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来得毫无征兆,昨日还是冷风刺骨,今日就乍然回暖,热得人想扒下一层皮来。
天气着实古怪,谁也捉摸不透。
洛随水是被太阳晒醒的,阳光罩在眼皮上,刺得难受,手抬不起来,他试探了几下才完全睁开眼,原先还有些倦意的眼睛一片清明。
洛炜还在熟睡,洛随水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被洛炜牢牢箍住,怪不得挣不开。
瞪着空气发了会呆,洛随水开始犹豫着要不要叫醒洛炜,就被映入眼帘那全然放松没有戒备的睡颜怔得愣了下。
似乎这个人每次睡得都极浅,比洛炜早醒的时候很少,在那仅有的几次里,往往是他刚一动作,这个人立马就会醒来。
不忍打扰只是一瞬,洛随水听到门外渐行渐近的脚步声,轻轻推了下洛炜。
洛炜立马警醒地睁开眼,那双狭长的眼中尽是凌厉,清醒得让人哪能联想到这个人方才还鼾睡正甜。
听到门外的动静,洛炜翻身下床开始穿衣服。
洛随水支着半边面颊看他优雅从容地着衣,似在看一副绝笔的真迹,眼里微微有些着迷。
穿好衣服,洛炜低头在他额上按照惯例印下一吻,又恋恋不舍地顺着侧脸想去捕捉洛随水的唇。
洛随水不着痕迹地偏头躲过,表情不变,斜起眼睛看洛炜。
洛炜顿时泄了气,柔声问:“打算还睡会吗?”
洛随水摇头起身,一件件把衣服穿好才打开门让门外等候的侍从进来。
侍从先向两人行礼,恭敬地把洗漱用品放下后就离开了。
“呵呵,原来这天下的奴才都一个样。”洛炜摇头失笑。
洛随水挑眉,“奴才没有奴才样,你还指望他们像主子一样斜着眼睛看你?”
洛炜听了,哑然失笑,“哪敢!要真这样哪是他们侍候我,就该我去侍候他们了。”
想到那场景,洛随水唇角也不自觉地弯出小小的弧度。
两人洗漱好,院子里等候的仆从立马带领两人来到亲王府的食厅。
饭菜没有被翻动的痕迹,碗筷也摆得整齐,早已收到消息的李图治坐在副位,身边靠后挨着的是垂头缄默的李怀,两人看到洛炜进来立马站起身,李图治更是伸手客套地邀请洛炜上主位。
洛炜没有客气,径直走向主位坐下,拉洛随水坐在另一边的副位。
此时显然早已过了饭点,李图治已经吃过早饭,在这等候只是做个架子,是听到洛炜已经起身才开始做的第二桌饭菜。
洛炜懒得理会他,普一坐下,就开始给洛随水布菜。
洛随水不喜荤菜,素菜不喜食姜蒜,这些他都记住了,小心地挑出那些东西,才一一放进洛随水的碗中。
默默嚼着洛炜夹进碗里的西芹,细细咀嚼,洛随水自然而然地当那两父子不存在,一心解决碗里的饭菜。
洛炜自己吃一口,看到洛随水碗里饭菜的高低降下去一点,就添上几筷子,笑眯眯的样子显然乐在其中。
等肚子填得七成饱,洛随水把筷子放回桌上,拿起锦布拭去嘴边的菜油,无视面前只增不减的饭碗,端坐等候洛炜吃完。
洛炜不再添菜,笑着加快进食的速度。
两个人的互动被李图治全然收入眼底,李图治缓缓眯起眼,意外地来回扫了两人一眼,看不出有做作成分,照洛炜的纵容程度,这个男人的身份已经不是普通的男宠可以代入的,李图治开始重新揣摩洛随水的身份。
或许他可以接受无上门的说法,洛炜对这个男人的在乎程度已经超乎他们的想象。
可认识洛炜五年,洛炜的果断狠辣他一一目睹并记于心,李图治还是一时不敢相信,他在此之前甚至没有收到消息,这个男人就这么凭空从天而降,多年的精明并没有荒废一时,李图治甚至想过,这可能是洛炜的一个阴谋,一个引他上钩的手段!
尽管掩饰的很好,一直注意着他的洛炜还是能发现他的动摇,他在心里默念:老狐狸,就这样,乖乖走出你的狐狸洞,一步一步踏入我为你精心布置的捕兽夹里。
饭后,李图治堆着亲和的笑脸,和蔼地对着洛炜二人道:“贤侄难得来一趟黎城,不妨让怀儿好好带你们游玩一番。”
“不用了李亲王,我和随水只想随意走走。”洛炜漂亮的脸上也带出笑容,只是其中虚假明白人一看便知。
李图治脸色一僵,也跟着他的话纠正,“犬子昨日多有得罪,心内一直惶惶然,想要戴罪立功。臣希望王能给个饶恕犬子的机会。”
“哦?”洛炜意味不明地随着声线的拉长扩开脸上的笑弧,“那就让他跟着吧。”
李图治暗擦一把冷汗,心里有股怪异的不安感,他拉过一旁的李怀,在洛炜和洛随水看不到的角度使个暗示的眼神,转眼又脸带笑容,躬身和李怀谢恩。
只是一个眼神交汇,行礼时低下的脑袋遮去李怀青白的脸。
李图治拍拍李怀的肩膀,悠悠道:“要好好照顾贵客啊!”就带着笑容告退了。
李怀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脸色苍白得像是擦了白粉,似乎很怕洛炜两人,眼神都不敢和两人交汇,身子更是时不时打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等洛炜和洛随水视线随意地扫过他,他就会微微颤抖,埋头走在前面。和昨天的嚣张简直判若两人。
洛炜和洛随水相视一眼,怎么都不相信他的身份会把一国亲王之子吓成这样,一定是李图治和他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带上白虹白断,洛炜悄然传音给两人,“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只需护住随水,其他不必理会。”
白虹白断没有他的境界高,微不可查地微一点头,表示明白。
李怀强打起精神,头也不回地向两人介绍,十分尽职尽责的样子,“公子想必不知道我们黎城的一个特色,这也只有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知道,在黎城南边有座糊涂山,那里人烟稀少,常年浓雾缭绕,据说那是仙人吐出的云雾,听说有人从中看过传说之物,是百年难遇的契宠。当然,公子已经有了契宠,也可不必理会。”
“什么传说之物?”知道正题来了,洛炜状似很感兴趣地接话。
“燃烧着火焰的鸟,是与上古凤凰最为接近的火鸟。”
明知是对方想引起两人兴趣而胡诌瞎掰的一句话,洛炜和洛随水的心中都不可抑制地像是拨了下弦,颤抖着响起袅袅余音。
默契的,两人看向对方,同时一个怔愣,别过头去。
“公子去吗?”李怀小心翼翼地接着又道。
“去!怎么不去?本公子倒要见识见识这传说之物。呵呵。”掩藏起自己的失态,洛炜顺着对方的话接道。
洛随水垂眸低眉,拂去心里那一瞬的失衡感,恢复往常的冷淡。
凤凰早已绝迹,火鸟也是差不多,只听说百年前在火焰谷有过火鸟的痕迹,只可惜火焰谷常年高温,普通人接近就会化为灰飞,无人能验证。在那之后,这大陆上的人就再也没听说过火鸟存活过的足迹。
说起来赤金虎和火鸟也是属于同系体质,火属性,都能从体内发出超自然的火元素。
李怀所说的消息无论真假,都已经挑起洛炜的兴趣,一个强者对神秘未知力量的兴奋探索之心。
之所以名为糊涂山,也是因这浓雾而取,只要走进雾中,眼前除了浓白,就别无其他色彩,就是稀里糊涂撞了树踏空山石的事都是常有的,因此也断送了许多想寻宝的人们的心思。
站在书写糊涂山的石碑前,李怀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他开始迟疑着要不要告诉洛炜糊涂山的由来。
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洛炜大跨步就想要往里走,李怀一急,忙伸手拉住洛炜。
洛炜这才看到他的脸色难看的像是刚从棺材里挑出的死尸,青白交错,此时因为瞪大的眼,那张臃肿的脸更显得狰狞起来。
“不能去!”李怀急急道。
“这是在欲擒故纵吗?”洛炜扯回手,不屑冷嗤。
“随你怎么想!你要是进了这糊涂山,必然有去无回!”因为颤抖,李怀的牙齿也跟着咯咯作响。
洛炜回过身,看到他认真的神情,冷冷逼近,一把抓起李怀的衣襟,“怎么?你爹不是想害我命吗?你这样做是你爹的指示?”
李怀倒抽一口冷气,昨夜被鞭子抽的伤口上被摁得生疼,冷汗滑下额头,他不敢置信地瞪着洛炜,“你知道?”
“我的好亲王的心思,我洛炜从来就没有不知道的时候。”洛炜松开李怀,好整以暇,“说吧,他又要搞什么把戏?”
李怀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软软顺着洛炜的力道滑坐在地,低头不吭声。
洛随水眼尖地看到他脖子下面露出道皮肉,本来藏在衣襟里面,被洛炜刚才的动作将露出来。
在几人惊异的目光下,洛随水开始扒李怀的衣服,在衣衫的包裹下,皮肉翻卷着已有不少地方已经发炎起脓,他一针见血地指出,“有谁用苦肉计把自己弄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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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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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相府长小姐,于锦舒。
谈之于家长小姐皆道:
性情温婉,知书达理。
心善宽容,容颜倾城。
此为,贤妻良母之首选。
此为,天下女子之楷模。
不劳而获?这是常事。
仗势欺人?这是乐趣。
好吃懒做?好吧,这是为人的宗旨。
阳奉阴违,两面三刀;斤斤计较,心胸狭窄;信用与之为负,诚实与之无缘;节操已失,下限已丢。
此为,闲妻凉母之代表。
此为…遇见此女子还是避之为妙。
可是…
“如此劣迹斑斑的你,本王到底是怎么看上的?”修长的指骨轻抵下颚,容铭笑望着一脸恬淡的人儿。
“眼不好使。”美人眼未抬,帘未掀,檀口轻启,淡淡地给出答案。
话毕,点头,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