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烈朝着程十一再走近了两步,“同样,我不介意有你和南宫景两个人陪着我死。或许,还不止。程十一,我向来都没有什么耐性,所以,你也最好不要再试着来挑战。”
话音落,人已经消失在房间里,过了一会,括持才冲了进来,“程小姐,你没事吧?”十一抬眸冷冷的看着他,括持立刻出声说道:“放心,我师兄已经追出去了,他的武功比我厉害。”
程十一点了点头,“我有些累了,你先出去吧。”
括持离开之后,程十一摊开手心,将药放在鼻子上细细的闻了一下,最后,轻轻的叹了口气,将药放于袖袋之中。
天色刚刚才蒙蒙亮,罂粟回来了,在门口唤了一声:“小姐。”
程十一翻身而起,拉开门,紧张的问道:“可有找到?”
罂粟淡淡的点了点头,“奴婢已经将夫人藏在一个很安全的位置,不出小姐所料,夫人是为了想要将尹初茉赶出景王府,所以才私自做了决定……不过,夫人说她不后悔。”
“我娘……她可有受到委屈?”
罂粟的眸子沉了沉,最后才轻声说道:“虽然没有外伤,但是……”罂粟紧抿着下唇,片刻之后才沉声说道,“夫人偶尔会出现神智不清,属下猜下或许是受到了惊吓,而这些事都是夫人的贴身丫鬟玉婉告诉属下的。属下见她也是一个武功了得的人,便带了她去夫人身边照顾。”
“立刻带我去看看。”程十一只觉得肚子里一阵踢腾,心里突如其来的烦燥不已。
城郊民屋
这里是罂粟花钱买来的一间民屋,在她们刚到时,玉婉就已经走了出来,红着眼睛朝着程十一福了福身,程十一只是扫了她一眼,就朝着屋子里走了进去,玉婉冲了上来,拦在了程十一的面前,“小姐。”
程十一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玉婉顿时觉得有种凉风入骨的感觉,“让开。”
“小姐,实在是因为夫人她……”
罂粟直接以剑抹在玉婉的脖子上,“我没有小姐那么好的耐性。”
程十一已经侧身走了进去,只见柳氏光着身子,在那里一阵胡言乱语,见到程十一等人进来,吓得躲了起来,“你们这些怪物,等我夫君来了,定会收了你们。”
“娘……”程十一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嗓子里的沙哑,朝着罂粟使了个眼色,只见一道红光闪过,柳氏已经晕倒在罂粟的怀里。玉婉缩了一下脖子,她一直都很想这样做的,但是,不敢。
程十一替柳氏穿好衣服,罂粟在旁边问道:“我走的时候夫人明明还是好好的,为何这么快就变成了这样?”而程十一则清楚的看到,罂粟的眼底连一点惊讶也没有,一切就像是在例行公事般的询问,心里隐隐猜到了些,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程十一已经替柳氏把完脉,眉头皱得紧紧的,“居然是蛊毒?玉婉,你在尹府的时间最长,可有知道什么人会接触到蛊毒?”
玉婉摇了
摇头,红着眼睛坐在柳氏的旁边,“尹相府上下包括下人都需要身家清白,尹相也对这一点是非常严谨的。而且,大都是京城里的人,怎么会有人懂得用蛊毒?”
“未必严谨就能有用。”程十一双拳紧紧的握着,“如果有用,尹初茉当初就不会干出那么伤风败俗的事了。玉婉,你替我去暗中调查此事,娘我自然会照顾,切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娘已经被我们救出来了,我相信,娘不见了,总归有人会慌的。”
“是,小姐。”
玉婉退下之后,程十一眼泪才流了下来,罂粟悄然退了出去,纵然已经接受了程十一是个女人的事实,可是,看着她哭,心里总是难受的,而且,她也知道,程十一不喜欢在任何人面前流露脆弱的一面。程十一以银针封住柳氏穴位,不让她再被蛊毒控制,只是,想要将蛊毒彻底的治愈,还得下蛊之人才能有办法。
“小姐,还有十日你便要与景王成亲,府里上下都开始忙起来了,你这几日就不要出去了,省得那边的人再在背后乱嚼嘴巴。”一见到程十一回府,红绣立刻迎了出去,见到程十一脸色有些苍白,赶紧闭了嘴,将她扶进屋内,“小姐,今日景王来过,知道小姐不在,便放下一些东西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奴婢多心了,总觉得景王心情似乎有些不太好。”
“嗯,我知道了,你替我去准备一些热水,我想洗个澡。”
红绣退下后,程十一看着罂粟,“我知道江湖中的事你比我要清楚得多,也是因为你不想我再多管闲事,所以有些事你知道也不会告诉我,我不怪你。”
罂粟微微一征,“主子可是在怀疑属下?”
“你应该早就知道我娘中了蛊毒,为何之前不告诉我?”
罂粟垂下眸子,将所有的表情都隐在睫毛之下,声音里有些幽冷,“主子的娘已经过世了。”
“我是程十一,不是东方曜,这个名字会害死我,会害死三万东陵士兵的。罂粟,我答应你,我什么也不要,只要南宫景肯放过三万东陵兵便足以。我们能不能复国,我能不能恢复身份,根本就不重要。如果你哪天想起那个蛊毒是什么来头,就告诉我吧。你先下去休息吧。”
罂粟抿着唇回到自己的房间,隐隐查觉到了一丝血腥味,杀手天生敏锐的触觉让她整个人周边的杀气重了不少,拔剑指着屏风后面,“出来。”
只听到重物倒地并伴随着一声闷哼,她掀开屏风看去,倒在地上的,居然是满身是血的括持,神情微微有些了一些变化,伸手将括持拖到了床上。括持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清楚面前好像是个女子,用力的撑起身,而罂粟连伸手去扶他也懒得,将他拖到床上,已经是对他莫大的恩赐。
括持看清楚罂粟,便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交到罂粟的手上,“帮我把这个交给程小姐。”猛的咳了几声,“有劳姑娘转告程小姐,这是在那黑衣人身上取得的,在下查过,这东西确实是属于炙萝门的。而且此人身份
还不低……还有,我现在被人陷害,皇上派了人在追杀我,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括持低下头吐出一口血来。
罂粟在他的身上点了几处穴道,括持定定的看着她,却一动也不能动,罂粟往他的嘴里稍显粗鲁的塞了一颗药之后,转身就走了出去。
程十一看着手里的药,这是昨夜冥烈交给她的,时间已经一点点的接近约定的时间,现在她的心里纠结成一团棉花。听着门外响起了犹豫的脚步声,程十一微一蹙眉,“进来吧。”
直到看到罂粟站在她的面前,她才不由得笑道:“之前是因为我太过担心娘的病,所以才会对你语气重了些,你只是一个杀手,又不是江湖百晓生,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罂粟从来都不会这么纠结的,刚才走的时候很潇洒,哪可能这么快又回头?但是,以她对罂粟的了解,这么多年的时间,罂粟的本事有多少,她怎么会不知道?区区一个蛊毒,怎么会瞒得过罂粟的眼睛?
罂粟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程十一,“括持受了伤,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将南宫迁正在追杀括持的消息告诉程十一。她并不是不相信程十一等会会在南宫迁面前守口如瓶,而是,不想给她带去任何的危险。
程十一看着那个通体呈黑色的玉佩,曾经她确实在冥烈身上看到过这个东西,是那次他强占一个女子时,因裸露着上身,才让她有机会看到。这块是他戴在脖子上的东西,应该很是珍贵,括持怎么取来的?“他受的伤重吗?”
“没事。”罂粟说完转身要走,走了两步之后转头看着程十一,“主子,柳氏的蛊毒源自东陵,这个你不知道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当年先皇为了控制影卫,效忠于太子,便命人暗中制了这种蛊毒。先皇也是因为知道主子你心地善良,才没让你知道。”
“可是当时东陵出事,我已经将所有的毒全都毁了啊?”程十一有些不解的低吼了出来,就是怕宫里的东西流落出去,她才会故意将一切都摧毁,更何况,这种蛊毒只是用来控制暗卫的,更不可能落在寻常人手上,莫非,这个下毒之人,与东陵有着什么关系?想到这里,程十一的心情更觉得烦燥了。肚子里再次踢腾,她下意识的用手轻抚着,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罂粟幽怨的看了程十一一眼,“这也是属下不想告诉主子的原因。事情既然与东陵扯上了关系,便必然不会这么简单,景王若是知道了,怕又是另一场无形之战,势必会对东陵人斩尽杀绝。”说完之后,罂粟站在原处思索了片刻,什么也不说便走出了门外,站在院子里候着程十一。虽然程十一从来没有亲口给她说过今天她会进宫,但是,正如程十一了解她一般,她也是一样的。程十一将手里的玉佩掂在手里,罂粟说的话没错,南宫景几乎快要将铲除东方曜为他人生的第二目标了。想了想,将它放在了枕头之下,这个东西对她来说很重要,但是或许,对他来说也是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