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卧室,姚远一头扑到床上,将脸埋在枕头里,无声的哭泣起来,眼泪一下子沾湿了一大片。哭了一会儿,拉好被子想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往事不禁浮上了脑海。
说起来,姚远和肖子凯结婚已经有四周年了,今天,五月二十七日,正是他们结婚四周年纪念日。
527——吾爱妻,四年前,当认识不足三个月的肖子凯向她求婚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且亲自选了这个日子——浪漫情怀严重的姚远对这份感情充满了期许。
“喂,远远,我说你脸皮也太厚了,咱好歹也算是一淑女,即使再想嫁,咱是不是也该装一装,稍微矜持那么一下下。”许若妍一听说姚远竟然追赶时尚,当了闪婚一族后,忍不住笑话她。
“好姻缘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哟,碰到一枚优质的白马,当然赶快收归囊中咯!”姚远大言不惭,“谢谢媒公媒婆,你们真是月老下凡,红娘在世哟!”
说起来,姚远能够认识肖子凯还真是得感谢许若妍。那时,许若妍和赖一凡正在热恋中。学校放了寒假,从作业堆里解放出来的姚远因为百无聊赖,就顶着足以跟太阳灯相媲美的亮度,整天跟着死党兼同事许若妍,做着她和男友赖一凡的灯泡。
那一天,二零零三年的二月十五号,正是元宵佳节,刚刚度过一个没有情人的情人节的姚远又开始发扬她厚颜无耻的美德,跟上了赖一凡他们。为了答谢她仁爱的没在情人节去当电灯泡,赖一凡带着她们俩参加了自己的高中同学会。走进会场,姚远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肖子凯。肖子凯的长相属于清秀型,正是姚远喜好的那一类。再加上他眼中那淡淡的忧郁,看着竟有九分象姚远当时最为痴迷的韩剧《冬季恋歌》中李民亨的样子,于是乎她当时就一头栽了下去。
那一晚,她的眼睛就一直跟着他转,根本看不到第二个人。想要接近他,又不好意思,弄得自己一晚上精神恍惚。
第二天,姚远主动请许若妍吃饭,并嘱咐她一定要带上赖一凡。三人汇合后,姚远频频问起肖子凯。若妍心领神会,对着赖一凡发话:“赖一帆,吃火锅人多才热闹,难得咱姚远铁公鸡拔毛,赶紧多叫个人过来!哦,就那肖子凯好了!”
和肖子凯认识后,在姚远的暗示下,赖一凡三不五时约上肖子凯带上许若妍,四人一起出游。和活泼的姚远相比,肖子凯话不多,但不讨厌姚远的亲近。
五一长假大家一起到张家界游玩,在美丽的金鞭溪旁,姚远象只美丽的花蝴蝶围着肖子凯打转。在黄石寨,正眺望着远方的美景,肖子凯站在她身后,问她可不可以陪着他,陪着他一辈子,陪着他走遍他喜爱的山山水水。
被幸福砸晕的姚远呆愣片刻后,立即一脸害羞地答应了肖子凯的求婚。此后的几天行程了,她始终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晕乎乎的。用若妍的话来说,是幸福地找不着北了!
商量婚期时,肖子凯要求越快越好,姚远就说那就五月二十七号好了。527——吾爱妻嘛!
527,吾爱妻,在结婚四周年的5月27号,2007年的5月27日,直至凌晨3点14,肖子凯还没回家!看了一眼电视机上的闹钟,姚远幽幽地想。
关上灯,努力让自己入睡。明天是礼拜一,还要上课呢!
睡意朦胧间,仿佛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姚远一下子变得清醒起来。
肖子凯开了房门后,没有开灯,轻手轻脚地摸到床边,看看姚远睡着了,似乎放了心。打开床头灯,拿了衣服匆匆地进浴室洗了个战斗澡。出来,掀起被角,上床。
“啊!”一声惊叫,肖子凯滚到了床下。
“干什么你?”肖子凯努力压下心头的不悦,爬起来,又往床上钻,“别闹了,老婆,乖,很晚了,睡觉吧!”
不提还罢,一听这话,真是恶从胆边生,姚远又是一脚狠狠地踹过去。
“老婆,乖乖的,别闹了,我想睡觉!”内心虽然很不痛快,但因不占理,肖子凯选择妥协。
姚远狠狠地拽过被子,裹在自己身上,背朝肖子凯躺下,不再理他。肖子凯拉拉被子,姚远伸出手来,一拳打在他的手臂上。
“有病!”肖子凯愤愤然地朝门口走去,“砰”的一声关上卧室的门。走进客房,从柜子里取出空调被,上床睡觉。
“你发什么神经,大半夜的,你让不让人睡了!”肖子凯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怒视着床前的姚远。
“发神经!是谁发神经?”姚远把从肖子凯身上拉下来的被子使劲往朝他脸上砸去,“是谁,是谁半夜总是不着家?你前几天怎么答应我的?”
“你有没有病啊?我和朋友打打牌,哪里惹你了?”肖子凯靠在床头,斜视着姚远,“知足吧,你!我一不吃,二不嫖,你还想我怎样?”
“是,是,是!”姚远怒极反笑,“你是模范丈夫,超级好男人!一不吃,二不嫖,三不赌,天天在家陪老婆!”
“我明天还要上班,没空陪你发神经!”肖子凯拿起被子就往书房走。
一进书房,肖子凯就想锁门。姚远紧跟过来,一脚踹在门上。虎口一震,肖子凯松了门把手,“砰”的一声,门板重重地撞在额头上,眼前顿时飞满了小星星。
“你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猛地摇摇头后,肖子凯咆哮起来。
“想干什么?我倒想问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看见门碰上了肖子凯,姚远的心瑟缩了一下,可一看他的样子,内心的熊熊怒火烧得更旺了。
“这家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你那么厌恶?让你总不愿回家?说啊!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姚远嘶喊着,夹杂着浓浓的哭音。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女人!”肖子凯嘟哝着。
这一句声音并不大,但却如一声霹雳震晕了姚远。
刚认识时,肖子凯那种淡淡的忧郁的味道,待人谦和有礼的态度,都很让姚远着迷。可时间一长,她才发现他那温润如玉的表象下,分明是一种疏离。
“好,说得太好了。我们的谦谦君子,永远温尔文雅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吧!对不对?!对你来说,我就是一暖床工具,一免费仆佣!”
“我有说错吗?是谁在胡搅蛮缠?是谁半夜在鬼哭狼嚎,惹得四邻不得安生?”肖子凯冷笑,“姚远,我说你好歹也是一知识分子,读过圣贤书的。我说你平时的假清高哪里去了?你看看你那副嘴脸,去照照镜子,跟那些市井泼妇有什么两样!”
“是是是,你没说错,你说得对极了!我就一市井泼妇!”姚远怒极而笑,“那你是什么?你就一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对,就你这样的称伪君子,伪君子们都会觉得受了侮辱!你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一个衣冠禽兽!”
“衣冠禽兽怎么了?衣冠禽兽还照样有人上赶着投怀送抱!”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姚远再也无法自控,抓起茶几上的茶杯就狠狠地砸过去!
肖子凯一避,茶杯砸在了墙上,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痕,看着就象一个缺了口的心。
“我刚才是说错了,因为我不仅仅是瞎了眼,还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娶了你这个疯子!”肖子凯冷冷地说。
“对,你说得一点都没错!你瞎了眼,你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娶了我这个疯子!我成全你,给你一个改正的机会。离婚!我们离婚!”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夜空。
“随便!”肖子凯抛下这一句就关上了书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