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沐云槿低头看了眼自己满是血迹的衣服,抿了抿唇,发现被鹰群啄伤的地方处还有些疼,但血已经止住,身体其他地方,现在也没有什么不适。
“运气好罢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这。”沐云槿回眸看了眼不远处的屏峰崖,轻叹口气,差点把命都搭在这里了。
众人点头,起身离开。
……
走了约莫几里路后,几人来到一个小镇,黄炎见一路过来大家都损耗了一些元气,便找了家客栈,让大家休息一会儿。
沐云槿进了客栈后,便让小二帮她开了间房,其余人则留在楼下吃东西。
来到房间,沐云槿换下身上破烂的衣服,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打了点热水擦拭了一下身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坐在床边,沐云槿的手触到肩膀时,似是想起来了什么,于是起身走到铜镜旁,转过身来,看着后背处。
看了半晌,她的后背除了几个伤口,就再也没有其他。
沐云槿不禁有些诧异,她记得自己在屏峰崖下的时候,那老者原本铁了心不救她的,可后来和那小女娃好像看到自己后背有什么东西,才改变主意救她的。
想罢,沐云槿又捡起地上的破衣服,检查了一下,发现确实是在后背处被老者撕了一块布料下来。
沐云槿皱起眉头,眸露几分狐疑。
下楼的时候,其余几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沐云槿走过去,坐了下来。
“王妃,公子说你爱喝红豆粥,但这地方只有简单的白粥,你将就吃点吧。”黄炎将一碗白粥递到沐云槿的面前。
沐云槿点点头,听黄炎提起楚厉,开口问道,“楚厉说他这几日也有事情要办,是什么事?”
“秦家有些小动作,公子在监视着他们。”黄炎坦然回答。
“嗯。”沐云槿也不多问,但总感觉,好像没这么简单。
吃完东西后,一行人继续上路。
……
宁王府。
“殿下,时辰差不多了,该进宫了。”丁羡站在楚厉卧房的门外,对着里面叮嘱一声。
片刻后,卧房的门被打开,一个风姿潋滟的身影缓步从里面走了出来,神情淡漠,面色平静深沉。
“走吧。”楚厉淡道。
丁羡点头。
走到前厅的时候,瞿歆瑶正抱着双臂站在里面,一张艳丽的容颜黯淡无光,皱着眉头,美眸内透出几分的不耐烦,但余光却不时的朝着一旁一道蓝色的身影瞟去。
“咳咳咳。”许禾虞自动无视瞿歆瑶怒气冲冲的眼神,咳嗽了几声,脸色有些苍白。
“天凉了,许城主是冻着了吧,喝点姜茶暖暖。”沈嬷嬷见一大早许禾虞咳嗽了好几声,端来一碗姜茶。
“谢谢。”许禾虞朝沈嬷嬷点点头。
一旁,瞿歆瑶见到此景,冷嗤一声,“沈嬷嬷,他一年四季都是这么病殃殃的,你别被他给骗了。”
沈嬷嬷一愣,知道这瞿城主是个性子火爆之人,便也不插话,抚了抚身走开。
楚厉走进前厅的时候,就见许禾虞在喝着姜茶,瞿歆瑶满脸的不耐烦,眼神却直勾勾的看着许禾虞。
“殿下来了, 我们走吧。”许禾虞放下手里的碗,坐起身来。
“许禾虞,赶紧把姜茶喝完!”瞿歆瑶睨了眼还剩一大半的姜茶,没好气的开口,说完又别开眼。
许禾虞无奈,将剩余的姜茶一饮而尽。
“走吧。”楚厉早已对这两人这么多年来的纠缠见怪不怪,淡淡一笑,往外走去。
许禾虞跟在楚厉的身旁,在经过瞿歆瑶的身旁时,温声开口,“外面有点冷,你最好带个披风。”
说完,走出门去。
瞿歆瑶看着许禾虞的背影,神情有些复杂,但仍旧不由自主的把挂在椅子上的披风拿过来穿上,跟上了他们。
……
今日的朝堂之上,气氛罕见的凝重肃穆。
西明皇坐在大殿的龙椅上,双手搭着膝盖,往大殿底下扫视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多出来的三个人身上。
“燕爱卿,你今日特意召集三位城主来此,意欲何为?”西明皇瞥了眼丞相燕丘淮。
原本燕丘淮提议让三位城主上朝议事,他是万般不同意的,可后来一想到瞿歆瑶也在,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启禀皇上,臣有一件要事要上奏,事关宁王府。”燕丘淮走出列,绷着脸,神情无比严肃。
听到宁王府三个字,所有人都下意识朝楚厉看了过去。
楚厉抿着唇瓣静静的站在原地,对于燕丘淮的话,好似未闻,双眸视线放空,令人捉摸不透此时的情绪。
“准奏。”西明皇皱了皱眉,看了眼楚厉。
燕丘淮点头,又往一旁的秦老将军看了眼,接着清了清嗓子,朗声开口,“老臣听闻宁王殿……”
“阿嚏——”一个响亮的喷嚏打破了朝堂内安静诡异的氛围。
瞿歆瑶捂着嘴,见所有人都看向她后,眸露歉意,又朝着殿上的西明皇讪讪一笑,“皇上,不好意思啊,我一时没忍住,”
面对瞿歆瑶,西明皇一向没脾气,朝她点点头,“无妨。”
“燕爱卿继续。”
“老臣听闻宁王殿下与水云寺现任方丈怀远大师私下联系密切,似乎在密谋些许事情。”燕丘淮开口。
燕丘淮话一出,朝堂上又是一阵肃静。
西明皇拧了拧眉头,看着燕丘淮,“燕卿,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自然是有的,水云寺的闻远长老以及明远长老都可作证,他们亲眼看见宁王殿下常与怀远大师密谈,并且每次密谈时,门外都设了阵法,且都有宁王殿下的侍卫守着,旁人无法靠近。”燕丘淮继续道。
“你虽这么说,可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说宁王与怀远大师密谈的内容会危及咱们西元国。”西明皇有些不耐烦的开口,这世上最让他讨厌的就是此等捕风捉影之事。
“就是啊,光靠一张嘴在说,无凭无据,让人怎么信服你的话?”瞿歆瑶冷笑出声。
西明皇头一次见瞿歆瑶附和着她的话,不禁眉梢泛上一层喜色,顺着瞿歆瑶的话继续,“不错,何况宁王身份特殊,还是朕的皇子,燕爱卿若拿不出真凭实据,那便是平白冤枉了厉儿,今日朕便要罚你了。”
燕丘淮张了张嘴,往秦老将军看去。
此时,秦老将军走出了列,对着西明皇弯了弯腰,“老臣斗胆,有一件事,不知该讲不该讲。”
“准奏。”
“不知皇上可否还记得,被幽禁在水云寺内的容妃娘娘?”秦老将军道。
提起容妃,西明皇眉眼一沉,想要发怒,却又碍于楚厉在场,“你提这个做什么?”
“老臣听闻,宁王妃沐云槿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已经破解了阵法,并且还秘密建立了一个门派,门派内的部下各个长相奇特,非人似妖,且都本领高超。”
“还有前不久,南庭国圣女行刑之期,宁王以及宁王妃就秘密现身南庭国,被当时也在南庭国的东临国二皇子撞破,两人竟出手将二皇子打成重伤,若不是东临国的护卫及时赶到,恐怕……”
秦老将军拉长尾音,说完一番话后,垂下眼帘,等待西明皇的回复。
此时,朝堂上已经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议论起来——
“宁王妃会不会真的是妖女啊?上一次她后背的火凤凰你们还记得不?”
“宁王殿下一定是被妖女给迷惑了,否则怎会打伤东临国皇子……”
“……”
众人一言一语,大殿上的西明皇面色灰败,往楚厉投去一眼,“厉儿,秦老将军所言,是真是假?”
“儿臣未曾听过此事。”楚厉冷着脸,声音低沉。
“那东临国二皇子被打伤后,命东临国使者送了函件过来,被边境的士兵拦截下,交到了老臣的手里,老臣本想私自写信宽慰二皇子一番,可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让皇上定夺比较好。”说完,秦老将军从衣袖内拿出一封密函。
陆公公走下殿来,从秦老将军手里拿了密函,走上去递给了西明皇。
西明皇打开函件,快速的将信里面的内容浏览了一遍,最后信的末尾还刻上了专属东临国的印章。
“简直胡闹!”西明皇将信纸揉成一团,伸手怒指着楚厉,“上一回沐云槿这妖女当殿杀了青蔷,你不顾朕的脸面将她私自带走,又抗旨不尊,朕已经忍下一口气了。”
“没想到这次你还跟着沐云槿乱来,打伤东临国皇子,这等伤了两国和气的事情,你做之前,没有考虑清楚么?!”西明皇越想越生气,原本楚厉是他最骄傲的儿子,当初也是他最看好的接班人,可如今竟然沉迷美色,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秦老将军在听到西明皇一番话后,眼内闪过一抹得逞,刚想再补上几句话时,大殿内响起楚厉清幽的声音——
“儿臣也有事上奏。”
一听楚厉也有事要说,秦老将军眉眼变了变。
“你说。”西明皇握了握拳,一直以为自己的江山治理的有条不紊,今日才知,私底下竟然还有那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楚厉点点头,蓦地转眸朝秦老将军看去,唇间划开一抹极淡的弧度。
楚厉这一笑,让秦老将军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连带着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父皇,你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