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的嘴捂起来!”朱瑾竖着眉毛,一副要整死郑语琴的模样。
这时,颜离早就走开了,可怜郑语琴还白日做梦,睿王会不会来英雄救美。
“我们走。”绾翎冷眼看着,转头对叶景菡道,走时瞥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叶绾筠,锐利的眸光像剑一样从她脸上刮过,叶绾筠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身后还能隐约听到,郑语琴传出“呜呜”的呻吟声,想必是被修理得不清。
“凉亭里的护栏怎么会是坏的?”叶景菡怒声道,想起刚才郑语琴故意拉着自己,“肯定是郑语琴做的,她故意要害你掉进水里出丑!”
园子里虽然护卫很多,但是护卫们都是男子,若是绾翎真的掉进水里,那就算不淹死,全身湿哒哒地被男人们捞起来,名节也毁了。
“刚才我检查过,凉亭的护栏不是人为造成的,的确是因年久失修而老化。”想必韩家刚搬来不久,这宅子也是新买的,有些没周全的地方很正常,只是,这漏子正好被某些人给利用了。
叶景菡皱眉道:“这么巧?”说罢又懊恼,“都怪那条该死的虫子,不然你也不会去撑那个护栏。”
“这可一点都不巧。”两人重新找了个地方坐下,绾翎看了一眼周围的红枫,淡淡道,“没几个人知道我怕那种虫子。”
景菡想了想,一惊,疑道:“是叶绾筠告诉郑语琴的,她有这个胆子?”
呵,她有什么不敢的?绾翎笑着摸了摸自己左边的额头,刘海下至今还有着一块明显的疤痕。那就是小时候,叶绾筠让下人捉了虫子故意丢到她身上,不小心在石头上磕的。
如果真要说这件事有哪里是巧合的,那就是现在的绾翎,跟从前的那个绾翎,都极为惧怕这种虫子。其实现在想想,她之所以会穿越到叶绾翎的身上,大概还是有些缘由的,两人某些地方确实是比较相似。
“在外面居然就敢明目张胆地做这种事,还真是吃了豹子胆了她!”叶景菡一把拔起手边的野草,撕了个七零八落。
“她可一点都不明目张胆,不是都知道借刀杀人了嘛。”绾翎讽刺道。
叶景菡凑近了她,轻声问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过她,我们想办法教训教训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绾翎摇了摇头,要教训也不该是现在教训,否则丢的是叶府的脸,她们俩作为叶府的小姐,一样落不了好,只能回府后再说。
叶景菡明白了,点点头,心里想着,回去后要怎么收拾叶绾筠。
两人又坐着说了会儿话,绾翎更是尽量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不要再去想刚才的事,免得一会儿正式晚宴的时候,连东西都吃不下。毕竟有皇子在场,若是失礼就不好了。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夫人让我们来叫你们过去。”这时,木兰和木棉一起过来了。
绾翎她们就都站了起来,准备往回走去,刚走了几步,绾翎却看到前面假山处人影一闪。
她长睫垂了垂,眼波微闪,转头对景菡道:“景菡,你先过去吧,我刚才落了个荷包,回去找找。”
“什么?你荷包掉了,我帮你一起去找!”景菡一听甚为着急,荷包可是女子的贴身之物,若是被不怀好意的人捡到,没准是要惹出事来的。
“不用了,就刚刚掉的,肯定就在不远处,我和木兰一起去找,一定能很快就找到的。”绾翎很镇定,“筵席那边我们走开挺长时间了,万一有什么事,你也好先过去看看,我去去就来,放心吧。”
景菡想了想,同意道:“那好吧,你快点回来,要是找不到,就赶紧过来跟我说一下,我一起过去帮你找。”说罢,就先往筵席处走去。
“小姐,您为什么要把菡小姐支开啊?”等有机会离开后,木兰问道,又看了一眼绾翎的腰侧,“而且您的荷包还在身上啊?”
“你刚才没看到假山那边有人影闪过吗?”绾翎边说边慢慢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又有人要自找麻烦了。
这回,一定要让那人知道知道厉害!不过人多了,容易被发现,还是让叶景菡先离开的好,反正她一个人足够应付了。
木兰心口一紧,刚才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因为小姐一开始说要和菡小姐出去散散心,不想让太多人跟着,她就留下了没跟着去。没想到,还是差点出事,虽然只是一条虫子,但她知道,绾翎是最怕那种虫子的。虽然此事不怪她,但木兰还是很自责,所以这回加了一万个小心,跟了上去。
“韩二小姐,刚才我跟我娘可是看的真真的,都是那叶绾翎故意把你的杯子弄翻的,她还恶人先告状,说是您故意害她,简直太可恶了!”透过假山的缝隙,能看到郑语琴和韩佩柔正凑在一起说话。
韩佩柔的脸正侧对着她们,白皙的脸颊上蒙上了一层阴翳,怒道:“既然你们看到了,当时为什么不说?”
郑语琴连忙解释,不小心扯到了腰部的伤,疼得直龇牙:“韩二小姐,可真是冤枉啊,您想一下,我们当时可是帮您说话来着,可惜那叶绾翎实在是巧舌如簧,三两句话就被她给颠倒黑白了。”
“都是这个贱人,害得我丢脸!”韩佩柔狠狠握着拳头,又扭头对郑语琴没好气道,“你找我来到底干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提醒本小姐么?!”
“当然不是了,我找你来,是为了帮助小姐您出气啊!”郑语琴说着,从丫鬟手里拿过一只灰色的小布袋,笑着道,“这里面是几条蚯蚓,我看叶绾翎胆子小得很,刚才是她运气好,被睿王给救了,可不是回回都能那么命好的。”
韩佩柔一听,来了兴趣,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只要在一会儿的筵席上,悄悄把这个东西,放到叶绾翎的碗里,她吃东西的时候看到了,一定会当场尖叫起来,到时候不仅仅会失态丢脸,说不定还会因为惊扰到三皇子、睿王他们,而获罪!”郑语琴越说越兴奋。
韩佩柔忍不住看向那个小布袋,既有些恶心,又忍不住伸手把它拿了过来。不过她沉思了一下,抬头眯着眼问道:“我知道你也恨叶绾翎,可你自己为什么不做,要拉着本小姐去做这种事?你想让本小姐当靶子?想利用我?”
看韩佩柔边一句句地质问着,边一步步向自己逼近,郑语琴有些心虚,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当然不能说出来就是了。她忙摆着手解释:“韩二小姐您误会了,只是我不方便下手,而您是韩府的主人,只要让端菜的下人做些手脚就好了,可比我好行事很多,所以才找您的。”
这么一说,倒似乎有些道理,韩佩柔敛去了怒意,开始琢磨起这件事的可行性。
“郑小姐可真是好算计!”绾翎从假山后绕了出来,笑盈盈地鼓掌,就好像是真心赞赏郑语琴的好办法,丝毫不觉得她听到的那个计谋里,自己就是被对方算计的对象。
“你,你怎么在这里?”郑语琴明显露出心虚之色,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接着一昂下巴,无赖道,“哼,就算你听到了又怎么样?你尽管去告诉别人好了,看谁会相信你!”
绾翎像看小丑一样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转过头去对韩佩柔道:“韩二小姐,虽然我们刚才发生了一些误会,但是我也不忍心看着你被人害了。”
“你什么意思?”韩佩柔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怀疑地看着她,没好气道。
“你就没想过,若是你听了韩小姐的话,真把这袋子里的东西放到了我的碗里,后果会如何?”绾翎露出一抹轻笑,自问自答接着道,“我固然会出丑,可真正倒霉的,却会是你们韩家!”
韩佩柔面色一震,忍不住问道:“跟韩府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绾翎的声音陡然拔高,无形中给人增加了压迫感,“这次宴会,是韩府以三皇子的名义举办的,在场的不止有锦州大小官员及其家眷夫人,更有皇子、王爷、国公公子等人!你说,如果有人的碗里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三皇子会不会震怒?会不会彻查?到时候,不只是会扯出韩二小姐你,往深了讲,三皇子会不会怀疑韩府居心叵测,意图谋反?这还真不好说!”
这时,韩佩柔已经吓得面色苍白了,她知道,绾翎说的都是真的,她就算再笨,也知道,这绝对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
绾翎看着她逐步变化的脸色,笑意越发加深,看了一眼郑语琴,接着道:“要说起来,还是郑小姐聪明,即便是东窗事发,也不过是韩府遭殃,韩二小姐作为祸首被惩罚罢了,郑小姐自己,可是一点儿事都不会有。”
“郑语琴!”韩佩柔面目狰狞,恶狠狠地瞪向郑语琴,恨不得吃了她。竟然拿她当靶子,还差点害了整个韩府!
“韩二小姐,你不要听这个叶绾翎胡说,她最会巧言善辩的……”郑语琴害怕地连连后退,可她这时候再说什么,还有什么用呢?韩佩柔人认定了她在利用自己,又怎么还会听她辩解。
韩佩柔扔掉手里的袋子,上前就是“啪啪”两个耳光,郑语琴被扇得直踉跄,一边捂着脸,一边咬着牙对绾翎咒骂道:“你这个心肠歹毒的死女人,最好别落我手里,不然我……”
“不然你怎样?”绾翎从地上捡起那个灰色袋子,笑得一脸从容,上前一步,对郑语琴柔声问道。
不知为什么,看着绾翎柔柔的目光,郑语琴突然感觉一阵寒意袭上心头,剩下的半句话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不说了啊?”绾翎笑着,慢慢解开了布袋口子上的绳索,对着郑语琴的脖子,就把里面的东西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