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言把头埋在他的胸前, 闷闷的点头,又赖了一会,这才狠狠的抱他一下, 然后迅速的放开。
“看你的样子, 好像这是最后一个拥抱一样。”
“嗯, 我希望它不是。”不过, 她会把决定权交到他的手里。
两人在地毯上席地而坐, 虽然表现的不明显,但其实心里都很忐忑。对于对方即将要做的事,会出现的反应, 他们心里没底。
但安心言也只好豁出去了。
有些悲哀的发现,她的人生真的大起大落, 不是忍到极致, 就是拼死一搏, 偏偏她看起来是这么一副乖巧温婉的样子,更是显出她整个人的极端不和谐。
“不知道大姐是怎么跟你说的, 玄子风是我爸旧同事的儿子,他父亲死后我们家就收养了他。可我跟他的关系很不好,呃,确切一点来说,其实一开始我还是有努力过, 因为从小我就希望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和喜爱, 而他之前明明对我也很好。”
可惜的是, 不管她做什么, 那个人都不领情, 还想着法的伤害她。
“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怕他。怕他阴阳怪调的和我说话, 怕他明明对着别人笑,可是一转脸就对我露出阴森森的样子,更怕他突然从身后冒出来,让我一直活的很压抑。所以,为了躲他,也是因为终于厌倦了做一个听话的乖女儿,我才留在A城,辍学后更是基本和家里断了联系。”
也许是最近老是想起这一段,所以她说起来的时候神色很平静。
苏木始终安静的听着,见她停了下来,这才隐忍着问:“你现在还是怕他?我可以理解,这是你童年的阴影。但是你刚刚说的,就是怕他的全部理由吗?”
他的拳头握的很紧,手背上已经青筋暴起,显示他内心有多么激动。
安心言瞥了一眼,悄悄的咽了咽口水。那个疯子,果然是把那件事告诉他了。
“除了那些,还发生了一件事。那天我爸妈不在家,他喝醉了,然后……”她试了几次,还是说不出口。一件不想再提也不觉得有必要提起的事,偏偏总是有人逼她记起来。
她的样子让苏木实在是不忍心,他终于克制不住的上前抱住她:“算了,不想说就别说了。”何苦再伤害她一次。
他现在的怒气,完全是针对那个禽兽!亏他还有脸来炫耀要挟,若不是他自制力够好,早就把他当场打到吐血。不过,那样毫不利己反而会给自己带来负面消息的事,不值得他去为那样一个败类做。
但这不代表他就可以这么逍遥法外。
“言言,你别怕,有我在。你想怎么处置他,我都听你的。”
怀里的人正感动于他的体贴与温暖,猛然听到这句话有些傻眼:“处置?”
“对啊,虽然过了这么久,取证可能有些难,但我可以请最好的律师,让他伏法。”他发现言言好像没打算告他,又顿悟般的接着说:“我是气糊涂了,这种事你怎么可能想要曝光。没关系,我们还是有办法收拾他的。”
什么办法?请□□砍人吗?那一定要找微微姐来讲讲□□的人有多么不好惹。
安心言联想之前玄子风的表现,加上苏木现在的反应,总算是明白了。
“停。他跟你说了什么?说那天晚上他把我强X了?”她就说为什么要老提那一晚。她是害怕,是不愿回想,毕竟玄子风那晚的样子吓坏了她。可是,“他当时醉的像滩烂泥,你觉得他能对我做些什么?”
“可是,他说?”这下轮到苏木傻眼。
安心言无奈:“如果他不是骗你,那就是连他自己都搞错了。我那天,呃,确实是被他亲了,抱了,还扯乱了衣服,不过再多的就什么都没发生。”
凭她的性子,要是真发生什么了,她会让这样一个魔鬼继续留在自己家吗?
苏木显得很心虚:“那你之前为什么一副我知道后就会不要你的表情?”
害他以为真的像玄子风说的那样,她的身心都烙上了那个家伙的印记,不管是好是坏她都不可能彻底忘记玄子风,毫无顾忌的和自己在一起。
对此,安心言只能尽量耐心的解释,省得误会像雪球般越滚越大:“因为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愿意站在我身边帮我,再说我的初吻也算给他了,你不会介意吗?尤其那个疯子到现在都不肯放过我,这样的麻烦你愿意背吗?”
在她的内心,其实是有点洁癖心理。那晚的记忆,除了恐惧,还有恶心。完全陌生的玄子风,带着浑身的酒气,让她几乎窒息。
更何况,以玄子风的为人和手段,是聪明人都会离的远远的吧,而苏木显然不笨。
可实际上,在他看来,有这种想法的人才是真的笨呢。
“傻瓜,那算什么初吻,被狗咬了一下而已。你的初吻,是我的。”他揉乱她的头发,笑的好温柔。
这下,安心言是彻底放心了。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安心?她不再有秘密,而这样表里不一的她,他依然愿意接受。
幸福的同时,她不由得想到一个古老的问题:“苏木,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呢?”
呃,这个,之前吸引他的特质,似乎是个假象。可那份感觉是不会错的。
他抱着她,闭上眼,陶醉其中:“只有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才会感到安心。”不是因为什么外表内在,甚至不是浪漫的爱的感觉,但这个理由,却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所以,为了这份独一无二,就算有一定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他们没有再回大厅,而是直接电话知会了于继一声,然后就离开夜店去了安心言租的房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她就拿着行李搬进了苏木家。
由此,开始了他们的同居生活。
什么叫我的眼里只看得到你,问安心言就知道了。自从那天趁着夜黑风高,她躲在后车座混进苏木家,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别人。
一切如她所预想的,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她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只是日子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她本来就是喜欢安静的人,现在更是完全不需要任何的交际应酬。而因为苏木大部分时间是不在家的,她也就有了相当多的时间来写自己的小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被包养了;而作为回报,每天她会打扫屋子,苏木在家的时候也会做东西给他吃,然后会不定期的奉献自己并不热情的吻。
但也仅限于此,时间久了,她开始疑惑,苏木似乎对她没有进一步的需求。明明在海边的那个晚上,他是表现出类似的意愿的,可真住到一起了,他反而做起了圣人。
两人分房而睡,真真正正的只是同居而已。
她倒也不是在期待什么,只是难免奇怪,于是走神的时候就顺口说出来:“太累,不举,还是对我没兴趣?”
说完又转念一想:“第二个应该可以排除,那次好像感受到一些了。那么,是第一个还是第三个呢?”
“都不是!”苏木黑面。原本悄悄进屋是想给她个惊喜,却没想到听见这么一出。“言言,我已经忍的很辛苦了,所以你能不能不要给我栽赃?”
被人当场抓包,安心言脸皮再厚,也是会难为情的,更何况她还不是那么厚颜的人。
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她干脆就趁机问个清楚:“我来这里已经一个星期了,呃,你的表现似乎有些违背常理。”
“你觉得按常理来说,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苏木觉得好冤枉。“我们也是有理智的,好吧?”
他其实有些挫败,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了多余的事情。
“我怕会吓到你,怕你还没准备好。”尤其是知道了她身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以后,他更是小心翼翼,生怕戳到她的痛处。
可他这么体贴,这个女人竟然还不领情!
苏木坐到安心言旁边,伸手把她捞进自己怀里:“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我就不要这样苛责自己了。”
他俯下身开始亲吻她的脸颊,似乎是想要用实际行动否定她的那三个猜测。
安心言自知理亏,惹祸上身也是自找,可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弄清楚某些事情。艰难的让苏木暂停,她气息不稳的问:“你是怕我心里还有阴影?其实我一直很奇怪,有段时间我的确是厌恶所有的异性。可第一次和你靠那么近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一点排斥感。你也许想不到,是因为你我才开始转变的。那次和袁梦回家,我立刻定下了自己的高考志愿,也想好了要怎么彻底摆脱玄子风;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渐渐有了真心相待的朋友。所以,谢谢你,苏木。”
她剖析完自己的内心之后,见苏木早因她的长篇大论而呆住,那傻乎乎的样子实在可爱。于是她抬起头,轻轻咬上他的唇,轻易的拉回他的神智。
苏木,谢谢你总是为我想这么多。但是你放心,只要对象是你,要我做什么都是没有关系的。
这一点,她早就无力的接受了。