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念琛,我们没可能,尽管我不希望如此。” 苏锦年趴在桌子上,两只手臂交叠在一起,看上去柔弱可怜。 这就是爱情里受尽折磨的几经女子,男人总是能付出最少再全身而退。 席恩和说没可能最好,那么优秀的男人,你哪里配得上,我们找个踏实稳重的嫁了也就够了,别怪我说话难听,顾念琛那样的男人,不可能选择离过婚的女人,他要求的是女人对自己完全纯洁和忠诚,锦年你做得到么,我猜如果现在一切重新来过让你选择,你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嫁给何以轩,即使知道最终结局,你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免,哪怕带着他逃离这座城,可是你不会为了和顾念琛的相遇而抛弃这段你看做比生命都贵重的婚姻。 也许吧。苏锦年,你其实根本没放开过,你急于寻找一个寄托,一个转移你心思的男人,去帮你一起逃离你被束缚捆绑的回忆,但是顾念琛,他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心让他成为你的要药引。 A城,你太寂寞了,寂寞得让每一个得不到爱情和幸福的女人在街头彷徨,可是彷徨到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再自暴自弃。 这是你的残忍,是女人的悲哀,是男人的冷漠。 ——锦年,何以轩和齐琦的世纪婚礼,把A城都惊艳了。 席恩和忍了很久,她还是说了出来,与其让苏锦年总是逃不出去,还不如彻底打击,她把手机递到苏锦年面前,屏幕上是一对新人笑靥如花。 ——那是何以轩,他穿着银灰色的西服,左胸口上的的新郎胸花那么熠熠生辉,足以刺目到所有人的眼。 ——那是齐琦,纯白色的婚纱,美轮美奂的头饰,皇家贵族的新产品,最初的上市价达到了一百三十多万,这样的唯美也只有她衬得起,浑然天成的娇憨和名媛气度,把整座城市的目光都聚集。 苏锦年,她果真比你好,就好像白闺碧也比你好一样,你从未战争,却已残败。 “什么时候的事儿,A城有登报么?” 苏锦年抬起头,苦涩的笑容,沙哑的声音,把席恩和的心揪得悬在空中放不下来。 “半年前,你在法国给我打电话,说你被提拔了首席秘书那天,我欲言又止,你嫌我嫉妒,其实我是想告诉你这件事,因为转天就是他们的婚礼了。” “为什么不说?让我像个傻子?” 苏锦年的眼里泪花
闪烁,晶莹的波光,浑浊的痕迹,她的头发凌乱的披在肩上,名牌外套本来是银色的波点,却在此刻瞬间暗淡无光。 “说了有什么意义,你跑回来?把他的婚礼搅了,唤醒他的良心,和你复婚?苏锦年你他妈就是个傻子,都过去两年多了还不清醒,你非得等到十几年以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人家孩子都满地跑了你才能放弃是吧,你最大的错不是和何以轩结婚,不是那么固执的陪着他走了八年,而是你没给他生个孩子,所以人家齐琦未婚先孕就把你赢了!” 未婚先孕。 苏锦年怔住,静静的望着窗外,一束阳光照在玻璃上,投射出七彩的光芒,耀眼夺目。 ——何以轩,你觉得愧疚了是不是,齐琦怀了你的孩子,你不娶她害怕受到谴责,但是你可还记得,多年前,我才十七岁,我为了你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我疼得都不敢喊,我怕在外面等待的你害怕,从此都蒙上阴影。 不是我的错,我一人承担,今时沧海桑田,另一个女人为了你的付出把你的心都融化,于是你忘了过去,把良知都咽下。 “多少年了,八年,你不提我都忘了,一眨眼就八年了,我和他走了八年,认识了十年,可是还不如一个女人的权势诱惑更有价值,你说如果男人都这样,女人的安全感和归宿,找谁买单呢。” 苏锦年双手捂住脸,轻轻的叹息,过往像是电影一样一幕幕的清晰重现,那时候婆婆不喜欢她,嫌她不自重,她从来不说自己的儿子怎样不对,总是把所有过错往儿媳一个人身上推,苏锦年一言不发,默默数着日子,她想有一天何以轩攒够了钱,哪怕买一件最破的房子,至少她也有了一个家,一个理直气壮的窝。 可是时间永远停止在了她二十四岁六月份的那天。六年痴缠,八年相许,等来的只是一纸离婚协议书,从此两个人恢复两条轨道,连交叉路口都被高山填平。 这是世界上最残忍的结局,破茧成蝶痛得翻来覆去,确实美丽蝴蝶为他人嫁衣。 “哪个女人一辈子没爱上过几个人渣啊,你以为就你苏锦年,我席恩和呢,还有咱们上高中的时候,那个被全校男生都说成是林青霞翻版的学姐,我还有她朋友网呢,她去年也离婚了,丈夫娶了公司的实习大学生,比她小六岁,她都满脸雀斑了,人家还水嫩的跟鸡蛋清子似
的,岁月给女人的丑陋和苍老,却也是给男人的考验和信念。看你爱的是她的美貌还是她的坚持。” “那么坚持不下去的,是男人错了,还是女人活该?” 苏锦年一直不明白,谁都有岁月无情带走青春的时候,女人是,男人也是,为什么最后一无所有的总是女人。 席恩和看着她叹了口气,窗外的阳光恰好照在脸上,仿佛美得把时光都冻结。 最恨不过流年,仓促中像被飓风席卷,誓言被岁月荼毒,看似美好实则锥心刻骨,一句你还在,我还在,痛哭了多少人,白头不过两个字,能做到的寥寥无几。 “男人没错,女人也没错,错的是一开始想得太美好,真正的婚姻太乏味太普通,哪有想象的那么美,我们活在现实,而不是童话里,你错在完全依赖何以轩,让他累了也烦了,他错在把自己看得太高,以为养活一个女人那么容易,可现实残酷得让他明白了只有权势和金钱才是王道,这个时候齐琦就比你美好得多了。” “你真透彻。” 苏锦年笑着伸出手去揉她的头发,就像少年时代那样,以为掌心磨平了倔强,生活就能柔软没有棱角。 “要是金奎哪天重复了何以轩的老路,我想我也可以这么精辟的开导你了。” “有损友一个,今生何求啊。” 席恩和笑着拂开她的手,“你别诅咒我,我家小金不是那种人,中国好男人人家都占全了,上进体贴拼搏踏实,虽然家境不太好吧,但是绝对不会抛弃糟糠之妻去自己风流快活。” “糟糠之妻……” 苏锦年咬文嚼字的重复了一遍,“你真恶心,你都没结婚就把自己说得跟资深妇女一样,我妈都不愿意给自己冠以这么一个词儿,听着就好像向命运投降了一样。” “你知道什么啊。” 席恩和摆摆手,端起咖啡,“拿铁和卡布奇诺为什么总是那么贵,其实最好的雀巢比这俩好喝,但是人们还是更喜欢他们,原因就是陈年佳酿更能让人品尝人生艰辛,同样也更能感受生活的甘醇,而雀巢适合快餐文化,它没有让人久久回味的内涵,这就好比糟糠之妻和鲜嫩的情人,前者是浓香醇厚的卡布奇诺,后者是味道肤浅的雀巢,有时候人们特别抗拒的身份,何尝不是一种境界,如果当初你能和何以轩走到最后白发苍苍时候,你就是他的糟糠之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