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想的一点不错,马太守的确是在算计人了,算计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楚风流。好在马太守一直将楚风流当做自家人,要说算计那也只能说是算计的好事,坏事马太守都是去算计别人的。
当天晚上,马太守还另送了楚风流一份惊喜,来到书院的人除了马太守之外还有楚刺史。楚风流大半年没见自家老爹,见面之后的激动的心情自然无以言表。
激动的当天晚上就抱着被子去找楚爹睡一屋去了,父女两个聊了一晚上天,那画面要多温馨有多温馨。
楚风流两人和马文才这对父子形成强烈对比,傲娇见傲娇,就算心中有许多话想讲,但就是不好意思开口。楚风流不在,马文才的房间空了出来,马太守坐在他宿舍里喝茶,马文才看书,两人也不说话。
过了好久好久,月色已上中天,马文才头一次看书看到这么晚,眼睛都快要掉了,抬头看了坐在桌子边的马太守一眼,见他还在哪里拿本书不紧不慢的翻着,心中默默嘀咕,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走,让不让人睡觉了。
马文才默默嘀咕了一会儿,不见马太守有丝毫要走的迹象,最后真是忍不了了,干脆不管他了说了一声‘要睡觉了’,便自顾的收起课本,脱了外套要上床。
马太守这时候才咳嗽一声,开口说话:“文才呐,爹有件事情没同你商量,便自作了主张,你不会怪爹吧。”
“你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马文才早就习惯了,只是在心里稍稍奇怪了一下,马太守这次自作主张怎么还想着和他打招呼了呢,也没多想。马文才继续脱靴子,不在意的习惯性顺口问了一下:“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老爹说完了您就快走吧,别坑儿子了,明天有陈夫子的课呢。
“是关于你的婚事。”马太守放下手中的书,转过身看着马文才脸上有几分为难。原本已经躺下的马文才一下子掀开被子就坐了起来,看着马太守一下子就急了眼:“爹!你说过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的!”
马太守被马文才盯得一阵心虚,默默移开眼神,看了会窗外,见马文才一直瞪着他,叹了口气也很无奈:“没办法了,聘礼爹已经替你下过了。婚期就定在下月,我刚刚已经和王山长打过招呼了,给你请了一个月的假,我这次来书院,大半就是为了此事。”
“爹!你真是……”马文才气的无语了,也不能和自家老爹摔桌子发火,毕竟许久未见,他好不容来趟书院看看自己,这一晚没到就打起来真的不太好。
“哎!”马文才努力的克制了自己一下,下一秒又在床上要睡觉,背过身子不看马太守,忍着怒气道:“爱谁谁,谁下的聘,谁答应的谁娶去!我不娶,我就要留在书院哪都不去!”
马太守脸色一黑,很小声嘀咕:“我娶?我娶的话,楚贤弟会杀了我的。”马太守叹口气,其实他现在真的还不清楚马文才和楚风流的进展情况,想了想自己好像真的太急进了。“算了,今天太晚了,这件事情明天……”
“等等!”一听此事同楚家有关,马文才忽然有翻起身子忙问,“这事和楚叔叔有什么关系,难道说……”马文才刚刚真的觉得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有点不敢相信,马太守让他娶的人不会就是楚辞吧!
“就是楚辞啊,要不然你以为是谁?”马太守对马文才前后差距的表现很费解,“你们俩的亲事早就定好了,只是你们两个都不同意,我前些天听王贤弟说起,他说你们两个进展的不错,所以月前就将此时同楚贤弟说了,要他将手头的事情先放放,先把你俩的事情办完再说。”
“这件事情我本以为你会同意,便自作了主张,你既然不同意,那再拖上一拖也无妨。”马太守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原来这俩人还没发展到谈婚论嫁的程度。
“啊!”马文才突然大喊了一声!从床上蹦下来跳到马太守身边,激动的一把搂过他的肩膀道:“爹!您真是我亲爹!”
马太守头一次被马文才抱,浑身怔了一下,听了好几秒钟方才反应过来,也跟着马文才笑起来:“哎呀,好好好,看来你这是早就想通了。文才,你想好真的要娶楚辞了吗?”
“娶娶娶!”马文才使劲点头眼睛发亮,就差蹦起来了。
“那下月成亲,你不觉得仓促了些吗?”
“一点都不仓促!爹,什么时候下的聘,人都通知了吗,喜服做好了吗,我该做些什么?”马文才真的不想说出来,他明天就想把人娶过门。幸福来的太突然让马文才兴奋的有点找不到北,一个劲的问马太守问题。
马太守也是头次见马文才如此,有种隔阂悄无声息的便在这晚悄悄消失,马太守看天色太晚想要明天再谈,可是马文才哪里能放过他,头一次主动替他更衣,拉着他去床上也要彻夜长谈。
马太守也很高兴马文才能对他敞开心扉,干脆也留在宿舍里不走了,便将他和楚刺史将这两人要尽快成亲的准备工作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马文才。
此一夜,父子二人相谈甚欢。
所以这一晚过后,最得意的人成了马文才,成亲的事情昨晚楚刺史已经和楚风流谈好了,楚风流起初听罢自然是讶异不已,她是想过将来要和马文才成亲过一辈子,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楚风流虽然一时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就是楚刺史好好安慰了一晚上心中还是砰砰的跳个不停,但是后来想想反正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逃也逃不掉了,那就接受好了。
反正,早晚的事嘛。
其实更纠结的人是楚刺史,楚刺史想看着楚辞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嫁一位值得自己托付一生的良人,然后儿孙满堂,幸福到老,这样也算是对得起楚辞的娘亲了。
那种痛失挚爱的感觉,楚刺史这一生体会的已经够铭心刻骨了,但这还偏偏是他无能为力拯救的事,当年楚刺史和楚夫人郎才女貌也是传过一段佳话,可是后来楚夫人因难产去世,楚刺史这将近二十多年都在寂寞和思念之中度过,楚辞是他此生最大的挂念,只是没想到转眼间,楚辞也要嫁人了。
自此之后,刺史府空空荡荡的岂不是更加寂寥了吗。
学堂里,马文才和楚风流二人相见各有心事,楚风流是真心的不好意思,马文才是心里激动的说不出话,两人就这样望天望地的一节课都没说上几句话,陈夫子的课自然也没听进去,好在他讲这些课马文才都知道也不会落下多少。
楚风流和马文才晚上都没一夜未睡,所以到第二节课的时候这两个人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陈夫子中间警告了两人多次,怎奈实在是抵不住这睡意。下课的时候陈夫子本想好好惩罚他们,结果临近下课前一分钟,马太守和楚刺史一起来到了课堂,陈夫子哪里还敢再多说半句话,自然是客气的问了句好,便按时下课了。
众位学子一瞧马太守和楚刺史这架势也没人敢逗留都匆匆离去了,马太守和楚刺史看见趴在第一排桌子上睡得正香的两人,出奇的并未生气,而是彼此之间相视一笑乐的满脸开怀。二人各自脱下自己身上的斗篷给马文才和楚风流盖上,然后慢慢走到学堂后方,望着远处风景并肩而立。
“马兄,这时间过的可真快,想当年你我初见之日也是他们这般年纪,当时年少轻狂,意气风发,耗尽半生也势要在名利场上争个富贵高低。当最重要的人离去的时候方才发现人生最重要的并非名利,马兄。”
“楚贤弟,我明白你说的意思,朝堂争斗这么多年也是该好好歇歇了。”马太守想了想叹口气,想不到一转眼,马文才也要娶妻生子了,明明昨日好像还那么丁点大的。
“楚贤弟不如你搬来马府住吧,若闲暇起来你我还可以下局棋来解解闷。”他其实是担心马文才成亲之后没工夫搭理他了一个人呆着无聊这种事,能随便说出口吗?
楚刺史点点头,自然知道马太守心中所想,心中的羁绊似乎一下子便一扫而光,回头再望一眼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一起睡得正香的两人,楚刺史和马太守相视一笑,心情豁达了许多。
马文才早就醒了,看着熟睡的楚风流早偷偷伸出手将他的手紧紧攥在怀里。
抓的紧紧的,下月便是他迎去楚风流进门之时,楚风流这一生都别想着分离,若是她不愿意,婚前强硬一点也无妨,总之跑不了了便是。
至于梁山伯和祝英台,有他的结拜大哥祝英齐在,想必也不会出了别的岔子,何况别人家的事情他又何必去多管呢。
他有了楚风流,不管前方的路是易是难,他都不是自己一个人了,至于其他事情,谁在乎呢,就这样一辈子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