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宓怔愣了许久才渐渐的回过神来,她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去。她强撑着身子,出了门,外面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门外打扫的丫头见她出来想要扶着她回房休息,可是却她挣脱不得已只得跟在她的身后,她步履不稳的在府内跌跌撞撞,在一处亭廊下终于再也走不动了,停下来休息。
杜若听闻了丫头的来报,很快找到了这儿,担忧的看着她,“王妃想要做什么,吩咐一声便是,你身子还没好,怎么能出来呢?”说着吩咐身旁的丫头,“快送王妃回房休息。”
“不,我不回去,我要去找少恒,我要去找他,他不能去禁林,不能。”童宓无助的哭着,她一定要阻止他。
杜若不知道少恒是谁,但是听她说禁林已经猜到她要找离天了的,“王爷已经不在府里了。王爷自早朝回来之时已经有宫人带旨而来,要他立即前去城外与成将军会和,刚去看过王妃,如今怕是已经出门而去了。”
童宓心中一悸,她顾不得是不是还有气力起身便要去追,不料脚下不稳,跌了下去,好在丫头们早有准备未让她摔下去,但她起身依然挣扎,丫头们扶持不住,正为难间看向杜若。
“带王妃去前门外。”
丫头们听言,搀扶着童宓便往前门而去,这段路不远却走得十分的艰难。她心中焦灼万分,待到前门近在眼前,看着堵在门口的一干人等,她甩来丫头,自己飞奔而去,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无力,众人见她出来,纷纷让道。离天正在跟老夫人道别,看着她出来,离天愣了愣。
她顾不得许多,奔到离天眼前,泪珠不断的滚落,“不要去好不好?不要去,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说话,我收回,我没有不想见到你,没有,你不要走,不要……”
离天看着她祈求的样子,将她静静的拥在了怀里,面无表情。然后松开童宓踌躇的看着她无措的样子,冷冷地吩咐道。“送王妃回去,好好伺候,若有半点闪失,问你们是问。”说完纵身上马,童宓见状扑了过来,她惊慌的抓住离天的衣角不准他走。
离天冷冷的看了看天,策马挣开她的手,童宓一个趔趄倒退到身后正上前来的丫头身上,绝望的看着他扬鞭而去,头也不回。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老夫人冰冷的回身进门,不知道自己如何回的房间,一连两日不哭不闹一句话也不说,汤药饮食都是丫头们喂进,如同行尸走肉的木偶,怎么都回不了神一般。
这天的傍晚,老夫人进来看望她,怕是杜若担忧她出了什么事,才请的安老夫人过来的吧。老夫人见她痴呆的样子,不忍直视,连连叹息。“宓儿,你也不用如此担心难过,天儿他……他不会有事的。他跟我说过,他一定会回来的。”
童宓闻
言,似乎缓过神来,哭着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好了,都过去了。”老夫人安慰道,随即叹了一口气,“就算没有你,也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老夫人顿了顿,“想必你也知道青柠是我的亲生女儿。其实并不是因为太后宠爱而将她养在深宫,她不过是太后挟持我和天儿的人质而已。太后虽然是天儿的生身母亲,可是天儿却并不是先皇的亲生儿子。”
童宓震惊的听着这一切,不敢相信。
“太后娘娘与我本情同姐妹,当今的皇上还未足岁。那时先皇新宠离合殿的情妃,太后心中烦闷在我宫中醉酒,便宿在了我那里。我素与她交好,便将正殿留给她住,我则去了偏殿。谁知当日家兄夜闯皇宫前来看望我,进入正殿之内却见帐帘未除太后赤身躺在榻上。正欲离去之时,却被酒醉中的太后当成了皇上,纠缠上身,家兄本是江湖中人,血气方刚哪里经得住年轻貌美的太后如此痴缠,终是酿下苦果。清晨我起身前去正殿,这才知晓事态,为保全家兄姓名,我苦苦哀求。太后也知若是此事被皇帝知晓,便再无恩宠,便应了下来。只是她有一个条件,万般无奈只得应下。后来姐妹情断自不必说,不想她竟有了天儿,凭借这皇子之势坐上了皇后的宝座。诞下天儿之后,讳忌不已。她视天儿为自己的耻辱,本想溺于水中,被我撞见……”老夫人回想起那天的情景:
她正独自一人在园中散步,忽见一丫头鬼鬼祟祟的挎着篮子在湖边踌躇,遂好奇躲到了身后,谁知打开篮子竟是一名婴儿,她一眼识出那是太后宫中的丫头,料想这孩子可能就是被视为皇子的天儿。冲了上去,“你这是要干什么?”
那丫头见到是安妃吓的直哆嗦,“娘娘饶命啊!是皇后娘娘要奴婢这么做的。”
她只道是皇后不喜欢这个孩子,最多当做利用的工具不与待见,没有想到她竟然那么容不下这个孩子。她顾不上许多吩咐那丫头不许声张,而她则抱着还在襁褓里的天儿去了皇后的宫中,皇后见她到来本就很是冷淡,但是见到襁褓里的孩子,眼中显现了一丝的慌乱。“你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他,他也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呢?!”
皇后满眼的不屑,“他是我这辈子的耻辱,也是我的致命符,留着他一天,我就一天都睡不安稳。”
“不管怎么说,也是他让你坐上这皇后的宝座的。我兄长已经远离离歌,成为罪人生死不明,再也不会回来了,只要你我不说,他始终都是皇子,你又何苦不安。”她望着皇后的冷笑,她不禁心寒,“你杀了他之后,是不是也要杀了我?!”
皇后不语。这时怀中的天儿哭了起来,毕竟女人的母性让她再怎么狠毒也会柔软。她渐渐的柔和
了许多。
“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允许你伤害他。同样,有我在,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动摇你皇后的根本。”
皇后侧目,“你这算是条件吗?”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只是我对你来说还有价值不是吗?宫中妃嫔众多,难道想要以你一人之力捍卫后位吗?我是你帮手中最得力的一个不是吗?”
皇后无言,正僵持间,皇上驾到的宣道声灌入耳中,不多时,皇上已经进的宫来。见到安妃也在,还怀抱着皇子,不禁欣喜,“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你们姐妹俩在一起了。今儿可是难得啊。”
安妃起身笑言,“姐姐怀着小皇子的时候太医说我身体不适,怕给姐姐带来晦气,所以就躲起来了,正好今日得闲便过来看看。”
皇上心悦不已,“那敢情好啊!我正担心皇后既要照看太子又要照看小皇子,不免劳心劳力有些不便呢。你没事多帮忙来皇后宫中照料也好。”
皇后闻言,忽然笑着对皇上言道,“皇上,臣妾确实觉得力不从心,今日妹妹前来甚是喜爱小皇子,臣妾刚刚还在与妹妹说起想把小皇子送到妹妹宫中代为抚养,不知皇上可否准了?”
皇上怔愣了会儿,“皇后放心?”
“臣妾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素来与妹妹情同姐妹,交予她我再放心不过了。”皇后笑言。
安妃也明白皇后的用心,但见皇帝迟疑,她也想到所为何事,便故作嗔怪道:“怎么了?皇上是看臣妾未曾生养,小皇子又不是臣妾亲生,怕臣妾会慢待了小皇子不是?哼,难道我这辈子都不能生养了,以免不会而慢待孩子。”
皇上听她这么一说,哈哈大笑,见两人情谊笃深便欣喜答应了下来。
安妃自回忆中抽身,面对着已经冷静下来的童宓,坐了下来,“后来离天长大成人,被封为贤亲王以作后来辅助太子即位之用,我便自请离宫跟随照料天儿。也因此让太后留下了我未满及笄之岁的女儿。就这样,先皇去世,朝中大乱,未几太后凭着手段让太子即位,但始终对天儿不厚。妄图除之而后快。只是这皇上对天儿兄弟情深护爱有加,让她不得下手。就算没有你,她也一定能够找到其他的借口除掉天儿。”
“他知道吗?”童宓心疼的问,他只是知道他冷漠无情,却不知道他有那么不堪的故事:生身母亲欲除他而后快。
“不知道。”老夫人叹了口气,“她只道自己的生身之母不喜欢他,想要除掉他。其他的,他一概不知。”
童宓震惊不已,“那为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你是吗?”老夫人定定的看着童宓,“因为你已经是她的全部,而且你能护佑他。”
“我?”童宓不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