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莲香气色比想象中的好,金眼雕这才放心的道:“我知道你担心白惜安,可纵是外面出再大的事情,你也要先顾好自己才行。”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顾莲香自然明白这个理,谢过金眼雕的关心,她低声道:“我夫君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金眼雕拧着眉道:“这坊间各种消息,真真假假的一时很难说明白。”
见金眼雕话说是含含糊糊没个真章,似想找个借口随便打发她一样,顾莲香不由生出几分不满来,脸一板,道:“怎么,你也怀疑我男人做了那样的事情?”
金眼雕见她这是要生气的样,忙道:“平日里我虽然和白惜安不对付,可他为人怎么样我会不清楚?他若是个不好的,不要说是刚哥儿,就是我拼上性命也不会让你嫁了他。只是这事情太突然,一时之间,很难说个明白。”
顾莲香轻叹一声,她何尝不知道这个理,这舞弊案可不是几个人就能做出来的事,这后面牵扯的利益关系又深又复杂,处理不好,只能招来大祸。
想了想,顾莲香道:“我知道这事不容易,可我这病着又出不了门想问个清楚也找不到人打听。我婆婆是个妇道人家,打听回来的消息都是坊间皆知的事情,正如你所说,这真真假假没半点头绪,这一天天的过去,我这心里是越来越没有底。我能找的人只有你了。”
金眼雕看着顾莲香,见她脸色苍白,眼底有红丝就知她昨天晚上没睡好,再闻到她身上的药香味,说实在的,心里真真是不好过。
长叹一声,金眼雕问:“家里可找过吴太保?”
“昨天我婆婆去了吴府,没见到吴大人就只得了一句说,说让我们不必担心。”
“那你怎么看?”
顾莲香皱着眉头道:“不瞒你说,初初听了吴太保这话,我私以为这舞弊案吴太保不可能清白,我婆婆倒坚持吴太保不是那样的人,说吴太保最恨的就是有人舞弊,早年也说过这舞弊案如蛀虫,是毁国之祸。婆婆说了,既然吴太保让我们不要着急,定是有法子的。可我不信。”
“为什么不信?”
“这就是我的感觉的,说不清楚。”
听了顾莲香这话,金眼雕一脸严肃,又问:“这话你可曾对旁人说过?”
“没,只对你说过。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顾莲香顿了下,道,“祸从口出,这道理我明白。我也只是怀疑吴太保不清白,没敢对我婆婆提及。那你怎么想的?”金眼雕问起她有什么想法,顾莲香料定金眼雕心里也是有怀疑的,不然不会这样问她。
沉默片刻后,金眼雕道:“那两个举子所具名单上包括了很多人,我听说这三卿九公中好些人都有牵扯,这两天京中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虽然目前青甲卫只关了十个人进天牢,可是这里面还有多少人牵扯其中,谁都不敢讲。”
听了金眼雕的话,顾莲香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让她万分不舒服。她早就想过事情不简单,虽然金眼雕也不曾多话什么,可就凭他刚刚说的那几句,顾莲香硬是从话里听出些寒意。
好半晌,她略有些沙哑的开口问道:“且不说这里面的内情到底是什么。你说,这官家会怎么做?会不会……”说到这,她实在没有勇气把下面的话说出来,她不敢说,就怕昨天想的那些事情要是真成真了,她又该怎么办?
金眼雕到底是了解她的,纵是顾莲香没把放说全了,金眼雕也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可是,官家的心思又且是他能猜测的。
一时,两人都没说话。
这时吹来一阵风,带着深秋的寒意扑打她的脸上,顾莲香感觉她的心仿佛一块沉石,在冰冷的湖水中慢慢下沉,身子越来越冷。
“你昨让芳姐给我带口信,说要我帮你打听点事情,你要打听什么?”金眼雕突然开口道。
顾莲香没说话,此时她觉得心里是无边无际的惶恐,原本还想着能有法子,可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她只觉得她是那惊涛中的一叶小舟,完全没有办法,只能无助的又害怕的等待着巨浪的吞噬。
“我……我该怎么办?”好一会,她才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来。
金眼雕眉头一皱,细细看了她几眼,突然伸手在她手背上摸了一把,惊道:“香姐儿,你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可随即他便明白了,“香姐儿,你别怕也别慌,可要千万顾好自己的身子呀。”
顾莲香略有些茫然的抬头看着金眼雕,她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害怕无助过。原本以为去年她哥那事已经够让她害怕的了,可如今才知道白惜安遇到的事情才真真能让人生出绝望来。
金眼雕见顾莲香不说话,脸色也越来越差,忙道:“你先别急,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纵是咱们做的事情杯水车薪,可总比什么不做强呀。香姐儿,你和我说说话,你……你可别急呀。”金眼雕此时恨不得上前抓着顾莲香的肩膀恨恨摇几下,看看她这是怎么了,可碍着这男女大防,他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不知过了多久,顾莲香终于把堵在心口的那口浊气给吐了出来,她低声道:“是呀,总要做些什么才好。”
见顾莲香眼神渐渐清明,金眼雕忙顺着她的话道:“是这个理,你且说说,你打算做些什么。你只管说话,我是个男子在外面行事比你方便。”
好一会,顾莲香道:“你先帮我查几个人。”
“你要查谁?”
“我想知道大考当天是哪些人在贡院门口行搜查之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