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白凡起了个大早,在门口伸懒腰活动筋骨,正打着哈欠,忽然听到些动静朝着自己这边而来,转头一看,只见潋云初端庄得徐步而来吟咏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司马相如 《凤求凰》)”
一直等到潋云初念完,白凡才想起来把嘴巴合上,随继,踮起脚,一手摸上潋云初的额头,吃惊得问道:“云初哥哥,你生病了吗?”
潋云初站得笔直,仍旧端着吟咏的腔调回道:“我,好~得~很!”
白凡撤回手来又贴上自己得额头,疑惑得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生病呢?”
潋云初迅疾伸出一手把白凡的手抓下来,对着他道:“凡儿,你听后什么感觉?”
白凡愣愣回答道:“没什么感觉~”
“你怎么能没感觉呢?这可是我昨天让武掌门教给我的,背了一个晚上,才学会……听他说,这是汉代的死马像个什么的给他的妻子啄蚊菌……名字虽然有点奇怪,不过,这不是重点——总之,就他给她写的诗。他还说,这首诗里面表达了那个死马对那个蚊菌的爱慕和倾心之情,总之,就是那种……你懂吗?”
白凡稀里糊涂得眨了眨眼睛,忽然之间醍醐灌顶一般道:“哦~我懂了!云初哥哥是想说,你很疼爱凡儿,”露出一派天真的笑容,接着又道,“凡儿知道啊!”
潋云初慌忙辩解道:“不是,不是那种疼爱……不一样的!就是,就是……”潋云初试图解释,可是煞有介事得冷凝着想了半天,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方式和形容词,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是……什么?”白凡一脸好奇得微微探出头来问道。
潋云初一时情急,慌乱之中喊出一声:“就是你对轩缘鹤的那种感情!”
一听这话,白凡像是被触碰到心底什么隐秘的事情一般,下意识得便把头缩了回来,讪笑一下后,眼神闪躲道:“我对鹤兄哪有什么‘那种感情’? ”
潋云初两手捧住白凡瘦削的肩膀,似乎想要捕捉些什么赶紧道:“就是这种感觉,你在逃避,因为很隐秘,很深邃,被人发现会觉得不好意思,甚至害怕,就是这样的感觉!就是这种感情!”
白凡把潋云初的手挥下去,反驳道:“我哪有这样啊?”
潋云初上前一步,贴得更近道:“你就是有!”
“没有!”
“有!”
“没有!”
“有!”
“没……”白凡的下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潋云初低头而来的吻给封了回去。
周围忽然一片寂静,只听得到微风吹动院中草木的沙沙声和迅猛而略带粗鲁的呼吸声。
片刻后,白凡用力推开潋云初,有点生气道:“一大早的,发什么疯?”
潋云初微微心痛得质问道:“为什么要推开我?”
“呃……”白凡一时之间也有些错愕,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以前自己是绝不会这样的,因为,他喜欢云初哥哥这样对他,他会觉得很温暖、很开心,可是,现在好像有点、有点讨厌!讨厌他这样!难道真的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变得不对劲?
“那些武功秘籍,看一遍就全都能记住,可诗句什么的却怎么也记不住,整整花了一个晚上,才把它们背熟——看到凡儿你昨晚对着轩缘鹤念诗时候那种发呆、发愣,沉醉的表情,就特地跑去要武掌门也教了我一首……”
看到潋云初一副憋屈的表情,白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明白云初哥哥的好心,本来想要开口安慰一下,却不知怎的烦躁的心绪一出口就化作了责难:“那是因为我能够感受到鹤兄心中那股忧伤。虽然,我一样不太懂他在念些什么,但我能感受得到他对于民众的担忧,就像他每次看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时的眼神一般……反倒是你,你身为武林盟主,有把武林福祉放在心上吗?有担忧过武林苍生的生死存亡吗?他们可能有很多也分散在江南这些受灾的百姓当中。你花时间背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去办些正事。”
白凡说完,气喘吁吁得转身关门进去了。
因为,此时他心中也是千丝万缕,密密缠绕,更似乎快要让自己透不过气来,一手抓在胸前,无力得靠在门板上,过了半天,气才喘顺,胸前的烦闷也才渐渐好转起来,勉强又支起自己快要倒下的身子。
转过头去,正犹豫着要不要开门,只见门外那个影子晃动一下后,气愤道:“总有一天,我会为百姓为武林做出了不起的事,让那个轩缘鹤自惭形秽,让凡儿你刮目相看!哼~”说完,便大步流星得离去了。
“云初……”白凡伸出一手似要挽留,最后还是无力垂了下去,“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