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司机的惨叫在郊外的海边撕心裂肺响起,右手瞬间血迹斑斑,跌落在草丛之中,司机捂着右手步步挪移,疼的浑身是汗,怨恨地看着长孙晨哲。
他有什么错,为什么这些娇生惯养的贵公子能够肆无忌惮的自以为是惩罚别人,他拿人钱财为人办事有什么不对,更何况,那个叫琉可可的死丫头,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看来我的眼光还不是太准确,再给你一次机会,还是一样,我问你答。”冷漠的看着司机后退,长孙晨哲站了起来,冷漠的面容,竟然和长孙封腾有几分相似。
“是谁让长孙靳,胆子大到,对我保护的人动手?”
“我说……我说!”眼看着长孙晨哲步步逼近,司机后背冷汗已经濡湿衣裳,两股之间吓得颤颤发抖,一阵水意润湿裤裆,是谁说二少爷上面还有大少爷的,这个看上去斯文秀气的二少爷,才是真正的恶魔啊!
“是颜家拜托……”
安静的郊外,海风很快吹散血腥味,月光在冰冷的半空中,面无表情的俯瞰着这座城市,注视着,这座城市新鲜涌动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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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可可出院的那天,雷霄忙着一个新的代言,没有时间来接人,倒是长孙晨哲,早早的就到了医院,一同帮着收拾孩子的东西。
“住院真是闷,一股子药味,难闻死了,真不知道安……”孩子得到出院许可,别提有多高兴,一边塞着自己的毛绒玩具,一边冲着收拾床铺的护士做鬼脸,话说到一半却突兀的停下。
她不过是住了几天的院,就觉得药味难闻,闷得慌,那么安安哥哥呢?从小就要靠吃药维持身体的安安哥哥,不能自由自在行走的安安哥哥,他会觉得药味难闻吗?他会觉得闷得慌吗?
“妈咪,我想他了……”提着毛绒玩具,挪到苏琉璃身边,粉嫩小手抓住苏琉璃的衣角,仰着头,一双大眼睛里,水雾弥漫。
苏琉璃自然知道她是触景生情,抱起女儿,安慰地拍着她的后背,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转移话题,问长孙晨哲:“对了,这几天我看你都是自己开车,怎么不用司机?”
“暂时还没有找到好的。”长孙晨哲拎着行李放进后备箱,打开车后门,遮住车顶,做一个邀请的手势:“愿意为两位美丽的女士服务。”
“你辞了那个司机?”苏琉璃先弯腰把可可抱进去,然后直起身体,转身询问道。
长孙晨哲微微一笑,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让她乖乖的进去,打开驾驶室的门,发动车子:“不能尽忠职守的人,当然要辞掉才行,怎么,不敢坐我开的车?”
“也许他也不是故意迟到,再说可可也没什么大碍……”
“苏琉璃,我是该说你善良,还是没良心,一个并不熟悉的司机,都能让你关心,你怎么不挪出一点心肝,来关心关心我,这半个月来,可是本少爷在为你跑进跑出,劳民伤财,这种不公平的待遇,本少爷觉得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仰面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长孙晨哲一副耍赖的流氓自大表情。
“你就当我没良心好了……”微微一笑,苏琉璃伸手搂着琉可可,轻松地开起了玩笑,此时此刻,心里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宁。
“那倒也是,反正善良也不是什么褒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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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琉璃邀请长孙少爷在家里做客,亲自下厨准备晚饭,某人在厨房里上蹿下跳,一直不停的嘟囔:“七年前就说下厨给我做饭,等我回去,人不见了,菜也冷了,没意思,今天一定要吃个够!”
三言两语的打趣,轻松地带过当时为了维护苏琉璃,与长孙封腾雨夜对持浑身是伤的不堪回忆。
厨房里传来嬉笑嗔怪的声音,琉可可一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听着厨房里的动静,轻手轻脚的拖着书包,踮着脚拽进了自己的房间。
爬上椅子,在书桌上按开桌子上的小台灯,琉可可从书包里翻出电脑,搁在桌子上放好,打开快捷视讯:“安安哥哥,你在吗?”
屏幕那端黑乎乎的,没有人说话。
琉可可心里一阵担心,捏着电脑的白色边缘,摇了摇,又一声呼唤:“安安哥哥?”
“怎么了,可可?”
电脑那端连接上的是凰中云,淡然从容的面孔出现在屏幕里,可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刚才心里的猛然出现失落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琉可可趴在桌子上面,歪着头急急的冲着屏幕里问道:“呐呐,安安哥哥呢?安安哥哥呢?”
“苏安已经睡着了,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我转告他。”和雷霄对待可可的态度不同,凰中云一直将她看成是朋友,在他的认知里,琉可可是一个聪明独立的孩子,她明白理解的东西,并不比任何一个成年人少。
“已经睡了吗?才七点呐,凰叔叔,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亲口告诉安安哥哥。”琉可可抱着电脑,迟疑地看着凰中云,并不是她不相信凰中云,而是因为这件事情,和安安哥哥的关系太大,她不希望任何其他的人,干扰苏安的意志。
“那我把通讯打开,你给他留言,半个小时后我来关掉,时间够吗?”凰中云站起来,淡紫色的长袍在屏幕里一闪而过。
琉可可急忙伸手去抓:“凰叔叔,你别走!”
“嗯?”凰中云停下脚步,弯下腰重新出现在屏幕里,“怎么了?”
“你别走,你就坐在这里,可是你要答应我,不可以把你听见的,告诉妈咪,因为这是我和安安哥哥之间的秘密。”
视讯那端一阵沉默,偌大的房间里,中年男子一身淡紫色的长袍,垂手站在摄像头前面,看着屏幕里一张粉琢玉雕的包子脸,淡淡的笑着。
房间的另外一边,远离摄像头的位置,男孩沉默的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蜡纸,没有半分颜色,苍白的唇上,点点殷红斑驳,清瘦深刻的五官,凝聚着淡淡的惆怅,他半垂着眸子,右手放在膝盖上,手里捏着一方帕子,上面同样有些鲜红的血迹。
苏安一手掩着唇,他刚咳嗽完,这是他第一次咳出血来,按照凰叔叔的说法是,状态极其的不佳。凰中云正在给他开中药方子,正巧可可传来视讯,他连忙示意凰中云接下来,自己则是装作已经睡着了。
他点点头,那边凰中云也点了点头,重新坐下来,说道:“好,你说。”
琉可可低头想了好一会儿,双眸之中犹豫的挣扎复杂的涌现,水意朦胧的眸子,晶莹剔透的看着屏幕里的人,纠结的情绪一览无余,“凰叔叔,安安哥哥,我好像生病了。”
凰中云一愣,向来淡然的五官微微动容,当初苏琉璃把这孩子带回来的时候,身体是十分好的,而且,她不是刚出院,怎么又病了?
倒是苏安心焦的捏紧手心,探着头,担心地看着屏幕里的琉可可,除了妈咪以外,他在这世界上,最不放心的人就是这个整天吵吵嚷嚷闹事的妹妹,活宝一样的人病了,比他这个病罐子生病了,更加让人着急。
“前不久,妈咪让我上学,上学的第一天放学,没有人去接我,我和朋友告别之后,准备一个人回家,走到一半,突然从教室里面冲出来几个大个子坏人,他们拿着刀和棍子还有很大的黑色袋子,说……”琉可可在漆黑的房间里面,微弱的小台灯照着她懂事乖巧的脸。
“凰叔叔,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能告诉妈咪,我不想妈咪心里难受。”再次恳求得到凰中云的承诺,可可紧张的盯着他。
凰中云脸色变得严肃,点头,他向来不说谎,“我答应你。”
“嗯。”点了点头,可可继续说道:“那些人说,妈咪不该回到这座城市,他们想要抓住可可,用可可威胁妈咪离开,可是可可知道,妈咪不能离开,妈咪在这里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孩子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的崇拜和向往,接着说道:“就在那个时候,身体变得不一样了……”
凰中云听得眉头一会儿紧紧的蹙起,一会儿舒展开,关心问道:“你觉得什么不一样了?”
“好像能够知道那些坏人的想法,他们想趁我不注意,把我打昏了带走,于是我就往灌木丛里面跑,让他们抓不到,一边跑一边躲开,那些坏人动作和想法,我都能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那些坏人快要抓住我的时候,有一辆车从学校里面开出来,我使劲浑身的力气,从躲藏的地方跑出去,冲向那辆车的车底……”
“可可!”凰中云豁然一下站起来,紧张的连衣袍在桌角刮开一道口子也没有发觉,苏安更是屏住呼吸,盯着屏幕里静静诉说的小女孩,沉默地抿着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