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shUkeju?cOm}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皓祯率先反应过来,“不、不会的……”他猛地扑向雪如大叫,“额娘,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女儿、什么假儿子?我怎么不是阿玛的儿子?你到底在说什么?”

对于皓祯这个相处了二十载的儿子,雪如还是有感情的,不由凄绝的看着他,泪如雨下,“皓祯,你、你不是我的儿子,吟霜才是我的女儿呀。{shuKeju?Com}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不可能!”尖叫的是白吟霜,好不容易才从皓祯是假世子的事实回过神的她突然听见雪如爆出的真相,“唿”的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直着眼儿,她紧盯着雪如,凄楚而困惑的喊:“我怎么会是你女儿?这实在太荒谬了!你一定受了太多刺激,脑筋糊涂了……我不可能是你和王爷的女儿的!”

雪如这时已经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扑过去扯住吟霜肩上的衣裳,往后用力一拉,露出了那个“梅花烙”。“这朵梅花烙,当初我亲手烙上去,就为了日后可以相认!”她从盘中抓起了那支梅花簪。把簪子直送到吟霜眼前。“看见这簪子没有?当年我忍痛把你送走,在送走前,我就用这支簪子,在你的右肩后面,烙下了一个‘梅花烙’!你自己摸摸看!是不是和你右后肩的烙印一模一样!”

白吟霜死死盯着那个簪子,她当然知道陪伴了自己二十一年的烙印长什么模样,和这支簪子的梅花雕刻别无二致!

“梅花簪”躺在她的掌心。“梅花烙”印在吟霜肩上。岳礼大大的睁着眼睛,死死的瞪着那“梅花烙”,整个人呆怔着,像是变成了化石。皓祯面如死灰,跪着的身子摇摇欲坠。雪晴已经瘫软在地上,她已经预见了自己的下场。皓祥搂住茫然困惑的翩翩的肩膀跪在角落一动不动,低敛的眸子闪烁无人知晓的悲痛、混乱和讥讽。

御书房的所有人,除了已经知道真相的乾隆和和亲王,都呆呆的听着雪如细述了当年“偷龙转凤”的一幕。怎样事先筹划,怎样抱进皓祯,怎样再度产女,怎样烙上烙印,怎样抱出府去……以至雪晴怎样承认,已将孩子放入杏花溪,随波流去了。

“额娘知道,是额娘对不起你!你有什么恨,你有什么怨,你都说出来吧!是我铸下的大错,让你从小流落江湖,受尽人世风霜,在你和皓祯相爱,我们母女相见却不相识,不能好好保护你,让你饱受欺凌……这些这些,每日每夜,都像几万只虫子,在咬噬着我的心啊!我错了!孩子呀,我对不起你,本来我已经决定,在以后的岁月中,好好的补偿你!可惜时不与我啊!”雪如哀怨的哭嚎着。

“补偿?什么补偿?你想要补偿我什么?!”白吟霜呆呆的重复道,而后激烈的摇着头,双目通红的喊道,“如果我是你的女儿,那皓祯算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故事?说这么残忍的故事?二十一年前,你选择了皓祯,选择了荣华富贵,身分地位,你就选择到底,为什么要再来认我?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这么残忍!我是王府的四格格,本来应该拥有高高在上的地位和荣耀,可是因为你,我成了无父无母的弃儿,跟随义父风餐露宿,为了讨生活不得不出卖人格去当低贱的歌女,还因为身份只能委屈自己当皓祯的姨太太!我这二十一年的人生已经被你毁于一旦,你还能补偿我什么!”?她望着雪如的眼神含着激动的泪水,下面掩盖着凶狠,恨不得掐死害她吃了二十年无妄之苦的女人。

“对不起!对不起!吟霜对不起!”皓祯忽的冲上来紧紧抱住白吟霜,白吟霜的质问和眼泪就像一把利剑直直插/进他的心脏,痛苦万分,深情不悔的喊道,“虽然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自愿的,可是是我害的你流离失所这么多年,我真是一百个对不起一千个对不起也无法洗清自己的罪孽。可是请你相信我对你的心,我是多么深刻的爱着你!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我在王府中,鸠占鹊巢二十一年,浑浑噩噩走这么一趟,目的就是领你进府,让你这只失巢乳燕,仍然能飞回故居!”

白吟霜凄凄惨惨的微笑,眼神明明灭灭,低着头喃喃,“是啊,我原本才是王府的四格格,应该养在深闺,哪有机会和你相遇?不论你是贩夫走卒,或是宗室之后,我们终此一生,都只是两个陌生人而已!可偏偏我们的命运被人自幼调换,上苍为了结合我们,实在用心良苦!”那细如蚊声的自言自语隐藏浓浓的讥诮和怨恨,只有满脑子情情爱爱的皓祯和被两人爱情深受感动的雪如听不出来罢了。{shUkeju?cOm}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雪如泪流满面,静静看着这样紧紧相拥的两个小儿女,这样两个受苦的心灵,雪如整颗心,都揪起来了。她冲过去,把这两个孩子,全拥入她的怀中。她痛中有痛、悲中有悲、泪中有泪的喊了出来:

“老天啊!是怎样的因缘际会,会让你们夫妻两个,相遇相爱;又是怎样的天道循环?,会让我们娘儿三个,有散有聚!这所有的痛苦和折磨,都是我的错!我不曾把你们保护好,不曾让你们远离伤害,不曾给你们最温暖的家,甚至不曾顺应天意……这才让你们受苦若此!我真悔不当初,不知如何是好!老天若要惩罚,罚我吧!我已年老,死不足惜!?你们如此年轻,生命如此美好!老天啊!让所有灾难,都交给我一个人去承担吧!只要你们幸福!你们幸福!”

雪如的呐喊徘徊在空气中,之前还充满剑拔弩张紧张气氛的御书房被这痛不欲生的“娘儿三个”满含强烈亲情、爱情的拥抱和申诉砸的支离破碎,皓祯的痛苦,白吟霜的痛苦,雪如的痛苦,加起来正浑然一体,可是皓祯和白吟霜的爱情那么的真挚,雪如的母爱那么的伟大!强烈的感情包围着他们,是那样让人震撼,让人感动!

……

…………

………

才怪!

有幸目睹脑残剧的乾隆和弘昼脸色变化多端精彩纷呈,要不是为了保持自身的威严估计早喷了。其余思维正常的正常人默默的石化、风化。

这时,一个男音插/了进来。

“天啊!我到现在才知道,我的福晋是这样至情至性的人,我的儿子,皓祯,尽管你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可是你从小到大都那么争气,给我带来多少荣誉,你是我一辈子的骄傲,是我心目中真正的儿子!还有吟霜,我的女儿,忠贞刚烈,不愧是流有我富察岳礼的血脉的孩子!我是何其有幸这一生才能拥有你们三个啊!”岳礼仰天长叹,一张老脸因感动抖成了菊花。

岳礼的话无疑在已经风中凌乱的众人头上再添一道雷。曾经硕郡王府的小透明如今王府的独生子富察皓祥无法置信的抬头瞪向自己的阿玛,只见他和皓祯的目光遥遥对上,热烈的看着彼此。他们父子二人,目光这样一接,二十一年来的点点滴滴,全在两人眼底流过。谁说父子间一定要流着相同的血液?彼此的相知相惜,彼此的欣赏爱护,不是比血缘更重吗?两人眼中,交换着千言万语,两人的眼眶,都迅速的潮湿了。

皓祥看看岳礼,又看看皓祯,看看拥抱在一起的雪如和白吟霜,顿时明白到,真正的一家人,正在这儿。

他恍然间觉得,这许多年来,他嫉妒皓祯嫡长子的身份,嫉妒他独占岳礼的宠爱,怨恨岳礼对自己的不屑一顾,怨恨自己为什么要生在这个世界上……完全就没有必要!

雪如换子的事情都闹到御前,弄个不好就是诛九族的大罪,雪如、皓祯、白吟霜发疯也就算了,他一直儒慕崇拜的阿玛竟然也猪油蒙了心跟着一块儿发疯……他难道眼睛瞎了看不见皇上风雨欲来的神色吗?!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总算明白,为何岳礼一直无视他们母子的存在,因为其实皓祯才是岳礼的儿子,他不是!

折磨了他二十年心头的症结终于在今天得到了释然,看着沉浸在亲情之中的一家四口,皓祥,木了。

那边母女相认、父子相惜愈演愈烈,把圣驾抛诸脑后,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何况被无视的对象还是面子大于天的乾隆帝!

“放肆!”乾隆拿起一只茶杯砸到他们脚边,发出一声清脆的响音如同暮鼓晨钟惊醒了岳礼四人,意识到现下的场合他们立刻冷汗淋漓马上跪下瑟瑟发抖。

“好一个母女重聚,父慈子孝,共享天伦。你们这帮是非不分,无视道德伦理国法家规的狗奴才,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了!”

皓祯反射性咆哮回去,“吟霜才不是奴才!她是高贵美好、善良纯洁的梅花仙子,您贵为皇上理应宽容大度,慈悲为怀,怎可随便侮辱人!”

除了受了委屈泪眼汪汪的白吟霜和欣慰的雪如赞同的望着皓祯,其余众人呼吸一滞,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看着他。

“呵呵呵,”乾隆怒极反笑,“什么梅花仙子,不过是个孝期失贞的yin娃荡/妇。白吟霜虽是白胜龄收养的,可他含辛茹苦拉拔她长大,白吟霜却不知感恩,白胜龄刚去就迫不及待爬上男人的床,无媒苟合,不忠不孝,此等女子放到民间早就该被抓去浸猪笼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继皓祯之后白吟霜再次极为勇敢的在皇上发言时出言顶撞,扬起睫毛,眼中含着受伤委屈的泪水,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控诉的看着皇上,那眼睛是水汪汪雾蒙蒙的,一对乌黑晶亮的眼珠,在水雾中闪着幽光。“皇上,民女自知身份卑微,但我和皓祯是真心相爱,我和皓祯的爱情纯洁无瑕,绝不是皇上说的如此不堪!义父生前最盼望的就是我能找一个好归宿,我相信义父在天之灵一定会体谅我的苦衷的。我们的爱情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更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错就错在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爱上彼此罢了!皇上您也是性情中人,那么高贵,那么仁慈,一定能够理解我们的对不对?”白吟霜知道现在跟皓祯撇清关系是不可能了,于是改变方式对皇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冀希感动皇上成全他们,届时爱情和富贵两不耽误。(不过白吟霜,乃确定乃不是在火上浇油?)

皓祯也跪地,双手作揖,坦然无惧慷慨陈词道:“皇上!千错万错都是微臣的错,额……硕郡王福晋也是被逼无奈才会一时糊涂犯下滔天大祸,吟霜更是无辜的受害者,请皇上明察!微臣自知罪孽深重,请皇上降罪于臣,我自愿领罪,但吟霜只是个弱女子,请皇上法外开恩饶恕与她……”

“不!皓祯!我们是一体的,有什么罪责我们一起承受,我请求你,不要把我排除在外好吗?”白吟霜从背后抱住皓祯,急促的、悲凄的、一连串的喊出来。

“吟霜!”皓祯也喊着:“有情如你,我死而无憾了!你说出来的话,我都知道,你没说出来的话,我也知道!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要为我活下去!要为我报答阿玛和额娘?……”

“不不不!”吟霜激烈的摇着头:“只有这一句,不能依你!你生我也生,你亡我也亡!”

“哦,吟霜,你为什么要这样痴情?你知我懂我,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吟霜,我的吟霜……”

两人就在大殿上,当着皇上亲王、太监侍卫的面忘形叫唤着彼此。这等奇异景象,使观众都看呆了。

乾隆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放在桌下的手微微颤抖,久违的恶心感重回身上,几月不见,这对不知羞耻为何物的狗男女的功力是愈发见长了。

“大胆奴才!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在这庄严神圣的御书房竟敢如此痴缠失宜有违大统。来人!给朕各掌嘴五十,重重的打,帮他们清醒清醒发昏的脑袋!”

“皇上——”皓祯和白吟霜大惊失色就要反抗,但被乾隆留在御书房镇守的侍卫功夫不是盖的,马上窜出来**,啪啪不留余地的掌嘴下去,岳礼和雪如即使求情阻止也被挡了下去。

很快的,二十板子打完了,皓祯和白吟霜脸都肿成猪脑袋,前者半死不活趴伏在地,后者直接昏死在尖叫着扑上去的雪如怀里。

世界总算清净了,没有了噪音污染空气,乾隆立时精神百倍,接下来就是料理岳礼雪如等人的时间。

“硕郡王福晋,你口口声声怨天尤人,指责上天对你的不公,但你不思己过,心生歹念抛弃亲女偷换假子鱼目混珠,打压庶子妄图以假乱真玷污王室血统天理不容,你的自私、嫉妒和贪婪不但害了自己的孩子也害了整个郡王府,今天会有这样的恶果纯粹是你咎由自取。还有岳礼,你是不是老眼昏花脑子糊涂了,你的福晋偷换你的子嗣混淆血脉已属杀头大罪,你不但不严加惩戒反而认同这对狗男女,简直可笑之极!”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岳礼连连叩头,被皇上一通斥责他顿时清醒过来,不禁后悔不已。

“行了,朕不想听你们的废话。朕当真庆幸此事能够提前水落石出,否则那家贵族小姐真要嫁给了富察皓祯岂不是污了尊贵的血统也害了人家一生,更给民间多添一件皇家的笑柄?”乾隆冷笑的睥睨着他们,对这些自私自利自我中心的白目动怒都是浪费自己的力气,眼神厌恶的扫过不成人形的富察皓祯和白吟霜,“高无庸,传朕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富察皓祯,并非硕郡王所出,实为抱养之子,却谎称子嗣,承袭爵位,此等欺君罔上,污蔑宗室之举,已紊乱皇族血脉,动摇国之根本,罪行重大!?姑念硕郡王对此事并不知情,实属福晋雪如所为,特免死罪,着即监禁两年,降为庶民。硕郡王福晋与其余涉及换子之举的一干人等全部押入大牢,等候处决。硕郡王府其余人等?,一概军府第归公,择日迁居,但念皇恩浩荡,特封其庶子富察皓祥为贝子,并协同亲母翩翩即日分府。皓祯以来历不明之身,谬得王府世子之尊,罪不可赦,不过念在他也不知情的份上,朕心存仁厚法外施恩,皓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打入大牢,去其舌头,三日后流放宁古塔,钦此!”

他顿了顿,眼神阴暗的瞥一眼白吟霜,嘴角勾起宛如寒冬腊月的弧度,冰冷至极,“至于白吟霜,不念先父养育之恩,孝期失贞,和皓祯无媒苟合,此等不忠不孝贪慕虚荣之人要是也能认祖归宗了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贻笑大方?咱们八旗也要不起这样的姑奶奶。既然她和皓祯两情相悦生死相随,朕宽宏大量成全你们,传朕旨意,毁白吟霜其梅花印记,打落贱籍,三日后陪皓祯一起去宁古塔,终其一生相伴左右。”死对于他们来说太便宜了,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折磨。

“谢主隆恩——”不同于岳礼的惨无人色、雪如的不甘怨愤、皓祯的疯狂挣扎,皓祥谢的真心实意心满意足。

他终于能够摆脱皓祯那群疯子,和额娘过上平凡幸福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