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伦跟着尚乘风没走多久,见庄尧没有跟上来,便道:“谢谢你,我没事了。”
“他是谁?”
“之前的一个朋友。我还有事,先走了。”关于庄尧,清伦不想提太多,如果有可能,她希望自己可以忘记一切,可以去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过平平常常的日子。
“清伦!”尚乘风拉住清伦的手臂,道:“不要想太多,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谢谢。”清伦低头道,立刻离开。
其实,倒不是庄尧让清伦不开心,只是每次只要庄尧出现,她就忍不住想起安翼,想起这个给过她无数次第一次体验的男人。
她狠狠摇了摇头,要忘记,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一定要忘记。
她趴在床上,眼前是五十平米的小窝,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一台电脑,十几本书,一些厨具。
如果没有安翼,如果没有庄尧,岁月会静好,现世会安稳。
清伦沉沉想着,眼前是挥之不去的雾气,枕边一片温热。
她立刻起身,洗把脸,让自己恢复常态。这个伤心忧郁的左清伦不是真的左清伦,这个灰心丧气的左清伦不是真的左清伦。真的左清伦应该是无论遇到任何困难都微笑面对,相信世界终究是美好的左清伦。
“如果没有你,没有过去……”
手机铃声传来,清伦立刻将手机从包里拿出。
“杨姐,不好意思,我今天是有些不舒服,所以才提前离开的。”
“乘风已经帮你请假了。不过,我要问你的是另外一件事,今天我听于莉说,你认识那个出手很阔气的男人?”
“不认识。”清伦道。她只希望自己的演技有所长进。
杨晶倒是不理会她,直接道:“我们本月的零售额比玉印大道分店要少了十几万,你看看你那位朋友能不能将他的朋友带来看看我们的铂金钻石?”
“杨姐,我没骗你,我真的不认识他。”
“左清伦,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傻子么?谁都看得出来你和他关系不一般,我刚才已经给你面子了。只要你愿意做,我可以立刻让你当小组长,这可是别人要奋斗一两年才能得到的位置。”
清伦不理会杨晶,淡淡道:“杨姐。就算我认识又怎样?我根本不想跟他说话!比玉印分店少了十几万的零售额,我觉得最重要的应该是提高我们员工工作的积极性,改变销售的策略。而不是用这种旁门左道。”
“旁门左道?好一个旁门左道!这个月的零售额要是超不过玉印大道分店,我让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挂断电话后,清伦突然有些后悔,她还是稚嫩了些,不应该和领导发生这样的冲突。这只能让大家都不好过。
如今要补齐这十几万的零售额,清伦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她用黑金卡上的钱,买个十几万的小钻戒,一切都不是问题。可是,她就是不情愿用。
第二天。清伦照常去上班。她正在换工作装的时候,她的一个同事手里端着豆浆匆匆赶到,一个不小心撞上了她。热腾腾的豆浆全部都洒在清伦身上,红了一片。
清伦惊叫,立刻将衬衣脱下,拿出纸将身上的豆浆擦干。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上班要迟到了。我先去了。”说完,也不顾清伦仍旧是湿的工作装,匆匆出了试衣间。
幸好清伦一直带了一套换洗的工作装,她立刻将衣服穿上,赶着去工作。
走在路上清伦还不觉得,可是,当她开始工作的时候,只要稍一动作,后背就火辣辣地疼。她以为疼一会儿就好了,没想到一个上午下来,却后背却越来越疼。
她强忍着,不敢请假,上次杨晶已经说了那样的话,就算她想要请假,杨晶也一定不肯。
经过一个上午的时间,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因为清伦不肯帮忙,杨晶要让手下所有的员工赶上玉印大道分店的销售额,不然大家都别想好过。
眼看到了中午,大家都在商量着去吃饭的事情,没有谁注意到清伦脸色苍白,后背已经流脓。又或者说,其实大家都想趁机报复一下她。
“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清伦你在这里守着,我们马上回来。”
“也好,那你帮我带一碗香菇排骨盖浇饭吧。”清伦道,在这里守着反而比出去走路要舒服些,而且她的后背已经染了些黄色的脓水。
大家正收拾东西准备去吃饭时,突然听到于莉轻声叫道:“就是他,就是他。”
不用想,清伦就知道那个人是庄尧。
她躲在众人身后,悄悄去了洗手间。她和庄尧的确不熟。
在洗手间里,她用纸巾将背后的汗和脓水擦干,将衬衣最下面的两颗扣子解开,免得衬衣蹭到后背被烫伤的皮肤。
她估摸着庄尧该走了,便从洗手间里出来。因为一直强忍着痛,肚子又饿,她竟然没有看到在右边闲闲立着的庄尧。
直到庄尧走到她面前,她眼前才有了焦点,不那么恍惚了。
她秀眉一拧,道:“你干什么?”
“我来慰问我庄家的臣巫,不行么?”
“别让我看见你。”清伦冷道,背后的阵阵疼痛再次传来,她的嘴唇越发地白。
“你怎么了?”庄尧竟然忍不住要去拂清伦的嘴唇。在他看来,清伦的嘴唇上似乎被层层浓重的冰霜覆盖,在才显得如此惨白。他想要将那层冷霜拂去,却发现眼前的人警惕地朝后一退,脸上满是警惕和不满。
他立刻收了手,冷道:“你不过是个臣巫而已,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收回黑金卡,让你成为凡人一个。”
“求之不得!你以后别来找我,安翼一定会在你后面跟着,要是我被安翼找到了,你以后别指望我给你们庄家做事!”
“说来说去,你心里在乎的还是那个安翼。”
“关你什么事,让开!”清伦一激动,背后又疼,一个不小心,脚下没有踩稳,险些摔在地上。
庄尧揽着清伦的腰,凑近她的耳朵,笑道:“小蛮腰,好香!”
清伦立刻将身体站正,方才庄尧虽然没让她摔在地上,可是却碰到了她的伤口,她痛得叫了出来。可是庄尧以为她这是因为要摔倒才如此一叫,便没有在意。
“我不想看见你!”清伦冷道,将眼中迷蒙的泪水咽下。
看着清伦的背影,庄尧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忽然他觉得右手有些粘,他又看了看清伦的衬衫,立刻毫无顾忌地从背后掀开清伦的衬衣。
皮肤开裂,黄脓四流的惨状让庄尧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不关你的事!”清伦狠狠将庄尧的手打开。
“你是我庄家的臣巫,我绝对不会让你受苦。这是我们庄家定下的族规。”庄尧说着将清伦抱起,送到车里。
“庄尧,你这么做会毁了我的生活!”
庄尧不答,他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他管不了那么多。
“放我下去,我自己会去医院!”
“别动!”
清伦渐渐冷静下来,木已成舟,下次她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庄尧见清伦冷静下来,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
“没什么?你要残废了才会有什么吗?”庄尧怒道。
“庄尧,我已经答应帮你做事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我要看看我的臣巫是不是听话!”
“你找人监视我就行了。我以后不想看见你,有什么事我可以自己解决。”
“自己解决?!”庄尧冷笑。
清伦沉默。她清楚地知道现实。
到了医院,庄尧道:“下来。”
清伦从车上走下,正准备自己走去医院时,庄尧一把将她抱起,不排队不挂号,直接坐电梯上了医院的最高楼。
当庄尧抱着清伦来到二十七楼时,已经有一排医生等着了。
“她的后背应该是烫伤。”庄尧道,将清伦放在一张病床上。
“我来。”一个带着金框眼镜的医生站了出来。
清伦一看,很是有些眼熟,这不是段医生么?
段医生朝她微微一笑,眨了眨眼。
清伦立刻收回自己的惊异,装作不认识他。
一两个小时后,清伦的腰上被缠了一圈纱布。她觉得已经差不多了,见庄尧仍旧不走,便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庄尧被清伦的话几乎要气得噎死了,他冷道:“办公!”
清伦看着他的表情,忽而觉得有些好笑,也没有那么不喜欢他了。再怎么样,人家也是把她带到医院来就诊,好说歹说也还是要谢谢人家。
“咳咳,无论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带我过来。但是,我以后不希望别人知道我跟你的关系。这会对我的生活造成很大的不便。”清伦道,虽然话是软了些,但是语气仍旧是硬的。
过了片刻,庄尧才道:“你好好休息。”似乎这话是经过了极为激烈的心理斗争才说出来的。
“好,你去忙吧。”清伦道,心里却有些诧异,这个段医生是怎么回事?怎么哪里都可以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