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相拥良久,苏木看着怀里一动不动的女人,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

“你该问问我怎么了。”他耐心的□□,可是显然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

安心言有些窘,却借着他的话退开一小步。她本来就不是能言善道的那种人,更谈不上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可偏偏某人就是认定了她来做解语花。

端详片刻,看苏木的神色真的舒缓许多,她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刚刚那样的苏木,真的有些吓到她了。

“如果你想说的话,我愿意听,但是不会主动问。”

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样而已。

怀里乍然的空落,让苏木有说不出的失落:“那好,你过来,我说。”

好像有人在求他说一样,安心言想听,还得附赠一个拥抱。可她最终还是靠过去,任她把自己当成抱枕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一声满足的叹息,苏木的声音尽在耳边:“其实我一直都是知道的,表里如一的东西不多。看起来越美好的东西,里面可能越丑陋。虽然我有的时候会跟你抱怨,说自己很辛苦,可是和大多数人比起来,我还是幸运的没有天理。但是,看不到我可以当做不存在,真的看见了又怎么自欺欺人下去?言言,我好累。”

最后一句话,他是在撒娇了。

安心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无偿的扮演一个近似母亲的光辉角色,正如她讶异苏木怎么可以如此信任她一样。

有些认命的在他后背轻轻的拍了两下,她努力想象着作为一个母亲该有的语气:“那就不要自欺欺人了。有的时候骗自己是为了逃避,可逃避不下去的时候,就面对吧,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这是个很消极的想法,也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范畴,却更是大大的实话。

她觉出自己这样说有些不负责任,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也敢拿来教训别人,于是又补了一句:“活的很累的人,真的太多了,不值得炫耀。有办法可以让自己过的好的人,才算厉害。”

好吧,她就是很不会安慰人,怎么说都像是打击,所以好像还是闭嘴比较好。

可苏木似乎是得到了巨大的慰藉,他甚至拿下巴在她头顶上蹭了蹭,这才说道:“你说的很对,我也许真的不够厉害,可是现在感觉好多了。”温香软玉在怀,心有灵犀的听出她语气里的关心,而且没有喋喋不休的追问事情的原委,他是做了什么好事才找到这样的女人?

虽然,在常人的眼中,这不一定是件幸事就是了。

为了公平起见,他还是觉得有必要为自己今天莫名的举动解释一下:“今晚发生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可是我不方便说出来,等你明天看了娱乐新闻的头条,就会知道的。”说完,他又自作多情的补上一句:“放心,不是关于我的,我只是知道以后,一时感慨。”

于是仗着自己也是有倾诉对象的人了,便放纵那些消极的情绪蔓延,然后以此为由来寻求安慰。

苏木走的时候,看着安心言和阿七像男女主人一样站在门口,不禁觉得有些碍眼。

“言言,走吧,我送你回家。”

安心言自然是要回家的,却不想和苏木一起。于是,她摇头:“被人发现我和你同时走出大楼不太好。”

哦,他怎么忘了,她不喜欢被曝光。

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欠了她什么,苏木低下头:“对不起,做我的朋友是不是很辛苦?”

确实有点。安心言以笑代答,看到他歉意的眼神只好又加一句:“还没有超出我的承受范围。”如果受不了的话,她当然会与他保持距离。

终于把依依不舍的苏木送进电梯,安心言直接站在那等下一趟。

阿七也站在一边,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在玩火。”

一边害怕被人知道自己的过去,一边却和这样的公众人物越走越近,这件事情发生在安心言身上,其实并不奇怪。

苏木可以是个表里不一的假绅士,她当然也可以是个双面人。

明明看起来很柔弱文静,可是对于一般女生会怕的东西,比如蟑螂、高空刺激的游戏,她都能泰然面对;明明性格很好,乖巧懂事,但也会离家出走、擅自休学,做出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只是不管做什么,她不过是太能忍,为了保护自己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妥协或者反抗。这样的她,一旦哪天忘记了自保,可能承受住接下去的一切?

她知道阿七担心的不无道理,但还是有些嘴硬:“我们只是朋友。”

少拿他们之间的掩盖之词来做借口,阿七毫不留情的指证:“言言,没有人这样做朋友的。正常人对普通的异性朋友不会又搂又抱。”

“阿七,你偷看!”安心言有些羞窘。

“我只是不放心。”一向嘻嘻哈哈的阿七,语重心长的这样说。

话说安心言真的没有交过几个异性朋友,阿七和金房逸伦,算是唯二的两个吧。可他们一个爱慕着微微姐,一个忠心于微微姐,对她来说完全没有性别之分。只有苏木,唯有苏木,她还真的不知如何相处才算正常。

但是亲昵的拥抱是属于情人间的吧,除非他们睁眼说瞎话,硬要扯出什么国际礼仪之类的蹩脚借口。

很丢脸的,安心言就把这个当靶子丢给了阿七,然后自己闪进电梯,仓皇而逃。

第二天一早,她迫不及待的看了报纸。娱乐版的头条,赫然是三流女星自杀身亡的消息。

她一惊,粗略一扫就看到了《幸福坠落》四个字,原来是他们剧组的。

深呼吸几口气,她把报纸合上,放到一边,不再多看一眼。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想知道;就连这个可能见过几次的女孩,她也没有一点印象。她的确跟苏木说不能自欺欺人就不要逃避下去,可是她还能避开不是吗?这个世界的真相那么多,不一定要一一知道吧?

自杀,多么恐怖的一个词。该是对人生多么绝望的人,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她很不情愿的想起那段日子,在快要把自己逼疯的时候,她也差点走上这条路。

可是幸好,她没有堕落下去。如果不是活着,就不会遇见苏木。

她已经开始觉得,遇见苏木是一件不错的事。

也许当时真的痛苦万分,觉得人生无望,可是不坚持一下,怎么知道以后会不会苦尽甘来?

推开窗子,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只是恐怕现在剧组里就没有那么宁静了。她可以想象现在有多少记者追着他们询问答案,也不知苏木有没有避开媒体。

突然就有了一股冲动,想要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找出手机,想到这是自己第一次主动,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其实相信苏木可以处理好这一切,一如他以前做的那般完美。可是昨晚的他真的很反常,也不知她的那些不合格的安慰到底起了多少作用。

于是,她发出第一条询问:“你现在还好吗?”

刚刚发送完没有几秒钟,那边竟然就回拨了过来。

“言言!”一开口就是一声呢喃。“今天停拍一天,我没有出门。”

也就是说没事。

“那于继肯定很抓狂吧?”她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恩,没事,他可以应付的。”这样说或许有些不近人情,对于一个生命的消逝,他们想的更多的是如何降低对自己的影响。

如果连自己都不珍惜自己了,别人又怎么会浪费同情在她身上?

不过,不管怎样,于继和各大主演还是会出席那个女生的葬礼。

安心言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我需要去吗?”她不想抛头露面,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怜悯,觉得也许该去看一看。

本来以为苏木一定会开心多一个见面的机会,可他沉默了一下却说:“还是不要了,那些记者你招架不住的。你的心意,我帮你带到就好。”

苏木一直对她表现的很关心,可是这一次安心言才感到一些感动。他是真的设身处地的为她想了,所以才得出这样的结论。

安心言好半响才出声:“那谢谢你了。”

她的语气,不自禁的温柔了许多,让原本就轻柔的语调更加动人心弦。

差一点,苏木就要遏制不住冲过来找她,可现在是非常时期,他只能叹口气:“言言,恐怕这段时间我们都不能见面了。”

“嗯,我知道。”

“可是,我好想见你啊。”理智的分析之后,苏木突然又出现了孩子般的语气。如此迅速的转变,让安心言哭笑不得。

可她还是认真的想了想,然后问:“你今天都不出门吗?那我们可以视频。”

再次感谢高科技,即使足不出户,相隔千里,他们也可以看见对方,听见对方的声音。这种感觉,很奇特。

苏木立刻兴奋的说好,然后挂断电话各自打开电脑,在□□上加了好友之后,开始视频会话。

这个功能现在很普遍,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玩过,可是透过摄像头看见对方却是第一次。一时竟然就是对面傻笑,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终于,还是苏木先开口。他看着安心言的笑容,那是与平时客气的微笑不同的,带着开心和温暖的笑意。

“言言,我在想,要是现在能抱你一下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