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岫雪冷不防被他甩一个耳光,一下子坐在地上。“你跟踪我?”她捂着脸问。
“在你身上花那么钱,我能不派人保护你吗?你回海龙干什么?”梁苑君虽然猜测她是去私会情人,却还要从她嘴里证实这件事。
“你不是派人跟踪我吗?我干什么你怎么又不知道了?”欧阳岫雪倔强地问。
“你扮成摄影记者,我的手下一个没留神,竟把你跟丢了,你说,你扮成记者去干什么了?”梁苑君问。
“我去杀人。”她恶狠狠地说。
“哼,你杀人?就你这个样子还能去杀人?老实说,你是不是去会情人了?胆子倒不小,你相不相信,我能让你人间蒸发?”他拧起她的下巴,让她脸孔正对着他。
“我相信。”她说,眼里却没有丝毫恐惧。她自已的手里就已经有了好几条人命,她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欧阳岫雪虽然跟他的时间不长,但是梁苑君也看出来了,她不是一个容易屈服的人,他放开了她,一边往卧室里走一边说,“去给我放洗澡水。”
池小英站起来抹了抹嘴角渗出的血,去给他放好了水。
那一夜,他把她折*腾*地死去活来。
……此处省略300字……
罗家坳影视基地:电视剧《沧海碧血》第一集正在拍摄。曹辅上书切谏宋徽宗得罪朝中权贵遭贬,屠意辛带着丈夫曹辅和儿子曹芝房走到和尚原,宰相王黼派四大金钢追杀,丫环环儿、厨娘甄嫂、曹辅的贴身随从小顺子等死了一地。在剧中扮演女主角江袭月的欧阳岫雪见了,忍不住呕吐起来。
扮演小顺子的男演员躺在地上,刀插在他的胸口上,红色的糖浆喷溅出来。
她想起了海龙市西郊高桥村玉米地。
季麻强将她放在地上,嘴里喷着臭哄哄的酒气将她抱住。她抽出身上的水果刀刺向他的胸口,一刀、两刀、三刀……鲜血喷溅出来和小顺子喷出的糖浆一样。
2016年9月4日。
深夜。
她穿着黑裘皮小西服和黑色的小皮裙,超低胸内衣。戴着一个长长的拉丝头假发套,假发下是硕大的闪着银光的耳环。足登一双十二厘米高的高跟鞋走在黑暗的马路上,怎么看怎么都 是一个未成年的失足少女。
季麻强喝的东倒西歪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是一条坑坑洼洼的路。路的一边是一条堆满废旧铁皮油桶的仓库,另一边是一个居民区,有破破烂烂的瓦房、半新不旧的平房,还有装修一新的楼房,刚下过一场雨,路边的低洼和裂缝里都有积水。
前面有一汪水,一辆车迎面驶来,车轮碾过,水花四溅,为了不让污水喷到自已的衣物上,季麻强急拐到路边,却不小心将一个女孩撞倒在地。
这一段路因为坏了几盏路灯颇为昏暗,但仍能看清他撞倒的是一位小姐。长长的拉丝头,硕大的耳环。黑裘皮小西服和黑色的小皮裙,低胸内衣。
“你干什么?”小姐穿一双细高跟鞋走在这条高低不平的路上本已十分艰难,经他一撞,人也倒了,手里的包也掉在地上,季麻强的眼睛随着两张红色的百元大钞飘然落在地面后,地上已是一片狼藉。口红、眉笔、睫毛夹、晚霜、小镜子掉了一地。
“哦,对不起。”季麻强连忙过去抚起她。
“不要你抚。”小姐嫌恶地摇落他的手,自已蹲在地上捡那些掉落的口红等物。
季麻强站在她的旁边,昏暗的路灯下,她的黑色蕾丝内衣的领口开得很低,深深的**延深向下,两个圆鼓鼓的乳*房*呼之欲出。季麻强看到这里,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小姐,你这是要到哪里去?”他腆着脸问。
“当然是回家了。”小姐厌烦地说。
“你怎么一个人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你怎么没坐车呢?”他色迷迷地问。
“客人说好了来接我的,谁知道他临时有事,好容易找了一辆三轮车又在半路爆了胎……”
“那要不要我陪你啊?”季麻强说着话便伸手去摸她的脸。
小姐挥手打掉了他的手,一边狐疑地看着他问:“你有钱吗?我可是很贵的。”
“你看这些够不够呢?”季麻强掏出口袋里刚刚赌博羸来的钱问。
小姐见他的手上捧着五六百元,不情愿地说:“虽然有点少,总比没有强。走吧。”她将东西放进包里拉上拉链道。
“去哪儿啊?”
“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路边有玉米地,我们就到那里解决吧。”
“怎么?不是……去……酒店?”他磕磕巴巴地说。
“就你那点钱还去酒店?还不够开房呢,我赚什么啊?”小姐头也不回地说。
两个人向前走了两三里地。“我们就在这吧。”小姐说。
季麻强看了看,四周黑压压的全是一人多高的玉米地,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瘆得慌。“这里怎么这么黑啊?”他问。
“怎么?你不愿意?不愿意那就算了。”小姐说完扭头就走。
“不……不……不是。”季麻强想到她两个圆鼓鼓的**,又咽了口唾沫,一把拽过她就要向里面走。
“嗯,不。”小姐扭了扭身子。
“怎么了?”季麻强问。
“我的鞋跟那么高,怎么走啊?”
“好吧,我抱你。”
当李云浩开着他的哈弗H8赶到五通市的时候,已近午夜。大街上行人寥寥,只能偶尔看到浓装艳抹的女人行色匆匆的赶往下个目的地。李云浩将车子停在索菲酒吧的门口,远处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大声喝骂着什么,但李云浩无心去听,他急匆匆地进了酒吧,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喝醉的欧阳岫雪。
“岫雪,你怎么了?”他抚起她,“出了什么事?”回到家后,他接到了她的短信,短信只有三个字:“来陪我。”也没有说她在哪里,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好在她的手机有定位功能,他开着车行了七八个小时,终于赶到这里。
“没事,只是高兴。”她哭丧着脸,拼命的咧嘴想笑,最终却只是将右边的嘴角歪了歪。
他把她抱到车里,找了一家宾馆,将车停好,开了两间房,背着她上了电梯,泪水顺着他的衣领流进他的脖颈,背后传来她沉闷的啜泣声。
“你怎么了?”他问。他知道今天是清明,一个星期之前她就向剧组请了假回海龙市扫墓。
她呜咽,不点头也不摇头。打开房门,交待两个服务员帮她清理一下后,他也回到自已的房间洗个澡。衣服的后背是她的眼泪鼻涕和呕吐物,拿给服务员让她给送去干洗。
洗好澡穿上睡衣出来。正要到隔壁去看她怎么样了,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当,当,当。”胡乱而没有节制的敲门声。
他打开房门。
她穿着一件粉色碎花真丝吊带裙。一头扎了他的怀里。“今晚我不想一个人。”
她抱住了他,“浩浩,抱紧我”。
两个人一齐滚落在床上。
她拼命纠缠着他,抵死缠绵,似乎想要忘记什么,又似乎想要甩掉压在她心里的一切。
窑连山下梨花似雪。
他开着车子行驶在山下的乡村公路上,她沉默地坐在车里,目光穿过挡风玻璃空洞地落在前方。现在的她静若处子,和昨天晚上判若两人。
在梨园的尽头他停下车子。欧阳岫雪提着火纸锡铂来到施永芳的坟前。虽然已是清明,梧桐树上仍是光秃秃的,树上的老鸹窝森然可见。
坟前的荒草丛里树着一块墓碑,墓碑的上方有一块磁砖,磁砖上刻着逝者的遗像,遗像下刻着几个大字:慈母施永芳之墓,女季忆立。李云浩见遗像上 的女人非常年轻,轻声问道:“她……是谁?”
欧阳岫雪一边把火纸锡铂向火堆里续一边轻声说:“我的母亲。”火光映红了她的脸,她的眼睛从火光中收回,望着远处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那条小路直通到窑连山下的一个小村庄,果园村。
在那条小路上,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剪着短短的学生头,梳着齐齐地刘海。她的身后,是绿色的村庄、绿色的田野、绿色的钻天杨以及窑连山下那一片洁白雪白浩如烟海的梨花。
那年,施永芳中考失利,便从自已所在的豆沙中学转到双溪中学去复读。为的是施永芳的大姐施永芬在双溪中学教书,有大姐在学校里当老师,有人照应。
双溪中学是一所完中。这与她原来的豆沙中学不一样,因为豆沙中学只有初中部,没有高中部,但是双溪中学不仅有初中部,还有高中部。
虽说是一所完中,其实跟施永芳家乡的中学校也没有两样,都是高大的院墙围着几排红瓦白墙的教室,只不过院子大一些,教室多一些。而且学校门口也一样是一个小卖部,然后进了大门中间是一条大路。两旁种满了高大的法国桐。路两边一边是操场,一边是蓝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