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好东西!跟平常的胭脂水粉大为不同,等下次三皇子看到,一定无法忽视我的美貌!”叶绾滢心中一喜,被打击的信心又恢复了过来。
看着叶绾滢越来越好的面色,绾翎笑得十分无害,即便是叶景菡气哼哼地在背后抱怨,她也一脸的无所谓。
“绾翎!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叶景菡有些气急败坏。
“在听啊,那些公子哥,你不是都不喜欢吗?”绾翎好笑地反问她。
“就算我不喜欢,那也是母亲她找来给我挑夫婿的,她叶绾滢整天在院子里晃来晃去的,招蜂引蝶,算怎么回事啊?”
绾翎摆摆手道:“你放心吧,那些人,她看不上的。”
“你什么意思?哦,她看不上的,我就能看上?”
叶景菡此话一出,绾翎才发现自己一时口快,说错了话,不过也无所谓,反正看她这样子,也不像是真的要相亲选夫婿的架势,不过是太夫人剃头挑子一头热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绾翎收起玩笑,认真地问她道,“话也说回来了,你年龄真不小了,难道你还真打算一个人孤独终老吗?”
叶景菡沉默了半晌,半天才吐出了四个字:“宁缺毋滥。”
绾翎一愣,心道,你这思想倒还真先进,不过她也真没什么好说的,跟不爱的人为了成亲而成亲,的确也不是她赞成的理念。
“哎,也罢,你终究还有选择的余地,我算是被赶鸭子上架了。”绾翎幽幽叹了一口气,完全没注意到叶景菡眼神里透出的幽怨。
日子一天天过去,中秋节眼看着越来越近,绾翎本以为能在这段时间里想出办法来解除婚约的,没想到叶景城却像是铁了心一般,无论如何都不松口。
绾翎只能去找凌澈影,希望能由他来开口,主动解除亲事。
“小姐,凌公子他本来就对您……他能答应吗?”木兰觉得这个办法不靠谱。
“强扭的瓜不甜,他……应该会同意吧。”绾翎虽然知道这么做,很伤害对方,但是她也是没办法了,想必他也不会勉强她吧。
但是,很显然,绾翎的这份不确定,后来变成了确定——凌澈影根本不见她。
看着府门外那个眼中流露出失望的女子,凌澈影明显动摇了一下,终于狠狠心从树上跃了下去,不再看她。
“绾翎,原谅我自私一回,如果面对你,我根本无法拒绝你,可是……我又不想失去你,更不想让你承受‘被退婚’的难堪。”
在宫外诸人担着各自或大或小的烦恼的时候,朱槿倒是在宫里过得风生水起,如今的后宫,再不是苏贵妃一人独大的时候了。
“皇后娘娘很护着我。”朱槿唯有绾翎一个好友,闲来无事便叫她进宫陪伴,由此也可见圣眷之隆重。
绾翎看她气色尚好,不似作伪,但眼神中透着无边的寂寥,显见内心是多么的荒芜,即便外在条件多好,到底是无法弥补内在的缺口,但在这深宫中,能保得如此,已经是不错了。
“你是太后的人,皇后敢不护着你妈?”绾翎笑语中暗含警告,“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点,对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轻心,毕竟人心隔肚皮,你永远不知道,谁在还下一刻害你。”
“我知道。”朱槿冷哼了一声,让凉音把床边的一只盒子拿过来,打开让绾翎看,“你认得这是什么吧?”
绾翎一看,惊道:“红麝珠?谁给你的?”
“她倒还真很舍得,这么好的东西给了我。”朱槿的笑容里更多了满满的讽刺,看了眼华清宫的方向,“李昭仪身上也有一串相同的,日常见天儿地戴着。”
李昭仪?绾翎突然想到,那次她无意中发现的那个大秘密,李昭仪不是和太医院院判张太医是那啥么,就算别人都不知道,她也不可能会被蒙在鼓里啊?
“李昭仪只怕是早就知道了,只不过,那是苏贵妃赏的,她不敢不戴罢了。”朱槿一语中的,说罢,慢悠悠地拿出那串红麝珠,也要挂到自己的手腕上。
“你干什么?”绾翎心中一惊,猛地抓住朱槿的手,认真地看着她道,“你可想清楚了,这么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朱槿却似是显得异常坚定,眼中透出悲凉的笑意:“在这深宫之中,就算生下孩子又怎么样呢?我算是有了依靠,可却害他(她)一辈子。”说着,她就把红麝珠戴到了手上。
绾翎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再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她这么想,就随她去吧。为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男人生孩子,本身就是一件痛苦的事。
“对了,前两天长禧宫那边有人来说过,太后想找人抄几卷佛经,见我一手小楷写得好,就让我得空了去看看,要不我们趁现在一起去看看吧。”朱槿突然转移了话题,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不熟悉的人一定看不出她的心思来,看来后宫真是个很锻炼人的地方。绾翎知道,朱槿必是不愿意去,怕自己一时失控,在太后面前暴露了心绪,特意叫她一起过去。
“好啊,那咱们就一起去吧,只希望太后别嫌我这个不速之客。”
这边,朱槿二人慢慢地往长禧宫走去,她们可不会猜到,自己正前往的目的地此刻正发生着什么。
“太后娘娘,不知道奴才的手法,比起李公公来,孰高孰低呢?”奢华的金丝幔帐之内,一男一女的身影隐约晃动,不时传出女人的娇-喘和男人的淫-笑来。
“小冤家,自然是你更加孔武有力些,李英那个混账,也不知是不是在那些小贱人身上耗的元气太多,最近在哀家这儿越发的不得力了。”
听这对话,即便是傻子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太后的寝殿内白日宣-淫了。也不知是哪个小宫女,想必是长禧宫新来的,竟不知道太后午睡时决不许任何人进内室的规矩,突然跑了进来换香料……
“啊——”小宫女惊得摔了手中的香炉,吓得连连后退几步,终于还是摔倒在了地上,浑身颤抖地看到帘帐内的太后,突然掀开帘子鬓发散乱、酥胸半露地瞪视着地上的她,那目光,就像是在一个死人。
很快,就有带刀的侍卫们进来,将小宫女抬了出去,尚未出大门,小宫女就没了声息。
“太后?!”从太后身上翻下来一个身材佝偻的男人,显然也被吓得不清,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灭口。
偏偏正当这时,外面有人通传,槿妃娘娘和襄鸾郡君来了。
太后锐利的目光猛地扫过那男人,见他猥琐畏惧的样子,心生一阵烦恶,但不知是不是念在他刚才还算卖力的份上,最终还是打算放过他。
“没听到槿妃来了吗,还不走?难不成你还想跟槿妃来一场红被翻浪不成?”
一听太后此言,男子如闻大赦,直呼“不敢”,赶忙穿起地上的太医服,就强作镇定地从门口走了出去。
绾翎和朱槿来到长禧宫的时候,刚好见到那个被抬出去的小宫女,引路的宫女像是很随意地说了句,那丫头突发疾病暴毙了。现在又看到一个太医打扮的男子,神色不自然地从太后寝殿走出来,心中顿时有种别扭感。
“太后娘娘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等进了大厅,太后已经重新整装,高贵端庄地坐在了主座上,朱槿一脸的关切问道。
绾翎也道:“是啊,太后,看您面色不太好,刚好绾翎会些医术,不如让绾翎来为您把把脉,虽说技艺不如宫中御医,但见槿妃娘娘担心,再看看也好让娘娘她放心啊。”
“槿儿真是一片孝心,那就给哀家再看看吧,免得你们两个孩子心里头挂着。”太后原本想拒绝,但是想到刚才有“太医”从她房里出去,若是说自己身体没问题,反而惹人嫌疑。
但她没想到的是,原本的谨慎,反而让绾翎发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绾翎纤细的手指刚一搭上太后的手腕,心中就“突”地跳了一下,好容易才压抑住脸色的变化。太后这脉搏亢奋激动,就像是刚做了一场剧烈运动,可这端庄的太后娘娘,在自己的寝殿内,能做什么“剧烈运动”呢?
再加上太后那脸颊上上隐约的潮红,即便是施了厚厚的粉也遮不住,绾翎刚才一进来就注意到了,如果再跟刚才那个“太医”、“暴毙”的小宫女联系在一起,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太后娘娘,您身体没有大碍,就是最近可能天气有些转凉,外冷内热,要当心生出虚火来才是。”绾翎有的没的胡乱扯了几句,说得跟真的似的,太后当然没想到自己的秘密已然被人看穿。
“既然太后您没事,槿儿也就放心了,上回您说想让我帮您抄写佛经……”
室内一派祥和安宁,谈笑风生,谁能想到前不久才发生的“床上之事”。
“太后既然有这种事,那就绝不会只有一个面首!”离开长禧宫后,在朱槿的寝室之内,绾翎悄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