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允央就越难受,越难受这眼泪就止不住,将领看到允央哭得不能自已,就知自己闯了大祸,只得苦苦哀求:“顶礼祭祀,求求您,这事可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呀,否则大汗定要将我大卸八块!”
允央点点头,哽咽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说!”
将领一得了允央的承诺,头也不回地往外跑,生怕允央会追过来再问东问西。
哭了一阵之后,允央擦干了眼泪,冷静地告诉自己,一定不能乱了方寸。升恒的态度摇摆不定,脾气又很急燥,若是一味催促他,结果反而让他生了疑。
他本来就对于自己的去留没有明确的答复,这几天说送回去,过几天又反悔,若是他现在知道皇上还在坚持寻找自己,他会不会因为什么原因将自己藏到更隐蔽的地方去,比如雪山上的那个世外桃源里……
如果真的被送到那个地方,允央就是一点回来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周围全是悬崖峭壁没有升恒这样的高手帮助,以允央一个之力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
想到这里,允央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暗道:“回到部落之事,一定不能当面在升恒面前提及,还应用个迂回的方法。”
正在允央暗自思忖的时候,就见婆子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她见允央一个人坐在毡子上不说话,眼睛红肿似是刚刚大哭过一通,不由得紧张起来:“顶礼祭祀,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难道生病了不成?”
现在的婆子最怕的就是允央生病,之前自己给允央下药的事,因为大汗不愿让允央生疑而压了下来,她的命也就暂时保留了。若是允央这个时候生了病总归和她之前下沉睡草之事脱不了干系,大汗要是因此动了怒,自己小命就要交待了。于是,急走几步到了允央身边,拉着她手测了测温度,又摸了摸她的头,脸色吓得煞白:“您这是怎么了,可千万不要吓唬我呀!”
允央本来还在想自己痛哭的痕迹被婆子发现了,她正想着找个理由来搪塞,却没想到这个婆子比她还要紧张。这倒让允央大为意外:“我没有什么事……倒是你,为什么这么害怕,难道我哭了会对你有什么危害吗?”
“这……”婆子语哽了片刻,心里暗道,这真是个玻璃心肠的人,眼光毒辣,一个不小心都会被她拆穿了底细。
“顶礼祭祀,您想到哪里去了?您在我面前本就很少流眼泪,更不用说痛哭了。我刚才出门时您还好好的,一回来您就哭成了这个样子,我能不担心吗?”婆子故作镇定地说。
允央长睫低垂,心想,这也是人之常情。
婆子见允央没有生疑,舒了一口气道:“若说对我有什么危害,那指定是有。之前的婆子因服侍你不周道都落得什么样的下场,我也不是没看到,所以一见到您这样,我自然担心不已。”
话说到这里,允央的心中的疑惑也消了大半,她微微一笑道:“今天的事情还真与你无关,我只是刚才出门看了看,发现天边有一团灰黄的东西在移动,颇像传说中的大风暴。大家都说,大风暴一起,所经之地皆会成为死地,再无一个活物,寸草不生。我再一看咱们营地所处的位置,正在没遮没拦有戈壁中间,万一大风暴真的忽然出现,那我们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肯定再无生还的可能了。”
允央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一眼婆子:“妈妈,您别笑我贪生怕死,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段日子看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胆子也是愈来愈小,一点点的事就怕危急自己的性命。尤其在之前的婆子害我不成,自己反而残死的事情之后,我就觉得人的生命极为脆弱与渺小,可是经不起折腾,还是要好好惜命才是。”
“顶礼祭祀,这才是聪明人说的话,人的命只有一条,自己不爱惜,旁人又怎会管你?不过呢,你刚才担心大风暴的事,老婆子我全倒是觉得大可不必。”婆子见允央情绪稳定了,就耐心地向她解释起来。
“您看咱们的营地虽然看起来是在戈壁中没遮没拦的,可是大汗在选定营地位置时可是经过一番考虑的。要是营地依山而建,现在还没入冬,雪未封山,山上的野兽有可能在晚上悄悄下来偷袭,所以不能离山太近。至于您所说的大风暴的事,就更不可能了。大风暴一般都出现在春季,秋季极少,所以您看到天边有灰黄的云在移动,只是单纯的云,并不可能是大风暴。”
“可是,你不是说了吗?一般不会出现,但也会有极端情况出现呀?”允央不依不饶地问道。
“这个嘛……”婆子想了想道:“反正我活了这五十多年是见到过。若是真出现,大汗给我们选的营地位置也没有任何问题。”
“何以见得?”允央将信将疑,她隐隐地总是觉得升恒不像是一个能全盘考虑的人,因为他看起来就是那样的冲动鲁莽。
“您以前不生活在戈壁,不知道戈壁的危险。恕我直言,您一口一个大风暴,可能只是听说,自己从来没有亲眼看到吧?”婆子问道。
允央老老实实地点了下头。
“所以您才会这么说。其实,大风暴可与平时所见的狂风不同,大风暴一起遮天蔽日,乱石飞舞,就连普通的草杆在风里都会变得比利剑还锋利。每次大风暴过后,都能发现一些草杆已经扎入到了坚硬的岩石里,拨都拨不出来。”
“会有这样的事?”允央一脸的难以置信。
“千真万确!”婆子点了下头:“所以一个草杆在风里的威力都这么大,那些被卷起的沙砾与石头有多可怕就可想而知了。但是因为为大风暴的威力巨大,所以它起风的点就不可能像平时所见的狂风那样平地而起,它总是从高高的云端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