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槿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朝风玄道人看去,却见他脸色铁青,满面怒容。
见此,沐云槿抿着唇瓣,一言不发,尽量把自己透明化,免得这股怨气波及到自己身上……
最终,风玄道人板着一张脸,踏进了大殿里。
沐云槿连忙跟了进去。
……
慕容如素踏进大殿后,随手抓了一个就近的官家夫人,握住了她的手腕,查探了一下那位夫人的脉息。
隔了一会儿,又拿出一根银针,朝着那名夫人的手指头扎去,取了几滴血液放在杯子里。
“怎么样?”风玄道人开口询问。
慕容如素绷着脸色,完全不理会风玄道人,偏眸朝着一名小宫女看去,“拿纸笔来。”
小宫女点头,立即走向一旁,找了纸笔和砚台过来,放到慕容如素手边的小桌子上。
慕容如素提起毛笔,蘸了点墨汁,刚在纸上落下一笔,门外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慢着!”
说话的人,正是匆匆赶来的沈婉凝。
见到沈婉凝的身影,沐云槿眯起眼,眸染几分玩味,沈婉凝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跑这里来了。
沈婉凝踏进大殿里,走到慕容如素的身旁,夺下了慕容如素手里的毛笔,“母亲,这些人不能救。”
慕容如素一言不发的看着沈婉凝。
风玄道人则是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母亲,这件事情,完全是女儿和沐云槿之间的过节,你已隐世多年,风玄前辈故意把你扯进来,目的和动机都不纯。”
“所以,母亲可千万不能上了他们的当,因此破了你历来的规矩。”沈婉凝看着慕容如素,淡淡一笑道。
风玄道人听自己被沈婉凝给奚落了,一口气没忍住,伸手指着她,“你和我徒弟闹过节,你不会找她单挑啊?拐弯抹角伤那么多无辜之人,你还有脸在这说话?”
“前辈,你在江湖混迹那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有些事情,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吗?”沈婉凝温婉出声。
闻言,风玄道人恨不得一大耳刮子给沈婉凝抽过去。
但碍于慕容如素也在,只能先忍下这口气。
这么个丧尽天良的女子,如果是他流落在外的女儿,他第一个掐死,都不需要劳烦别人。
“母亲,我们回去吧?”沈婉凝弯腰挽住了慕容如素的手臂。
慕容如素微拧眉心。
“对了……”风玄道人忽然出声,指着沈婉凝。
沈婉凝看着风玄道人,“前辈有何指教?”
“慕容,你当初是凭何判定,她就是你亲生女儿的?”风玄道人提出质疑。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慕容如素沉着面,语气不悦。
风玄道人轻笑,“是和我没关系,我就是替你怀疑一下这个女儿的真实性!”
“前辈,你不要因为刚才的事情理亏,就在我的身世上大做文章,我和母亲分别了几十年,如今再相见已是实属不易,你能不能别挑拨我们的关系了?”沈婉凝语气不善。
沐云槿听着沈婉凝满口呛着风玄道人,忍不住站了出来,看着沈婉凝,眯起眼,“沈婉凝,你确定你和我有过节?”
沈婉凝抿唇,看着沐云槿。
“那你应该了解我,我和殿内的这些女人都没什么交集,她们就算是中蛊身亡,对我来说,顶多就是惋惜一会儿,实则对我的打击,不痛不痒。”
“就如你昨日所说,你因为黑袍的死,迁怒于我,让这些女人给黑袍陪葬,这难道不是你的一己私欲吗?”
“传出去,大名鼎鼎的慕容前辈,有个喜好滥杀无辜,杀人如麻的女儿……唉……”
沐云槿说完,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母亲,你别听她的,沐云槿胡说八道的功力,没人比得过她。”沈婉凝气恼,急忙看向慕容如素。
慕容如素站起身来,扫了一圈,最终视线落在沐云槿的身上,缓步走近沐云槿,对着她微微一笑。
“凰女,你杀了婉凝心爱之人,确实该死。但对方是作恶多端的老鬼,你却又做了一件功德。功过相抵,你只能再立一件功,我才能帮你救这些人。”慕容如素淡淡开口。
“母亲……”沈婉凝皱眉,想要说下去,被慕容如素一个凌厉的眼神驳回。
沐云槿此时有些烦躁,原本慕容如素都已经同意救人了,却偏偏被沈婉凝出来打岔,眼下竟然还要她立功,才能救人……
“行了!不想救人赶紧走!救点人还那么多破事!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风玄道人听到慕容如素的话,有些生气,语气内满是怒气,救人还这么费劲。
慕容如素闻言,轻笑一声,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走。
“前辈,等等。”沐云槿叫住了慕容如素。
随后在慕容如素转过身的一刹那,把风玄道人一直紧握在手心里的玉坠夺了过来。
“现在,我帮你找回了你的玉坠,算不算是一件功德?”沐云槿伸出手,将玉坠递到慕容如素的面前。
慕容如素看着那玉坠,没有伸手去接,就在沐云槿觉得没戏的时候,只见慕容如素抬步走到刚才的桌子边,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一串字。
见状,沐云槿朝沈婉凝递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沈婉凝攥紧拳心,满脸不甘。
“让你们太医院的人,按照这个方子抓药,一日两顿,七日解毒。”慕容如素将写好药方的纸,递给沐云槿。
沐云槿看了眼,伸手接过。
“前辈,你的玉坠。”沐云槿又把手里的玉坠往前伸了伸。
慕容如素摇头,“不要了。”
话落,转身就要走。
眼见着慕容如素要走了,沐云槿急忙开口,“前辈且慢。”
“怎么?”慕容如素看向沐云槿。
沐云槿笑了笑,伸手指了指沈婉凝,视线在她的胸口掠过,眼露狡黠,“我听说,慕容前辈的女儿,胸口处有个红色胎记,不知这位沈姑娘,有吗?”
“你以为胎记的事情,生我养我的母亲不清楚吗?”沈婉凝立即不悦道。
“谁知道你的胎记是不是自己伪造的。”沐云槿环抱着双臂,冷嗤一声,朝沈婉凝翻了个白眼。
一旁,风玄道人闻言,嘲弄的笑出了声,“就是!”
“伪造?沐云槿,你还有那本事,伪造一个胎记呢?”沈婉凝冷笑。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沐云槿轻柔一笑。
沈婉凝咬唇,攥紧手指,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浑身都忍不住的发抖起来,“好啊,那我让你看看,我的胎记到底是不是伪造的!”
话落,沈婉凝丝毫不顾及此刻的场合,伸出手开始迅速的解自己的衣带。
风玄道人见状,立即转过身,别开了眼。
大殿内此时都是一些官家夫人和千金小姐,还有几个小宫女和太监,沈婉凝将自己的外衣解开后,又毫不避讳的解下了自己的胸衣,走到沐云槿面前,指着自己胸口那血红色的胎记。
“沐云槿,你看看这胎记,是真还是假!”
沐云槿这一瞬只觉得辣眼睛,沈婉凝可真经不起激将法啊。
虽然她可没有研究女人胸的癖好,但沈婉凝都这么做了,她不看白不看。
“嗯,好像的真的呢!”看了一会儿,沐云槿得出了结论,抬眸看向沈婉凝,唇角露着讥诮的笑容。
“还挺大的,怪不得黑袍会这么喜欢你。”末了,又补充一句。
沈婉凝听到这话,微愣一下,瞥见沐云槿狡黠的眼神后,才发现自己上了沐云槿的当了。
这胎记不胎记的,她凭什么要给沐云槿看啊?
想罢,沈婉凝立即愤愤的系上胸衣,将外衣穿好,阴毒的眼神恨不得撕碎眼前笑靥如花的沐云槿。
慕容如素在沈婉凝做这一系列的动作中,一直保持着沉默状态,仿若沈婉凝就是个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人。
“母亲,我们走吧。”沈婉凝阴沉着脸,走向慕容如素。
慕容如素点头,不在此多做停留,飞身离去。
沈婉凝也紧跟着慕容如素离去。
在母女二人离开后,风玄道人才转过身来,看向了沐云槿,“怎么样,那个胎记是真的假的。”
“假的。”沐云槿漫不经心的回答。
“假的?你怎么看出来的?”风玄道人急着问道。
沐云槿眸光微闪,“那个胎记,是她用针刺上去的。”
“可那胎记的图案,她是怎么知道的?”风玄道人又问。
“沈婉凝是黑袍的人,黑袍曾经和你们是同门,他知道那个胎记长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奇怪的?”沐云槿挑眉。
闻言,风玄道人暗骂一声,“够不要脸的,小女孩的身子还被他偷看去了。”
“师父,难道你刚才没发现,慕容前辈对沈婉凝的态度,也很奇怪吗?”沐云槿道。
“哪里奇怪?不都向着那个死丫头片子!”风玄道人想到沈婉凝,就浑身不舒服。
沐云槿勾唇浅笑,“你对比一下,我娘对我的态度,和慕容前辈对沈婉凝的态度……”
“这……”风玄道人皱眉。
“好了,不说这个事情了,慕容前辈心思缜密,想必自有一番打算,反正我们现在拿到解药方子了,也可以撤了!”沐云槿起身,晃了晃手里的药方。
风玄道人点头,“走吧走吧,每次一碰见慕容如素,我就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