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伸出手揽住沧巽,仔细而用力地吻她,眼睑、嘴唇、舌尖……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强势而贪心。
沧巽突然发狠咬人,导致夔下唇破了个小口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沧巽气息不匀道。
夔舔了下嘴,低低发笑:“说来话长,回去跟你解释,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加醇厚磁性,完全是成熟男性,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沧巽想起了方壶山山神太峰考。太峰考当年就是这么一个存在,平时轻易不出山,偶然到仙人聚居之地,就是一番罕见盛况,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地想要目睹他的真容与风采。
两人从天而降,重重落到了小华山巅瑹琈宫庭院里,溅起一地晶莹的冰雪。沧巽随手挥了挥,巩固了无名岛的结界。
夔牵着沧巽的手,走进殿内。
他弹出一缕金红火焰,铜盆中顿时燃起炭火,令宫殿温暖如春。
夔从容不迫地卸除铠甲,摘掉面具,放下幽燕,一堆坚硬的装备乒呤乓啷掉落在地,大瓠之种滚了几圈,停在了地毯上。
他慵懒地对沧巽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沧巽:“……”
夔正要去抱沧巽,沧巽弯下腰,将大瓠之种捡了起来。
她惊讶地激活了这只小小的碧色葫芦。
夔脸色大变:“等一下!”
晚了。
大瓠之种恢复原形,葫芦嘴井喷出山一样多的各式珍宝!
轰隆之声不绝于耳,沧巽被强风吹翻在地,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混乱才彻底停止,殿内和外边庭院塞满了东西,沧巽种的琅玕果树彻底被压毁。
沧巽坐在地上,目瞪口呆:“……”
夔头痛地挠了挠眉毛,心虚讨好道:“我给你的礼物。”
沧巽喃喃道:“这些都是方壶山的……”
继而她爆发出开心的大叫。
夔吓了一跳,只见沧巽猛地扑到了面前的小山上,窜上窜下,时而攀登,时而滑滑梯,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彻底被俘获了身心,忘记了夔的存在。
夔忍不住道:“沧巽!”
沧巽埋在宝物中,闻声抬起了头,脑袋上挂着几串明灿灿的美玉葡萄。
她甩开身上的东西,动如脱兔似的扑倒夔。
两人就地翻滚起来,沧巽哈哈大笑。
“逗你的,快来吧。”她喘气道,语音沙哑甜嫩。
夔目光深沉,褪去内衫和裤子,露出健硕的胸膛、腹部和长腿,沧巽惊叹于他的身形,忍不住伸手抚摸。
夔握住她的指尖,笑得放肆,低声说:“我来。”旋即双手覆上沧巽的肌肤。
他一边缠绵亲吻沧巽的脖颈,又继续往下探索,沧巽颤抖闭眼。
他们在地毯上身体相缠,灵魂交融,直到夕落,直到月升。
长夜无尽,春宵千金,夔拥着沧巽,在讲述完自己在方壶岛的经历后,一起沉沉睡去。
·
第二天,夔醒来时,已经是午后了,他下了床,和四双乌溜溜的大圆眼睛直接对上!
只见两边各一对侍童,长得皆是胖乎乎的,藕节一样的手恭恭敬敬捧着叠好的衣物。
“夔殿下,穿衣服!”他们奶声奶气地齐声喊道,看见夔醒了,似乎很是激动兴奋。
夔连忙抓过衾被,遮住重点部位,那些小孩子天真无邪地将衣服举高高,巴望他拿过去。
沧巽神清气爽地走了进来,拿起小孩子们手里捧的衣物,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顶,侍童们欢乐满足地跑来跑去。
沧巽亲自替夔穿上衣服,两人就像新婚燕尔一样甜蜜。
夔被沧巽拉到庭院里,这里又恢复了先前的整洁,可见沧巽已经清理好了。
“我给你看个东西。”沧巽托出一只盒子。
夔接过盒子,打开看,里边是一枚菱形宝玉,黄澄澄的,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辉,它的气场祥和而宁乐,好像给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美妙的光晕。
光是注视着这枚宝玉,夔就联想到了许多美好的事物,忘却了烦忧,觉得好像什么事都能做到,心里充满无穷无尽的希望。
“方壶山山神留下的东西果然都是宝贝,你猜这是什么?”沧巽神秘地笑了笑。
夔问:“是什么?”
“天道交感,降雷火于西极之泽,蕴此宝物,名气运之精,它象征天道的恩泽,”沧巽说,“其实这东西是用来助仙人们修炼用的,大约十万年产出一枚,称得上稀有,但不算唯一。”
夔说:“你要它有什么用吗?”
“我一直想试验个东西,看好了。”
沧巽抱来了一只蛋,蛋壳有裂痕,隐隐有蛋液渗出。
“亓邻真仙生了一窝蛋,这只最小,天生太弱,蛋里的元胎死了,我给抱了回来。”沧巽淡定道,其实是偷回来的,而且神不知鬼不觉。
她用术法取了自己的心头精血混合无明的法力,笼罩在气运之精上。
“把你的血沾点在上面。”沧巽对夔说。
于是夔如法炮制。
接着,沧巽捻起那枚气运之精,按入了蛋壳缝隙中,气运之精像影子一样融入了进去。
夔看见那蛋壳破裂的纹路霎时弥合,整颗蛋光洁如新,甚至轻轻摇了摇,里边的小生命复活了,宛如一个奇迹。
沧巽道:“果然!”
蛋壳中透出明亮的鹅黄光彩,它下面的雪地融化成水,夔和沧巽都感觉到它在飞速孵化,不到半柱香时间,蛋壳碎了,一只柔软的小角顶了出来。
沧巽屏住呼吸,夔揽住了她,心里也莫名有些雀跃。
在二人目光的注视下,终于,一只小小的还没巴掌大的新生小兽钻出了破碎的蛋壳。
它看上去娇嫩软和极了,很像麒麟,却又不太一样,眼皮粘哒哒地撑开,露出了一双赤红色的大眼睛。
世界在它眼中无限展开,它首先看到的是沧巽与夔的脸庞,小兽发出了弱弱的叫声,把他们当作了自己的父母。
沧巽心都化了,小心地摊开双手,让小兽爬到自己掌心,随即包覆起来,捧到嘴边亲了亲。
她慢慢念道:“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五蕴悉从生,无法而不造。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夔微讶地望着沧巽。
沧巽对他笑了笑,继而转向小兽,宣布道:“你的名字,从今起,就叫五蕴。”
小兽的嫩蹄子还没沧巽指甲盖大,趴在她掌心,仰起小脑袋,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懵懵懂懂,无比纯洁,过了会儿又去看夔,夔伸出食指,轻轻摸了摸它的小角,感觉就像在触碰最细软的丝绒。
夔忽如其来做父母的心情,这是他和沧巽的宝贝,他们用精血凝成的造物,也是他们相爱的见证。
他们很快给五蕴布置了小窝,沧巽吩咐侍童们去给山下给五蕴找一只正产奶的神兽,侍童们七手八脚拉来一只温顺的形似山羊的母兽,五蕴欢欢喜喜地凑上去,使劲吃奶,吃完了就依偎着母兽,香甜地睡着了,母兽给它舔舔身上的绒毛。
傍晚,瑹琈宫华灯初上,和西天残留的云霞一起,照得山雪昏黄温暖。沧巽和夔泡着温泉,在水中交欢了好几回合,沧巽抱着夔的脖子,气喘吁吁地趴在他肩膀上,享受一波又一波的余韵,她感到自己现在跟不上夔的体力了,自从夔彻底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就比先前更加凶猛,让她完全招架不住。
说来惭愧,沧巽年纪较夔稍长,身为十万深渊排行第二的无明之魔,实力强大,心气高傲,从来没有和哪个雄性魔族有过身体上的密切接触,却因为魔的天性,天生对床事驾轻就熟,却每每在夔这里溃不成军。
沧巽出了会儿神,懒懒道:“夔。”
“嗯?”夔应了她一声,撩起泉水,给她擦洗身体。
“其实我是魔。”沧巽抬起头,正视夔。
她平静无波的神态下是紧张忐忑的心情,等待夔的审判。
夔的脸上湿漉漉的,冷峻的眉眼很是柔和,没有丝毫沧巽预料的吃惊之色。
“我知道。”夔说,仿佛沧巽说的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你知道?”沧巽露出愕然之色,“你……怎么知道的?等等,你知道我是谁?”
夔笑了笑,揶揄道:“你的秘密并不难猜,清泠渊之主,无明魔子,还是我该叫你殿下?”
沧巽张大嘴,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震惊之余,她又一次深刻地感到了夔给她现在的感觉与先前有多不同,若说之前两人的关系,沧巽还占据着一丝上风,那么现在,他们纯粹是平等的,两个同样强悍的仙与魔,同样成熟的男人与女人。
沧巽低下头,释然地笑出了声,没做多余的解释或者询问,慢慢的,她恢复了魔的真容,不再掩饰一双标志性的红眸。
夔深深凝望她的眼眸,似要将她真容刻入灵魂。
沧巽再度凝望着夔,目光欲言又止,有些话她现在还不能对夔说。
夔读懂了她的眼神,鼻梁轻蹭她的鼻梁,说:“沧巽,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会保护你,绝不会伤害你。”
他的声音很低很慢,这个誓言是从心底里一字字说出的,重逾千钧。
傩颛说,大衍镜算出沧巽会死在他的手上,夔认为这纯属无稽之谈,并怀疑这是傩颛编造的——本质上他对傩颛相当敌视,而且不信任,他觉得傩颛的一切言行都是在操纵沧巽。
夔唯一在意的是,沧巽的心会因为别人口中的话语而动摇。
“我的命是你的。”夔爱恋地注视着沧巽,他漆黑的眸子倒映出天上的星辰,如此纯澈浩瀚。
沧巽静了半晌,终于道:“记住你自己的话,如果你背叛我,我就杀了你。”
这话听起来凶悍,语气却很是温柔。
他们又开始接吻。
夔双手滑到了沧巽的后面,两团丰满的蜜桃,修长的手指陷入桃子的缝隙中,不安分地往更里面探去。沧巽轻哼出声,呼吸急促,隐隐约约在水面飘荡,散远。
索取,翕动,给予,占有。明天将是一番新的光景。
黑夜降临,星空洁净,夔抱着倦怠睡去的沧巽回到寝殿的床榻上,沧巽靠在他臂弯里,脸颊红红的,嘴唇略弯,好像一个在做美梦的小孩,雪林中传来小小的鸟叫声,是一种类似鹧鸪的神鸟。
繁星不说话,夔却觉得自己听到了它们的宫商角徵羽,一如沧巽曾在他面前抚琴吹笛,乐声悠扬云际。时日飞逝,夔相信自己会和沧巽一直相守,他愿永远滞留在这场由万万曼妙日夜组成的盛大梦境中。
拥着沧巽入眠,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等明天醒来,看清晨第一缕阳光打在沧巽安稳合拢的双目上,看它们睁开,赤红如水,惺忪在朝霞里。
东方明矣,朝既昌矣。
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
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