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羽晴温婉出声:“惠凤公主初来灵月国可还习惯?听你时而提起你的母妃,想必你们母女之间的感情一定很好。”
“呃……是,我和母妃之间的感情是极好的,如果不是母妃,我也不会嫁到灵月国来
。”惠凤公主回过神,微扬的唇角让人感觉到丝丝复杂。
皇甫羽晴水眸闪过一抹惑色,却是没有再接着问下去,二人并肩进了偏殿。
一行众人给太后娘娘请了安,老人家不免细细的将新进门的惠凤公主打量了一番,新孙媳妇进门,说什么也要看个仔细,太后娘娘淡静的水眸闪着几丝波动的期待,盯着惠凤公主看了好一会子,似被老人家盯的有些不自在,惠凤公主白嫩的脸上浮上一抹嫣红,脸上也展开一抹璀璨又有些腼腆不安的笑容。
“惠凤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低缓虔诚的轻柔声音从惠凤公主的口中传出,她站直了身子,双手摆出谁也不明白的姿势,慢慢弯下腰身,低头拜礼,女人的动作张弛有度,带着特殊韵律的节奏,神情虔诚认真,水眸深处也漾着澄净尊敬的光芒。
“皇奶奶,这是蓬莱国的拜礼,也是最大的礼节。”南宫龙砚在一旁稍加解释,他不得不承认,蓬莱国独有的拜礼姿势,让女人周身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圣洁气息。
这一瞬,殿内寂静无声,皇甫羽晴眸波轻漾,静静地打量着这位来自蓬莱异国的公主。
“都免礼吧!你们来的正好,哀家心里正不痛快,你们都来陪哀家说说话……”太后娘娘打量的眸光终于从惠凤公主脸上移开,语气听起来有些沮丧。
皇甫羽晴见状,忍不住开口询问道:“皇奶奶这是遇到了什么不痛快的事儿,倒不如说出来给晚辈们听听看,有些事情说出来也就痛快了。”
“说出来你们也帮不了哀家,你们看看那只蓝色的凤鸟,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一点儿精神也没有,哀家的上一只凤鸟也是出现了这种情况后没了……”太后娘娘无奈的叹了一口长气,瞥了眼另一方向。
顺着太后娘娘的视线望去,皇甫羽晴一行都看见了那只蓝色凤鸟,除了惠凤公主,其余几人以前都是见过这只蓝色凤鸟,它体态极为华美,中央尾羽延长若金色的丝线,时而仰头拱背,竖起两肋蓬松而分披的金黄色饰羽;抖开如锦似缎般的羽毛,嘴里还不停地唱着,那优雅的模样就像是在对爱人唱着山盟海誓的情歌,特别招人喜欢,更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肉。
蓝色凤鸟是几年前蕃国进贡的时候送给南宫炎的,知道太后娘娘特别喜欢鸟,所以南宫炎又借花献佛将那对蓝色凤鸟送给了老人家,其中一只已经死了,现在独剩下眼前的这一只
。
“它是受了风寒。”惠凤公主在看见那只蓝色凤鸟第一眼便眸光一亮,断然出言。
“你怎么知道它是受了风寒?”太后娘娘眸底划过一抹疑惑,低沉道:“这只凤鸟哀家一直让下人精心照顾,怎么可能感染上风寒……”
面对太后娘娘的怀疑,惠凤公主不疾不缓,有条不紊的应答道:“太后娘娘刚才也说了,这只凤鸟看上去精神萎靡,你看看它……脑袋和身子缩在一起,羽毛蓬松发炸,动作迟缓,一副不爱进食的样子,这就是伤了风寒。”
“听起来……惠凤公主好像对鸟类很熟悉。”太后娘娘听她说得头头是道,顿时注意力又再度回落到了她的身上,一脸正色的道:“你怎么会懂得这么多?”
面对太后娘娘的问题,惠凤公主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一时间似乎忘了怎么回答,倒是皇甫羽晴出声替她解围:“皇奶奶,晴儿听说惠凤公主的母妃也是位爱鸟之人,想必她懂得那么多,也都是从她母妃那些学来的。”
只是,皇甫羽晴的话一出,站在另一侧的南宫龙砚却是面色骤变,皱着眉头低沉道:“不,其实惠凤公主的母妃六年前就已经过逝了……”
闻言,皇甫羽晴水眸闪过一抹惊诧异色,疑惑的目光投望向惠凤公主,想听听这个时候她会怎么解释,仔细想想,刚才惠凤公主两次提起她的母妃,而且还说到了她们母女感情极好,如果不是因为她母妃的关系,她也不会和亲嫁到灵月国,这口吻怎么听着也不会让人联想到她的母妃其实已经离世六年有余。
“呃……三皇子的话说得没错,我母妃在六年前就已经病逝了,不过她生前却是极喜欢鸟类,她曾经居住过的行宫里,也保存着不少珍奇鸟禽,一切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我也时常会去那边走走看看,还能忆起母妃当年的模样。”惠凤公主点点头,
“那……惠凤公主的母妃也曾饲养过蓝色凤鸟么?”太后娘娘此刻倒是无暇注意到言谈间的那些细节,她只焦急着想知道,能不能治好她的蓝色凤鸟,听这位惠凤公主说得如此清晰,想必她母妃的行宫里也有蓝色凤鸟的品种?
“法子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灵不灵,不妨我写出来,太后娘娘让底下的人尽可试试
。”惠凤公主点点头,虽然说的不肯定,可是皇甫羽晴看她的样子却是一副胸有成竹模样。
“快快快,笔墨侍候……”太后娘娘顿时眸光一亮,让丫鬟拿来笔墨侍候。
只见惠凤公主提起笔来,绢秀流畅的字迹的白纸上飞舞,皇甫羽晴心里不由暗叹,没想到她倒是写得一手好字,如此才情出众的女子,确实配得上南宫龙砚,若是方芷心和南宫龙砚之间实在没有缘份,这二人走到一起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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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设在祥云宫,当南宫彦差人来传众人用膳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情,太后娘娘的心情也豁然开朗,因为按着惠凤公主的方子,那只蓝色凤鸟的情形真的有了好转,虽然精神依然不济,可起码比之前强了点儿,也就是有好转的趋势。
一向深居简出的太后娘娘也随他们一起去了祥云宫,不难看出她对惠凤公主这个新孙媳很是满意,一路上都听见太后娘娘问东问西,不过打听的都是些关于养鸟的事儿。
皇甫羽晴水眸深处虽然闪烁着丝丝疑惑,却还是趁着这个机会向南宫龙砚使了个眼色,同时让南宫龙泽为掩护,慢慢拉远了与走在前面那众人的距离。
“晴儿,你有事找我?”南宫龙砚不傻,当然一眼便明白了女人的意思,眼看着眼面一行人渐行渐远,这才压低嗓音凝向皇甫羽晴。
“三哥,你可曾去过惠凤公主母妃的行宫?那儿真的有很多珍禽异鸟吗?”皇甫羽晴摁捺不住心底的猜忌,总觉得那个惠凤公主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去过一次,是蓬莱皇带我去的,希望在我带走惠凤公主之前,能够对逝去的琳妃有个交待。当我步入琳妃娘娘的行宫里,被里面的景象惊到了,相较起她而言,皇奶奶宫里的这些鸟儿压根儿就不算什么了……”南宫龙砚面色肃然点点头。
皇甫羽晴眸底划过一抹异色,看来惠凤公主的母妃确实是个爱鸟之人,脑子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又接着问道:“刚才听惠凤公主讲起鸟来头头是道,难道琳妃行宫里的那些鸟儿平日里都是由她照顾的吗?”
“皇上有安排专人看护那些珍禽,不过惠凤公主平日里倒也经常过去帮忙就是,所以她懂得那么些养鸟的常识,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
。”南宫龙砚淡淡道,深邃幽暗的鹰眸意味深长的睨了一眼对面的女人,再度出声:“你神神秘秘的叫住我,就是为了问这些?”
“当然不是。三哥,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皇甫羽晴面色肃然,一脸正色的道。
“你……把她带进宫了?”南宫龙砚额间的黑线立马就跃现出来,皇甫羽晴的话一出,他的脑海里就条件反射的跳出一张熟悉面孔来,醇厚的嗓音也随之变得更加低沉,透着浓郁不悦:“晴儿,你可知道若让外人发现她而走漏风声的话,那她就危险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人都已经进宫了,三哥还是赶紧去见她一面吧,有些话我也不方便替她转述,所以还是你们俩自己说清楚比较好。”皇甫羽晴秀眉微蹙,见男人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是头一回,她也有些不高兴,不带方芷心入宫,若是哪天她真的不告而别,自己也没法向三哥交待,可带她入宫了,男人也要生气,还真是进退两难,好人难做。
“唉!晴儿,你……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尽给三哥添麻烦事儿……”南宫龙砚无奈的叹气摇摇头,一拂衣袖掉头便朝着华云宫的方向匆匆而去。
皇甫羽晴撇撇嘴,冲着男人的背影道:“三哥放心吧,一会儿在祥云宫我一定不给你添麻烦,谁若是问起来,我都替你担着,你只管慢慢地把事情谈清楚,可千万别日后后悔才是……”
男人的背影微微僵了一下,虽然没有回头,可皇甫羽晴却能确定他一定听见了自己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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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夜降临,皇城上下一片辉煌,祥云宫内更是灯火通明,忙碌非常,素衣宫娥和公公们忙碌穿走于酒宴案台之间,掌灯的手提串铃,端盘酌酒,好不热闹。
月华如水,祥云宫高大的祥凤万寿纹琉璃屏门奢华大气,天花为沥粉贴金,四壁描绘着金龙和玺彩画,上方为浮雕云龙纹玉阶,大殿之上歌舞笙升。
皇甫羽晴和南宫龙泽并排而坐,两个孩子都交给丫鬟们侍候,男人的视线环扫一圈,稍稍偏头,压低嗓音在女人耳畔低喃:“晴儿,怎么还不见三哥折返回来?你不会是让他去华云宫见方姑娘去了吧?”
“你操那些闲心作甚?人家俩人许久未见一面,这会儿谈得难舍难分也不行么?”皇甫羽晴唇角勾起一抹邪魅坏笑,语气亦透着意味深长的*气息
。
“你这小东西,又想着什么坏心思呢……”南宫龙泽悄然在下暗捏了一把女人的纤腰,嗓音暗哑低沉:“就算是天天见面,也是一样可以难舍难分。”
他的话出,女人不禁脸颊一红,侧眸白了他一眼,轻嗔出声:“别没个正经,这里可是祥云宫,多少人看着呢!”
“看着又怎样?本王自己的老婆还亲热不得么?”南宫龙泽不以为然,抬眸再次横扫主殿一圈,突然听闻龙椅上的南宫彦的低笑的嗓音传来——
“朕早就听闻惠凤公主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才女,不知今日大殿之上,有没有幸能够一睹惠凤公主舞姿琴技?”
“那……惠凤就献丑了。”惠凤公主倒是不扭捏,落落大方的应了下来。
大殿之上歌舞升平,酒香四溢,声声燕尔,其乐融融景象,南宫龙泽饶有兴趣的凝望向大殿中央,毫无恶意的打趣道:“没想到这个惠凤公主还真是多才多艺,又能治鸟,又是琴棋书画皆通,你说……三哥会不会真的看上了这个小丫头。”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被他拉入怀中的女人,鼻翼轻颤,嗅着那让她贪恋的味道,掌间透出的力量不难让人感受到对她强而有力的占有*,哪怕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无所顾忌。
皇甫羽晴同样饶有兴趣的盯着殿中央,只见惠凤公主平坦的胸口微微起伏几下,说明她此刻心里其实也很紧张,看似不经意间,她的眸光从皇甫羽晴所在的位置一瞥而过。
乐声徐徐响起,只见惠凤公主缓缓闭上眼睛,仰面向天,双手展开,小小稚嫩的脸蛋在明净的水晶明珠光晕下,似蒙上一层薄薄的润泽,纷嫩的唇瓣欢乐又轻柔的扬着。这一刻,她脚下轻灵又有力的向下一踏,腾身舞起。
脚踩着纯白色的鹿皮靴,身穿碧绿盎然的长裙,秀发飘扬,而且在她的舞蹈的时候,时而都会有蓬莱国特有的拜礼姿势,轻灵中又带着生机,双眸闭着,神情却多变,时而虔诚,时欢笑,整个人像是一只欢乐自由的小鸟,翱翔在宽广的蓝天中。
一舞终,惠凤公主伏在地上,眸子缓缓睁开,透彻的眼瞳满满复杂情愫,似儒慕依恋,又似透着几缕凄美哀愁,如此精湛绝美的舞技,不禁掌声如雷,迎来众声称赞
。
惠凤公主并未起身,一个眼神投望向自己陪嫁丫鬟,未出一语,那丫鬟便熟韵主子的心思,急急将她专用的古琴呈递到殿中央女人面前。
只见惠凤公主娴熟的伸出手来,左手托置,右手指尖轻拨了一声琴弦,即发出一道浑厚深沉的低音,犹如百鸟齐鸣。随后女人纤细灵巧的五指开始飞快的拨弄琴弦,泉水般圆润的琴音飞泻而出,琴音婉转低沉,时而如高山流水,时而似黄莺低鸣,素白的手指渐渐转快,那明亮清脆的高音,好似鸟儿在歌唱,时又发出流水淙淙的瑶音。
皇甫羽晴默默看着她,还未看多久,一只白希如玉的手掌就将她的面庞捧了回来,她的瞳孔也从惠凤公主变成南宫龙泽的倒影。皇甫羽晴看着他,张口就淡定的出声:“她心里并不开心,她是不愿意来灵月国的,或许……她已经有了爱人。”
女人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南宫龙泽不禁眼睫轻轻一扇,深邃幽暗的鹰眸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深色,凝盯着女人的水眸,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温雅笑容,凝望着她认真的目光,低沉反问道:“那这一切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皇甫羽晴故作神秘的眨巴两下眼睫,意味深长的道:“有一种感觉叫……女人的第六感。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南宫龙泽还真是被女人的第六感弄得哭笑不得,眼底一丝深邃散去,唇上浅勾的笑容无限扩大,轻点了一下颚,低应道:“这话你在本王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出去胡说,眼看三哥和惠凤公主大喜的日子在即,这话若是传到母后耳里,恐怕你就只有吃不了兜着走。”
皇甫羽晴撇撇嘴,冷白男人一眼,却是没有说话,就在这个时候,看见一道熟悉身影匆匆从殿外走了进来,显然南宫龙砚是错过了刚才惠凤公主那一幕精彩的表演。
男人刚走进来,皇甫羽晴便注意到,张皇后的眸光瞥向他,不过却是没说什么,因为妇人也不希望姗姗来迟的儿子引起南宫彦的注意,趁着这会儿大家都还未从惠凤公主精彩的表演里回过神来,也不会注意到迟到的南宫龙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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