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重回赌坊,鬼吏也依旧离秦钰很远,她回头看了眼,做了个撇下嘴角的嫌弃表情,随后跟着章云重穿过赌坊正厅,从个不起眼的小门进了后院。
好家伙,别有洞天啊,偌大的后院清一色的厢房,打眼看去跟复制粘帖似的,不过就这死气沉沉的阴森感来判断,那里头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章云重踌躇不安地回头看了眼秦钰,被秦钰狠狠地瞪了回去,他也不再多犹豫,快步走向左手边第二间房,抬手敲了两下,顿了顿,又敲了三下,像是什么暗号似的。
敲完门,他便侧身立在门边,佝偻着背,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哟,还真吧人带来了。”
面上有刀斜跨脸面刀疤的大汉推开门,见着门口站着的秦钰,笑得刀疤褶成蚯蚓,
“秦姑娘屋里请,外面日头大,别晒坏了姑娘。阿山啊,去拿着凉茶过来,给秦姑娘解解渴。”
大汉说着,有模有样的做了个请的姿势,秦钰也不怂,大大方方的进了屋,还没来得及探查环境,映眼便是衣衫不整,多处被撕裂堪堪挂在身蔽体的姑娘缩在墙角,颤抖的手中紧紧握着支银簪,脸上尽是划痕,血淋淋的横纵交错,皮肉外翻着,似有些时长凝结的血痂已经发黑。
赌坊从一开始就没有放人的打算,无论章云重拿来银两也好,引来秦钰也罢,他们都会把章云重的女儿卖到青楼,到手的姑娘,怎么可能还回去。
这姑娘聪慧,知晓难以脱身,便以梳妆打扮为由,讨来些新衣首饰,在妆扮时,往袖内藏了支最锋利的银簪子,用以防身。
果然这群人渣见她容貌秀丽,打起了注意,就在为首的想要强要她时,章姑娘挣扎之际掏出簪子,当着人面划烂了自己的脸。
刀疤大汉虽然不怕,但是好好一美人儿突然满脸血肉模糊,他再大的兴趣也给萎了,便普通扔件垃圾一样,将章姑娘扔在了角落里,随她去了。
“青儿!”
跟着秦钰进来的章云重自然也是见到了女儿的惨状,悲呼一声冲了过去,章青见有人来,猛的将银簪抵在喉间,随时准备以命相抵,待看清来人是自己的父亲,空冷的眼神瞬间蒙上雾气,趴进章云重怀里失声痛哭,泪水流进脸上的伤痕里,疼得她发颤,却又止不住的哭。
秦钰也发颤,气得发颤,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恨不得一拳将那刀疤大汉的子孙根给打爆。
但是她不行,她没有那个能力,所以她只能生气。
秦钰将外衣脱下来,走近章青青披在她身上,借机说了四个字,
去瑞祥苑。
而后起身严厉道,
“吵死了,要哭你们出去哭去。”
这对父女没了啥价值,刀疤大汉也就随他们去了,像他们那种没权没势的存在,连条狗都不如,如今又诓了秦钰过来,此等忘恩负义,秦家怎么可能护着。
“怎么回事儿啊,那章书生分明说带我来看宝贝的,怎么成他俩父女重逢了?哎你一大老爷们儿怎么对个姑娘下手那么狠啊,衣服给扯破了脸还给人划花了,看来这不是个什么好地方,我走了。”
秦钰装作一副强装镇定的样子,眼神充着恐惧的往门外走,果不其然被刀疤大汉拦在了门口。
“秦姑娘,别急着走啊,确实有宝贝,不过在我们少爷哪儿,过会儿他来了,便能见着了。”
在刀疤眼里,这秦姑娘不是被诓来的,而是因心善跟着章云重来救人的,方才放走了章云重,她这才想着要脱身,估摸着又是拿秦家小姐的身份压人,唬那些市井无赖倒罢,他家主子可是太子的人,区区一个秦家,算什么。
真是单纯至极到可笑,上一次是如此,这一次亦是如此,善人真是预料之中的无趣。
“本姑娘不想见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锻造大师秦禹童的女儿,惹了我,你可没好果子吃。”
秦钰叉腰鼓脸,面上说得做作又傻白甜,内心已经忍不住呕吐了,宋恒你丫的赶紧来,再不来老子就要演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