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前面观看各位美人表演的众公子,无不是惊叹醉月楼的大手笔。
满桌的酒香佳肴,各色闪亮的彩灯,清丽脱俗的美人。哪一样不是大把的金子银子换来的?
“我总算明白,为何北蛮国、西凉国、还有南夷国对你们东唐这么眼馋了。”莫倾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
这名为百日香的酒果然不同凡想。比起北地的酒来,多了两分细腻,少了两分酸辣。像东唐的女子一样,让人感觉得柔美。
莫倾一顿,自己何时注重起京都女子的柔美来了?大概是今天看的女人太多了?也不对呀。自己可是十余年都没正眼看过女人了,怎么会今天注意起这些琐事来?想不通,他也不再想,手却是没落下,又往自己的杯中倒了一杯酒来。
“那是!我东唐那是人杰地灵啊,哪里是你们那北地荒芜所能比拟的?”迟风大笑道。一副与荣俱焉的模样。
莫倾白了迟风一眼,他并非不承认两国的差距,毕竟一个是生他的母国,一个是养他的大地。他自是对两个国家都有感情的。
手指轻轻在酒杯上一划,淡淡地道;“那你说说之前这些美女表现得如何?”
这本不是他的问题,只不过刚才想起自己对女人多了一分感觉,兴许是因着这杯酒,但即然有这一话唠子在,不让他说话,回头受害的自然是自己的耳朵,现在听了,兴许今晚能睡得痛快些。
迟风奇怪的瞪着他大哥莫倾一眼,这大胡子什么时候也关心起女人的事来了?哦,也不是,除了那个林家小姐,他还会关心这些小美人??
尽管心里很好奇,迟风还是尽责的道:“你看,现在中间的台子上开始拉上了白幔,可见之前表演的美人还没有选花魁的资格。也不可否认,中间有几位出类拔萃的选手。好比第三个表演的琴瑟姑娘,那一手古琴弹的很有风韵,只是略带伤感,扫了她曲目清灵的感觉。再好比第五位表演的延河姑娘,她那一曲西江月,唱的很婉转动听,只是本身音色上有点小小瑕玼。第六位表演的润雅姑娘,那段西域才有的肚皮舞,着实让人惊艳,就是她跳得太俗艳了,要竞争第一美人,恐怕万万不可的了。”
迟风才说完,公孙远也道了句,“评判还算公正。目光也还算毒辣。”
迟风暗自咬牙,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从他二哥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什么叫还算啊?好歹他迟风公子也算是过尽千帆的人了。哼!不
跟他没见过世面的一般见识,这不,还有他大哥在呢。
“既然老二也这么说,想必是这样。那我们继续看下这最后的重头戏了!”莫倾对这些兴趣倒不是很浓烈,不过难得三兄弟都能聚在一起吃吃酒,也倒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心里还想着如果大小姐现在还在的话,如果林家还没曾被抄家的话,她是不是也可以坐在家中请戏班子到园子里去,看看这世间的美好呢?
只是他找了她十年,可她好像人间消失了一样,一点消息也没有。想起来又是一阵抑郁,索性再灌自己一杯酒。
“大哥!你能不能向着我点,我二哥那张毒嘴……”余下的话还没吐出来,就被公孙远一记冷刀子给逼回去了。
正说着,二楼空出来的舞台已被白幔包围,似远远传来一阵仙乐,伴随着这乐声,有人旁白道:“现下由请我们的月灵姑娘为大家演奏一《清莲词》。”
话音才落,那阵飘渺的乐声骤然停止。白幔上却印出朵朵莲花的样子来。
清悦的萧音丝丝奏起,如同小小荷苗从水底破尘而出,依依袅袅的,似梦境般安然祥和。伴着萧音,白幔上的莲花出现不同的形态,或是嫩芽,小而荧荧,或是花骨朵儿,饱满而欲盛放,或是盛开的莲花,朵朵清丽,再有那残荷连天的景象,让人体味到,一朵清莲从小小萌芽开始成长的过程。
照说这样的曲子一般人也就吹出它的高低起伏,而月灵的萧音,却能真切的让你感受到那份成长的清苦出来。即使它出生自淤泥,却能成长似雪莲般冷清玉洁,高雅出众。
这萧音,给人一种像雨后春笋般独立的率直向上的心态。偏偏就是这样一种心态,月灵的萧却是吹出了一身的冷肃之感,又让人心底一阵放松,由着这份清冷看遍莲花的盛放。不可谓不是一首好曲。
萧音刚歇,两旁的白幔缓缓退开,月灵身着一袭白裙,似朵没有染色的莲花,冷艳。
“小女子月灵,给大家献丑了。下面由请我的姐妹凝香姑娘表演《虚空画》。”月灵丝毫没有受到刚才吹萧时的影响,淡然道。
由着粉红裙带现身后,她微点头侧身就过。那一身的风华又岂是冷艳两字所能形容。
凝香就着侧身而过时,向着月灵微微一笑。再面朝正前方向了个福礼。甩袖一转,背过身去,只见她身后出现两柄粗壮的墨笔。
这一转身的功夫,旁边的乐师自然叮叮当
当的吹起颇为宁静的曲子来。同时两旁的白幔已经被拉开,中间空悬出一条两尺见宽的白锦来。
即已乐起,凝香自是转过正面来向着大家,双手随乐舞动,不时沾着画栋一角的砚台里的墨水,向着那悬空的白锦上画去。
声乐是美的,而凝香的舞姿也是美的,就是在她或转身或提笔的片刻功夫,那白锦上竟出现朵朵梅花来。
曲终,凝香双手一掷,那两柄大墨笔已然悬于墨台上空的挂钩上。两柄笔的笔尘同时落下一滴墨汁,落于砚台中,只见墨水一片涟漪,却没溅出分毫。
迟风不由多看了两眼凝香,这女子,一定是个武功高手,就凭借她这几个动作,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只是江湖中却没有她的名号,难道……是她?
不管迟风怎么样,凝香的表演是成功的。
那幅墨宝,凝香一调转正面给大家看时,即是一幅对联,只是个个字如同梅花一朵,如若遇着一位不识字的大娘,还以为,这是两枝梅花呢。
而凝香一身粉色,不但没让她的高傲减少一分,反而让她的美丽更加动人。似梅朵般傲立的人儿,只会让人更加想征服她!
无疑,凝香给众人带来的视觉冲击是整个表演的高潮。看台下呼声一片,不时有公子遣下人送上月季。
下一个表演的是怜娘,临出闺房时,侍女芳儿还担忧道:“姑娘这次想夺花魁,怕是困难重重!”
芳儿所说不假,她自是知道。却不想放弃。她最近感觉自己都没有追求了,是种混吃等死的心态。这让她很不安。以至于她想借这次花魁赛来让自己活过来。
对于表演,她仍记得师父说过,她模仿别人来入木三分。而她倾尽全力演出的话,她一定能够足引足够多的眼球。
有必要么?她临了上场前还是自问了一句,即使她练习得再多再好,又有谁能看到?家人已然不在世,自己这样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想却是这么想的,到了舞台上,也由不得她不跳的,不是么?
怜娘微福身向大家见礼,尽管俗套,只是礼节不可费,何况如若她想拿下这个第一美人的名号,自是不能在这小事上被人说事。
“怜娘给大家表演醉依姐姐曾经舞过《凤凰于飞》,请大家多多指教!”这些话如信口拈来一样,这些年,她作小也成为习惯了。
果然人是习惯性的动物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