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两三年的鱼,后来榔头村手里有点田地的人纷纷效仿的也多了起来,竞争力一大,价格也跟着下来了。
对于这些人的跟风,青竹也无可奈何,再三和永柱父子做工作,终于能说服他们少养鱼,多养鸭、鹅之类的家禽。这些家禽也养了三四百只,渐渐的也有些规模了,光靠永柱已经照顾不过来,又专门请了个老头来帮忙看守。周期倒比养鱼要短,每天产生的那些粪肥还能拿去肥藕塘。
一年能够养上一季的家禽,除却成本一年下来也能有七八十两的进账,和养鱼倒也不差什么。养了一年的鸭、鹅,青竹说该给它们好好的修个大点的饲养场所。于是又买了两三亩地,用茅草搭了几间棚子,也修了间看守的屋子,还养了两三条看家的狗。
一切齐备,永柱每天早晚去看一次,别的事也不用操心。
随着鱼塘渐渐的增多,夏家养蚯蚓这条路子倒越走越顺当,不过这些家禽最终也只养了不到两年,后来赶上一场瘟疫损失了不少。只得匆匆处理掉,算是第一次吃到了苦头。
永柱倒很不甘心:“还以为能建个养鸭场,还没成气候呢,就成这般模样。”
青竹也很是郁闷,但这几日来的焦虑让永柱愁白了不少的头发,只好安慰他:“这些也都在意料中,不如我们还是将鱼塘给做起来吧。又攒下不少的肥料,我姐夫他们养虫线又养得好,去买个几百斤不成问题。再说以前也做过,也有经验了。”
永柱只好点点头。
白氏在一旁听着也甚是心烦,当初青竹说要专门养鸭养鹅时她可激烈的反对过,不过倒确实赚到不少的钱,没想到真栽倒在第二个年头了。如今听说要重新做回鱼塘,她倒没什么意见了。
不过有差不多两年没养鱼,塘里的淤泥也有不少,还得请人起鱼塘,等到来年开春放水蓄池,买鱼苗放养,一切都得按照步骤慢慢来,急也急不得。
之所以要重新弄鱼塘青竹也是深思熟虑后做的打算,因为藕塘里连续栽了三四年的藕,产量下降了。只好又隔了一年,如今没人搭理,又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生态园。重新回到了碧绿的水草长到了半个人来高。起了鱼塘的泥沤了藕塘。来年就可以继续恢复种藕养鱼的模式,不过再做个三五年,就再重新发展点别的产业。
永柱只好去找少东商量,这里白氏在忙着搓麻线。明春才从河沟里洗了衣服回来,刚进院门就大声嚷嚷:“娘。秀婶来了。”
白氏倒清楚秀婶的来意,是来替黄家那小子说亲来着,黄家想要明霞,不过因为明春的例子摆在那里,这次永柱和白氏都还不敢轻易应承。明霞的性子也不好,生怕她去了别人家里受委屈。
明春话音才落。那秀婶就探出个脑袋来,热情的向白氏招呼:“项大姐!”
白氏撇撇嘴,心想看来是不得不招呼她了。好在明霞不在家。谈论这些事倒不用顾忌什么。
请秀婶进屋里坐,又给她倒了碗茶。那秀婶屁股才坐下就连声感叹:“还真是时运不好呀,你们家养了那么多的鸭子、大白鹅,哪里又赶上这一场瘟疫,只怕损失了不少吧。”
白氏道:“快别说了。如今都处理掉了,倒真叫人操心。”
“也不知这场瘟疫是从哪里传来的。不光是你们家的鸭子,还有好些人家喂的鸡什么的,也病死了不少。希望过了这一阵风要好些,记得以前也闹过瘟疫,都是在春夏季节,怎么这秋冬季节也会有呢?”
白氏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秀婶又不见明霞的身影忙和白氏说:“你家小女儿去什么地方呢?”
白氏摇摇头:“她成天就是个没笼头的马,我也看不住。”
秀婶笑道:“倒是个健壮的女孩儿,以后一定好生养。对了,黄家还托我过来……”
白氏却生硬的打断了她的话:“秀大姐,我也知道你惯会给别人做媒,只是明霞这脾气实在是有些男孩子气,再说也还没满十五,我还想再留她两年,好好的教导一下。这样的野性子,到了婆家只怕会落下笑柄。”
秀婶倒清楚白氏的意思,这么说来是看不上黄家了。也是,项家这两年不管做什么都红红火火的,也挣了些钱,看来这个女儿是要留着攀高枝,是不成的事。
秀婶只好作罢,讪笑道:“倒也不算小了,对了,你们家的那个二媳妇,不是才八岁就到你们家了么,如今倒养了七八年了。”
“这买来的童养媳能和正经嫁女儿比吗,说来也不怕秀大姐笑话,明霞的嫁妆都还没呢,她又不会做针线,我还正犯愁,索性再等个几年,等她懂事一些再说。”白氏和秀婶交谈着,突然想起明春来,又压低了生意道:“秀大姐人脉多,我现在愁的倒是我们家明春,从马家回来后已经几年了,我想还是让她嫁人吧,老是留在家里也不是法子。所以还请秀大姐帮我留意一下有什么好人家。”
秀婶倒有些为难:“嫁过一次人了,毕竟比不了黄花大闺女,行情自然要差几等,是有些难处。好在你们家的日子还过得,只是若是要找个少年郎的话只怕有些难处,要是说给别人做继室之类,又怕你们项家瞧不上,还真是高不成低不就。”
白氏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明春才一直耽搁着:“我心里清楚,你帮忙寻寻。”
秀婶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又笑道:“你们家大女儿长得倒还有些福相,模样也端正,应该不是很难,我就帮忙看看吧。”
白氏也一心想要将明春的事给处理了,省得她天天在家抱怨这抱怨那的,所谓的留来留去留成愁,再说也怕那起长舌妇乱传话。明霞的事她倒不急。
这里翠枝又有了四个来月的身孕,白氏去找人算过,又请了脉,又去庙里抽了签,这次倒都说怀的是个男胎。白氏对翠枝重新抱于了希望。如今虽然不在一口锅里吃饭,不过倒还算尽心,自己拿钱买些好肉好菜,让青竹帮忙做了,送些过去。
等永柱回来时,白氏将拜托秀婶给明春找婆家的事和他说了。永柱听后倒愣了楞,便道:“怎么又提起她的事来。”
白氏道:“趁着还算年轻,得给她相门好点的人家,莫非你还真要她在家呆一辈子不成?等我们都死了,谁来管她。明霞又嫁了人,两个儿子你别以为还会管她,她和两个儿媳又不和睦。所以趁着现在还能嫁人就得慢慢的给她相看着。我也想过了,就是给别人做填房也没什么。”
永柱沉吟了一番才道:“要是遇见第二个马家怎么办?”
白氏道:“那也只能怪这孩子命苦。慢慢看着吧,我看这事必须得提一提了。”
永柱不免想起明春的未来,当初他下了决心要马家和离,也不知做得到底是对还是错。听说那马家离了明春没两个月,就又新娶了媳妇,如今儿子也生了俩,听说日子也还是那样。要是当初明春能够再忍一忍,给他们马家添个子嗣又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只可惜人生不能重来一次,也没有如果二字可言。
“既然已经错了一次,那么就是次教训了。这次要找女婿的话,首先得要找个老实可靠的人,就是年纪稍微大点也没关系,家里穷点也没什么,人要勤快,我们还能帮衬些。”
白氏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呢。后儿十五,我带了她到庙求支签问问看。”
永柱倒懒得理会这些。他准备洗了脚就睡了,白氏赶着出去给永柱打洗脚水,又亲自帮他洗脚。
永柱又道:“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说来养了这几个孩子也不缺什么。等明春的事定了再说明霞吧,我现在虑的倒不是只有明春。想想青竹这孩子该如何是好呢,少南已经快半年没有音信,我天天都在愁,要不等两天我让青竹写封信给他,让他回来得了。”
白氏道:“出去几年,也该回来了。哎,不知长成什么样了,只怕以前给他做的衣服还穿不穿得。我也是日夜的盼呀。” щшш ●тт kǎn ●¢O
永柱道:“等少南回来后,得挑个好日子让他们圆房,不能再拖下去了。你的意思怎样?”
白氏却沉默了半天没吱声。
永柱又忙问:“莫非你还是在嫌弃她,认为她配不上少南?”
白氏道:“我可什么都没说。这几年里不都是多亏了青竹在家帮着出主意么,不然我们项家哪里有今天。我也不是那般愚蠢不知好歹的村妇,反正不管我怎么说,你内心早已经认定了她是儿媳妇,要怎么就怎么吧。”
永柱倒笑了起来:“你这话听着倒像是气话来着,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就直说。老夫老妻的,难道我还笑你不成?”
白氏白了永柱一眼,咬咬牙又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