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靠近(一)

“舟哥,你在这里啊?”王明一脸急促地出现在陆晚舟面前:“冯副总打了好几个电话问你了,说要和你一起吃饭。”

“他在哪里?”陆晚舟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淡然地问。

“就在酒店二楼的666包间,说邀请了越溪四大班子领导。”王明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门牌:“就是这里。你已经知道了?”

王明有些诧异。这几年,陆晚舟的手机当传呼机用,设置的都是静音,只有他找人的份,没有人找他的可能。

“不知道!”陆晚舟深邃的眸光幽幽地落着包间的门上,嘴里问着王明:“你订房间没有?我先去洗个澡!”

“哦!那我去车里将你的行李箱提上来。”王明将自己的房卡交给陆晚舟,转身下楼了。

陆晚舟也摁了电梯按钮上楼。他需要以爽朗的精神面貌出现在舒荷面前。

他对自己说,若那晚承受药力的人是舒荷,他能做的,只能是爱惜她、疼惜她,让她忘记过往的伤痛;若那晚的人不是舒荷,他要做到如以前想的那样,尽量忘记那个孩子的存在,好好和她过日子。

早在他有能力彻底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时,他就对舒荷说了,要好好和她过日子!

只是,后面发生的一些事,太让他始料未及!

可就算出现的那个孩子太突然、太莫名其妙,他嘴上说了些狠毒刻薄的话,但他从没想过要离婚。他从不相信骄傲如莲的舒荷,会背叛他们的婚姻。

他宁愿相信那个孩子的来由,是因为舒荷受了意外的伤害。

想他陆晚舟一堂堂七尺男儿,自诩聪明睿智,都难以逃脱别人的算计,无法摆脱药物的控制。舒荷一弱女子,若有心人故意为之,她又能如何?

站在花洒下冲水的陆晚舟甩了甩头,一把抹掉了脸上的水,深深吸了口气,暗下决定:不管那晚的人是舒荷还是宋娇,他都将彻底忘掉那一晚。

舒荷是他的妻,他以前没有好好地靠近过她,今后,他会努力让彼此靠近,好好过日子。

自从许以舒荷婚姻的那一刻始,他就没想过要分开,要离婚。

对宋娇,与她回国后的重逢确实令他惊喜。但仅仅是见面瞬间的惊喜而已,除了惊喜,他清楚,没有别的什么了。

他不是恋旧的人。他始终认为,若恋旧物、旧事、旧人、旧情,再宽阔的心胸,都将会因塞满了太多的东西而变得狭窄,让人无法再走远。

男人只有不断砍断旧有的念想,才能轻装上阵,才能大步流星,不断往前。

宋娇,在她决定独自漂洋过海追求她自己所想的时候,陆晚舟就将她划归为“旧念”了。

他甚至为了砍断这份旧念,快速地许诺了舒荷婚姻。

陆晚舟不恋旧,却是重承诺的人。

他给了舒荷承诺,就得兑现。同样,舒荷对他的承诺,也得兑现!他得让舒荷兑现她得承诺!

陆晚舟的头脑不停地思索着、判断着、决定着,手上的动作也连贯着,没有丝毫的停顿。

当他关上王明房间的门,出现在电梯里的时候,明晃晃的轿门再次映出了他雍容华贵、丰神俊朗的贵公子形象。

陆晚舟看着轿门映出的自己,指尖在鼻峰上轻滑了一下,深邃的眸光里,带上了似有若无的坚定笑意。

舒荷随辛炀推门的那一刹那,很是吃惊。原以为辛竹不在,就是她和辛炀,没想到还有其他领导班子的成员,最意外的,还有一位故人——冯立——她的大学同学。也是陆晚舟的大学同学,更是陆晚舟生意上的亲密搭档。

四年同学,她与冯立,仅仅有狭路相逢时不得不点头微笑的关系。但她和陆晚舟隐婚的那三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与冯立的接触,多过与陆晚舟的。她做的很多事,都是通过冯立的手完成的。

舒荷也察觉到了冯立意外的神情。不过,他确实是生意场上的人精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压根不认识舒荷似的,客气地站起来迎接:“辛书籍,这位......”

“冯总,这就是我们越溪最拼命的舒副线长!”辛炀打着官腔。

“舒线长!幸会!”冯立微微勾着腰,低了低头。

“冯总,幸会!”舒荷礼节性地伸出右手与冯立碰了下,在辛炀旁边的空位坐了。

“各位领导都到了,咱们开席吧?”冯立仍然勾着腰,说是征求大家的意见,实际在等待辛炀的指示。

这一桌客人里,辛炀的职位最高。

“不急!不是你们老总考察项目还没回来吗?咱们再等等!”辛炀靠着椅背坐着,很是随意,但那浑然天成的高贵之气,却不容人忽视。

“哪里能让各位领导等呢!”冯立示意服务员倒酒上菜:“咱们吃着等!”

服务员鱼贯而入。桌上,很快摆满美味佳肴。

舒荷推开酒杯,让服务员给她杯果汁。

在座的除了她,都是男士。辛炀不发话,自然没有人强制她饮酒。

冯立正要举杯表示感谢之意时,门被推开了。西装革履的陆晚舟含笑进来,双手抱拳:“各位领导,对不住!陆某来晚了!先自罚三杯以示歉意!”

说完,径直走到舒荷身边,端了桌上的酒杯连喝了三杯。

服务员自觉地搬了张椅子到他身后。

于是,陆晚舟的位置,就被安排在了舒荷身边。

辛炀认出陆晚舟就是刚才跟在他们身后的人,眸光沉了沉。

陆晚舟这三杯一喝,席间便活络起来,加上冯立巧舌如簧的调节,场面上的话越说越热闹,包间里很快就是杯光壶影、觥筹交错了。

舒荷默默地夹菜吃饭,不参与任何交谈。她只是个副XZ,县里四家班子的领头人都在,她有权利当小透明。

可偏偏有人不让她当这个小透明。

她右边的陆晚舟,酒酣耳热之际,非常自然地端了她的果汁就喝。而且,嘴唇就贴在她喝过的位置!

他放下杯子的时候,居然记着将玻璃杯放到舒荷面前。那举动,分明就是告知他人:他知道那是舒荷的果汁!他和舒荷同一个杯子同一个杯沿位置喝同一杯果汁!他没有醉,没有别人可能认为的他醉了、端错杯子等等可能!

而左边的辛炀,竟然一改在外人面前与舒荷陌生人般疏离的相处方式,不时地给她布菜!

舒荷觉得,她的邻家哥哥、还有她不为人知的前夫,今天,都吃错药了!都严重地吃错药了!

“舒小九,你和那个陆总,很熟?嗯?”辛炀借着给舒荷夹菜的姿势,挨近舒荷,压着声音问,带着胁迫。

舒荷咬着筷子,没回答。

人人都说辛炀不怒能自威、一笑更是气势逼人,他的强大气场总能无形中让人恭恭敬敬、战战兢兢。

此刻压向舒荷的高大身影,就带了这样的气势。

可这样的气势也许其他人受不了,但对舒荷却没有任何影响。辛炀在她眼里,更多的是与某某女孩约会被她和辛竹破坏后敢敢怒不敢言、憋屈得跳脚的模样。

舒荷听了辛炀的问话,独自用用慢镜头回放的速度,在心里过滤着她与陆晚舟的关系。

熟?不熟?或是很熟?好像都不是。舒荷回答不了。

而右边的陆晚舟,高举着舒荷的果汁一饮而尽后,顺势往上抬了抬手,示意服务员立即前来添加。

在将盛满果汁的玻璃杯送往舒荷面前的时候,陆晚舟几乎是贴在舒荷的耳朵上问:“陆太太,他就是你的‘心肝儿’?”

他偷听了舒荷和辛炀的谈话,知道辛炀不是,“心肝儿”另有其人。但他就想听听舒荷的回答。

舒荷秀眉一拧,仍然没有回答。正要拍下筷子以去洗手间为借口离席,却听陆晚舟置于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铃声又让舒荷晃神。

是那支她喜欢的典雅的小提琴冥想曲!她曾醉迷于那宁静起伏的旋律中耐人寻味的深挚悠远情思!

她曾无数次地拉过这支名为《沉思》的曲子!

陆晚舟的眼风往舒荷那边飘了飘,绅士般优雅地拾起手机,躬身道歉,离席听电话。

再回来时,他将屏幕还亮着的电话递给舒荷:“电话!奶奶的!”

席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因陆晚舟这一句话,或这一举动,都齐刷刷地集中到了舒荷身上。

舒荷背若芒刺。

包间里大多数人惊讶后是了然:都传舒荷大有来头,原来是有强厚的经济背景。

这个世道啊,有钱好办事!

“奶奶?”舒荷心下疑惑,眼前浮现出素有“铁娘子”之称满头银发却神彩熠耀的老人。可三年都没有任何联系的陆家奶奶,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打陆晚舟的电话找她?

“奶奶要和你讲话!”陆晚舟将接电话塞进舒荷手里后,就根本不管她,就着服务员稍稍拉开的椅子落座,继续热情客气地举杯向越溪县的领导们敬酒。

舒荷不得不握着烫手的电话走出包间,这个电话,她不能不接!

陆家奶奶当年对她的暗中关照,她都记得。哪怕,仅仅是一锅煲好的汤;或者,是一份美味丰富的便当;再或者,是一些女孩子喜欢的小零食。

不多、不贵,不华美、不精致,但都是沉甸甸的心意。

“奶奶!”舒荷走到僻静处,才将电话托到耳边。开口的时候,眼角有些湿润。

“小荷,忘了奶奶了?”电话里,陆老夫人略显苍老却依然带着威严又透着和蔼的声音传来。

“奶奶.......”舒荷哽咽。

“小荷,别人说什么奶奶都不信!答应奶奶,累了就回家。啊?!”僻静的过道里,老人清晰的声音,有震慑人心的魔力。

“奶奶......”舒荷低呼。

“小荷,晚舟被迷了眼。”电话里,传来低低的叹息:“相信奶奶,他也是好孩子!”

“奶奶,我......”舒荷想说,她累了,所以不会回去了,不会回C市了。她的家,应该在京都,在“莲园”。

“小荷,奶奶不多说了,啊!奶奶等你们回家!”陆家奶奶率先收了线,电话里只有“嘟嘟嘟”的声音。

一行清泪无声滑落。舒荷突然特别想哭,特别怀念自己的家、怀恋家里的荷塘。

高考志愿她一意孤行填报C大时,爷爷说:小九儿,想去闯就去闯,累了就回家!

毕业后她执意不回京都,孤注一掷在C市考公务员时,爸爸说:小九,外面不是莲园,你既然要走出去,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不可用自己的姓氏做挡箭牌!但是,舒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三年前她对家里说想走仕途,要到基层磨练时,妈妈说:九九,妈不想让你吃苦。可有很多事,除非自己经历,否则永远不会明白。妈不干涉你,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哥哥舒望来越溪看望她时,说:舒小九,我不问你原因。但是,若三年后你还是这个样子,我会找到那个人!

舒荷无力地靠在墙上,眼光透过窗玻璃看向远处连绵不断的青山,头脑突然完全空洞,思维出现了断层,恍然间仿佛不知自己是何人、身在何处。

她隔着时空,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流着晶莹的眼泪在问:“你为什么咬我?”

所有的背景都是模糊的,只有那个大脑门、浓眉毛、亮眼珠、高鼻梁,身穿白色短袖衬衣和蓝色短裤男孩的身影是如此的清晰。

他的厚密眼帘忽闪忽闪的,那两颗像黑宝石似的大眼珠神气地转来转去:“谁叫你的手臂长得藕似的!”

小女孩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很痛的,你知不知道?”

“好了,好了,别哭了。以后我的棒棒糖都给你,还不成吗?”小男孩掏出兜里的棒棒糖递给小女孩后,抬手去帮小女孩抹脸上的金豆子。

女孩儿握着棒棒糖,泪珠儿还在不停地掉:“可是我又不喜欢你!”

“你干嘛要喜欢我?”小男孩明亮的眼珠里有些疑惑。

“我大哥哥说,除了家里人,女孩儿只能接受喜欢的人给的东西!”小女孩将一句绕口的话说得清清楚楚。

除了自己的同胞亲哥哥舒望,她上面有七位宠她护她的堂哥。当她还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年纪的时候,比她大十二岁的大堂哥舒睿就抓住一切机会,对她进行恋爱启蒙教育了。

“那你喜欢我不就得了?”小男孩说得理所当然。

“可我大哥哥也说了,女孩儿不能随便喜欢一个人。如果喜欢了,就要嫁给他的!”小女孩的泪珠子仍然不停地滚落,泪眼朦胧地瞅着手中棒棒糖,眼神很是纠结。

家里人还有辛家的哥哥们和辛竹,都叫她藕节,但从没有人咬过她。她真的很痛,也很想吃棒棒糖。

“别哭了!以后我保护你,不让别人咬你!”小男孩帮小女孩剥开了棒棒糖,握着她软绵绵的小手将棒棒糖放进她嘴里。

“那我就喜欢你,以后嫁给你!”小女孩含着棒棒糖,噙着泪笑了。

那时,那个小女孩想的是:好多阿姨都说她可爱,要她做儿媳妇儿。她要了小男孩的棒棒糖,最好的回报,就是嫁给他,给他做媳妇儿了。

......

“大哥哥!”舒荷眺望着远处呢喃低呼。

哥哥们都怕她被人早早拐了去,多方提防着。可她,还是早早地,就因为一粒棒棒糖,就将自己卖了。

“大哥哥,对不起,九儿没听你的话!九儿不该接那粒棒棒糖!”

舒荷泪流满面,顺着墙根缓缓蹲了下去。

他说他以后保护她,不让人咬她。可是,他什么都忘了!伤她的人是他,唯有他!咬她的人也是他,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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