一点:“他好歹算是客人!”
雷霄不作声,闷着头开车,只顾把车开的飞快。
厉傅曜站在机场门口,看着黑色的跑车狂啸而去,苦笑摇摇头,伸手招了一辆计程车,钻了进去,用流利的英文快速表达完自己的要求:“麻烦你跟上前面一辆黑色跑车,车牌号码是三二五七。“
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长了一张亚洲人特有的面孔,听见厉傅曜这话一时之间没有反应,厉傅曜又用中文说了一遍,那司机笑了笑,启动车子,竟然是一口流利的中文:“先生,人家那是跑车,我这计程车,怎么跟得上,你去哪里?”
厉傅曜打量一眼计程车内,靠在座椅上面,抬手朝着前方一指,正是雷霄的那辆跑车:“他不会甩你太远的,你开慢一点,跟上就行。”
雷霄的脾气,厉傅曜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故意让司机开慢一点,是知道雷霄不会真的就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陌生城市的街头,厉傅曜只是担心雷霄开快车让刚下飞机的苏琉璃难受。
“你这人真是奇怪,明明要追跑车,还要让我开慢一点,哎,先生,我看见那跑车里面有个女人,是你的朋友吗?”
厉傅曜眯了眯眼睛,竟然跟着陌生的司机开始搭话,微微一笑:“是我妻子。”
黑色跑车里面,苏琉璃打了一个喷嚏,雷霄转头疑惑地问道:“你感冒了?”
苏琉璃摇摇头。
“前面那个开车的男的是谁啊?长得还挺帅的,车又好,我说先生,你妻子一下飞机就跟别的男人走了,你怎么都不生气,还让我慢点开。”司机从后视镜里瞟一眼厉傅曜。
厉傅曜却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雷霄可以跑三百码的高性能跑车以六十码的速度慢腾腾地开着,终于忍不住后面掉得老远的计程车,拿起通话器吼道:“辰子,你在做什么!开这么慢等蚂蚁搬家吗?!”
通话器里面一阵无线电波的嘈杂,厉傅曜低沉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通话器那端传来:“琉璃,这个速度觉得怎么样?”
“啊……”苏琉璃正在郁闷,听见厉傅曜的声音,惊喜出声,被雷霄瞪着,心虚地口吃,“还……还不错……”
“嗯,那就这个速度吧,欣赏一下风景,辰子,麻烦你慢慢开。”又是一阵无线电波的嘈杂,随即传来辰子一声怒吼:“擦!你丫什么时候把我通话器拿走了!”
苏琉璃看着雷霄一头红发上面默默地滑下几根黑线,接下来,两辆汽车,一前一后,缓缓地驶向凰盟总部。
接机还只是小意思,到了凰盟,每个人脸上露出来的那种排斥,才让厉傅曜觉得浑身不舒服,他这一生,永远都站在让人仰望的高度,身边的每个人,看他的眼神,无一不是敬畏而又钦佩。
即便是在商场上,有对手双眸之中射出寒箭,将他刺得千疮百孔,他也只是冷然一笑,眼底冷光闪过,以更为压迫的气势和更为雄厚的背景统统抵挡回去,最终毫发无伤。
而凰盟里的人不同,这些人都是和苏琉璃站在同一的战线上,他们对厉傅曜的了解无论有多么的深刻,只要看一眼手术室里的苏安,那一双双眼睛里面迸出来的寒光,就足以让厉傅曜死上千百回。
这是一个深深地伤害过他们的朋友的人,不管他现在的目的如何,不管他是不是来救人,厉傅曜在凰盟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一个心狠手辣自私自利的男人。
对待这样的男人,凰盟的人当然不会手软。
于是,厉傅曜有生以来,第一次遭遇洗澡洗到一半没有水,牙膏被人换上芥末,吃饭吃到一半,突然从碗里面蹦出一只仿真青蛙,路过球场总有篮球、排球、棒球、足球各种球类砸过来……
不过,有了第一次之后,厉傅曜开始享受这种生活,洗澡洗到没水,总有一个体贴的小女人敲响门,声音羞涩,“那个,水放在门外了。”
往往他围上浴巾开门,苏琉璃晃着肩膀已经走了。
牙膏被换上芥末也无所谓,厉先生第二天就就学会了和其他人调换牙膏,结果当天晚上就有人辣的鬼哭狼嚎满屋子留着泪到处乱窜。
吃饭之前,厉先生会认真地把碗里的青蛙先请出来,然后那青蛙呱呱呱地跳进了别人的碗里。
至于各种球类,以什么样的速度飞过来,厉先生就让它们以什么样的速度飞回去,角度丝毫不差。
时间就这样过去一个礼拜,凰盟的人渐渐地对这种得不到好处的恶搞丧失了兴致,直到长孙晨哲的抵达的那日,苏琉璃抱着一大叠的资料,冲到凰中云面前。
“什么时候准备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