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莲香万万没有想到,白惜安居然会来。见白惜安进了铺子,她忙迎了上去,不安的道:“白大哥,你这身子还没好,怎么还老远远的跑来?”
见人还是那么瘦,顾莲香心里全是说不出口的心疼,忙搬了凳子过去。
“白大哥,你快坐。要不要喝水?这水凉了,我给你加点热水去。”顾莲香只恨不能化身大章鱼,多几手出来做事。
白惜安见顾莲香一脸的紧张,心里微微一动,忙抬手拦住她:“香姐儿,别忙活了。我不累也不渴,就是想着过来看看你。”
顾莲香抬头向白惜安看去。
“怎么了?”久久没见她说话,白惜安好奇的看着她问道。
顾莲香摇摇头,其实白惜安刚刚说“来看她”那一瞬间这心里是甜甜的,感觉很温暖。
轻吐一口气,顾莲香定定心神,问:“白大哥,你身子好些没有?”
“没事了,再好好调养几日便能大好。”
见白惜安脸色比前两天要好,虽然身子瘦弱,不过看上去精神不错。顾莲香也放下心来,想了想,她又问:“那头疼不疼?”
“不疼,观察了这些时日,大夫都说没事。”
顾莲香哦了一声,却不知道这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
两人相对无话可说,这似乎还是第一次,以前没明白自己心意时,感觉总有话要对白惜安说,可如今明明知道自己是喜欢着这人,却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似乎怕下一句话没说好,就让对方心生不悦。
过了一会,白惜安道:“对了,刚哥儿回来了吧?是在屋里还是去了张大人那?”
顾莲香道:“中午就回了家,不过……”她顿了下,“吃过饭,哥哥就去了承南王府。”她把遇到崔公公的事情告诉给白惜安。
听到是崔公公亲自来请,白惜安不由眉头一皱,顾莲香轻声道:“我哥不会出事吧?”虽然吴大娘和她哥都没说什么,可顾莲香认为事情不简单,承南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对一个没背景的小子感兴趣了呢?
白惜安笑了笑,道:“你哥能出什么事?我倒看着是好事。”
见白惜安和吴大娘同一个口气,顾莲香心里虽不信,可也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
“吴大娘呢?在屋里吧?”
顾莲香点点头,道:“干娘在屋里休息,白大哥你有事找干娘?”
白惜安道:“也没什么事情,昨天刚收了些藏红花,我看那成色不错,红花对女子身子好,想着前些日子让吴大娘着实费心,正好借花献佛,今天特意过来走一趟。”
藏红花的确是好东西,十分的金贵,对女子调.经,增强免疫力,抗癌,保护肾脏都有明显功效,可这东西不是中国本地土产,顾莲香记得藏红花是明代从西欧传入中国。她感兴趣的问:“这东西白大哥是从哪收来的?听闻这东西很难得。”
“怎么,有兴趣?”
“嗯,这东西是从外面带来的吧?”
白惜安惊讶的看着顾莲香:“你倒知道的清楚。这红花的确是舶来物,昨天才送进京的。广州那边的码头前些日子有外邦商船靠岸,带了好多外域的奇珍异宝,还带了不少药材。这藏红花早些年就被记入药典,虽千金难求,可的确是上等的好药。”他把带来的包裹放在桌上,“这东西仔细收好,你每日泡水喝,对你的身子有好处。”
顾莲香嗯了声,她知道这是白惜安的心意,明着说是给吴大娘的,其实还是主要为她。
说了一会子话,顾莲香道:“对了,青州金玉阁的白小姐上京了,这些日子都住在朝安坊里面。”
白惜安自然知道顾莲香说的是谁,想当初还是他与顾莲香一共商量想把生意做进花街柳巷。他道:“她来找你?”
“那倒没,我也是听人说的,不过她一来,我这绢花生意可好了。”
“哦,是吗?”白惜安来了兴趣,问道,“你做什么了?莫不是你仿了送她的绢花然后大量卖了?”
果然是最明白她的人,她还没说便已经猜到了。顾莲香呵呵一笑,道:“差不多,其实就算我不这样做,前仓坊离朝安坊又近,我做的绢花又好又漂亮,这生意只会越来越好的。”
看着她一脸的小得意,白惜安这脸上的笑也是止不住,他道:“可不,你做的这绢花全京城还真是独一份,我看这要不了多久,这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要来找你买绢花了。”
正说着话,只听得外面吵吵嚷嚷的,不一会,就见一少年大步走进杂货铺。
“香姐儿!”
金眼雕本来脸上带笑,可一见白惜安,顿时脸色一变,一副恶狠狠的样。
白惜安显然也没想到会遇到金眼雕,不过相比金眼雕而言,再怎么不喜欢对方,白惜安也不会表现在脸上。眼睛一转,白惜安道:“没想到会在这遇到谭公子,真是缘份呀,谭大人最近可好?”
经过上次玉带河的事情,金眼雕其实也是打听过白惜安这人的,此时见白惜安一副同他很熟悉的样,金眼雕嘴一扁,没好气的道:“托白公子的福,家父一切安好。”
“听闻最近谭大人家里要办喜事,想必谭公子最近很忙吧。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就不打扰谭公子回府了。”
好家伙,这才见面就急着打发人回去。
金眼雕且会如白惜安所愿,哼了一声,不再看白惜安,金眼雕扭头对顾莲香道:“香姐儿,我在碧水街那帮你寻了一间铺子,一起去看看?”
顾莲香一愣,碧水街,那不就是朝安坊的地界?还有,什么叫帮她寻了一间铺子?
“等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金眼雕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顾莲香弄得是分不清东西,白惜安坐在一旁,眉头不由微微扬起。
金眼雕呵呵一笑,道:“上次你不是说要做生意嘛,我寻思着这摆摊怎么会如开铺子方便呢,正好碧水街那边有铺子出租,门面虽然不大,可是位置好,这白天晚上都是人来人往,你把你做的绢花往里面一放,包管生意好。”
顾莲香总算明白了金眼雕的意思,可是这样好吗?
“那铺子很贵吧?”
金眼雕瞪了她一眼,道:“房租还能顶了天的要贵价?你放心好了,没多少银子。”
见金眼雕不说,顾莲香心想恐怕这房租不便宜呀。还有,摆明这是金眼雕给她示好,她要接下这份好意吗?虽然那日是求过金眼雕帮忙,可是她明明说的不是这事吗?现在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顾莲香这心里也没了主意,她下意识的向白惜安看去。
白惜安虽然不了解顾莲香以前与金眼雕之间有什么交情,可是听了金眼雕的话,这前后的原因大体他也猜到几分。同样的,他心里也奇怪,金眼雕此番举动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向顾莲香示好吗?抬头见顾莲香一副略略不安的神色,白惜安这心里一软,不由的递了一个“安心,凡事有我”的眼神过去。
微微想了会,白惜安开口道:“谭少侠,听这意思,你是打算同香姐儿一道做买卖了?”
金眼雕瞅着白惜安,反问:“怎么,不行吗?难道我同香姐儿的事情要告诉你?你算老几?”
“香姐儿是我义妹,事关于她,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要过问一番。且不说旁的,能在碧水街租下一间铺面,看来谭少侠也是有本事的人了。不过只是光卖绢花恐怕这生意也不见得长久呀。”
金眼雕一怔,然后瞪着白惜安,一副不明白的神情:“此话怎讲?”
“碧水街是什么地方,想必谭少侠比我还明白。既然是要开铺子,自然就是为了赚大钱,光卖绢花到底单一了,谭少侠同香姐儿交好,自然也明白她这手艺人人都可以学去,如果到时候人人都卖绢花了,不要说香姐儿这边,于谭少侠也没好处呀。”
金眼雕知道白惜安是吴太保的学生,这些时日又在吴府做门客,着实替吴太保做了些事情,是个有本事的人,凭白无故的,白惜安万万是不会说这些话。仔细想了一会,金眼雕道:“那依白公子的意思是?”
白惜安笑了笑,没说话,转头对顾莲香道:“香姐儿,谭少侠在外奔波一天了,想来也渴了,快去泡壶热茶来。”
顾莲香也不傻,见白惜安这是有意要支开她,虽然不知道白惜安这接下来准备和金眼雕说什么,不过总不会害她就是。笑了笑,顾莲香应下,又看了一眼金眼雕,起身回了后院。
等顾莲香离开后,耐不住性子的金眼雕张口便问:“你有什么话你摊开了说。”
白惜安笑嘻嘻的看着金眼雕道:“碧水街那铺子是谭大人盘下来的吧。”
金眼雕一愣,惊讶的看着白惜安,嘴上虽然没说,可事实上正如白惜安所言,那铺子是他父亲授意让人出面盘下来的。
见金眼雕没否认,白惜安慢条斯理的开口道:“谭少侠,那铺子只做绢花生意着实可惜了。不如……咱们开金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