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槿立即点点头,“我记着呢!”
秋叶听着他们师徒俩的对话,眉心一皱,一脸的嗔怒,刚才他在暗处观察了许久,发现沐云槿的确是独自一人出现在这,他才立刻现身的。
此刻,完全没想到风玄也会突然冒了出来。
这会儿风玄和沐云槿都在这,他倒是没多少把握了。
以前还能放手一搏,如今知道沐云槿凰女之身,随时会引出红凤凰后,便不敢再小瞧她。
秦暮月也暗叹沐云槿的运气是不是好的太夸张了,竟然又一次冒出了救兵。
此时,一道身影快步的从禅院的方向走了过来。
“阿弥陀佛,佛门重地,不得打打杀杀。”怀远大师是在感知到四周有股强大的真气传出来时,才匆匆出了禅院。
这会儿走近看到眼前的场景,心口一紧。
怀远大师站定后,朝楚清和秦暮月掬了一礼,“见过宸王殿下,见过宸王妃。”
“方丈不必多礼。”楚清微微一笑。
“多谢宸王殿下。”怀远大师道了声谢,随即又看向了秋叶和风玄,“两位道长不知有何误会?”
风玄道人耸了耸肩,“没事,小打小闹。”
怀远大师闻言,转眸看向秋叶。
“哼!”秋叶重哼一声,随即衣袖一挥,大步离开。
秦暮月见秋叶走了,便也脚步急急的跟了上去,只剩楚清还留在原地,朝几人留下一抹意味幽深的笑容后,缓步离开佛堂前。
三人一走,沐云槿倒吸了口气,“真是倒霉,来这里都能碰上他们。”
“宁王妃,你怎会出现在这里?”怀远大师诧异。
沐云槿一愣,立即道,“我来办点事儿。”
随后,又看向了风玄道人,“师父,你先陪怀远大师去下棋吧,我办完事就过来找你们!”
沐云槿话落,已经撒腿跑开。
身后,风玄道人与怀远大师对视了眼,往禅院的方向走去。
……
沐云槿绕了一大圈,确定没人跟着她以后,才往暗阁里跑去。
这次去暗阁不同于前几次,沐云槿一颗心提的高高的,越走到里面,速度越慢。
来到暗阁尽头时,沐云槿特意拿出准备好的木烛火点燃,火光照了照四周,沐云槿第一次在暗阁里见到了一扇铁门。
走近铁门,沐云槿深吸口气,伸手轻轻的敲了敲。
静谧的黑暗里,除了轻敲铁门发出的撞击声,便再无其他的声音。
沐云槿没有听到回应,又伸手敲了敲,微微张口,“容妃……”
“吱呀——”铁门忽的自动打开,一丝光亮从铁门里照射出来。
沐云槿熄灭木烛火,推开了铁门,往里走了进去。
一直以来,她都好奇容妃之前在暗阁里是怎么生活的,这会儿踏进了铁门,入眼便是一间小院子。
院子不大,里面一直一间小屋子,屋子的造型和怀远大师所住的禅院一样,四周种了几颗花草,一眼看去,倒像是个农家小院。
此时,一道身影正坐在院子的小木椅上,闭目小憩。
沐云槿将四周环境打量完毕后,不得不感叹一声,这水云寺里,还真是处处暗藏玄机。
“你来做什么?”容妃睁开眼,视线不悦的扫向了沐云槿。
沐云槿坐下,勾起唇角,“当然有事找你了,不然我能来干嘛?”
容妃抿着唇,不回答。
天气有点寒,沐云槿这会儿坐在院子里,只觉得一阵阵的冷意传来,拢紧双臂,漫不经心的道,“你和南庭国国君,这么多年没有孩子吗?”
沐云槿说完后,便侧过头,紧紧的盯着容妃面上的神情。
容妃身躯一僵,随后转眸瞪了眼沐云槿,“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今日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吗?”
“西元国容妃和南庭国月妃,册封的时间都差不多,你怎么能保证,生下的孩子一定就是西明皇的呢?”
“而且这么多年来,你在南庭国毫无子嗣,可云广尧仍旧对你宠爱有加,看来也是真心喜欢你的,那你承欢那么久,怎会怀不上云广尧的孩子?难不成你单独做了什么措施?”
沐云槿提出了自己的质疑和疑问。
“沐云槿,你到底想说什么?”容妃满面愠怒,双手攥紧握拳,仿佛随时会忍不住对沐云槿出手。
沐云槿微叹口气,“云广尧,他是不是有雀蒙眼?”
容妃呼吸一窒,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回答我的话!”沐云槿忽的放大分贝,一声冷喝,带满气势。
“沐儿,你在说什么呢?云广尧有没有雀蒙眼,这我怎么会知道呢。”容妃语调一转,忽的对着沐云槿笑了起来,语气轻松。
容妃这反常的态度,几乎已经让沐云槿印证了心中的猜测。
“云连倾已经开始怀疑楚厉了,你心里辛苦守了多年的秘密,也许在不久后,便会传遍整个沧华大陆。”
沐云槿悠悠的出声,说完后,又将贴身携带的天神令拿了出来,放在手心里端倪,“这件事情,是不是就是你执着于天神令的原因?”
容妃在听到这里后,终于一个忍不住,掩面抽泣起来,渐渐的,从小声抽泣,变成了放声痛哭。
沐云槿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隔了一会儿,容妃还是没有要止住眼泪的架势,沐云槿抽出随身携带的绢帕,递了过去,“擦擦吧,别哭了。”
容妃一愣,接过沐云槿的绢帕,擦了擦满脸的泪痕,视线定在一处放空,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片刻后,黄昏一过,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我五岁那年,父母意外双亡,我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才给了他们一个安生之处。但家里没了积蓄,五岁的我,又没有挣钱的本事,便流浪在外,沿街乞讨了起来……”
容妃忽然浅浅开口,讲述她的往事。
“有一日,我被街上几个官家的千金公子围在一起殴打,当我那时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一位高人出现,救走了我。”
“那位高人是风华派掌门风苍的弟弟,风亭。他自立门派,名为竹亭,从此后,我便是他竹
亭派的弟子。”
“那时两派交好,我与风玄以及秋叶他们,也都渐渐熟识起来,只不过那时他们早已是能独当一面的顶级高手,而我还是黄毛丫头一个。”
沐云槿听到容妃说起她儿时的事情,皱了皱眉,“那后来呢?”
“江湖上众多门派之中,每两年会有一次比武大会,选出武林盟主。可每一年,只要有风苍前辈在,我的师父风亭,总是拿不到盟主之位,渐渐的,他心底有了积怨。后来一直到我十五岁那年,我的师父又一次输给了风苍前辈,让他恼怒不已。不久后,他得知世间有枚天神令,便派了我们一众弟子下山,秘密搜寻天神令……”
“下山后,我首先去了南庭国,也是因为去了那里,遇见了云广尧。”
说到这里,容妃停了下来,看着沐云槿,“之前不是只告诉了你,我只救过空释吗?”
“嗯。”沐云槿点头。
“其实那时我初入南庭国,那一次不仅救了空释,也一并救了云广尧。”
“然后你就被封了月妃?”沐云槿问。
容妃点下头,“这事说起来也是阴差阳错,后来在南庭国待了一段时间,察觉不到天神令的气息,我师父那里又逼的紧,我便借口回乡探亲,云广尧也准了。”
“我后来,重新回到了西元国,想进国库看看,有没有天神令的下落。那时空释带我来到水云寺,告知我每月十五宫里会来人上香祈福,让我找机会混进宫去。”
沐云槿抿唇,大概的知道了容妃是因何会游走在两国之间,不过,还有一点,是最让她好奇的,“那为何,明明是你师父执着于天神令,后来变成了你?”
“我入宫的第二年,风亭师父因为练功走火入魔暴毙身亡……”
“当时,我确实不再想天神令的事情,可那一年,我怀孕了,并且是在西元国诊治出,楚晋高兴坏了,将当时还未入妃位的我,直接封了妃。可我心里却难安,因为我不确定……”
容妃说到这,自嘲的笑了一声,“一女侍二夫,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做出此等荒唐的事情。”
“原以为我能这么偷偷摸摸的过着日子,可直到厉儿三岁那一年,我忽然发现他夜不能视物,是雀蒙眼之兆。”
“从那之后,我每日都在惶恐中度日,活的战战兢兢。直到我想起了天神令,从那后我便疯狂的四处寻找天神令的下落,害怕有朝一日此事被抖出后,被天下众人耻笑我们母子,害怕那时无人庇佑我们母子,我只能依靠传说中的死灵死士,来安慰自己……”
“沐儿,我并不想伤害你,并不想伤害厉儿,我只是害怕,我害怕……”容妃说到这,隐忍在眼眶里的泪,再度夺眶而出。
沐云槿眼眸深远,这一刻,背上也好似压了一座大山,让她刹那间喘不过气来。
楚厉是云广尧的儿子……
这一点,真的超出了她的预期所想。
此事若被爆出,那后果真心是不堪设想,会给楚厉带来前所未有的灾难和麻烦。
沐云槿将手心里的天神令拢了拢紧,紧绷着面色,语气坚定,“我不会让楚厉有任何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